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一生功业

作为大清帝国的奠基人，努尔哈赤可谓战功赫赫。

最初，以十三副遗甲起兵，创建八旗制，统一女真，建立后金政权，创造满文。而后，在萨尔浒之战中以少胜多，击溃明军的围剿，奠定了开创清朝的本钱。

接着，挥军西进，势如破竹，连续大胜明军，俘斩无数，几十万明军卫所官兵望风而逃，溃不成军。虽然最后止步宁远关前（冷兵器对热火器），但就战争而言，依然值得称道。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努尔哈赤赫赫战功背后，依然有其局限性。在处理民族政策方面，他有极大的偏见（是否因为父、祖被明误杀所致，不得而知），推行严重的民族歧视制度，在他的治下，几十万辽东汉人横遭杀戮，或被贬为奴隶。

而诛弟杀子的行径，也为其留下“恶名”。

真正是“千秋功罪，任人评说”。

02

边城顺民

明朝后期，嘉靖年间，边境不太平。少数民族之间，互有侵杀。明朝的政策是搅动，而后分而治之。努尔哈赤的父、祖辈与明朝当地官员、守将保持良好的关系。

□ 建州女真

女真族是一个拥有悠久历史的民族，最早可以溯源到尧、舜、禹的息慎、肃慎，到西汉、东汉更名为邑娄，魏晋南北朝的时候再更名为勿吉，唐五代以后的靺鞨、诸申、女真等。

但努尔哈赤所在的女真族（建州女真）的先世并非直系绵延，而是代代重复式地断绝复兴。有史料记载的直系祖先可以追溯到猛哥帖木儿（或称孟特穆），即“六世祖”，清朝追尊为“肇祖原皇帝”。当然，免不了很多传说了。但传到努尔哈赤这一辈，已经没有什么威力了，勉强算是“中产”吧。

明朝的时候，东北边陲的女真分三个部分：建州女真、海西女真、野人女真。各部内、各部之间断断续续互有侵杀。

□ 家庭背景

努尔哈赤可以触摸到的先人，是其祖、父辈，父亲塔克世是觉昌安第四子。塔克世娶妻额穆齐（王杲长女），生三子，长为努尔哈赤，次为舒尔哈齐，幼为雅尔哈齐。在努尔哈赤十岁的时候，其母亲就生病去世了。

继母是为王台族女（另有说是养女），为人刻薄，对努尔哈赤不好。很多关于努尔哈赤少年时期的故事，大概是由于其家庭原因，渲染出来的。整体上来说，努尔哈赤年少时的生活不算幸福。

□ 成长经历

嘉靖三十八年（1559年），努尔哈赤出生在一个小部酋长的家里，位于边城赫图阿拉（今辽宁省新宾县），属建州女真族。

努尔哈赤在当地的语言中=野猪皮，这个口味比较重。据说是父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像野猪一样勇猛无敌，像野猪皮（厚，坚韧）一样坚韧不拔。从这个角度看，这个取名还算是比较有前瞻性，名副其实。

努尔哈赤成年后，大约在19岁左右，便分家单干了。带着一班兄弟们以挖人参、采松子、摘榛子、拾蘑菇、捡木耳等方式为生。当然，偶尔打打野味是免不了的。

努尔哈赤还经常到马市做些交易，学习蒙古语与汉语。抽空还看看《三国演义》、《水浒传》。这些成长经历，让他有了些历练，尤其是在马市交易，与不同的人打交道，增长了其见闻，对不同的习俗、文化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对于努尔哈赤及其兄弟们来说，也是如此。李成梁围剿叛明势力的时候，误杀努尔哈赤父、祖，打破了这个平静。

03

创业伊始

如果不是父、祖死于非命，努尔哈赤最大的可能是垂老边疆，做个精明的生意人或做部落的首领。然而，人生没有如果。一个意外又显得必然的事件，打破了平静。

□ 父、祖被杀

觉昌安让他的儿子塔克世与王杲、王台联姻，有两边讨好的嫌疑。但王杲、王台有世仇，塔克世与他们的关系比较微妙。后觉昌安、塔克世充当明军的向导，帮助明军围剿叛明势力。

觉昌安、塔克世因为做向导有功，被晋升为建州左卫都督和建州左卫指挥使，重新得到先世作为建州头领的殊荣。

在李成梁带兵围剿王杲后人阿台、阿海的古勒寨时，觉昌安、塔克世入城劝说被困，破城的时候被误杀。

□ 伸张正义

得知父、祖在混战中死于非命，努尔哈赤难抑怒火，跑去质问明朝官吏。边关将吏自知理亏，只能变着法子补偿努尔哈赤。

他们将觉昌安、塔克世的尸体归还给努尔哈赤，同时颁给他三十道敕书、三十匹马和都督的敕书。

不久，明朝进一步封努尔哈赤为建州左卫指挥使。

这一切没有浇灭努尔哈赤心头只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但势单力薄的努尔哈赤没有办法去跟号称天朝上国的明朝去对抗，只能找个出气筒发泄。这个出气筒就是当时出卖女真族人的苏克素护河部图伦城主尼堪外兰。

□ 被迫起兵

尼堪外兰与明朝边关将吏交好，明朝当然不能放任努尔哈赤为难他。旧仇新恨，各种情感交错，万历十一年（1583年），努尔哈赤以父、祖所留十三副铠甲起兵，开始自己的创业生涯。

□ 统一女真

努尔哈赤本来想先杀尼堪外兰，再攻杀明朝边关将吏。但事与愿违，女真族内部不团结，努尔哈赤不得不先开始统一女真内部的战斗。

经过多年浴血奋战，努尔哈赤在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实现了建州女真的统一。

□ 内政外交

对内加强整军备战，完善八旗制，统一女真。对明朝，表忠顺；获封“龙虎将军”；同时借明朝敕封号令女真，在费阿拉筑城，定国政，颁布法律，自称“淑勒贝勒”，即聪睿王的意思，暗中积蓄力量。

04

建立后金

统一女真，绞杀尼堪外兰后，复仇的脚步并没有就此止住。

□ 部落战争

统一建州女真后，努尔哈赤暗中积蓄力量，目光落在其它部落的兼并上。古勒山大战让努尔哈赤兵威更盛，也奠定了部落战争的胜出的基础。

联姻，侵杀，是这个时期惯用的伎俩。

一波骚操作后，万历四十四年，即1616年，努尔哈赤基本完成女真族的统一。建州女真、海西女真、野人女真，终结了长期分裂、割据、动荡的局面。

□ 建立后金

在消灭部落对手的同时，努尔哈赤还借故处理了内部潜在的威胁，他的亲弟弟，曾经的亲密战友舒尔哈赤及其儿子。同时，还借故处死自己的长子褚英，消除内部不同的声音和潜在威胁。

创制满文，改革内政。

终于，在万历四十四年，即1616年，努尔哈赤建立后金政权，年号天命。

□ 养精蓄锐

后金政权建立后，努尔哈赤并没有立刻表明反明的立场。在这个时期，继续积蓄力量，为叛明做最后的准备。

05

伐明之战

经过几年的养精蓄锐，努尔哈赤觉得已经有条件挑战天朝上国的明朝的时候，终于发起了伐明之战。

□ 七恨伐明

万历四十六年，即1618年，在努尔哈赤年届六十的时候，熬过了嘉靖、隆庆及万历大部分时间的老将，终于走出了人生最关键的一步，开始旗帜鲜明地伐明。

当年四月十三日，努尔哈赤对天地祖宗祭拜，以“七大恨”发出了向明朝复仇的声音。当然，至于七大恨还是八大恨，已经不重要了，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 关键之战

初克抚顺，打开后金门户。又攻克清河，至此，大明朝的辽东门户大开。明军惨败后，大明朝震惊不已，制定围剿后金的决策。

万历四十七年，即1619年，大明王朝调集八万多兵马，同时征调叶赫、朝鲜人马，合计十一万多人。由兵部右侍郎杨镐为辽东经略，坐镇沈阳指挥四路大军合围努尔哈赤，直取赫图阿拉城。

萨尔浒、吉林崖之战，以明军惨败收场，西路明军主力全军覆灭。尚间崖、裴芬山之战，北路明军全军覆灭。

阿布达里岗之战，东路军最后也免不了覆灭的命运。这几个大战役，就是后世统称为萨尔浒大战。此战之后，努尔哈赤扬名天下。

萨尔浒大战之后，努尔哈赤乘胜连下开源、铁岭、大掠。同年，攻灭叶赫。

万历帝、泰昌帝相继病亡，天启即位，一波操作后，辽沈大战开幕。1621年，沈阳、辽阳相继被努尔哈赤拿下。迁都辽阳，后取广宁，突破辽河防线，为日后进逼北京，扫清道路。

天启五年，即1625年，努尔哈赤迁都沈阳。

□ 内政外交

在攻克辽阳、沈阳之前，努尔哈赤恩养一切降服于他的人，包括：蒙古人、朝鲜人和汉人。但进入辽沈之后，发生了变化。

努尔哈赤，在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攻陷开源后，即开始大屠杀。在天启元年（1621年），在辽阳颁布“圈地与计丁授田”令。

□ 宁远遗恨

天启六年，即1626年，努尔哈赤再披战袍，攻击大明宁远城。在此时驻守宁远的是袁崇焕，一代名将。

此战，努尔哈赤未能如愿攻克宁远，以撤围回师收场。此战是努尔哈赤四十多年戎马生涯中的第一次失利。

同年，努尔哈赤在病逝于离沈阳几十里地的叆鸡堡。

一代名将，一代枭雄，也躲不过岁月悠长。最终，遗憾宁远。

06

身后之事

努尔哈赤病逝，众皇子经过一番博弈，最终皇八子皇太极胜出。接班努尔哈赤，继续努尔哈赤未竟之事业。

□ 遗命之谜

关于努尔哈赤接班人的问题，成为悬案。

努尔哈赤病重之时，曾要福晋阿巴亥前往服侍，从某些迹象来看，似乎有传位给阿巴亥生的儿子多尔衮的倾向。但历史不能重现，没有证据证实有确切的传位诏书。

□ 后继有人

皇太极在努尔哈赤驾崩后，即带人去逼迫阿巴亥殉葬。

而后，代善宣布皇太极接班。短短几个时辰，皇太极在竞争中胜出。

皇太极也不负众望，在努尔哈赤的基础上更进一步，为清朝入关奠定了坚实基础。

07

写在最后

用现代人的眼光看，努尔哈赤创业成功的因素众多，顺应时势可谓是最为关键的一点。

当时，大明王朝已经腐朽不堪，努尔哈赤顺应时势，统一建州女真，而后统一海西女真、野人女真，建立后金政权。

在积蓄力量后，七恨伐明。一步步，顺应时势。但在后期，在民族政策上，有很多局限性，导致了在他的治下，无法将事业更进一步，也为他的继任者埋下了很多障碍，考验接班人的领导力。

不管怎么样，作为清朝近三百年基业的开创者、奠基人，努尔哈赤确实是有过人之处。纵观中国历史上的帝王，努尔哈赤应该算得上是名列前茅的优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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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1] 谢依.不可不知的清朝史[M].武汉: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21.

[2] 孟森.清史讲义[M].北京:民主与建设出版社,2021.

[3] 张研.重读努尔哈赤[M].北京:人民东方出版传媒,东方出版社,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