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腮帮子里面长了个溃疡。以前经常有，不过第一次长在这个位置。一吃饭，贼痛。好多年前用过一种药，叫“华素片”， 用上药后更痛，连带着神经一块痛。每次犯病，我都是忍着。同事说，现在的新型药都不刺激，贴上就不痛，你还是去拿点药吧。我说，那我去看看。晚上，在家里喝了碗粥后，就溜达着去了社区门诊。门诊上人不多，前面有个女孩在那里看病，我一坐下，她又不好意思的说了，脸红红的。我不知道她是发烧呢，还是害羞呢。她用眼睛看着我，医生也用眼睛看着我，但是都没说话。于是，我就站了起来，说你们先聊。我走到门口位置，站在那里看公示牌。我假装不听他们交谈，但是耳朵不自觉的竖了起来。医生问，痒吗？女孩说，痒。医生说，平时注意个人卫生吗？女孩说，我每天都洗。医生说，你脱下来，我看看。女孩说，我不好意思。医生说，生了病哪里有这么多讲究。我听到拉链的声音，也没好意思回头看。随后听着医生说，挺严重啊，快穿上吧。医生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女孩说，从上次跟男朋友见了面。医生说，可能是你男朋友传染的你，年轻人要注意啊。女孩低着头说，我也不知道他有这个病啊。医生说，我给你开点药，你每天晚上洗一洗，以后跟你男朋友在一起多注意，不要穿他拖鞋了，这脚气肯定是他传染的。我转过头来，用鄙视的眼光看了他俩一眼。我心想，这女孩有什么好害羞的，长个脚气还脸红，要是去产房生孩子，还不得羞的没脸见人了。转念一想，一岁年龄一岁心，估计人家到了生孩子的年龄，就不那么羞了，谁还没有个害羞的时候。我小时候也有害羞的时候，那年过年走亲戚，去了一个城里的亲戚家，她家非常干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因为女主人有类似的轻微洁癖，家里的桌子衣柜一天要擦两遍。我白天在街上跟她家哥哥疯玩了一天，脚出汗、肯定脚臭，晚上女主人打了洗脚水，要帮我脱鞋洗脚，我死活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脱鞋，就是害羞。她看出我的心思就说，你自己洗，我去厨房弄点东西，于是我自己脱了鞋洗了脚，并第一次自己洗了袜子。这就叫害羞。不知道小姑娘害羞啥，脚气这东西又不是见不得人，中国人有30%的人都有这个毛病。脚气，其实就是一种由于真菌感染所导致的皮肤疾病，再是你可能缺少维生素B。我们村有个老头治疗脚气一绝，其实就是一个偏方，他称作为五宝法。花椒、食盐、白醋、姜、白萝卜这五种东西放在锅里煮5分钟，然后泡脚。有很多人排队来找他看，他先让你脱下鞋，看看你的脚气轻与重，再在一个纸上写上一个方子，方子上面5种原料都一样，不同的是配比的克数，这叫一人一方。卖点就在配比上，多少克花椒，多少克白醋等等。治好很多人。他家有个女儿，叫莎莎，比我矮一级，初中时候追我，我没同意，因为他爸靠这个挣了不少钱，有了钱，大鱼大肉的整天吃，我嫌弃她胖。她给我写了好几封情书，我都是瞟一眼就扔了。有一年元旦，教委组织各学校出节目去镇上演出，我们学校出的节目是大合唱《我的祖国》，我负责吹笛子，她也混进了大合唱队伍里。这样就多了接触的机会。她问我为啥不喜欢她。我没好意思说嫌弃她胖。我说，你喜欢，怎么证明你喜欢我是真心的？她说，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想了想说，你把你爸那治疗脚气的配方告诉我，是怎么配的比例。她说，不行，我爸不让说。我说，你看你，一点诚意都没有，喜欢我还防着我，算了。她说，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两件事。我说，什么事。她说，第一，我告诉你后，你不能乱传，这是我爸的饭碗。第二，你以后不能躲着我。我说，行。她说，其实我爸根本就没有配比，就是胡乱配比的，看你脚气严重就多放点，脚气轻就少放点。我说，真的？你没忽悠我？她说，我发誓，没有骗你。我看她当时的样子像是真的，应该不是忽悠我。我说，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就没有什么可神秘的了。她说，药方上的克数，有时候不是死数，多一克少一克也没有大碍，李时珍当年编写《本草纲目》的时候，那些克数也都是大约数。再说，以前的药都是野生的，药效高，现在的药都是种植的，药效肯定没有以前的好。我说，你爸哪是给人家科学配比，就是拿嘴胡咧咧。她说，就是洗脚水，不是内服，死不了人。我说，那你爸也不地道，我以后还是少跟你交往，以免沾上不正之气。她生气的说，陈韵超你这个骗子，你要是不搭理我，我就诅咒你天天长脚气。我说，我现在会自己治了。她说，那我就咒你天天长口腔溃疡。我说，你这哪里是喜欢我，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她说，好，你等着。扯远了，继续说我刚才去看医生的事。待那个女的走后，我就进去了。医生问，哪里不舒服？我说，嘴里长了口腔溃疡。他拿出小手电给我照了照。他说，我给你开点药吧。我说，你等等。你摸了我的嘴，你刚才有没有摸那个女的脚？你不会把脚气传染到我嘴上吧？医生想了想说，我刚才好像摸了她的脚。我说，你这也太不讲究了。医生说，我刚才是带着手套摸的她的脚。我说，那摸我嘴也是带着那副手套。他连忙说，没事没事，不能传染嘴上。我心里十万个不爽。我问，我经常有口腔溃疡，这是怎么产生的？他说，有很多原因，比如：免疫力低下、精神压力大、熬夜、缺少维生素B2等，从中医上讲是心火重，多吃水果和蔬菜，少吃刺激的食物。他边说，边给我开单子。开好后，我拿着他给我的单子，去拿药。一会一个妇女抱着个孩子进来了，说孩子发烧流鼻涕，让医生帮着看看。医生问，在家里量体温了吗？妇女说， 39度5。医生说，这么高啊，你赶紧去医院吧，别在我这里耽误了。妇女说，怎么还得去医院，你这里不能看吗？医生说，孩子有点小，怕有其他症状，还是去医院看看。妇女听了医生的话就走了。社区门诊就是这样，小病能给你看看，开点药，稍微有点难度或者是小孩子的病，建议你去医院。怕给耽误了。这种医生还算是有良心的医生，有不负责的医生会给你开点药吃、不行再打针，再不行就才让你去医院。钱不少花，人还遭罪。小孩因为无法详细的表达自己的感受。感冒发烧去医院，医生一般都是先让去抽个血，化验一下血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才给你治疗。医生也是怕担责任，万一有其他的事情呢，化验个血，双保险。若是遇到有经验的大夫呢，一般一看就知道什么病，也不用去化验，为什么现在这样的医生少了呢？一是，出了医疗事故，让人给闹怕了。二是，部分医院有自己的一个流程，某种病先去检查什么、再去检测什么，都有步骤。这样可以给医院创收，医生也有部分提成。三是，这样保险，出了事情责任少，检验报告上就这么检查的，自己没有误诊。我拿完了药出门，看那妇女抱着孩子在路边站着，应该是想找个车去医院，我看她还领着一个小女孩。这个小女孩我认识，应该跟我家孩子是同学，因为每天早上送孩子，我都能遇到她爸送她。小女孩冲我笑了笑，于是我就走了过去。我问那妇女，怎么还不去医院？她说，我等等看看有出租车吗？俺对象上班出不来。我说，这个路上出租车少。她说，是啊，真急人，你是哪个小区的？顺道吗？你要是顺道就捎着我去医院，我给你钱，可以多给点。我说，今天我没开车，我走来的。她略有失望，焦急的望着路边有没有出租车。我看她怪可怜的，要不是因为孩子生病，一个女人怎么会轻易的说出搭陌生人的车，她之所在这么做，都是为了孩子，母爱的焦急。我问她，孩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烧。她说，今天傍晚开始，下午睡了一觉，醒来就这样了。我说，多半是冻着了。她说，是啊，可是这里的医生不给看，非让去医院。我说，去医院，首先让孩子抽血，然后打退烧针，孩子很受罪，打退烧针对孩子也不好，不打还退不下来。她说，我家大的，小时候每次生病都是打针，我都很心痛。我说，我给你一个建议，你可听一下，没有必要去医院，你可以去给孩子推拿一下，一般1-3次就能好了。她说，你说的是小儿推拿？管用吗？我说，我家孩子都是这么弄的，管用。但是，你得找水平高的。她说，喔！我说，我去推拿的地方，大体就在医院那块，我可以给你电话。我看她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是不是看我不像好人，或者以为我是托？她也不说要电话，也不说不要电话，就哄着孩子，我站在哪里就有点尴尬了。就像街边推销东西，没人理似的。正好来了一辆出租车，她便招手上去了。我叹了口气，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每个人对没有尝试过的东西，多少有点不相信，持怀疑态度。也不能说人家有错，人家为什么信你，听了你的话，再把人家孩子耽误了呢？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