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城市的文明化》是一本由(美)F.L.奥姆斯特德著作,译林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2,页数:255,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美国城市的文明化》精选点评:●2019读书08。上半年真是虚掷光阴太多,惭愧。成书于一个多世纪之前,对现在景观规划
《美国城市的文明化》是一本由(美)F.L.奥姆斯特德著作,译林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2,页数:255,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美国城市的文明化》精选点评:
●2019读书08。上半年真是虚掷光阴太多,惭愧。成书于一个多世纪之前,对现在景观规划设计居然还有极高的理论和实践指导作用,实在让后人敬佩。俞的各章后记类似于归纳总结加结合当下纠偏,好用。
●反反复复
●这几天看的书的年代越来越早了 从21世纪的人性化的城市到上个世纪60年代的美国大城市的生与死再到这一本19世纪末的美国城市的文明化。不过虽然早了一百多年,书中的有些观点还是值得我们好好学习。但是大部分的内容还是逃不出时代的局限,毕竟太久了。在作者给政府管理部门的信中有很多是关于景观设计的具体细节,似乎也不是那么符合我的需求
●翻译的真不咋地…读起来很难受,本身书信应该是舒服的阅读,结果被翻译成这样我真的也是服气了
●其实很喜欢这本书。但是翻译实在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力感。抛开翻译五星!
●补充了公共休憩场所的概念,里面几个例子也不错。
●城市的宏观设计乃是灵魂塑造过程。
●中国城市可看作是典型的反面教材,粗俗、野蛮。
●以自然为“樊笼”。
●这样的翻译,让人很怀疑如果不是奥姆斯特德的名头怎么能出版,这本书我都要看得阅读障碍了....不知道是怎么审核通过的
《美国城市的文明化》读后感(一):景观或许还不够唤醒城市人性的回归,但它或许是必要条件
最初不理解为什么几个信件和方案就能说明美国城市的文明进程。但是如果提到这本书背景,美国在快速城市化过程中种种问题或许就更容易得到答案:20世纪初,人们为进入城市忍受着最低限度的环境质量。同时芝加哥学派的研究与说明了城市对于生存在其中人群心理和社会关系的影响:由于城市中的快速变化和各类不断出现的刺激,人们被迫采用冷漠的态度,同时更多采用金钱作为衡量标准。(可以说这是工业社会,缺少熟人社区,每个人采取的个人理性的处理方式)以上两方面的结果就是身体和心理健康的担忧。
另外,城市化也破坏了原始的生态进程,这可能反过来影响城市的生态安全。
以上三方面构成了这本书,甚至是俞孔坚的“反规划”理论的出发点。目标可以归结到两点,一,重构城乡关系,让城市重新获得曾经环境美好社会和谐的社会状态;二,让人类社会经济发展和自然演化协同起来,注意,是协同。
但是仅仅用这些就想构建一个宏大的历史和社会框架还远远不够。但细小而具体的事件更容易让人感受彼时的情景。建议初学者阅读。
《美国城市的文明化》读后感(二):将城市挡在外面
作为城市规划方面的经典著作,素有“美国景观设计之父”美誉的F.L.奥姆斯特德的《美国城市的文明化》,在我读来犹有英国小说家查尔斯•狄更斯《圣诞颂歌》的味道。这两本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作品,其实是两位不同领域的巨擘为应对和调和工业革命以降社会变迁、贫富差距、阶级矛盾所作的不懈努力的丰硕成果。如果说《圣诞颂歌》以宗教启示的方式诉诸唤醒基督徒的灵魂而不致使人心沦为地狱,那么,《美国城市的文明化》则以城市景观规划方面的倡议与实践试图弥合人类事实上的不平等,使城市变得宜居、舒适、温馨,而不是充满竞争的杀戮场。
在书中,奥姆斯特德介绍了城市的诞生及其演变史,指出城市系由“占有一类财富和资源的阶层与占有其他类别资源的阶层之间广泛交往而带来的必然后果”,换言之,城市是有阶级的,是军事、政治或者商业权贵为自身利益而创造的。但是,使得一座城市真正运转起来的,却是广大贡献了汗水和智慧的劳动者,他们才是城市的支柱,他们的福祉关系到城市未来的命运蓝图。因此,奥姆斯特德强调“有责任在城市规划中考虑更广大市民的需求,而不仅仅是当前需要服务的人群的需求。”
奥姆斯特德在1858年将这一理念首次体现于纽约中央公园的设计中。在后来的总结报告中他说:“(中央公园)露天聚会的地方,代表了各个阶层……这种聚会不是智力性的,摆脱了人与人的竞争,摆脱了嫉妒和傲慢,每个个人仅仅通过到场就能增加其他所有人的欢乐。”纽约中央公园的建造贯穿了四年美国内战,奥姆斯特德建造公园除了为市民提供公共休憩场所外,更倾注了其弥合南北分歧、种族差异和重建信任的良苦用心。“我们需要足够的活动空间,我们需要周围的树林达到足够的宽度,树木能提供多重光线和阴影,就是为了从视野中将城市完全挡在外面”,这段话堪可视作奥姆斯特德景观设计人文思想的核心——“将城市挡在外面”,即是将争执、傲慢与偏见挡在“外面”,“里面”惟余单纯的人,一个个共享蓝天白云和新鲜空气的自然人。
不过,必须指出的是,“将城市挡在外面”并非营造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比起铁栅环伺、戒备森严的封闭式住宅或者花园,奥姆斯特德着力倡导的,是将人与自然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因此,中央公园只是奥姆斯特德的小试牛刀,其真正大展身手的舞台,是诸多建造中的城市。而从今日眼光观之,奥姆斯特德当年留下的设计,不少已经成为世界级的自然人文遗产,其蕴涵的规划理念,更是现代城市景观设计学界所共同尊奉的圭臬。
如波士顿“翡翠项链”公园系统,即是奥姆斯特德规划思想的完美体现,这件被誉为“世界景观设计史上具有深远影响力的杰出作品”,将城市公园与排水防洪、环境卫生、交通便利、市民健康、商业繁荣等因素综合联系,使之成为缺一不可的有机整体。他在布法罗市南部公园设计中对现有环境进行最低限度的改造,为生物多样化提供原生态环境;而在蒙特利尔皇家山公园设计中,他更是取消人工虚饰以保存自然的内在魅力对身心陶冶和人格塑造的强大渲染。这两项设计所体现的“因地制宜”原则无论在环保、经济还是与整体景观的协调性上,都具有开创性的意义,它敦促每个城市根据自身特有的地形、土壤和气候条件作出规划,而不是千篇一律地照搬其他城市。
事实上,较之纽约这样相对狭促的城市,奥姆斯特德更倾心于城市郊区的规划。他谆谆告诫人们,在城市规划初期就应当预留大块公共空间,否则,“调整一个已经实施的蹩脚规划将支付巨大的代价”。因此,他觉得为城市作五年、十年规划毫无意义,要做,就做一个“千年规划”,提前为环保、为绿色、为生态进行投资。这一想法后来影响到明尼阿波利斯市的规划,该市决策者在土地还未开发时就廉价购买了大量土地。如今一百多年过去了,城市已经扩大几倍,这些早年购得的土地恰好为大型公共休憩场所留出了空间。这种前瞻性的发展眼光,正是当下只顾眼前利益得失的中国大规模造城工程所亟需的。我们有理由相信,城市文明化的最终旨归——实现人类对幸福的追求——也能从这长远投资中获得丰富的回报。
《美国城市的文明化》读后感(三):奥姆斯特德的墓志铭
位于洛克菲勒中心70层鸟瞰曼哈顿的室外观景台,被命名为“巨石之巅 TOP OF THE ROCK”。在这里登顶的好处是,向南,你能看到帝国大厦的全貌。帝国大厦贵为更有价值的地标,但在帝国大厦登顶,你只能看到“高”。而更重要的,在巨石之巅向北,你还能看到,整个中央公园,这是GOOGEL EARTH上,纽约唯一的地标。
中央公园不仅是美国的第一个公园,最大的公共绿地,在其规划建设中,还诞生了一个新的学科——风景园林。它的设计者奥姆斯特德,以自然的大景观、优美的散步道,在城市的中心创造了一个可以暂时忘掉城市的宁静之地。
有意思的是,在设计纽约中央公园之前,奥尔姆斯特德一直从事新闻写作工作,从未真正设计和执行过景观设计。稍做了解,你会发现,在美国城市规划领域,这还真不是个例。这样的事例一再证明城市规划并不是一个“专业”。关于中央公园设计原则的“专业”资料非常多,而我更感兴趣的是,“业余者”奥姆斯特德,他的设计远见是如何形成的。
在为媒体工作的大部分时期,奥姆斯特德都是在英国和美国奴隶制还盛行的南方旅行。这样的经历为他的思想播下了两个种子。
一个是景观技术的启发借鉴:英国早期自然主义景观中对风景的“田园式 ”、“如画般”品质的强调。
一个是社会伦理的观念形成:公共绿地必须始终对所有公民开放,防止私人侵占,这是对平等理想的承诺。这一原则也是“公共公园”理念的基础。
19世纪中叶,伦敦是世界的中心,是纽约的学习对象。奥姆斯特德花了大量时间考察伦敦的城市规划、街道发展以及各阶层不同的生活形态。很难想见,奥姆斯特德在当时便有了“城市规模增大,城市生活弊端减少”的洞察,提出“城市生活弊端无法避免”是一个错误的观点。他发现欧洲最大的城市比中世纪的城市规模大了好几倍,但传染病流行的频率和火灾频率都减少了,城市人口的寿命也在大幅增长。城市规模越大,平均得到的好处也越多。
但奥姆斯特德所说的规模,不是指今天我们看到的高楼林立的城市密度。也许是出于自然的价值判断,奥姆斯特德认为影响城市繁荣的最大障碍是健康,这观点也非常朴素——空气不流通,阳光被掠夺。每一个生命体的每一次呼吸,都会产生一些浊气,城市必须为这些浊气的消散提供足够的空间。因此这些空间必须在城市之中设置,让所有市民非常便捷地到达,并成为日常生活——我们可以从奥姆斯特德的早期观念中发现中央公园形成的一些端倪。
1850年后,纽约开始大规模向北扩张,早期的街道规划被严格地执行。奥姆斯特德向纽约公园局写了一封信函,主题是“纽约的厄运”。这封信特别精彩,提到了纽约网格规划形成的有趣传说——1807年规划纽约街道布局,规划地图旁边正好放着一个泥瓦匠的筛子,筛子被放在地图上,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纽约的网格规划就这样产生了。
奥姆斯特德在“纽约的厄运”一信中指出的问题是,虽然没有一块地比另外一块地更好,这是公平的,但一个大都市也应该能在不同的地点满足不同功能的需求。“一个大都市的规划,应该能良好地发挥职能,符合这个广大的世界里每一个合法群体的利益:这种利益不仅仅满足商业的,也包括人文的、宗教的、艺术的、科学和学术的其他正当需求。”
1860年纽约还没有什么高层建筑,1902年87米高的熨斗大厦建成之前,纽约最高的建筑不过五层。奥姆斯特德担忧的是千篇一律,“筛子体系”可能会导致在纽约城市的未来发展中找不到一个可以从底部仰望大楼、看到大楼立面全貌的位置。奥姆斯特德真是远见卓识。纽约现在的下城和中城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这封信虽然没有影响纽约城市的高速发展,“筛子体系”仍然创造了耀眼的城市景观,但奥姆斯特德在“纽约的厄运”中的洞察,还是为纽约提供了规划更新的反思。今天的纽约随处可见高楼在地面的退让,统一标示向公众开放的口袋公园,还有洛克菲勒中心(1930年代)、林肯中心(1960年代)等商业与艺术中心保持弹性的“都市计划”创造的城市宽松。当然,这一反思的最伟大实践也是奥姆斯特德最伟大的成就——纽约中央公园,越过自然的起伏与植物丛林,建筑以及城市的全貌尽收眼底。
奥尔姆斯特德的朋友和同事丹尼尔·伯恩汉姆这样评价他:“作为一个艺术家,他用湖泊、树木繁茂的山坡、草坪、河岸和森林覆盖的山丘,以及山峦和海景来作画。”
这句话成为了奥尔姆斯特德的墓志铭。
《美国城市的文明化》读后感(四):打碎了景观学的“玻璃天花板”
我本科学景观时总是有疑惑,觉得这个学科的理念有一点不太对劲,似乎总是有一层“玻璃天花板”没能被打碎。但是当时才疏学浅,探究了半天也不了了之,就算听了俞孔坚的讲座,也还是觉得有不对头的地方。我的老师们,只会说出“自然让生活更美好”这样的字眼,于是当然,我们的设计全都是为了“美”和“好”。美是指“美学”,有传统,有现代,总而言之就是为了“美化”;“好”的意思就是,要生态,要可持续。所以由此可以看到农林学院开设景观学科的瓶颈了——这其实是很分裂的两件事情,而农林院校又没有方式,或者任何借口,能把这两件事情统合起来。甚至,我一度怀疑“美”和“好”都是伪命题,景观的意义,既不在于“美”,也不在于“好”。最后我总结说,“我学的不是真理”。
之后我读了城市规划。在那几年以及我回来之后的几年里,奥姆斯特德也解放了,不再像上帝一般被教皇和主教们垄断,我们都可以看到他的真迹了。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奥姆斯特德和霍华德就像景观界的孔子和老子,我们每次听课,都感觉自己像是绕不过他们的排位,必须鞠上一躬。奥姆斯特德的纽约中央公园和霍华德的“花园城市”似乎也总处于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状态。当时景观学科对学生的要求还是简单的,要像建筑一样,会创作,会设计。所以每次看到他们二位,我都会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有余的是,这种人工干涉城市的生长肌理,似乎并不是一件难的事情;不足的是,我总想在设计之中,能够说出个“为什么”,哪怕是这片区域的面积是怎么确定的,里面道路的曲线是怎么确定的。《美国城市的文明化》这本书就是由当年奥姆斯特德写给政府当局的信件和演讲稿组成的,是当年奥姆斯特德的真实想法。这本书给我的最大感触就是,“孔子的确是孔子”,不是他的错,而是后世讲“论语”的人,水平太差了。
如果用城市规划的思维方式分析奥姆斯特德的所作所为,就会发现,他的“景观学”理论,直指人类发展的最本质问题——生产力的发展,以及如何解放生产力。在第一章的各部分,奥姆斯特德都明里暗里表达了他对城市公园更高的、超出了“美”和“好”,甚至“美好”的理解。从封建社会到资本主义社会,城市的发展也是一部解放生产力的历史。最早人们被束缚在土地上,军队则驻扎在城市(城堡)中守护周边的农民;而后生产力发展了,出现了小手工业和轻工业,这些劳动人口能够摆脱土地的束缚,于是聚集到城里集群发展,也为周边的农民提供服务;当劳动力进一步解放,出现了物流和商贸的时候,城市间的联系作用增强了,而且也因为区位等优势,有些城市成为了大型集散中心,有些城市成为了大规模制造的中心;而后就是,城市在现有的基础上,继续吸纳人口,直到成为“寡头城市”,就像奥姆斯特德当年的纽约、布法罗、旧金山等。这种城市的规模在当时堪称“巨大”(当然,到现在都不是那么回事了),造成的结果是,周边的农民想要进城享受优质的服务,需要花费非常长的通勤时间;同时城市工作和定居人口的休憩娱乐,也要花费更长的时间,才能抵达他们原本属于的乡村。所以,缩短通勤时间,让城市人口在最短距离享受到乡村的宁静和自然,用最方便的方式,提升工作之外的生活时间的质量,成为了奥姆斯特德工作的重点。这也是他“景观学”的基础。所以“景观学”被理解为对城市规划的外来补充,不如理解为从城市规划这一行业由内而外生成的一个旁支,它的本质,是为了“城市居民的生活更方便”的。而后,在城市公园中的娱乐逐渐替代了周末前往乡村的娱乐,使得城市能够进一步吸纳人口,并且通过开阔的公共空间和市民监督打击了犯罪等现象。从城市管理的角度来讲,景观这一学科,也能带来积极的效应。
所以我当年学的“景观”,其实并不是奥姆斯特德本人的理论,而是经过“中国特色”处理过的。“中国特色”的处理,通常是因为对胜负问题过于看重,一直希望“现代的就是传统说过的”,或者指望用传统打败一个假想敌。本来我们在现代化进程中就处于后发的位置,好的态度应该是了解到之前的大师是怎么想的,当时的社会发展出了什么问题,理论的出现是为了解决什么问题。抱着这样的态度去研究奥姆斯特德,就会发现国内的景观学界,其实并没有意识到当今中国城市化和高密度的真相,总是带有“高密度不好,我们要恢复传统的低密度”,“城市不好,我们要回到乡村的美好”这样一类的既定想法。这其实是和奥姆斯特德本人的理念相左,甚至是他本人反对的(在第一章中可以发现)。
如果从奥姆斯特德的视角观察中国城市发展的现状,北京基本处于糟糕的“前奥姆斯特德”状态,城市人口需要用一整个周末通勤到延庆、怀柔、密云、门头沟享受自然,中心城市又摊得过大,尽管有奥林匹克森林公园,也只能满足北部部分人口的需要;上海摊大饼的感觉少一些,但是也有一个相当巨大的中央城区,并且在景观多样性和文化多样性上与北京相比有着先天的不足(北京有山,并且处于几大文化圈的交界);珠三角的摊大饼亦是如此。对于二三线城市来说,如何不重蹈北上广的覆辙?如何解放工厂城工作人员和年轻一带的生活时间?奥姆斯特德的理念还是有帮助作用的。
从奥姆斯特德的景观理论继续延伸下去可以达到“硅谷模式”(又称Nerdistan)和现在略有成形的“创意阶层”理论。奥姆斯特德的中央公园是一大片开阔区域,为整个城市服务的。到了后期,他也开始涉及到小城镇的规划(第三章),比如大学城。他提到的“不要与嘈杂的城市距离过近”以及“让学生能够享受城市的服务”等,到现在还没有过时。这时他已经考虑到郊区的中低密度发展模式,或者说是将中央公园打碎,融到一片新的城镇之中的概念。在后世的“硅谷模式”和“创意阶层”理论中都提到一个新兴族群的生活方式——工作和生活不是截然的分开成为8小时+8小时,而是片段性的交替。在这种生活方式下,人们对周边更小型公园的游憩作用更甚于中央公园或者需要长途奔袭的郊区自然。在这种生产模式下,可以说劳动力比奥姆斯特德时代得到了进一步的解放,即人们不需要根据限定的时间,而是根据自己的生物钟而工作和生活。中国的大城市由于全球化和信息化,目前也已经同步出现了这样的群体。在这种新生活方式下,景观学的发展又要做出哪些调整?这是我们学城市规划的希望看到的。
(不推荐看俞孔坚的导读部分)
《美国城市的文明化》读后感(五):“樊笼里的自然”:城市病的文明疗法
“樊笼里的自然”:城市病的文明疗法
文_肖林 原文刊载于《中华读书报》2019年7月3日第10版
长久以来,人们对城市又爱又恨。特别是进入资本主义阶段以后,城市在提供就业机会、社会分工服务、文化社交生活、科技教育水平等方面均拥有乡村所无可比拟的巨大优势。身处19世纪美国城市化上升阶段的奥姆斯特德持有一种城市进步观,对其迅速发展坚信无疑。然而,被称为“城市病”的种种弊端也逐渐暴露出来:拥挤噪杂、污染加剧、疾病蔓延、贫民窟的出现等。有人希望阻挡农村人口大量涌入城市,有人想逃离城市。
奥姆斯特德看到城市高度人工化环境和特有生活方式对人们身心健康的威胁,以及由此导致的冷漠、算计、猜疑和敌对等负面情绪在人群中扩散。他认为如果任由弊端发展,人类在健康、美德和幸福方面的文明进步将会受到严重危害。城市规划必须为减轻、对抗和逆转这些负面影响提供机会。他从人的本能需求———休憩活动入手,为城市开出了“解毒”药方:提供令人愉悦且方便到达的公共休憩空间,让久在城市“樊笼”里的人“复得返自然”。
奥姆斯特德认为以公园为代表的城市休憩空间对不同社会群体起到了积极作用,它承载了经济、社会和道德等多重功能,构成城市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
城市公园是包容而普惠的,不同社会群体均从中受益。工人阶级家庭只能在墓碑的遮荫处享用野餐、室内拥挤的普通市民被迫聚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休憩、他们的孩子们则在不安全的街道上玩耍,这些令城市文明蒙羞的场景无不深深触动着奥姆斯特德。他指出,公园不应该是只供少数富人和“绅士们”享受的奢侈品;相反,它能够为辛苦工作但收入微薄的广大劳动者带去无尽的快乐。实际上,无论是体力或智力劳动者、工薪阶层或商界人士都需要身心放松恢复的场所;公园对于病人、妇女和儿童等群体的意义更是不言而喻。高品质的公园还有助于留住富裕阶层并吸引广大游客和潜在定居者。
公园还具有社交、审美、道德、经济等多重功能。奥氏特别强调公园的艺术性及其熏陶、教化作用。在他看来,最好的艺术是能够在公共场所使用并且为所有人欣赏的艺术。公园是由艺术塑造的自然美景,是艺术和自然的统一,是城市文明化的高级产品。作为艺术产品,公园同诗歌、音乐一样“直通人们思想深处”并慰藉人的心灵。作为“文明教育的媒介”,它甚至可以媲美博物馆和美术馆。奥氏还以当时纽约中央公园游客增加与酒吧酗酒者下降来力证公园的文明教化作用。
奥氏思想中公平性、前瞻性和系统性的特点突出且紧密关联。他认为提供公共休憩场所不是为了满足部分居民当下的需求,而是符合全体居民和几代人的长远利益。为此,就不能迁就于房地产所有者的个别利益。他反复强调要充分预测到城市人口快速增长将带来的休憩空间需求,城市当局应未雨绸缪对公共休憩用地进行储备和规划建设。否则,未来被迫改造弥补将付出更大的代价。公共休憩场所一旦形成就具有永久性,成为城市规划中最不能随便改动的要素,其价值将随时间推移而不断提升。他反对支离破碎、各自为政的公园开发模式,强调公园系统的系统性———公园、林荫道、花园、绿地、水系等相互连接成有机整体(他设计的波士顿公园系统以“翡翠项链”的雅号闻名于世)。他很看重供全体市民享用、具有综合功能的大型公园,但也强调普通用途的小公共地块要尽可能地均衡分配,为各个居民区提供便利平等的公共休憩服务。
奥姆斯特德的文字既有社会和经济分析,又有美学和艺术讨论;既有工程技术者的专业知识,更有设计师的想象力。最重要的是,他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劳动大众和社会弱者的人文关怀,并始终恪守着全体市民普遍利益和城市长远发展至上的原则,因此才苦口婆心、不厌其烦地向立法者、市政当局、土地所有者和地产开发公司反复呼吁、游说,并大声疾呼:“在很大程度上,我们今天决定的所作所为要对未来一千年负责。”
以自然为“樊笼”:对中国的启示
奥姆斯特德这些文章距今已经有140多年,它对于当下中国的意义何在?依笔者看来,以整体利益和社会公正至上、为城市发展谋千年之大计、尊重自然内在的特有价值,这些精华思想不仅没有过时,相反却由于全球化时代白热化的城市竞争、日益严重的阶层贫富分化、消费社会中新的不平等以及城市化造成的巨大生态代价而显得弥足珍贵。
奥姆斯特德认为公园系统有助于增强城市的魅力和宜居性,这与近年来美国城市社会学家佛罗里达(Ri“h““dF1°“id“)的“创意阶层”理论遥相呼应。该理论认为,在知识经济中至关重要的创意阶层具有后现代的价值观,他们更看重城市的包容性和生活品质,城市规划建设只有符合这些偏好才能吸引创意人才,资本进而跟随而至。全球化加剧了城市对于资本、人才和游客等的争夺,“宜居城市”或“生活质量”的世界排名已经成为资本和人才选择落户点的重要参考。与自然和谐相处正是城市宜居性的题中之义,为了眼前商业利益而牺牲生态环境和生活品质的做法只会使中国城市最终沦为竞争的输家。
奥姆斯特德认为公园有助于增加有生产能力的劳动力。在当下之中国,城市低收入者的住房保障问题愈发突出,但目前的政策还局限于住房本身而没有给予休憩空间足够重视。实际上,保障性住房有限的户内面积造成低收入群体对公共空间的需求更为强烈。很多保障性住宅小区不仅室内狭促拥挤,而且公共休憩空间严重缺乏和品质低下,或者因位置偏远而难以方便地享用。居住方面的社会公正不仅体现在住房供给上,还体现在公共休憩空间的分配上。
在消费主义时代,一切休闲活动似乎都被打上了消费的烙印,消费也成为社会分层的一个重要维度。全球化使得休憩活动摆脱了原有的空间束缚,旅游业的发展其实是人们对“城市病”的短暂逃离。但不同社会阶层之间存在着明显的“梯度选择”:富裕阶层能够移民发达国家,去后工业化社会享受优美而安全的自然环境;中产阶层可以定期或不定期地去海外或在国内度假旅游,体验乡村美景而放松身心;真正被困在城市樊笼中的是最普通的工薪阶层和低收入群体,城市公园几乎成为他们恢复体力和精神的唯一选择。然而,城市公共绿地和开放空间却受到房地产开发和封闭式住宅小区的不断蚕食:越高档的住宅小区其景观设计越精心,人均绿地和公共空间也越多。换言之,越来越多的城市公共空间被“领地化”和专属化了。房地产和旅游产业使自然变成名副其实的消费品:你的收入越高,与自然的接触就越亲密。自然不再是普罗大众亲近易得的天赐之物而成为权贵美学支配下附庸风雅的装饰品。
时至今日,我们对城市与自然关系的讨论已经比奥氏把公园景观作为“自然”来理解要深入的多,“生态城市”、“绿色/循环经济”等概念涉及到交通、能源、建筑、产业等诸多方面。进一步来看,奥氏笔下市民“享受新鲜空气的权利”属于生态权利和生态正义的范畴,我们不仅要考虑当下不同阶层的公正问题,更要考虑代际间的公正问题。一个以社会贫富分化加剧、自然环境和生态安全被破坏、地域特色和文化个性丧失为代价的城市化模式既不值得自豪更不值得向往。俞孔坚教授倡导的以生态基础设施建设为根本前提,确保国土生态安全格局的“反规划”理论(优先进行不建设区域的控制,来进行城市空间规划)颇有“拨乱反正”之意。我们不仅要在城市的“樊笼”里重返自然,更应该将自然视为防止城市盲目扩张、约束权力与资本随心支配的“樊笼”。
斯人已逝,呼声尤闻。《美国城市的文明化》一书对于迅猛发展的中国城市化而言不啻为耳畔警钟。我们究竟该向往什么样的城市化?怎样避免因短视自大造成难以弥补的长久创痛?如何在城市化进程中实现社会公正和“生态文明”?每一个对“诗意的栖居”仍然怀有憧憬的人都可以读一读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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