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给家乡美术老师的一封信

亲爱的王老师：

突然一封来自香港的信件，或许使您感到惊讶非常，因为您可能一早已经忘记了我这个被您教过半年美术，便匆匆由家乡移民到香港的女学生。

那一年我正唸小四，而您就是新进来的教师。 在我求学的生涯中，发觉只有您一位男美术老师，其余全都是女的，所以对于您的印象特别深刻。

这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您是我人生中第一个启蒙了我画画的教师，因其他的美术老师都不像您那样，会真真正正地耐心教导学生画画，她们只会坐在教师椅子上，给张画纸，叫你画什么就画了，以为学生天生出来就懂得绘画似的……

当时由「学前班」开始到小三，我时常得到老师的赞赏，说我很有天份，不用教都已经懂得画了，虽然我可能如她们所说那样，但我也想得到教师的指导。

那些只会坐在椅子上，纸上谈兵的老师，这还能算得上是一位好的美术教师吗？ 我心目中的美术老师应该是动手作示范，一边画一边讲解学生要注意的地方，而且是与学生一起研究和讨论的。 能做到这一点的，就只有王老师您一个！

我还记得，您在黑板上仔细又快速地画了一幅田园的画，每个学生都看呆了，因为以前从没有一个美术老师愿意大显身手，这是否他们无能，只懂得用口说理呢？ 就算她们愿意作试范，都只是草草了事，得使人感觉不到她们像是一个美术教师。

我不是想借此来说自己是个画画有天份的人，连老师都敢看不起，有些女美术老师也很出色，像在香港教我美术的。 我想说的是那些只为了薪金，实际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美术老师。

更记得，您邀请我上台与您一起比试画功，是画竹子。 要用粉笔来画竹叶是非常考技巧的，我画的竹叶像样而没劲。

于是您抓住我的手，教我如何用力，一挥之下，一片强而有力的竹叶在您教导中，终于成功画出来了！

您更不会吝啬您对学生的赞扬，又有一次，我抄袭了高班姐姐的一幅画，您看见后不但没有骂我，还称赞我模仿得很像，甚至比她们画得更好。

非常可惜的是，我被您教了只有那短短的几个月就要离开了，连再上您最后一次的课也没有机会。 前去香港那天，正下着蒙蒙细雨，心情不知为何很复杂……。

我知道我不会舍不得乡下，因为我讨厌那些没有人情味的人，对于家乡我没有任何依恋，但当时我不舍得某些东西似的……

虽然只是那短短的几个月，这却是我无法忘记的回忆。 我想长大后，会回去探望您，因为妈妈说对自己有恩的人，我们一定要感激。 希望当我回去时，您还在那儿任教，能再上一次您的课！

祝

工作愉快！

学生：家卿

二零零四年 三月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