《三孔桥》读后感100字

发布时间: 2020-10-25 09:42:32 来源: 励志妙语 栏目: 经典文章 点击: 104

《三孔桥》是一本由[阿尔巴尼亚]伊斯梅尔•卡达莱著作,花城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27.00元,页数:178,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三孔桥》精选点评:●有些简单了●回归古老传统与文化核心的卡达莱更具文学魅力:石桥既是一则诅咒——东方的新月

《三孔桥》读后感100字

  《三孔桥》是一本由[阿尔巴尼亚]伊斯梅尔•卡达莱著作,花城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27.00元,页数:178,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三孔桥》精选点评:

  ●有些简单了

  ●回归古老传统与文化核心的卡达莱更具文学魅力:石桥既是一则诅咒——东方的新月裹挟着漫漫黑夜而来,笼罩雄鹰的国度;也是外来物对河流的征服,是沉重的压迫。墙葬者是反诅咒的诅咒,是跨世纪的沉默的反抗者,而修士则是关于民族语言,文化和历史,必将复兴与独立的基石。

  ●扎实,耐读,后段更见精巧和厚度,作者结构和叙事的各类编排和融合召之即来,即结构华丽工整到觉得这实在是有损语言美感时,依靠历史的赋值,各类文化来脱身,加以现代手法重写古代神话做文化讽刺,以及读他第一本,觉得水平真不错…毕竟以前经常第一次看就拿到作家们不是那么好的作品…

  ●开讲座时悄悄溜进学校讲堂背后被锁住的楼梯间读的,书的内容已不大记得,阅读体验至今难忘。

  ●3.5

  ●比起他的政治讽刺小说 更喜欢这些阴沉而古老的故事

  ●国庆借的书,好古老的记叙呀,看完之后做个梦,梦里波澜壮阔的河雪白的桥,桥柱上微微凸起人形的浮雕,只有一双眼睛望着碧波荡漾的河面和智者徘徊的身影。

  ●一则幽暗传奇 活人献祭和帝国扩张 流畅但没到折服的程度

  ●把桥写得比水更神化 牵扯出的文明 历史 情绪很直白 文笔有点生硬的恐慌是唯一的不适 其中还学习到很多谋略 文化变迁和冲突也有带出 经常有精彩的比喻

  ●比较不喜欢政治类讽刺或寓言小说,除了1984和美丽新世界,尤其带上巴尔干地区的文化和习俗

  《三孔桥》读后感(一):桥

  卡达莱喜欢以一些无生命之物来结构小说,金字塔,长城,宫殿或是城堡。这一次是十四世纪末叶一座桥的故事。桥,是连接和沟通,也是碰撞和冲突,“仿佛一个可笑的梦,为两岸所共享”:生与死,西方与东方,没落的封建领主与新兴的资本主义,威尼斯的金钱与土耳其的弯刀,巴尔干古老的神话与纷乱的现实。阿尔巴尼亚处在时间和空间的交汇点,土地被侵吞,历法被改变,传说被操纵,语言被植入。“不幸会磨砺它,让它流血,但也使它变得伟大”。正如三孔拱桥需要一个祭品——墙葬者穆拉什·赞内比什,阿尔巴尼亚的这部历史也需要一个牺牲者——吉恩修士,“我写下这些事实,因为我知道在我们的语言里找不到关于被诅咒的乌亚那河石桥的任何记载,亦没有记录下威胁我们的不幸,而我做这一切,只为我对这土地的爱”。

  桥刚建好的时候,无人愿意踏足;但过桥的欲望隐秘而难以抑制,人们终于纷纷过桥;自从过桥收费后,打桥上过的旅客日益增多。“没人猜得到这些人为什么启程:出于喜悦,憎恨,利益还是死亡。”

  《三孔桥》读后感(二):一座桥的诞生

  在与那位远道而来那位搜集民间故事与习俗之人交谈之时,“我”讲述了两个关于阿尔巴尼亚的民间故事:一个是杜伦蒂娜被带回的故事,一个是墙葬的故事。前者(如果我们看过卡达莱的其它小说)已经被写成《是谁带回了杜伦蒂娜?》,而后者则是我们正在阅读的这本《三孔桥》。

  这反映出卡达莱的创作所遵循的方向:在对传统民间故事重新挖掘的时候,赋予现代意义;而后者是卡达莱一直所深入的对于集权政治的批判。这种情况几乎发生在所有流亡作家的创作里,流亡前的岁月成为他们在后续创作中无法“逃离”的萦回要素。

  因此,分析《三孔桥》,除却去了解一个民族故事的重写之外,或许还可以挖掘出现代意义。作为普通读者,前者大概已可满足;卡达莱也正是这么做的:通过在双层的运作模式上建构小说。

  从小说一开始,作为叙述者的“我”便尝试与读者建立起亲密的关系:作为建桥历史的见证人,面对围绕在这座桥上“那些荒唐不经”的故事,他觉得有必要“写下关于这座桥的全部真相”,告诉世人真实的历史经过。

  但我们很快发现,这位叙述者的不可靠。照常理,真相与假相的传播依赖时间的力量。这就使得这位叙述者不太可能既能在有生之年见证的建桥经过,通过又能“听见“围绕着这段历史的流言蜚语。谣言的传播往往在时间的加工下完成。

  故而,“我”只能是作为小说家的卡达莱的一个替身,一个虚构的传声筒。这种不可靠的叙述者的设置,为的只是让整个故事的讲述与读者亲近,让小说家能够以他人的声音更加热情地投身在那个年代的叙述当中。

  如同一位说书人,“我”通过回忆详细地叙述了三孔桥建立的始末,当时的政治背景、社会境况,已经围绕着建桥儿树立起的两股敌对势力,以及他们争斗。普通读者大概可以满足了。将活人嵌进桥体的情节,已经让故事的现实感发生了偏差,如同传说中经常出现的各色离奇情节,这个建桥故事因而包裹上了一个魔幻色彩的外壳。

  但作为更有追求的我们,所思考的大概会是:这样写到底是为了什么?作为流亡小说家的卡达莱显然不会只是一个搬演民族故事的普通作家,其野心显然不止于此。那么,会与集权政体有关吗?如同《是谁带回了杜伦蒂娜?》中的荒诞设计,是一个寓言吗?

  这种思考,我想多少还是有的。尤其是围绕在建桥过程中的混乱多变的政治格局,各种权利间的相互争斗,或许就是对20世纪集权政体的一个映射。或许,如同墙葬一样,阿尔巴尼亚需要一个祭品来记住自己的历史,不让它被人抹去,令其铭刻于人民的心里。又或许,卡达莱只是想还原阿尔巴尼亚真实的历史,还原阿尔巴尼亚人民的真实面貌。

  谁说得准呢,答案只能见仁见智;相信每位认真的读者读后都会有自己的解答。

  《三孔桥》读后感(三):《三孔桥》:修士的叙述很迷人

  《错宴》以后,再读伊斯梅尔•卡达莱的《三孔桥》,非常惊喜。

  大古拉梅托的遭遇,惊心动魄。作为阿尔巴尼亚的流亡作家,伊斯梅尔•卡达莱用《错宴》这样的故事聚拢西方意识形态的注意力,可以理解。只是,我们看《错宴》——用宴请德国占领军头目的方式换取广场上那些就要成为德国人枪下冤魂的同胞的生命。德国人败走以后,宴请德国人成了大古拉梅托的污点,被审查、被刑讯逼供、被枪杀——这样的故事,我们读过的反右、文革亲历者声泪俱下的回忆,比之有过之无不及,所以,《错宴》固然让读者产生一种面对森森白骨的恐惧,但是,就艺术感染力而言,它甚至不如我先前读过的《谁带回了杜伦蒂娜?》

  《三孔桥》,将我带入到比《谁带回了杜伦蒂娜》更高级的艺术享受中。

  花城出版社出版的《三孔桥》,统共才140多页,且字很大,可是,它让我想起了意大利作家埃科的《玫瑰的名字》,都将一个古老的故事叙述得魅力十足,区别是,《玫瑰的名字》是鸿篇巨制,《三孔桥》是玲珑精品。通用在传说的基础上虚构一个如梦如幻的故事,因着伊斯梅尔•卡达莱的身份背景,人们往往会情不自禁地赋予《三孔桥》丰富的解读路径,那倒反而让这个短小的故事变得莫衷一是起来:伊斯梅尔•卡达莱想要借助这个古老的传说赋比兴什么?

  我也承认,如伊斯梅尔•卡达莱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作家,是不会满足于翻新一个旧故事的。在无法揣测到作家究竟想要借一瓶旧酒消解什么样的新仇前,就让我浅薄地认为,伊斯梅尔•卡达莱只是想卖弄一下自己如入无人之境的写作技巧吧。

  这个古老的故事其实很简单:小镇有一条叫乌亚那的河,两岸的人们想要过河,只有依靠渡船公司提供的一艘破船。造桥公司来到了小镇,要在河上造一座三孔桥,可以想象,渡船公司和造桥公司展开了搏杀,后者造桥前者毁桥,毁桥的渡船公司依据的是关于乌亚那河的古老传说。眼看传说将击败看得见的实惠,造桥公司殚精竭力,各种办法尝试后依然不果,他们决定用传说打败传说,让一个穷人用自己的肉身演绎一遍阿尔巴尼亚古老的“贝萨”中关于“墙葬”的传说,把自己灌注到混凝土桥梁中眼前换取一家人的温饱长远则让乌亚那河上从此有了一座三孔桥。

  故事不复杂,是吧?但是,伊斯梅尔•卡达莱通过自己的叙述将这个故事变得极有魅力。

  他让吉恩修士来做这个故事的叙述者,这位献身宗教的男人,因为只是修士,与尘世还有一时断不了的勾连,所以他的叙述,有着近在咫尺额烟火气,比如镇长要不要嫁出女儿换取小镇的安宁,比如对将自己葬入桥墩的穷人将死未死的过程的详尽叙述,真是既有此世难以为继的悲凉又有献身彼岸的崇高。至于若干年后吉恩修士走向身体已死眼睛依旧能够开合的桥墩里的他的补缀,我读着丝毫不觉得那是对客观世界的一种冒犯:怎么可能?一个人已经被灌注进了混泥土桥墩,他的眼睛还能开合?正是卡达莱给了吉恩修士能够超越时空的叙述宽度和广度,使得《三孔桥》的结尾特别意味深长:竣工以后的三孔桥,很长时间小镇居民依然依靠渡船而不是三孔桥,直到小镇上名声最坏的女人开风气之先冲破犹豫走上三孔桥以后,白色的三孔桥从此不再是小镇的风景,它还是小镇生活的必需品,你看那三孔桥,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至于伊斯梅尔•卡达莱的《三孔桥》剑指何处?我看不清楚,只是喜欢吉恩修士用其沉郁的叙述构筑起来的一本精致小品。

  《三孔桥》读后感(四):拜萨、墙葬、生死桥

  伊斯梅尔·卡达莱,拿了05年的布克奖,他的《三孔桥》通篇写得扎实耐读,后段更见技艺精巧和叙事厚度。讲述故事气氛突起,作为唯一叙述者的“我”,视线、角度有限,叙事的广博却趋至无穷,“我”既是修士,也是翻译,身份巧妙到只有“我”能更多从不同视点来体察三孔桥周围历史的流变、被诅咒的乌亚那河边上各类纷繁势力的斗争、党派林立的封建公国和奥斯曼土耳其人的虎视眈眈。这里作为欧洲门户,毗邻意大利威尼斯,土耳其帝国清真寺尖塔的阴影缓慢延伸,和希腊人的共用一片土地(千年前的希波战争),表面的和平底下是紊乱、危险的暗流。各色人等宣扬着自己的存在与势力,自由、归属感在这片大地荡然无存。

一三七七年三月,被诅咒的乌亚那河上准备造一座石桥,消息不胫而走,怪事随之而来。吟游诗人四处传唱水中神明对石桥的愤怒。桥上也莫名出现可疑的缺口与划痕。口口相传的古老传说暗示人们为拱桥奉上祭品。面目阴沉的造桥人,突然消失的传说搜集者,被埋在桥墩里的人……

  被诅咒的乌亚那河要建桥的消息不胫而走,以往关于造桥的提议总是无人问津,从时间、空间上一边逼近造桥的期限,一边又反过来体现三孔桥特殊的地理位置,建在乌亚那河,建在千年后的希波战争故地,那面是奥斯曼土耳其,这面是欧洲、亚洲的门户连接点。造桥本身不外乎是沉闷的锤木声,单调的蛙鸣,但争议和忧虑随后而至,人民以后不需要和那些举止粗俗的船工打交道,但人们担心现在那条水量骤降,细若游丝的,奄奄一息的乌亚那河总会回来的,到时候,就瞧着看吧。

  随着工程施工,白天变短,夏日将近,秋天来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发生的事情在人们真正的担心前无关痛痒。

水位上升,大家翘首以盼的秋雨降临,水位上升,浑浊的上流河水,暴雨在群山深处爆发,河流与石桥建造者们的交锋,连绵不断的细雨和乌云,河流苏醒,积蓄着力量,一次猛烈的进攻中,河水冲出改道矮小的是坝,浦同原先的河床。顷刻之间,一切都被摧毁,水池,沟渠都被淹没。河水卷起一堆杂乱可怖的木板、断木桩和各种碎片、不知带向何方。旋即,又以更加凶猛的力量向施工中的桥墩发起进攻。它迎面扑向石桥,后撤,猛取桥的左翼,绕到桥的右侧,在桥底下疯肆虐了阵、却一直无法撼动石墩。直到这时人们才发现建筑师正站在两根桥墩间临时搭起的木板桥上,专心致志观察着被诅咒的乌亚那河湍急的水流。有人甚至说他不时露出微笑。

  三孔桥上莫名其妙出现几道爪子擦痕,不是锤子的印子,不是榔头的,不是......因惊恐而开始颤抖起来, 之后出现的不再仅仅只是裂缝和划痕而是被掏空的石墩,他们把这当成是水中神灵的干预,但是既然沥青矿产的人能够安排一个癫痫病人和通灵者提出造桥的主意,凭什么不信“渡船与木筏”不会买通两个吟游诗人来散播应该摧毁石桥的言论呢?

  “渡船与木筏们”利用传说来宣言毁掉拱桥的主张,造桥者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为惩罚凶手做准备,借助神话的力量。他们在伯爵的默许和暗示下,隐约地讨论了某件晦涩的事情,一切真相都被精心地掩盖起来......

  他们最后把穆拉什·费比拉什埋在了第一个桥拱下的墙里,遇难之前,他无论长相、身材还是生活都普普通通,但是墙葬的离奇命运落到他的头上,像是变成伟大领袖、一座丰碑,他与“我们”之间被塞进了砂浆和传奇,他在那儿,苍白好似面具,刷着石灰,人们只能辨认出他的脸、脖子和一部分胸脯。身子其余部分,胳膊、腿,都消失在墙中。

  土耳其最终迫使拜占庭帝国答应在几个月内交出剩下的发罗拉基地,阿拉尼,发罗拉进入到了战时状态,君士坦丁堡和布尔萨发出的决议以特别政令方式下达,拱桥工程进行得热火朝天......

  语言、货币|文化归属、秩序的体现

  荒诞不经的故事在巴尔干半岛口口相传,在巴尔干半岛上,流通着十多种语言和十四种不同的货币,在沥青矿产使团和伯爵的聚会上,拉丁语,希腊语,斯拉夫语,阿尔巴尼亚语掺杂其间,威尼斯杜卡托,第纳尔,德拉克马,利弗尔,格洛施的货币交易声不绝于耳,半岛局势就如这类谈话,云遮雾绕,没有意义,表面是花团锦簇的词语什锦,其中的曲折却如纵横交错的乱麻。

  Gost、ghost言语的演变发散到全人类——欧洲的英国、法国旷日持久的争斗,大国报大仇与在小旅社里谈论其小无比的事是相同的。

摧毁保加利亚军队?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您不知道么?那事真恐怖,可他们还每年都声势浩大地庆祝一番。” 短短几句话间,布洛克哈尔特向我讲述了,由拜占庭皇帝下令,对战败的保加利亚军队进行的大屠杀。万五千名被俘的保加利亚士兵被剜去双眼。“要知道在拜占庭这是官方认可的惩罚方式。”他补充道。帝国保留了一百五十人的视力,好让他们领着这只瞎子部队回保加利亚的首都去。日升月落,这群人,前额下带着两个黑色窟窿,朝着保加利亚的方向前行。

  各种文化的代言人(苦行僧、吟游诗人、通灵者、艺术家、士兵、工人)在巴尔干半岛出现,这种多方的博弈从上到下渗透到了社会的每一个地方。描出一个杂乱混沌的局势。

  阿尔巴尼亚人和希腊人一样是巴尔干地区最早的居民,阿尔巴尼亚语与希腊语是同时期的语言,甚至可能更早,希腊语从阿尔巴尼亚语中借过去的不少单词,这些单词都是神和英雄的名字,而如今两种语言都受到土耳其语的威胁,语言间的战争如同人与人之间的战争一样惨烈。我和使团成员交流时,用一种拉丁与日耳曼语混杂的语言,掺杂古老的斯拉夫惯用语,承诺之歌——拜萨是情节流淌回转的枢纽。

最近一段时间,在巴尔干地区,土耳其人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他们在大路上,旅舍里,在城门前等待入城许可,在集市中,渡船上,哪儿都能碰见。有时是政治或经济代表团,有时是贸易使团,有时是巡游的艺术家团体、宗教团体、军分队,或是独自赶路的怪人。随处都愈发经常能听见土耳其人的歌声,拖着长长的调子没睡醒似的,无精打采。土耳其人的一切,他们的行为举止,他们轻快的步调,他们遮在宽松衣裤里的一举动,仿佛是在故意藏起四肢的动作,尤其还有他们的语言,与土耳其沉闷的歌声不同,土耳其语单词的尾音简直有如一记重锤,所有这一切都让我隐隐担忧。一想到这些人还隐瞒了许多事情,我心中这份忧虑就化为恐惧之情。他们的头巾、灯笼裤和长袍完全没有鲜明的线条轮廓,既非直线,也非折线,连曲线都算不上,这绝不是毫无道理的。一切都模糊不清,都被做得便于随时改变形状。如此衣衫之下,实在很难分辨手臂那端拿着的到底是一把匕首还是一朵鲜花。但说到底,我们对这个国家又能期待什么呢?它甚至藏起了自己的女人。

  他们用各自的语言交流,手上独自比划,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墙葬者吸引了络绎不绝的参观者。在牺牲、鲜血之间,货币、语言之间的隔阂和差别不断被稀释到近乎透明。

  神话、传说|内核的复调写作

  渡船与木筏利用了各类伎俩阻止他们造桥来苟延残喘,在神话传说肆虐的卡达莱的世界里,他们的较量有各类表达,这一切方式,表达出来像是水中巨怪(渡船、木筏)VS陆上猛兽(修路、造桥)。

  尽管他说的只是阻止他们,但听来却像是在说,杀了他们,割他们的喉咙,把他们碎尸万段,让这群家伙再过四十辈子也不敢来这片土地造桥。其中隐喻一个故事——老虎和鳄鱼的打斗。

  搜集民俗、神话故事的使团成员想要在其中寻找解决神话对于施工者和民众的困扰和惊慌的办法。阿尔巴尼亚的许多伟大传说都传达了一个主题——生命与死亡同行。康斯坦丁从墓中走出来,带回远嫁他方的妹妹(卡达莱的另一部作品《谁带回了杜伦迪娜》改编于此)。尊崇承诺之歌——拜萨,卡斯坦丁做下承诺,就是“拜萨”,他向母亲发誓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她的女儿杜伦蒂娜带回来,只要母亲需要她在身边。故事之中是阴森的旅途、死者和生者共骑一马和由此引发的恐慌。死亡与生命共骑一马,这就是永恒的真理,每个死人身上都有生命的元素,每个生者身上都有死亡的条件,阿尔巴尼亚的神话是一首交错有致的叙事诗。

  而另一个神话,就是这部作品的内核——墙葬,墙葬是一种神话中的祭祀方式,在建筑的墙内进行,为了某种程度上确保建筑物得以存立,最早的故事中,在城堡砌墙的泥瓦匠三兄弟工作没有进展,白天刚建好,晚上就被破坏了,一如三孔桥桥墩的建立,一个素以睿智闻名的智者告诉他们,这座建筑为了伫立于此,需要一个祭品,他们决定墙葬其中一人的妻子,“拜萨”再次出现——他们都发誓不对妻子们透露,明天谁的妻子过来送饭,就牺牲谁的妻子,但只有最小的那个兄弟遵守了诺言,另外两人破坏拜萨、违背信仰。

我咒这高墙长摇动 如我颤抖在砖石中

  拱桥新的损伤掀起又一阵风暴,各种流言和不祥预感纷纷袭来,人们大老远过来看这座尚在施工的招致水神愤怒的横跨被诅咒的乌那亚河上的石桥,吟游诗人们在两个罗贝尔旅社住下,用颤抖的嗓音吟唱古老的歌谣,其中有一首就是泥瓦匠三兄弟的故事,但是听过歌谣前两句,“我”就确信那个热衷于搜集习俗、传说的使团成员参加了创作,他把三兄弟的故事改写成十几个泥瓦匠修建桥,每晚都被水神损毁的故事,桥梁需要一个祭品,为了造福千千万万的行路人。

  卡达莱在二手经验上的处理、改编的风格如纳博科夫一般,铺开创作路程、仔细分析每个细节并努力弄清晦涩之处,在看起来矛盾的情节间建立逻辑联系。

  他的理解,先是利用物理、科学的角度来阐释,再引发到“宁愿、不甘、不想活在这活地狱里、考虑亲人的态度和自己所受的折磨”,他仿佛有无穷的误解,仿佛神话的意义不断被推翻、谋划,他对于传说的解释无一不建立在卑鄙无耻、背信弃义的基石上,他给故事里的没一个人都泼上乌亚那河的脏泥。

  周围的一切、修建被诅咒的石桥周围的一切,散发着强烈的不祥预感,所有人都似乎都在等待,预言不幸的绝不止那些吟游诗人们,人们谈起赎罪祭祀像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歌谣里的故事,如今突然挣脱桎梏,猛然接近,在我们之间徘徊。

  角色个性、人物特征|三孔桥周围没有一个“完整”的人

  陌生人歪歪扭扭的小木屋代表无懈可击的沉默个性。了解土壤的性质、熟悉地形地貌的建筑师,老阿伊库娜对它们的警告,和建筑师搭上交情,打上交道的是傻子吉洛什。

建筑师的离去与到来一样,无人知晓。一天清晨,有人见到傻子吉洛什在上锁的木板屋前徘徊。他把脑袋凑近缝隙,久久盯着屋内,然后又开始绕着木屋打转他似乎无法说服自己相信建筑师已经不在这儿,并且希望从某个空洞或缝隙里找到确切的证据。

  建筑师代表大部分人在猜疑、试探之后做出的行动、细心勘探,科学合理。

  平常民众讲述最离奇的故事,传播最荒谬的传说,一遍又一遍复述墙葬者所谓的最后遗言,不可胜数的谣言把每个人的情感,对于生命、死亡、家庭、责任、婚姻、神明的种种看法加诸赞内比什,折射出每个人性格中特有的暴戾、冷漠或懦弱,反应出一种普遍的精神状态。这是对“人”从众、群体的环境思考。

  人们把傻子吉洛什当作造桥的公路工人,认为他们是物以类聚的疯子。恰好是将淳朴和耐劳(阿尔巴尼亚的耕种、橄榄业)和解救、改变(资本入侵)弱化成两者的结合,暗示阿尔巴尼亚抵抗的结果。

水位下降,长沟、大片沟渠从近乎枯竭的河流里汲取水分,泛波的水面让位于沉重的淤泥,零散的水洼,像是乜着的眼,目光恶毒、黯淡。工人们在泥沼里不停来往,又丑又脏,仿若幽灵,傻子吉洛什茫然无措,老阿伊库娜为乌那亚河哭丧,对造桥人的威胁诅咒,“他们趁你睡觉时就害死你,可怜虫,他们瞅准了你无力还击,就把你碎尸万段,到时候,看你往哪躲,异教徒。”

  给神话里每个人都泼上脏水的神话搜集者,只顾眼前、短见的领主。仿佛是从石头里长出来的墙葬者,他的妻子、子女,面对着众人的提问:他没有提过自己的计划,最近手头并不拮据,最近一段时间他很消沉,似乎很苦恼焦虑,需要钱——这点,大家都一样,浇在墙葬者身上的石灰,就算把我们所有人挨个浇个遍,“我”也不会奇怪。

  接踵而至在故事发生之后层出不穷的猜想:自杀?逃避家庭纠纷?没有根据的解释大行其道,献祭的原因迷雾重重,“我”知道这样很卑劣但从搜集故事和传说的人那里借来了一整套的理论,这就像是文本解释对于文本创作的影响——妻子说得是实话吗?别人讲述的是事实吗?

  甚至会不会所有的谣言都是胡编乱造、是谎言,这是有计划的谋杀,是发生午夜前后的蓄意杀害,一直淋石灰水可能是为了遮住流出来的血,伤口可能就在脖子和前胸的交接处,这是造桥方方的报复,。我”坚信这一切,大脑一直到最后一刻都在拒绝屈从,不断摸摸地编造出一串没完没了的猜想。“我”叙述者,陷入一个绝对走不出去的迷宫,或许他破坏了桥墩,被妻子知道了,但这些猜想都指向——散播恐慌,他们算计好了一切,仔细研究可以掩饰这桩罪行的种种方案。

  对于墙葬者死亡难以置信的傻子吉洛什和闪躲、避让的老阿伊库娜。

当人稍少一些,或者没人的时候,傻子吉洛什就会走近献祭的地方。他定在那儿,面容呆滞,因为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而饱受折磨。他脚步缓慢地接近墙葬人,钻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对他呢喃:“穆拉什,穆拉什。”希望对方能听到他的话,然而,在重复了好几次后,他垂着头,离开了。

  交叉、对照|卡达莱的叙事艺术

河岸这一处是人和牲口上下船的地方,可倒也不失安宁,从没上演过什么奇闻轶事。不过话说回来,但凡有人来往的地方就会有故事发生。尤其在这儿,不见尽头的老公路被河水骤然隔断,情况更该如此。可不管怎么说,渡口之前确实鲜有惊天动地的大事。为了过河,聚集在此的人们通常要等很长时间。天气不好时,他们湿漉漉地裹在黑色油布雨衣或山羊皮大衣里,默默凝视着河中骇人、浑浊的棕色水流。人们身旁,马铃只微微作响,孩子也压低声音;焦躁的心情却正好相反,自渡船和蹲在船上的摆渡人一出现就愈发强烈。

  卡达莱在搭建自己小说迷宫时,并不倚靠情节的悬疑,随着情绪变化不断为读者解释情节,他浩浩荡荡地铺开冲突的契机,他不是悬疑作家,而是利用第一人称展开的方式和情节编排出完整无缺的故事。

  卡达莱故事中的平行描写和对照出现多处,极其顺畅,顺带一提。黑如死亡的沥青和腐朽的木筏之间战斗,利用交叉叙事来铺垫战前的气氛。简单地把公国、伯爵、侯爵之间的分解和隔离表现出来了。

  对比、平行的描写的妙处在于将评判的法槌交给读者自己,作者只需要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叙述者,更何况是第一人称写作的小说。

造桥工来到乌那亚河,穿梭其间,场面混乱。 等到深夜,火把照耀下,这批新来的人开始搭建木屋。当晚他们中有些就睡在外面,而木屋建造持续到第三天。人们无不惊愕地看着这些小屋——虽然粗制滥造——从一片混沌中显现。将来,这堆杂物里还会冒出一座桥,这听上去大概是最不可思议的事了。渡船与木筏”的人有多么有序、得体,这群“公路佬”就有多么杂乱、粗俗。

  在描写到领地的狩猎聚会时,声势浩大地展现了震得整片狼原精神抖擞的号角声、马蹄声和犬吠声,述说的平淡无奇,提到那个被野熊开膛破肚的赶猎人和客人们迫不及待返回自己的领土。这里气氛起的极好,暗示、寓言感做到极致,暗贴另一条故事线的发展、结局,同时衬出公国间的貌合神离。

  用联姻来对比墙葬,联姻就如同抹在海深的分歧、争端与敌对关系上的一层修复霜,阵痛功效昙花一现,与墙葬保佑建筑长存不倒的效果相同。伯爵贵族们在自己的领地里发掘矿藏,纷争频繁,相互之间并不融洽,残杀时现,阿尔贝里的贵族们满以为用联姻可以偃息旗鼓所有争端——拜占庭帝国的介入,苏丹的虎视眈眈,法国国王之间的嫌隙,阿拉尼抢占了海军基地拜占庭的,在巴尔干地区,土耳其人出现的越来越频繁,拜占庭的君王和巴尔干地区诸侯雇佣土耳其军人来发泄彼此之间的仇恨。

  作为前后对比的歌谣对照,讽刺、讥讽跃然纸上。

我咒这高墙长摇动 如我颤抖在砖石中 我愿这桥儿长振动 如我颤抖在墙壁中

  街上、家里、旅社中、公路沿途,人们都在议论着献祭家庭的抚恤金,似乎已经经过仔细的研究,考虑了各种可能,预见了一切状况。这是闻所未闻的事情,一场明码标价、有印章和利率的死亡,像小说和现实之间的猛然逼近。难忘的对话,新秩序的预兆,杂乱的话语之中充斥着各种契约条款、账目、货币兑换还有利率。利益高于一切直至超越死亡。

  将文本创作的冲动行为和复写无力的重现:大家都感受到了那股隐秘,却难以抑制的欲望——想亲自走过石桥的欲望。我自己也曾隐隐约约起过这样的念头,而每当这股冲动掠过我心间,我就会花很长时间闲逛,把两腿累垮,就好像这股欲望就来自我的腿,而我要因此惩罚它们。

  象征、隐喻

  隐藏在各种语言之下的是被掩盖的真以及表象中的假,三孔桥的象征意义是联结、一种暧昧和淡化。始于死亡,也归于死亡。

  风格体现为现实淡化神话。

  三孔桥也可以看作是强加于水之自由精神的象征,两个罗贝尔旅社(十字军东征),暗示历史,用地理位置和事件发生来中和冲突,稀释和暧昧势力间的博弈,红胡子、巴尔布鲁什均在真实历史上特有所指。

  寒来暑往、荒废龟裂破碎的道路仿佛是缠绕着历史的巨轴。

  我在夜晚听到呼救,满涨的河水、微弱的曦光下,目睹送丧的队伍,一口大大的黑色棺材。而这就发生在墙葬和三孔桥落成前后,隐喻含义不言自明。“我”的噩梦和反应,一切都在渲染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

致命的重量压在我身上。我被压垮了,倒在数根石墩之下。一个石拱从我的腹部伸出去,另一个,在喉咙上,我奋力往外逃,却做不到。我唯一能做的,只是发出一阵轻微的,极尽轻微的颤抖……啊,是啊!我对自己说,这不就是歌谣中说起的永恒颤抖么。我觉得有一声呐喊冒到了嗓子眼。它拼了命想掀起石拱冲出去。却被石拱牢牢攥住,像我一样,动弹不得。这酷刑持续了很久。然后,不知怎的,我体内有个东西挣脱出来,我终于可以动弹了。但是,与此同时,因恐惧紧闭双眼的我,感到石桥的碎片在身上分崩离析。 我醒了,一身冷汗。卧室又湿又热。我起身去开窗。窗外,暖雨送来一阵风。即便不看也猜得到,天空如同铺了沥青一般。无声的闪电四处闪现,一道道撕裂如巨毯一般静谧的天空。

  出乎人们意料的是:湍急河流之上,桥梁跨空而过,三孔桥不再代表交流、沟通和连接,而是误解,争端和战斗。

  公路联结着桥、极大方便运送沥青、而这条公路是海军基地的分支路线,后来土耳其士兵的侵扰,领主开篇一个简单的决定好像已经注定了“无比避免”的困境和结局。

令我吃惊的是,这个冷冰冰、从不与人说话的家伙,竟然向我问好了。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自己有多渴望认识他。我们交谈了儿句,然后便肩并肩在沙滩上散起步来。他眼中的冰纱裂开两三道口子,目光因而变得更加难以捉摸。我猜到和这人交谈不会容易,但不料竞艰难至此/我们们的对话东一准,四一准,好像专门和惯常的条理对着来,真是一团乱麻,不可能理出个头绪。最糟的是,尽管如此,我依然感到在这个杂物堆里还有某些有趣的东西,甚至是颇有价值的内容,所以我努力思索那到底是什么,可说话间,这份努力又让谈话变得更加艰难。与他分别后,我觉得脑袋都已经裂成两半了。我坐在炉火边,耐着性子,绞尽脑汁想重新组织这堆杂乱的思绪。我开始试着解开这团错综复杂的乱麻,一根根,仔仔细细,终于,我想我成功了。根本上说,他想告诉我的是如下一段话: 根据相当一段时间来他观察到的种种征兆,在欧洲大陆这一处已经开始模模糊糊,非常模糊地,显现出一个新秩序的轮廓,它将引领世界前进好几个世纪。这些征兆,在他看来,包括,比方说,都拉斯开张的全新银行,不断增多的犹太和意大利高利贷商人,他们现在用二十七种不同货币进行交易,威尼斯杜卡托成为普遍认可的记账货币,商队活动日益频繁,集市的举办,还有特别(哦,上帝啊,他把“特别”这个词放哪儿了),还有公路和石桥的建造。整个进程,据他说,正是一种信号,同时预示着生命与死亡,它是新世界诞生的标志,也是旧世界消亡的预兆。他向我谈起桥梁和这类建筑修建中的困难,说这些话的时f候,我觉得他把其中一整座都推倒在我身上,而我正被压在瓦砾之下。苦不堪言!我喃喃自语。劳心费力!他告诉我,在所有毁坏大地面貌的丑八怪里,从没有也绝不会有哪样比死桥更可怕。它们是死胎,是活死人(他的原话就是:“它们终其一生都在死去”),直到轰然倒塌的日子到来(他用的词是“死透了”)。他承认自己也造过一些这样的桥,而这些桥会如同幽灵一般在他梦中出现。万一哪天他真有了自杀的念头(他就是这么和我说的),他肯定要吊死在这样一座桥上。就好像这些桥不是建在湍流或悬崖之上,也不为人们的需求连通两岸,而是造在平原正中央,唯一的用处就是做那些贵妇的消遣之地,她们晚上来这儿,或眺望地平线,或和客人散散步。“现在造桥是种时尚,”他说,“以至于许多亲王和帕夏都把它当阳台或游廊。我也建过这类幽灵。”他用手指了指被诅咒的乌亚那河泛着白沫、不断上涨的河水,河水之上、阴沉而肃穆,矗立着未完成的石桥,他补充道:“但是像这样一座桥,哪怕要染上鲜血,也比它们有用一千倍。”

  “我”的爆发,我对工事长的怒火中烧,实则是对新秩序、他们的秩序、银行和利润的秩序的不满,那个所谓把时间推进一千年的东西,根底都浸在血里,和过去的野蛮制度一样,鲜血流淌在账目与数字之间,代表暴力的长枪巨斧显得微不足道。

  墙葬,没有被掩埋的死人,对他家人、对当地所有人来说,都是沉重的负担。这个事实超越了生与死的传统,这是经验、神话无法解答的现实困境,跨在二者之间,仿若一座桥,不倾向任何一边。一个人堕入虚无,却留下形骸,如一件被遗忘的外衣,挂在桥上。

  纪事|广博的阿尔巴尼亚、疑问

  我,吉恩修士,一步步解开真相,但是被掩盖的事实却被裹进叙述的洪流中,在十四世纪的阿尔巴尼亚。

  是谁把这些人招来的啊,不止阿尔巴尼亚人,估计欧洲人以后也会提出这个问题,但是没有人能够解答,就如被诅咒的乌那亚河,每个人都在试着把过错推给别人,事件的真相已经被掩盖了,被裹进了土耳其的丝绸里。没人想过怎样才能制止他们的扩张?

  有关乌亚那河的记忆和那些眼睛一样的水洼,远方,黄昏降临、建筑师说过,即使它一千次染上鲜血,而正是如此,预兆的就是鲜血,即将发生的祭祀,牺牲者会自己走上桥去吗?掉入陷阱?因什么原因要死?或是为何被置于死地?古老的传说和新近的歌谣混杂在一起,被徒然地嫁接,牺牲者从黑暗中走来,慢慢,脚步轻悄,他把自己的头颅放在祭坛之上,你是谁?将要到来的人,你又为什么要来的呢?

  平静气氛之下的湍急暗流,“我”观察运送行人和牲口的渡船,在老埠头附近观察来玩行人。他们或许肩负血债血偿的复仇,葬礼,对亲密老友的拜访,聊聊家常,去万恶之源_银行,谋划着要杀掉谁,他们的身份像是一团迷雾,僧侣、邮差还是执行秘密任务的威尼斯大使。纷繁杂乱的谜团在三孔桥的建成后纷纷浮出水面,但又显得无足轻重。

  而建立秩序的人就如修桥工人一样,他们像是突然察觉到对石桥来说变成了陌生人,他们急急忙忙地收走自己的破衣服、凿子、推车、榔头和匕首,装进篷车或驼在骡背上,他们离开了,我们永远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工地陷入可怕的寂静,建筑草图上的文字、线条,也许真的会帮助桥伫立不倒,而墙葬者的死去,平息了地与水的纷争。留下难以承受的平静,无声、虚空。

  巴尔干地区沉闷无声,没有任何消息,远方,叫作中国的国度,正准备修建一道雄伟的城墙,欧洲中心再次被鼠疫肆虐。

  交叉描写重合,伯爵的女儿来看墙葬者,她是让阿尔巴尼亚和土耳其帕夏们的关系陷入严寒,“土耳其新娘”是没有消失的称呼、继续存在的威胁,依然回荡在空中的求婚,时局动荡,没有军事基地的确切消息,老科穆宁死讯被隐瞒。寒冷的平原上没有显出任何生命迹象,除了在墙葬者周围用低沉接近绝望的嗓音,唱起伊斯兰祈祷文的苦行僧。

  起初桥上无人通行,没人愿意从老阿伊库娜所说的恶魔的脊背上走过去,直到朝着发罗拉进发的沥青车队轰隆隆地驶过三孔桥,接着我们就得知了科姆宁的死讯,巴尔沙二世占领了整个公国,和半个奥利库姆,领主伯爵去参加老亲王的葬礼,拜占庭完全撤出海军基地,让位于土耳其,显而易见,战事临门了。

  船工死去,乌亚那河波浪起伏,渡船发黑,写着“渡船与木筏”的支撑柱子变形,后来被偷走了,渡船以惊人的速度腐烂,唐穆德喜和儿子还有老山羊走过石桥,吉奥吉家族去乌亚那河另一头拜访法官,骑着枣红马的醉汉哒哒走过,他们为什么启程?出于喜悦、憎恨、利益还是死亡.取代“渡船与木筏”木牌的是一张过桥税目表——比渡船更详尽的价格说明。

那一天和接下来一天,这幅景象一直纠缠着我。我觉得他睁开的双眼,凝固在一层薄石灰下的双眼,出现在我身边的所有墙面上。无论什么墙都令我恐慌,我竭尽所能不去看它们,可显然是徒劳。直到现在我才见识到墙在我们生活中占据着怎样重要而强势的地位。人无法摆脱它们,甚至比逃离自己的良心更难。走出修道院也无济于事,在外面,或近或远,总有墙在。 他们把一切都算计好了。他们肯定仔细研究过可以掩饰这桩罪行的所有方案。在没有桥,甚至连造桥的计划都没有时,他们就着手这项工作,派人去被诅咒的乌亚那河边,假装癫痫病发作。那时桥不存在,造桥的计划更不存在,有的只是这份恶。它铺砌了道路。死亡自然如影随形。 在野蛮的对决中,敌对双方,“渡船与木筏”还有“路桥”公司都利用了我们的传说。前者借它图谋破坏石桥。后者,用同样的方法,策划了一场谋杀。这些外国人远道而来,一方来自河川,一方来自草原,双方都携着罪恶。 他们用做账的双手操纵我们的传说,随心所欲进行删改。他们夺去传说崇高的真意,让它为粗俗的谎言服务。 当初谁能想得到他们会带来这一切,这帮外来人一方从西,一方从东。

  命运让阿尔贝尔落在历史交汇之处,夹在东西之间。西方,计算与利率于一片血泊中盘根错节,而东方,鲜血染红了天际。

新消息接踵而至,一条接着一条,都是噩耗,就像坏时节里的乌云。土耳其人发起一轮猛烈的外交攻势。阿尔贝尔边境上有四个公国都已归顺苏丹。现在,巴尔干地区超过半数的人口都臣服于奥斯曼的新月之下。十位阿尔巴尼亚大公里也有三人已经宣誓效忠苏丹王。巴尔干全境内,土耳其军队正大张旗鼓地对仍未屈服的亲王和公爵进行恐吓。巴尔干的所有领主,无论阿尔巴尼亚、克罗地亚、希腊、塞尔维亚、罗马尼亚、马其顿还是斯洛文尼亚,纷纷派遣信使前往威尼斯或者土耳其,有时同时派去两边,只为在两种背叛里选择代价不那么昂贵的一个。斯库莱伊伯爵正准备向苏丹王派遣使团。穆扎卡家族似乎也动摇了。人们还不知道杜卡金家是什么态度。他们后撤到高原地区去了,这是类似情况下他们的惯常做法,而高高在上,于一片烟雾之后,他们还要从长计议。某些阿尔巴尼亚的大公并不明白,举起白旗的那一刻,他们早就掘好了坟墓,为国家,也为自己。我时常回想起,去年,在狼原上的那场狩猎,白雪飘落,如同千片和平的碎絮散在宾客的家徽与纹章上。 战争来了,迎面而来,无所不在,不详的国度,新月高照(土耳其),新月由蜜色变成血红,平原变得极其凶险,不幸会磨砺阿尔巴尼亚,,悲剧和鲜血教会了数百年耕犁与橄榄没教会他的事情,阿尔巴尼亚经过多次的分分合合才永远地根植于大地之上。

  两个罗贝尔旅社关于墙葬者的告示是四种语言写就,流通着三种货币。传说、谣言,一切又在两个罗贝尔旅社周而复始,慢慢腐蚀着它,非常缓慢,如风侵蚀着世界,而他,穆拉什·赞内比什,衰老一个世纪一个世纪地降临。我都坚信绝对没有任何一场毁灭性的风暴能把伟大的阿尔贝尔从世界表面清除,它定会走出一场场苦难,变得更加强大。

我的目光模糊了,曾经,我从穆拉什·赞内比什的脖子上认出血斑,而此刻,我觉得如水月光之下,眼中的原野仿佛整片浸在鲜血之中,远山也化成灰烬。我看见土耳其的铁骑荡平世界,将伊斯兰的疆域伸向四方。我看见战火与残垣,人与史书的残骸被烧成灰烬。我们的音乐、舞蹈、服饰,还有我们庄严的语言,爬上高山,为了躲避可怖的土耳其语后缀,那只爬行巨兽的尾巴的纠缠。我们的阿尔巴尼亚语,躲在群山之间,与雷鸣闪电相伴,混在雷电之中,而在底处,平原依然寂静无声。悬在万物头顶,那轮被咬了一口的明月,织造着来自贫瘠草原的幻象。 事实上,我就是这么觉得的,当我向后退去,眼睛却依然没有离开他(我觉得这是唯一能让我离开他的方法),我想到自己应该尽早回家,写完这段历史。尽早回去,因为时局已动荡不堪,因为也许很快长夜就会降临,因为那时无论是谁妄想记录历史都可能会丢掉脑袋。也许这部历史,一如这座拱桥,需要一个祭品,而牺牲者还能是谁呢,除了我,吉恩修士,吉奥吉·乌克沙玛之子,我写下这些事实,因为我知道在我们的语言里找不到关于被诅咒乌亚那河上石桥的任何记载,亦没有记录下威胁我们的不幸,而我做这一切,只为我对这土地的爱。 (作者用古阿尔巴尼亚语写下。)

  在两个罗贝尔旅社,临近公国的旅人来来往往,光着脚、脚上沾满烂泥的流浪苦行僧曾经驻足,吟游诗人清唱被诅咒的乌亚那河的歌谣,尽是些坏兆头,亚洲巨国派过来的间谍肯定在搜集各种资料、情报——这里的土地与公路。联姻的恶习,阿尔巴尼亚亲王间的纷争与由来已久的敌意。

  如今,经过打磨的石块扬起一阵精细的飞尘,呈现出典雅的白色。它装装点了乌亚那河两岸,满月的夜晚,闪烁于两岸,宛若梦中。

本文标题: 《三孔桥》读后感1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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