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6月至2021年6月献给唯一的十八岁植物⼈那天,他被撞进了⼀个昏暗的房间。房间中到处都是阴影,唯独没有他⾃⼰的影⼦。他...
2021年6月至2021年6月
献给唯一的十八岁
植物⼈
那天,他被撞进了⼀个昏暗的房间。房间中到处都是阴影,唯独没有他⾃⼰的影⼦。他记不得⾃⼰为什么在这⾥,更不知道这些阴影其实是帮助他恢复的良药。
于是,恍惚⽽消沉的他被迫依靠透过窗栅的那点阳光苟延残喘, 整天如同在⽔晶球中飘荡,⼀⽇三秋, 渐渐失去了获得影⼦的理由。
但其实结局可以更加美好,只要他注意到阴影丛中⼀张镀满灰尘的照⽚:⾯容模糊的少⼥,半开的嘴⾥含着⼀截坚硬如铁的誓⾔:我爱你,我 需要你
青梅⽵马
I.
⼩时候,她推推搡搡地带他来到了⼀条⼩胡同的尽头。那⾥杂草丛⽣,⼀⼈宽的⼩洞隐秘地通向潮湿的⿊暗。
我⼀个⼈进不去,她说。帮我从后⾯推⼀下吧。
他不明所以地答应了。⼀阵折腾之后,他感受着她柔软的臀部,将她缓缓送⼊洞中。对⾯传来的轻巧的脚步声很快抓挠起他的⼼……
II.
这天,他终于推推搡搡地钻⼊了她⾝上的洞。虽然他知道这次进去的仍然不是⾃⼰,但起码⼤汗淋漓、浑⾝颤抖的他们被⼀起留在了同⼀侧。
他轻轻笑了,更加⽤⼒地让她不停闷哼……
(当晚,他或许会在梦中回想起当年⾃⼰⽆意间虚构的那只在氤氲的雾⽓中独⾃钻⼊⽉亮的浑圆的⼤⽩兔)
事故前
浴室深处,明晃晃的⽩光铺满地⾯;浴帘将⼀层阴影披在她的⾝上。⽔柱不断撞击
然后倾泻⽽下,在她腿间的地漏形成⼀个⼩⼩的漩涡。先前难以承受的羞怯正缓缓消溶,不断涌进那⿊⾊的开口。
这就是淋浴的妙处:只有在这⼉, 她能够实实在在地确认⾃⼰。不需要镜⼦;⾼于体温的⽔流承担了⼀切。它是最好的
化妆师:⽔会填满所有。因此在这⾥,她是丰盈的,甚⾄满溢的。就像此时,随着⾎液加速涌动, 她的双⼿⾃然上浮,直⾄胸前——
不⾏,她匆忙⽌住动作。她不是主⾓。⼀切尚未到来。她需要⼀个偶然,⼀个错误的机遇。⽽她能做的只有等待,然后让⾃⼰暂时裂开:
“来吧,来吧,”她呢喃着,转⾝瞥向浴帘的缝隙,双⼿滑向腹股沟。
“给我⼀个尖叫的机会。“让我尖叫……”[1]
真相
我正准备上床睡觉。⼀个陌⽣⼈
突然闯⼊我的房间:“我来⾃未来,不过不必惊慌。”
我呆呆地看着他。
“我只是⼀个信使,所以请相信我接下来的话:这个世界是虚拟的。你平时看到的⼀切都是数据,包括你⾝边的所有亲⼈朋友。具体情况我之后会解释。请你⼀定先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我说的话千真万确。”
沉默。他有些紧张地看着我。
半晌,我抓起⼿机拨了⼀个号码:
“喂,⼩红吗?我想告诉你⼀件事⼉:我喜欢你。不,这是真的,我没骗你,只是⼀直没敢告诉你……”
脑内剧场
呐,你昨晚是不是又上了那该死的天台?(她: )不,别挣扎,我不会让你扰乱思绪。听我说完:你觉得你在那⼉看到了什么?来,把嘴张开,看着我,我来告诉你:你什么都没看到——(她: )不不不,你不能挣扎——你不应该挣扎——我问你:你是不是以为⾃⼰站在天台边缘 就像站在世界之上?⽐如说在那样的晚上吹着风,就感觉⼀切秩序都会向你敞开——(她: )星⾠的运动轨迹仿佛指向某个终极真相——(她: )周围的⼀切浸透在神秘的光辉中——(她: )但你要知道,这⼀切——(她: )不是真的——(她: )你的中⼆病虚构了它们——(她: )
停下……停下。停下!你的挣扎没有意义。你也不必⽤⼤腿蹭我;我不会屈服——事实上——来,把嘴张开,含着这个——别乱动——我再告诉你⼀件事:尽管我在此之前没怎么听过你说话,但我知道——⼤家都知道,你的世界是疯狂的——你是个疯⼦——[2](她: )别动!你需要知道真相,你需要矫正,所以别说话,好好享受真相——(她:
开⼩差
那⼀刻,太阳不在,⾼塔指向正午,我⼗六岁,平原上微风骤起,你在楼梯上漫步。
La Figlia che Piange[3]
Homage to T. S. Eliot
站在台阶顶端——倚着⼀只花园⾥的瓮——捧起轻轻的⼀束花——让头发变成秀发,然后编织、编织你秀发中的阳光——
但他还是⾛了。
你的眼中闪过⼀缕隐匿的哀怨,独⾃伫⽴、悲伤。他竟这样让你和你⼿中的花束独⾃美丽,像是被⼤脑遗弃的它曾使⽤过的⾝体。
可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我已经找到了⼀条⽆⽐轻娴的途径,能够在他离去、⽽她转⾝的时候碰巧将她揽⼊怀中——噢
多么柔软多么温润多么舒服
即兴旅⾏
“那么,在本次免费试⽤版中,您将有机会⾝临其境地完整体验⾃⼰的记忆。按照您的要求,⼀切场景细节都将完美重现。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既然如此,祝您旅途愉快——” 滴
…… 嗡——
!不对——
咔
“等⼀下,什么时候结
假想的对话练习
呃你好,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噢,可以,不过(你得知道,)我们(两⼈⼀男⼀⼥,所以如果之前没有)在哪⾥见过(的话,就不要试图通过某种⼿段把我弄上床) 吗?
不不不,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个同性恋,⽽且⼀直以来都认为⾃⼰(应该)是个⼥⼈。(又或者: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说不定某天 还能发⽣发⽣关系?
呃
How does one talk to girls normally?
寓⾔
⼀根细线在梦中架上我的脖⼦。我什么都不知道。
明天⼀早,闹钟把我吵醒了。我转向右侧去拍闹钟。期间,我的脖⼦上下浮动,细线在左侧的⽪肤上划出⼀道细细的⾎线。残余的困意让我毫⽆察觉。闹钟停⽌了吵闹。我收回伸出的左⼿,途中四根⼿指撞上了细线,近乎齐根断裂。红⾊液体洒在枕边。我惨叫⼀声,来不及将⾝体转正就像⽤右⼿撑起⾝⼦。⾝体的感觉消失了——颈部光滑的断⾯喷洒出的⾎液模糊了视野,脑袋由于先前的推⼒在空中暂时停留,然后再次划过细线。两个⼤⼩不⼀的部分相继落下,发出⾁体与⾻头相互碰撞的啪嗒声。
我死了。
投币
我不⾼兴,但我惨⽩的书桌旁有⼀头暴怒的铜⽜。它的底座上莫名其妙地摆着五⾓钱,黄灿灿的,就像这畜牲⽤⼒射出的⼀滩尿。
我皱着眉捡起硬币,投进⽜⾓正对着的瓷瓶:
叮——
我感觉那硬币在⾥⾯像泡腾⽚⼀样沸腾了,四处喷溅的骚味惊动了瓶⾝上刻着的各种野兽。它们尖叫着四散逃窜,沿着直线狂奔,可怎么都逃不出去。当然,道理很简单:
他们的世界是⼀个完美的柱⾯。
……⼼情没来由地好了⼀点。
雪天
你静静地靠在窗边,想象⾃⼰出车祸死了,⼀个⽐现在年轻⼀岁的⾃⼰取代你出现在她的⽣活中。
你站在⼀边。只是看着。
阳痿者的盆栽
太阳落⼭的时候,我⽤天蓝⾊的薄纱裹住她的⾝体,⼩⼼地将它没⼊盛满⽜奶的⼤花盆中。
她岔开双腿笔直地坐着。
良久,我感觉沉寂多年的⾎液缓缓升起来了。它们应着⽜奶对她下半⾝的轻微拍击渗⼊她的两腿之间,沿着腰肢向上,最终汇聚于两颗浑圆的乳房。[4]
物体与魔术
打开橱窗——
光晕会迅速变淡。但不要着急,精准地将它置于镜墙中央,⽴起来,不断调整角度,直到影⼦完全被它⾃⼰盖住。
此时,如果顺⼿让它转起来, ⽽且运⽓够好的话—— Ø
参考
- ^“开门杀”:日本动画中的常见桥段,其中男主角意外撞见正在洗澡或更衣的 ⼥性角⾊,后者恼羞成怒,在称前者为“变态”并对其施以暴⼒⼿段之后将其赶出现场。
- ^“电波系”⼈物:此类⼈物⾔⾏怪异,常常声称自⼰能接收来自宇宙的电波(故⽽得名)并因此知晓⼀些常⼈并不知道的终极真相。所以他们往往被当作精神异常者⽽受到“常⼈”的排挤。
- ^标题取自艾略特的同题诗,一般译作《一个哭泣的年轻姑娘》。
- ^"'Milk is for the pussy, isn't it?'" — Georges Bataille, in Story of the E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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