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恋》是一本由[美]诺曼·麦克林恩著作,中信出版集团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49.80元,页数:384,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大河恋》精选点评:●大河恋我是看了同名电影后才看的小说,文字和电影一样优美伐木工、皮条客和老伙计吉姆这些故事总
《大河恋》是一本由[美] 诺曼·麦克林恩著作,中信出版集团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49.80元,页数:384,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大河恋》精选点评:
●大河恋 我是看了同名电影后才看的小说,文字和电影一样优美 伐木工、皮条客和老伙计吉姆 这些故事总能牵扯到关于人生的思考,看他人的生活思考自己的人生,很赞 第三部 关于青年人从对他人的观察中,得到的对于人生的思考的一部小说,我看的挺快的
●翻译加分太多,信雅达有八分,原作是个普通的故事
●记录了作者的一生所见所感,其中着重记录了在林务局的工作与生活,让我们感受到了作者这一生中经历的风雨与其内心所经历的变化
●比《边城》差多了…
●看过电影,回味读书。说实话,“普利策奖永久的遗憾”有些言过其实,也许是电影中青春的布拉德皮特太过于锋芒了。 电影中,“Norman, wait your brother!”;小说中,“你有没有觉得,我原本也可以拉他一把?”小说、电影都演绎着家庭、兄弟的真挚的爱!
●钓鱼技术比陆版的更好懂,但总觉得文风不如陆的有意境
●译者的前言都很动人,被好故事吸引产生的共振让人觉得非读不可,非买不可,只是为了留住这一份真。大河恋啊,大河恋曲。用它做了一个名字
●你有没有觉得,我原本也可以拉他一把?当看到这句话事,泪水还是涌了出来,关于亲人的失去,很多人都经历过。后来,我们是否会想,我原本可以拉他一把的。可是无论我们离他们多么亲近,无论我们多关切他们,我们最终仍旧无能为力。
●就评价第一篇小说 大河恋同名小说。优美之至,散文诗一般隽永。倾注了一生经历和感悟的文章,读起来轻盈,但内涵深远,诗意的画面让我无论身在何处,只要一捧起来读,就感受到一湾美丽灵动的河流就在身旁。对兄弟和家人的感情是多么真挚自然!
●“河水,让我魂牵梦萦”,这河水是他和父亲以及保罗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三个男人之间,如同他们最熟悉的大黑脚河一样,沉默无语。我们无法了解的,正是我们挚爱的人。后面两个短篇也挺不错,两个主人公形象要是更丰满鲜明些就更好了。
《大河恋》读后感(一):评《大河恋》
我试图看过两次英文原版,都没看下去,觉得很晦涩。毕竟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写柯立芝繁荣时期,蒙大拿的生活。译本很好看,流畅宁静,满满的Midwest风光,好像就能闻到针叶林的气息。
最初对这本书感兴趣是因为布拉德皮特的电影《大河恋》。电影拍的非常美,皮特那时候还是青葱少年,不像《秋日传奇》那么沧桑。来美国之后,因为住在Midwest,地貌和风土人情和电影都很相像,我还专门学过飞线蝇钓,去溪流里钓虹鳟。
有些小说靠情节跌宕吸引读者,有些靠气氛抓人。这本就算后者,回味悠长。
《大河恋》读后感(二):不属于我们的森林,不了解的人
比之前那个译本好些。但也就是好些吧。陆谷孙那个译本完全以自我为中心,他不是在译诺曼的书,是在译他自己认为的书。虽然陆是英语词典界元老级人物,然而会编英语词典并不代表能翻译好一本书。翻译不止需要专业素养,有时文学素养往往占更大比重。而如果文学素养与专业语言素养齐头并进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是这样的译者不多。比如纪德作品的翻译者盛澄华先生,再比如朱生豪先生。李雪顺这个译本,相较陆谷孙,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我没有对照着来看,只是看到最后有一处翻译这两人翻得差别太大,我就对照着看了看并且也看了原文,就是那个“实话实说”那一段,对这一段我觉得两人翻译得都很差,陆的翻译总是拿腔拿调的,李又太平实了简直直接大白话译一样。他们让我觉得他们的翻译水平都够不上这本书的文学性和艺术性,让我觉得真正完全领略诺曼这本书的意境只能在他的语言下看了,然而我英语真的差得很,也对英语快提不起兴致。当然,李的翻译也有比较明显的优处,举一个非常显著的例子,《大河恋》最后一句,李的翻译:“河水,让我魂牵梦萦。”再看陆的翻译,好像是“水啊,我的梦!”还加了个感叹号。好了。这句翻译真的很烂,真的很烂。这大概是我最无法忍受且觉得最匪夷所思的一句。怎么能这样翻?!其他的我也早忘了,也并不想再翻开去比照。总之,李的翻译至少不让人觉得跌眼镜。
这一本新出的纪念版又加了诺曼的两个小说,一个篇幅较短的《伐木工、皮条客和老伙计吉姆》,一个比较长的《国家林务局1919:护林员、厨师和浩瀚天空》。前一篇比较短,我看得还好,就是讲夏季伐木营地的事情的。国家林务局那篇过长了,或者说它后来描写的一连串事情过于冗长了,就是在讲故事,叙述,叙述,是的全是实实在在的叙述,没有一点诗意和抒情的罅隙。我无聊得有点喘不过气了。毕竟那是美国一战后国家林务局的几个工人和“我”这个才十七岁的愣头青爱生气小伙子(爱生气是因为他不是生厨师的气就是生那个林务局领头的比尔的气每读到这我就觉得真不愧是个年轻小伙子年轻人的标志之一就是爱生气。。)的事,我觉得很越看越枯燥,也对他们扑火或上山瞭望感触不大,也对“我”步行下山长途跋涉没什么感觉,更对他们夏季结束到小镇上赌牌那种仿佛声势浩大的欢庆一样的举动呆滞无感,只觉得无聊。所以说,那是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的一个时代,充满荷尔蒙的躁动的又压抑的炎热的夏季的贫穷的西部世界。而且我总觉得翻译仍旧词不达意,没表达出作者想表达的点。而作者在国家林务局那篇的确好冗长的叙述啊,直到最后一点诗意的挥发我才感到喘出一口气,仿佛密密麻麻的森林群山里,你终于看见它们是绿色的了,而不止是一种屏障,作者也终于让笔尖流露出那西部硬汉下的追思怅惘,时间的流逝。
当然,关于序言安妮·普鲁所谓在伐木工和林务局那两篇小说中所展现的作者人生轨迹中的“顿悟”我没看出来。我只是觉得作者讲了一些人,一些事,他不怎么喜欢,然而也必须去经历,可能作者由此产生了某些感触才又将它们写出来吧。
关于书中有两句话,我觉得有异曲同工之妙。一段是出现在《大河恋》中,是这样的:“不过,即使不完全了解一个人,你也可以全身心地爱他。”
另一段是在《国家林务局1919:护林员、厨师和浩瀚天空》的:“我们热爱这片森林,却不去想它是否属于我们。”
反正看到后面这段,我就想到了前面那段。
关于本书同名故事《大河恋》,其实有很多话要说。买了那版,又买了这版,其实都是因为电影,那是我最喜欢的一部电影,如果要非要选一部的话。所以那时看完电影才想要找书来看,因为关于保罗,有很多疑问,有很多惋惜,也有很多喜爱。《大河恋》的某部分主题,其实大概要是有亲生兄弟姐妹的人才能比较有感触,就是一个家里不光有你一个小孩,还有另一个小孩,我们假设就两个,你们有同样的父母,同样从小长大的生活背景,然而,然而,渐渐你们的命运就走得完全相反。这其实是值得思索也是让人困惑的,并且也让同一个家庭的成员痛心,明明是一个家里的小孩,然而命运的走向也可以有那么大的差别。——在此,人生在世,每个人的独立性和孤独已昭然若揭无法消除。哪怕是最具牵绊性的血缘。所以才有那一句,不了解,也可以去爱他。爱一个人,不必要完全了解他才去爱。保罗的死,令人痛惜,家人的帮助总是不得要领不得其法他也其实并不接受,只是倔强地依靠自己。
人是自救。是的。总有一些生命的丧失来不及挽回,丢失在回家的途中。然而保罗是个天才的艺术家钓手,他对钓鱼,对父母,对哥哥,都是虔敬且友善的。他准时守礼,在钓鱼时绝不酗酒。但他赌博,且有仿佛迷雾般的不告人的心思。所以他的悲剧才因此令人扼腕痛惜,他本人因此复杂因此也变得美,值得思索和琢磨。
你可以说他其实也就是个沉迷赌博的平凡人,但是远远不及于此,即便如此,诺曼都缺少保罗所拥有的独一无二的硬汉风格和勇敢。
我有点疑惑的是,书中写与诺曼的一次对话,他曾经也想过离开蒙大拿,但转念又说永远不会离开。为何?他可以到别的地方当记者,但或许那样他就再也没有多余的闲暇时间在黑脚河边钓鱼了。因为什么,总之,保罗做出了他自己的选择,并且也付出了他自己的代价。算了,此生已矣,也无所谓有没有来生。他已经活在文字里,活在电影里,也活在我这个曾苦苦追思他心灵的人心里。
《大河恋》读后感(三):好的故事总是能勾起你的各种回忆
《大河恋》是芝加哥大学文学教授诺曼·麦克林恩七十多岁时写就的自传性小说,其中收录了麦克林恩的三篇小说,我最喜欢第一篇同名故事。读完之后,仿佛有股清凉的河水从心间流过,内心的焦躁被抚平,心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在美国西部小城米苏拉,层峦叠嶂,河水悠悠。诺曼和保罗两兄弟从小在长老会牧师父亲的影响下,深深地爱上了河水,爱上了飞蝇钓。时光如河水般流逝,兄弟俩人有了不同的生活轨迹,但仍相约一起钓鱼,情义深重。
弟弟保罗后因沾上赌博而意外身亡,一家人悲痛不已。但生活如河水,即使悲痛,仍得继续前行。
痛失至亲让人明白,即使血脉相连,但不一定心意相通,而这并不妨碍我们对至亲的爱。即使不了解他,仍旧可以全身心地爱他。在黄昏的朦胧中,心灵、回忆及思念都随河水悠悠流淌。
故事的最后一句话是:河水,让我魂牵梦萦。这让我想起了家乡的那条河、那个故事……
我老家附近有一条河,河道深浅不一,浅则清澈见底,可以看到碧绿的水草和棕色的大石头;深则带有一丝神秘危险的气息,据说是以前有人在这一块采沙造成的。人们为了灌溉方便,就在深水域上方,建了一条四五十厘米宽、二三十厘米深的小水渠,从远处看过去,就像河上架了一座小型梁桥。水渠像一个长方体水槽,只不过没有盖儿。水渠里的水不深,所以很多人会直接从水渠里蹚水走到河对岸。其实可以过河的大桥也是有的,只是绕远了。
听奶奶说,这条河里是淹死过人的。有一年,一个中年妇女从河对岸干完农活回来,累了一天,天色也渐暗,她便抄近路从水渠里过河。在小渠里走了近一半路程的时候,对面河岸走来一人一牛。原来这牛在河边吃草,现在饱腹归家。它平常走惯了水渠,倒是一点儿也不怕,依旧大摇大摆地走着。它可不懂得谦让之道。牛主人在后边跟着,依稀瞧见前边有人,便大声喊道:“不好意思诶,我这牛啊,蠢得很,只能麻烦你让让了!”阿姨一听,眉头一皱。不过瞧那牛的憨样,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只听她回道:“你们过吧,我不退回去了,就站这水渠边上,给你们让条道。”说着,她便踩了上去。水渠的边不算太窄,倒是能勉强站一个人。牛主人想了想,以前也有人这样给牛让路,便没有多说,继续跟着牛往前走。阿姨稳稳地站在边边上,眼看着牛走近,心思倒飞远了,想着到了对岸,走几步路便是自己家,回到家一定要喝几大杯水解解渴。突然,牛肚子一晃,撞到她腿上,力道真是不小,她哪里再稳得住身子,踉踉跄跄地从水渠边上掉了下去。牛主人大惊失色,没想到这牛今天吃多了,肚子这般大!掉在河里的人挣扎、尖叫;水渠上的人大声呼救,惊慌失措地从水渠里朝岸边跑……等他跑到岸边,再下水救人时,哪里还看得到人的踪影……
时光如河水般流逝。
后来,修了河堤,上面铺了一条不算长的水泥道。傍晚时分,常有一个戴草帽的老人在水渠附近的水泥道上慢慢踱步。听说,他便是当年溺水之人的丈夫。不论晴雨,他都戴一顶草帽,草帽下的脸,被太阳晒得黝黑,布满深深浅浅的皱纹。他佝偻着背,两手背在身后,走一步,顿一下,望望河水,再接着走。他经常从夕阳西下走到夜色渐浓,然后一个人借着清冷的月光默默走回家。
不知怎地,他和诺曼的身影渐渐在我脑海中重合。
就像《大河恋》中所写,岁月就像一条河,河水带走了许多东西,比如青春,比如懵懂,比如亲人,比如好友,如大石头般沉淀下来的,除却追思和怀念,还有直面苦难的勇气和对待伤痛的智慧。
: 我还去看了由书改编的同名电影,布拉德·皮特主演的。借用一张皮特的帅照,为书代言~~
《大河恋》读后感(四):是那些枯燥的翻译过程把“翻译”变得有趣又有用
《大河恋》译后记
作者:李雪顺
一
前几部译著出版后,读者的反响和评价都很好,重庆精典书店为此安排我在解放碑做过一次读者交流活动。当时与我联系的人是陈晓芬,好几年过去,当她再次给我发来短信时,我以为她要再邀请我做一次活动。但她告诉我,她已经去了中信出版社,是在替同事的一本书寻找合适的译者。
我有些诧异,中信出版社有一大帮固定和不固定的作者译者队伍,怎么会通过多年前的联系人找到我这个并不算十分活跃的译者。走上非虚构作品翻译之路七年来,不断有出版机构和图书公司打来电话,了解我有没有合作翻译出版图书的意向,但很多都没有谈到最后。照例,中信的编辑除向我报出书名A River Runs Through It外,可供我拿主意的信息并不多。
这并不鲜见。除了书名属于出版社,其余信息全靠译者自己解决。还好,查找信息的过程也可算是阅读和学习的过程。否则,真不好解释这么多年来,好几家出版社向我推荐的那么多英文电子书稿,我不但要抓紧时间大致阅读(说是大致阅读,其实我都做过不少勾画和批注),还要去网上大量查找相关资料。
只是,这一查不要紧,着实让自己吓了一跳。迄今为止,我已经出版的译著全是首译,至少是简体中文版首译,虽然《江城》《寻路中国》有繁体中文版,但它们存在于错位的市场,而且借着地利,广大读者认为拙译略有胜算。替上海译文出版社翻译过一本重译作品,心里已经充满过忐忑,何况中信出版社这一次所委托作品的首译竟然是陆谷孙。
陆老先生我从未见过,但读大学开始,是他编撰的《新英汉词典》陪伴我度过每一天。我的英语学习之路并不复杂,但我在大学期间把一本崭新的《新英汉词典》翻成了两本,参加工作后新购买的“新英汉”的书皮也摇摇欲坠。如果说此前把《新英汉词典》翻得支离破碎是向编撰者的一种致敬,我没想到还要用另一种方式,向这位给我的英语学习过程提供过支持的词典编纂者再度致敬。
用陆老先生编撰的词典,重译他翻译过的作品,这中间的压力,恐怕除了重译者,别人很难想象。我一度显得十分犹豫。跟一个学界前辈翻译同一部作品,已经很有压力,何况《大河恋》的三个故事发生的年代久远,所涉话题——飞蝇钓和深山伐木工——还隔了很多重山。凭借《寻路中国》和《江城》等作品已经产生的影响,我也可以找到不少翻译非虚构文学作品的机会。
但我最终不给自己留退路。陆老先生的译本已经摆在那里,我至少可以译出一个不一样的,具有李雪顺译文特色的译本。隔了很多重山的话题我可以学习和熟悉,这既是难得的经历,也是一种自我挑战。在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墨西哥贫穷问题、七八十年代苏联社会巨变等话题之外,我还能驾驭二十世纪初,美国西部群山深处很少为外人所知的伐木工这样的文字作品。
二
不止一两个人曾经给我建议,你趁着前几部译著奠定的基础,组织一帮学生或者老师,把译书的任务交给他们,你给把把关就行了。从人才培养的角度来说,这样的建议合情合理,但我一直固执地认为,我的第一部译著出来后,有读者能从译文判断出我的南方人身份,有读者愿意花一个晚上的时间,一口气读完那几十万个汉字,更有甚者,美国作家何伟(Peter Hessler)向我转达过其他读者的感受——“人家翻译的中文比你原版的英文写(译)得要好”,这是我能从枯燥的翻译工作中获得的最好的回报。
因此,我对文学作品的翻译向来亲自操刀,而且不给自己留后路。没有了后路,我便只能全身心投入到原著作品中,跟原作者对话,间接感受他对面的一人一物和他笔下的一草一木,虽然这期间也少不了大量地查词典(陆老先生编撰的《新英汉词典》自然不能少)、翻资料(还好,现在网络发达,海量的资源摆在那里,我们所要做的工作就是一边翻一边找一边扔)、伤脑筋(一般读者很少想到译者会有这样的问题,一般译者则很少面临这样的问题)。
翻遍我所经手的十余部英文原著,莫不充满各种画线、记录和批注。看着略显凌乱的批注,我就想起自己坐在电脑跟前,跟那一个个单词和一段段文字较劲的景象。就《大河恋》的三个故事而言,那魔幻一般的飞蝇钓技巧、伐木工鞋底的图案和结构、护林员比尔•贝尔老是算不对点数的克里比奇纸牌游戏(翻译完这个故事,我差点成了半个克里比奇纸牌游戏专家),无不让我现在想起来还有些脊背发凉。
好些同事曾经动员我学钓鱼,但我一直没有建立起这样的兴趣。翻译《大河恋》的过程中,一个个问题持续对着我哧哧直笑,钓具各个组件的准确叫法、作者和他弟弟站在河水中把钓竿抡得呼呼生风的场景等等,都要我尽可能准确而地道地传递给中文读者。内行看来,一根钓竿的各个部分的叫法肯定十分明确,但我是个外行,于是在原著中写有我在不同时间通过不同渠道和手段获知的“引导线”“铅头”“钓头”“透明导线”“子线”等等术语,写了划划了写。那一刻,我是多么希望,网上能找到标准钓竿和专用钓竿的构成示意图,而且中英文对照标注。陆老先生在一次访谈中表示,抡钓竿那几段描写最让人伤脑筋。我不得不说,当我在后记中写下这段文字时,都只有把那几段译文从头再看一遍,才能大致判断自己的描述是否能让人读懂抛竿的整个经过。我自认为,那一段译文说清楚了抛竿的具体过程。我不再为此伤脑筋,更希望读者同样能借此感受抛竿的节拍、力量与美。
本书的后两个故事具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作者在大山深处初涉人世。很多人从文字作品和电影中见过美国的西部场景,那往往是山峦起伏、茫茫荒原、盗匪牛仔警察出没。在这本书里,作者回顾了自己为美国国家林务局做事的青葱岁月。读到这两个故事,我想起自己的父亲。在川黔(对不起,现在应该叫作“渝黔”)交界的群山之中,父亲曾经于改革之初在白马山国有林场打工挣钱。他带着几个农村富余劳动力,替林场干过修道路、育苗挖苗栽苗、成林抚育和伐木砍排材之类的工作。我初中毕业那年,父亲不满足仅把自己的足迹印在崇山峻岭之间,专门领着我穿越了一趟莽莽林区。当时的我少不更事,也没有离开校门踏入社会,自然不会像作者诺曼•麦克林恩那样,在独自一人从瞭望哨返回林业站的路途中,在从林业站前往镇上的路途中,便能亲身体验到那么多传奇一般的经历。
领着我穿越林区那一次跋涉,除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山、慢慢落下的日头、整整一天难得遇到一户人家、沉寂得只剩下我俩的脚步声、第二天未经修整就原路返回这些永远刻在我脑海深处的记忆之外,父亲一直认为达到了他预设的目的:我从懵懂无知的山里娃变成了刻苦求学的好学生。从这一点来说,我倒跟诺曼的经历有些相似,在大山里悟道,此后大半生耕耘文学之路。因此,翻译后两个故事时,我没少跟父亲沟通。他会打开记忆的闸门,向我描述那些恐怕只有同为林业工人才能听懂会用的术语、经历和感受。原作者对于两次独自赶路这一经历的描述,初读似乎令人昏昏欲睡,但在听过父亲的讲述,我自己的记忆被逐渐激活之后,那样的文字慢慢变得活泼激扬、灵动飞跃起来。可以说,没有父亲带着我穿越林区的经历,没有父亲对在林场打工岁月的生动回忆,我对于相关段落的翻译不会把握得那么精准到位,所采用的文字也不会那么灵动传神,令每一位读者犹如亲历。
三
中信出版社跟我打交道的编辑杨爽和刘静静是个很负责任、对文字很有感觉的团队。相比其他编辑团队,她们没有就我的译本简单一改了事,而是列出详细的清单条目,写出详细的困惑谜团,再跟我进行详细的沟通释疑。为解决清单上的每一个条目,我需要拿出原著和译文(含我交给出版社之前的两个版本),一一对照揣摩,其间的工作量并不可等闲视之。没有觉得某个东西是问题的时候,你在它身上所费的工夫并无特别之处,可一旦得知它成了问题,你为它的问题性所花费的工夫,不知会多出多少倍来。
编辑团队这一次列出的清单密密麻麻,有一页之多。针对每一个问题,为便于对照检查,我标出原著页码,也标了译文页码。好几天时间过去,等我自认为把这些问题弄清楚之后,我们通过QQ逐条加以沟通。这个过程对我而言,对编辑团队而言,都需要花费大量时间。但我作为一个译者,坚持认为这样的工作程序不是可有可无,而是不可或缺,不是多了,而是少了。所以,《大河恋》的文字不会拗口晦涩,具有很好的诵读性,我要为此给编辑团队点个赞。
跟我此前的几部译著相比,《大河恋》的脚注也显得有些不同。原著写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叙述的事件发生在二十世纪之初。我请教过两个美籍外教,她们的看法与我大致相仿。原著的很多语言用法,现在的美国人并不常用,至少在城市生活的美国人觉得很少见。原著所描述的诸多细节,已然成为历史。她们甚至提醒我,原著的有些词语及其对应的事物,很可能只有那个时代身处山林的伐木工们自己明白,换个地方,换个人群,那些词语及其对应的事物很可能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一个时代过去,那些文字在她们这样的美国读者眼中也显得有些异样。要让中国读者读得明白,适当的注释必不可少。所以,在翻译过程中,我从读者角度出发,提供了适当的脚注,这些脚注涉及人物、事件、书籍、英语词汇等。难能可贵的是,两位编辑比我更体贴读者,在编辑译稿的过程中,加进了更多的脚注。因此,读者会发现,本书的脚注有三种类别:原注、译者注和编者注。有了如此充实的脚注,这本以美国二十世纪初偏远地区的人物和事件为中心的作品,想必会让读者的阅读体验得到不少提升吧。
四
终稿付印在即,原著的几个英文单词和译文的几个中文词语每天都让我睡不好觉。那正是编辑团队给我开列的清单中,所占篇幅最长的一条。第一版译稿定稿时,我也曾就文中作者跟林业站打电话这一情节咨询过美籍外教。在没有熟读上下文的情况下,美籍外教认同了我关于打电话的表述。正如前文所述,编辑团队觉得打电话那一段文字描述是个问题之后,我真可算为它旰食宵衣(你们都应该知道我从哪里学来的这个成语吧)。
但就原文的文字而言,打电话这个情节所涉及的段落没有任何疑难之处。难就难在,打电话的时间是接近100年前,人们很容易用今天对于电话的思维去对应从前的电话行为。从原文看,long、longs、short跟通话时长没有关系,它们指的是打电话的方式,long和short的不同组合针对不同的被叫。但我作为技术盲,对于这样的理解充满把握,对于要用到的描述却充满了担忧。跟拍发莫尔斯电码和拉响空袭警报一样,拨打电话要用到长短铃声的组合,这会让读者笑掉大牙吗?
请教国内朋友无果后,我给美国的一位大学物理教授发去了电邮。次日,回复如期而至,专业人士的认可终于让我如释重负。电话使用初期,一根“共线”连着多台终端话机,一个终端往外打电话,“共线”上的所有终端话机均会响铃,一人接听电话,其他人只要取下听筒,也能“偷听”通话内容。为不引起混乱,人们设定,长短不同的组合式响铃,对应不同的终端话机。文中的“我”,以及一帮几乎与世隔绝的瞭望员,从终端话机长短不同的响铃组合,就能判断哪个电话是那位女同事与林业站的公事汇报,哪个是她与丈夫的私密通话,前者可以默默“偷听”,后者不能触碰听筒。他们所遵守的,是另一种类型的丛林法则。
为尽量少给译文留下遗憾,很多具有高度责任心的译者,总会像我这样,千方百计地弄清楚文中的所有疑惑,绝不轻言放弃。这是我的本分,也应该成为译者的自觉要求。仍旧令我感激的是,编辑团队不到付印那一刻,也绝不轻言定稿。
我对自己的要求一直很高,编辑团队的敬业精神和编辑水平无可挑剔,读者的眼光一向敏锐独到毒辣。这一次,还是那句话,所有的问题归我,我期待通过[email protected]与各位读者沟通,倾听你们宝贵的意见和建议。
李雪顺
2019年11月16日写于长江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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