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入冬一直无雪,地里的小麦快要渴死了,一直病靥靥的,某些山区农村还发生了人畜饮水困难。城市天干物燥,患流感的人很多,到医院看病的人排起了长队。人们想雪、盼雪,天天做着雪花纷飞的美梦,盼望老天爷能恩赐一场大雪。啊,终于在前几天,华北下雪了,到处白雪
今年入冬一直无雪,地里的小麦快要渴死了,一直病靥靥的,某些山区农村还发生了人畜饮水困难。城市天干物燥,患流感的人很多,到医院看病的人排起了长队。人们想雪、盼雪,天天做着雪花纷飞的美梦,盼望老天爷能恩赐一场大雪。啊,终于在前几天,华北下雪了,到处白雪皑皑,原野美得如宝玉一般。今年的这场冬雪,不但缓解了旱情,净化了空气,而且为鹤城带来了生机与情趣。
艺术家最欣赏“梅花欢喜漫天雪”的意境,每当下雪,他们的艺术灵感立刻爬上心头。于是,关于大雪的国画、音乐、诗歌、舞蹈、戏曲、电影,随着纷飞的雪花便创作出来了。而我,每每见到大雪,却想起了童年时代对雪的记忆。
我小时候生活在六十年代,那时候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异常清苦。但我的童年却充满快乐,因为那时妈妈很年轻,声音洪亮,手脚麻利,再重的体力活也难不倒她。我什么也不用干,每天心里想的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玩。
冬天下大雪,外面洁白一片。我和小朋友们领着小狗冲到雪地里跳雪窝、打雪仗、滚雪球、堆雪人、滑冰,再不就用脚在雪窝里踩出各种图案。大家最开心的当数“打雪仗”,双方手握雪团互砸,弄得满头满身都是雪。一仗下来,胜利者就往失败者的脖梗子里面塞雪,冰得孩子们嗷嗷直叫唤。其次是“堆雪人”,一开始大家先动手滚雪球,雪球在雪地里越滚越大,直径有一米多,用来当“雪人”的肚子,然后再滚一个小雪球,用来做“雪人”的脑袋。“雪人”的眼睛、鼻子、嘴巴,全用煤块代替,这时,有人捡来一顶破草帽,扣在“雪人”的脑袋上,然后用树枝在“雪人”的肚子上写下某某小朋友的姓名。当时我们都穿着打补丁的棉衣棉裤,脚上穿着母亲做的布棉鞋,在漫天的大雪中疯跑嘻闹,虽然大家的小脸蛋冻得通红,鼻涕多长,但脑门上个个冒汗。
白天,我们在雪窝里“疯”够了,到了晚上,棉裤腿和棉鞋也成湿的了。于是,我赶紧脱下往被窝里钻。妈妈管我的湿棉鞋叫“小驴蹄子”,拎起来放在炉子上烘烤。棉裤腿也被她刷得干干净净,放在火墙上烙干。第二天我再穿时,虽然觉着硬梆梆的,但非常暖和,热乎乎的。因玩得太“疯”,小棉鞋磨得四处是洞,我就拿起妈妈的针线,自己学着去补。
那时候,老百姓的生活普遍贫困,家家用煤十分节省,很多居民家的屋子,根本没有炉子,每到下大雪,屋里跟冰窖差不多。孩子们便四处串门找暖和地方烤火,谁家的炉火最旺,谁家聚的孩子最多。我家是闯过关东的东北人,在冰天雪地里走过来,自有一套雪中生存的本领。在河南的数十户居民中,只有我家垒有“火墙”。劈柴一烧,火力十足,妈妈将火墙烧得烫手,屋里立刻温暖如春。这下,邻居的大人、孩子七、八口人,全聚在我家取暖。大家你扛我,我挤你,嘻嘻哈哈,逗乐取笑。这时候,我妈妈一方面拼命地往炉膛里塞劈柴,另一方面就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向邻居们讲述自己家乡东北吉林的风土人情和冰雪故事。
妈妈说:“东北的雪可比河南的大多啦,有一米多深呢,早晨起来门都打不开,得先开雪道。外面可冷了,北风刮在脸上,象小刀割一样。想出门走远道,必须坐爬犁,都穿着大皮袄,戴着皮帽子。东北家家户户都有火炕,屋外满山都是树,有的是劈柴,可劲造,烧得屋里可暖和啦。东北人秋天囤土豆、盘大酱、积酸菜、晒蘑菇,就为了冬天下大雪时有菜吃。要是有串门走亲戚的客来了,就贴苞米面大饼子,吃高粱米饭、煮苞米馇子粥。吃菜就是酸菜炖粉条、小鸡炖蘑菇、木耳炒鸡蛋,外加大葱蘸大酱,东北人可好这一口了。全家人吃饭全在炕上,盘腿坐着,一边吃饭一边唠嗑。东北的土地全是黑色的,根本不用上粪,庄稼长得可旺啦,打得粮食多得吃不完,苞米、土豆堆得哪哪都是。屯子里除汉族外,还有旗人(满族)、朝鲜人,都互相来往,说话都能听得懂。朝鲜人爱吃狗肉,他们做的朝鲜泡菜可好吃了,可惜我没学会,这辈子后老悔了。旗人结婚可有意思了,新媳妇梳着板儿头,胸口绑块大镜子,绣花旗袍可好看了。他们管爹叫‘阿玛’,管娘叫‘鄂娘’……”
外面大雪飘飘,北风呼啸,但我家的屋子却是热气腾腾,欢声笑语不断。妈妈一家闯关东的故事可多了,河南的邻居们听得津津有味,妈妈讲了一段又一段。我家常常是宾客满门,每到下大雪,大家都来我家取暖聚会,相互交流着生活经验,有好吃的便互相赠送品尝。外面虽然寒冷,但那种难得的邻里情,却让人倍感温馨。
太阳出来了,金色的阳光给皑皑白雪穿上了漂亮的衣裳。阳光暖融融的,小伙伴们全跑出来晒太阳。那时的天空没有污染,瓦蓝瓦蓝的,象水洗一样清澈。朵朵白云如团如丝,异常美丽。那时的冬天白雪,我永远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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