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曾奇峰心理工作室”,看看多少好友已经关注1.我接受的是拉康派的分析——一种时间弹性很强的分析方式,当分析师觉得够了,就会让来访者离开,分析的时间并不受限于50分钟。五一放假的前一次分析,我遗忘了我的分析,然后分析师和我谈补交分析费。“好的。”我很快地同意了要补交分析费。
点击↑ “曾奇峰心理工作室”,看看多少好友已经关注
1.
我接受的是拉康派的分析——一种时间弹性很强的分析方式,当分析师觉得够了,就会让来访者离开,分析的时间并不受限于50分钟。
五一放假的前一次分析,我遗忘了我的分析,然后分析师和我谈补交分析费。
“好的。”我很快地同意了要补交分析费。
“但是我还是感觉很愤怒。”我开始了我的分析,主题便是我要为我遗忘了分析买单。
“为什么呢?”分析师问。
“我忘记了我的分析,是我在这里犯错了,我要为我的错误买单,可是我不能接受我犯错了。”我开始为我的生气列理由,“我和你说过,不要在我们分析的前后讨论我的分析时间的调整,但是你还是在分析之后和我说要暂停,我没有分清楚要暂停哪一次的分析,这并不是我的错。你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我在分析的前后并不想听到其他的信息,我和你说过了,你一点都不在意。你也犯错了,但是我却要为此负全责。”
“你并不只是为犯错负责,也在为你的行动负责。”分析师说。
“不,我愿意补交我的分析费,可我还是很生气。”我并不能很好地去消化我的难受,“我没有办法停下我在这里的愤怒与委屈。”
我知道没有必要在这里生气,可是我停不下来。
在我高中的时候,和舍友吵架,女孩子之间的吵架,很普遍也很正常的,通常一两天就可以和好了,但是我硬是和舍友冷战了两个多星期。
“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我不想去和好,感觉自己在这里是很‘作’的。”我对分析师说,“我今天就想讨论这个让我难受的话题。”
“既然你很难让这样的难受过去,那我们今天就停在这里。”
在分析的第15分钟,我被分析师“请”出了分析室。
2.
我被停在一个又愤怒又委屈的状态内,然后便到了下一次的分析时间。
一进分析室,我便躺在躺椅上,开口便是:“我还是很生气。”
“那你还想再生气一点吗?”分析师问我,多年的分析经验,我很清楚他接下来可能要继续“请”我走了。
“不可以。”我快速打断他,“我上周被你赶走,我就觉得生气,为什么你叫我走我就走,我不信我就这样一直躺着你还能把我怎样。”
于是我不再理会分析师,继续讲述我的愤怒。
其实我很清楚,没有必要在这里徘徊了,但是我很难咽下这一口气。这并不只是在分析室中,也不只是高中的与舍友吵架,它在生活中,一直追逐着我。
我老公晚上有时候会晚睡,然后我对此并不满意,但是如果仅仅是不满意,那么我怎么会有足够的理由去和他计较呢?
于是在某次他晚睡的时候,我也跟着晚睡,一边玩手机一边生气,那天晚上我比预计的时间迟了两个小时入睡。
两个小时的晚睡对我来说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体验,于是我带着强烈的不舒服,在接下来的两天和老公冷战。
“你睡你的就好了啊。”冷战和解之后,老公表示他的想法。
“我如果直接自己睡觉了,那怎么积累愤怒值呢?如果我不积累愤怒值,我怎么和你计较呢?如果我不和你这样计较,你怎么会听我的呢?”我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在夫妻关系中的强势与控制,却在分析室内成为我的委屈和痛苦。
3.
“好吧,如果你要我现在走的话,那我还是会离开的。”在沉默一段时间之后,我对分析师说。
“为什么现在会走了?”分析师问。
“刚才有一个很深的感觉,就是我不能够轻易放过我自己。”我很愤怒,也很委屈,“如果我真的不想放过我自己,那么我就让自己再更生气一点吧。”
当分析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我联想到了自己在小时候被父亲暴力对待的过程。
那时候我的父亲状态并不好,于是我也面临着一个被暴力对待的危险。
“很多时候,我并不能理解到我哪里错了,但是我需要去承认我的错误,并且被打,接受这样一个惩罚,我爸打我的时候,是停不下来的,要很久很久才能停下来。
即便此刻我可以判断,我的老公晚睡并不是一个错误,你收取我的分析费用并不是错误,可是我还是想要把你们带到一个犯错的地方,我想要你们承认你们错了。一个莫须有的错误,但是我想要你们承认。”
分析师问:“你有多久没有被打了?”
我回答:“初中之后就没有了。”
分析师说:“你是怀念被打的感觉吗?”
“当然不是,虽然我在这里会很‘作’,我这样不好,但是我并不是想被打,我只是在这里充满了困惑,我想让你们理解我的困惑。”
那个我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但是我要被打,并且我不能逃跑,一旦逃跑或者反驳,就会被打得更严重。
我的“作”,并不只是一般地去计较,而是需要不停地去计较。小女生一天两天的吵架,我要一周两周才能停下来;老公两个小时的晚睡,我要两天的冷战才能停下来;因为在更早的时候,就埋下了一个很深的困惑——你能告诉我,那些生命的无妄之灾,那时的我,为何要遭受那样的对待吗?如果我“作”给你看,我让你一样感受到这样的“无妄之灾”,你是否就可以给我一个答案了?
分析结束后,我开始理解过去人生中的每一个“作死”的地方,那些“不甘心”与“毁灭”的冲动。它们就起源于我早年时期所遭遇的一个“困惑”的感觉,强迫性重复使我不停地回到这个状态中——我总是不能轻易放过身边的人,也不能轻易放过自己——因为我太需要为自己的“困惑”找到答案了。
我对我老公所做的,只是让他来理解我在这里的“困惑”与委屈,而我在错过的一次分析,交了三次的分析费来“纠缠”,也只是希望我的分析师可以给我的“困惑”一个解答。
4.
看过稿子的朋友给我发来信息:你说了很多遍“困惑”,但是你没有说答案啊。
我愣了一下,笑着回答:看见“困惑”,就是答案。
看见我不断折腾自己,不断“作死”,仅仅只是因为那个早已过去的儿时故事。因为我不能理解自己为何会被打,然后我让自己在现实生活中各种“自己打自己”,“不轻易放过自己”。
看见这些,就足够让我停下“作死自己”了。
一旦理解到那些发生的故事,我们也就有了选择“放下”的空间了,当我意识到自己不断刺激我老公,是因为我想把自己早年的痛苦与困惑分享给他,让他帮我一起面对。我也就可以去相信我的父亲当时对待我的“恶意”,只是把他的困惑带给我而已。这里,作为他的孩子,我需要陪他一起面对。
虽然我很“作”,但恰恰是我的“作”,使我有机会触碰到,那些美少女与追风少年们在“作死”时的痛苦与无望。
这样的困惑、痛苦和无望,值得我们组织“作死队伍”,一起来面对。
作者:白佳悦 ,精神分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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