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画师|如月

　　错过前两天故事的宝宝，点这里哦：

　　我妈被强暴后，我成了全家的罪人。

　　我爸是流氓，他爱我妈的方式，让所有人羡慕。

　　01

　　昨晚，我又梦见了小圆。

　　她留长了头发，穿着一件红裙子，背着书包，怀里抱着一只小猫，站在崭新的马路边上，笑得一脸灿烂，对我挥手。

　　从梦里醒来后，我望着窗外渐渐明朗的天，心里深深的怅然。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梦见她了。

　　十年了，她还在我的心里。

　　02

　　小圆是我邻居的女儿。

　　2003年，父母做生意失败，13岁的我，跟随父母开着那辆破旧的货车辗转来到了这个灰头土脸的小镇定居。

　　因为开发石矿和修路，附近的山都被挖空了，整个镇子都是灰扑扑的，门口的树叶上蒙着厚厚的灰。

　　搬过来不久，路就修到了我们门口，就在修路的这几天，马路对面的邻居家，四十多岁的女人，生了一个女孩。

　　因为初来乍到，我们也没有参加满月酒，我又在县城上中学，那时候对那个女孩没什么印象。偶尔周末回来看到，只见一个中年女人，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我一次也没有凑近看过。

　　后来，小女孩渐渐长大，我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她叫小圆，因为生下来就有7斤多，圆滚滚的。

　　我曾抱过她几次，粉嫩的小脸特别可爱，那时候我还小，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也谈不上很喜欢小圆。

　　小圆还有一个上中学的哥哥，跟我差不多的年纪，但我们经常碰面，但青春期的时候，刚有了男女之别，所以我们一次也没说过话。

　　后来也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小辉。

　　因为我一个月回来一次，每次回来小圆都会长大一点，看着她会站，会用学步车，然后下次回来，她已经走得很稳了。

　　等她一岁半的时候，她的爸妈就出门去外地打工了，小圆和小辉，跟爷爷奶奶住。

　　小圆2岁多的时候，会说很多话了，甜甜地叫我姐姐。

　　有一回，我在池塘里刷鞋子，她在一旁玩沙子，忽然我听见扑通一声，转头一看小圆已经在水里挣扎了。

　　我又不会水，吓得只叫救命，正是大中午大家都在睡觉，没人在附近，我只好撑着一根竹竿下去，把她捞了上来。

　　我们俩都呛了好几口水，还好小圆没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救了她的原因，她似乎特别喜欢我，总是喜欢跑到我家里来玩。

　　有时候干脆爬到我腿上，我也不好推开她，渐渐的，这个小家伙越发跟我亲昵起来，我也不知不觉关心起她来。

　　有次我抱着她玩。

　　她忽然抬头，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问我：“姐姐，我可以叫你妈妈吗？”

　　我瞬间愣住。

　　她害羞地低下头，伤感地说：“我好久都没见过我妈妈了。”

　　我的心顿时一沉，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紧紧地抱住了她。

　　03

　　那时候，马路上载着石头的货车一辆接一辆，每过去一辆，就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这一片的孩子，都会被家长教育过马路要看车，小圆还很小就懂得看车，总是等到没车了才过马路来找我。

　　小圆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已经念高中了，很巧的跟她哥哥小辉分到一个班，但是我们没怎么说过话，在学校也像不认识。

　　他是那种安静但不易让人靠近的男生，眼神总是冷冷的，平时也不太跟同学往来，总是独来独往的样子。

　　小辉虽然很冷酷，但对妹妹似乎特别温柔，也特别有耐心。

　　后来，我一直认为，他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的哥哥。

　　我们搬过来一年后，我爸妈已经在镇上做起了水果生意。

　　我们在一楼腾出来一个门面，简单装修后，开了一家小小的水果店，开业那天邻居们都来捧场，小圆跟小辉也来了，买了几斤最便宜的苹果。

　　我顺手拿了2个梨，悄悄塞到小圆的袋子里，她特别开心。

　　“谢谢姐姐。”她的声音特别清脆，像黄鹂鸟。

　　虽然那时候我还很小，男朋友都没有，但我想，以后我一定要生个女儿，像小圆这么漂亮，这么可爱的女儿。

　　暑假的时候，小圆几乎每天都到我家里来，我妈也喜欢她，说我跟她有缘。

　　小圆问什么是有缘？

　　我骗她：“就是你漂亮，我也漂亮。”

　　小圆特别开心，在我家玩到傍晚，小辉就会过来接她回去吃饭。

　　她会跟我挥挥手，说再见，然后我看着她骑在小辉的脖子上，穿过马路回家了。

　　04

　　小圆越长越瘦了，眼睛大得突兀，笑起来清亮亮的，奶奶舍不得给她买新衣服，穿小辉小时候的衣服，特别不合身。

　　我时常想，如果好好打扮，小圆真是个特别漂亮小姑娘。

　　在我上大学之前的几年里，虽然是对门邻居，但小圆的父母，我见得次数屈指可数。

　　他们大概一年回来一次，有时候一年多才回来一次。

　　过年的时候，小圆最开心，爸妈回来了就会带他来我家买水果，她会穿上新衣服，笑得特别甜。

　　但是，她爸妈回来的日子很短，总是不到正月初八就走了。

　　我每次都在门口看着小圆和小辉送他们爸妈上班车，班车还没走远，我就听见小圆震天响的哭声。

　　然后小辉就会抱起她，穿过马路来我家买几个苹果哄她。

　　小圆的眼睛里还挂着泪，挑了几个红苹果递给我，我拿了纸巾给她擦眼泪，她特别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我抱了抱她，“没事，妈妈还会回来的。”

　　小圆特别懂事地点点头。

　　有一次寒假，小圆半夜高烧不退，小辉半夜来敲我家门，请我爸开我们的小皮卡送她去医院。

　　我爸立刻就答应了，我也不放心跟了过去，小圆的脸烧得像火，意识模糊，但口中念着：妈妈，妈妈。

　　听得我都心酸了，一路上一直握着她的手。

　　小圆是肺炎，如果没能及时送去医院，情况会糟。好在，小圆很快就出院回来了，她又变回了健康的小圆，只是瘦了一圈。

　　她跑来我家找我，小小的手一直握着我的手，跟我说：“我想快点长大。”

　　我问，为什么呀。

　　她说，“那样我就可以和你做好朋友了呀。”

　　我扑哧笑了，“我们现在就是好朋友。”

　　她愣了一下，要跟我拉勾勾，一脸的天真无邪。

　　04

　　高三下学期，我没怎么回家，但每次小辉都会回来，我知道他是为了看看小圆。他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的哥哥。

　　高考结束后，我一下车就看见了小圆，她背着破书包站在路边等小辉。

　　看见我后，对我甜甜一笑，叫了一声姐姐。

　　我说：“以后你都可以叫我阿姨了。”

　　没想到，小辉忽然接了一句：“喂，占谁便宜呢。”

　　我愣住，尴尬地匆匆逃走了，回头看小辉他把小圆架在肩上，两人说说笑笑往家里走去了。

　　高考后的暑假，我没有跟同学去旅行，在家帮我妈看水果店。

　　我每天拿着苍蝇拍坐在水果店的门口，小圆每天都过来找我玩，我会挑一些卖相不太好的水果给她吃，有时候也会拿几颗很贵的车厘子给她吃。

　　有天，小圆背着她的破书包过来，我才发现包里有一只小猫。

　　她笑嘻嘻地跟我说：“我是小猫的妈妈。”

　　小圆的奶奶在外面跟我妈聊天，说小圆非要养这只流浪猫，每天把自己的饭一半都给小猫吃，还偷偷把鸡腿藏起来给小猫。

　　小圆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要把它养的胖胖的，不然会生病。”

　　小圆跟我聊了很久，她说，爸妈给她寄了新书包和新衣服回来。

　　我第一次问她，“你想爸爸妈妈吗？”

　　小圆笑着说：“想啊，他们要赚钱给哥哥读书，还要给我买新衣服。”

　　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鼻子有些酸。

　　我从小就跟爸妈在一起，从未分开过，忽然觉得一年见一次爸妈，该多难过啊。

　　“你上学也要好好读书呀。等你长大了爸爸妈妈就回来了，会每天陪着你的。”

　　小圆半信半疑地看着我，然后咧嘴一笑，对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暑假很快就要过去了，我也准备去外地上大学了，小辉的成绩也不错，似乎也考了一所好学校。

　　他爸妈很高兴，给他买了好几套衣服寄回来，快递放在我家里，他过来拿的时候，我们罕见地聊了一会儿天，就聊了一下对未来的期待之类的。

　　没想到，在开学前三天，小辉出事了。

　　05

　　小辉暑假在镇上的奶茶店打工。

　　下班后，几个年轻男孩子去吃烧烤喝了酒，途中临时起意抢了一个男人的钱包。

　　小辉只是同行，并没有参与，但属于团伙作案的性质。

　　小辉被警察带走那天，我就在门口看着，小圆大概也明白了些什么，哭得声嘶力竭，我听着都快哭了。

　　看着车窗里低着头的小辉，心里一阵刺痛。

　　很快，我就开学了，走的那天，我看见小圆在自己门口看着我，朝我挥挥手。

　　她没有像之前一样笑着，而是面无表情。

　　我不知道小辉被判了多久，但到小圆出事，他都还没回来。

　　那是2019年了，我大二的暑假，小圆每天都穿过马路来找我玩，那天我刚起床，还在后院刷牙，忽然就听到一声巨响。

　　然后，周围响起纷乱嘈杂的声响，说是出车祸了，我立刻跑过去看。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小圆。

　　一辆载满石头的大货车，停在那，小圆在十米开外，她奶奶呼天抢地，求救命，旁边的人打电话报警，而我全身血液都静止了似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我完全不敢相信这件事，呆呆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圆从小到大，只要过马路去我家里的时候，她都会特别注意看两边的车，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只看了一边，刚跑出去就被一辆大货车撞得飞了起来，然后落在了地上。

　　我远远看着她，她被人围着，救护车还没来，隐约听见有人说。

　　“没救了，这孩子没用了……”

　　我差点晕过去了，我也不敢过去看，直到救护车赶来，把她带走，我还站在原地。

　　我妈抹了抹眼泪，叹了口气说：“小圆真是太可怜了。”

　　我还是不肯相信这件事，我妈大概是听见了我在哭，才赶紧安慰我，“人的命就是这样，你别想太多了。”

　　我想，也许会有奇迹，会被救回来的，但是很快小圆的奶奶也回来了，小圆没能救回来，她死前只叫了一声，妈妈。

　　可是她的妈妈，没能听见。

　　我茫然无措地站着，只一个念头：小圆死了。

　　这个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她将永远停留在7岁了。

　　06

　　后来每次过马路，脑海里都会有一个声音提醒我，这是小圆死去的地方。

　　很多个夜晚，我都会想起小圆，想起她曾跟我说过的话，想起她的脸，想起她说，我要上小学啦，我要留长头发啦，以后我也要好好读书。

　　我也会想起小辉，我不知道那么爱小圆的他，要如何接受这个事实。

　　据说，没人去告诉他这件事，他爸妈不知如何开口，当时小圆的葬礼尘埃落定之后，他们就又回去打工了。

　　小辉是两年后回来的，那时候我已经毕业工作了。

　　刚好那天回家看爸妈，我看见他从车上下来，然后看见他走进家里，然后不久发出了巨大的悲嚎。

　　这悲伤的声音，持续了很久很久，从高昂到低沉的呜咽，一会又高昂起来。

　　我在卧室里，捂着脸泪流满面。

　　接下来好几天，我都看着他在自己门口，手里拿着小圆的书包，站在路边，眼眶红红的，像一尊石像。

　　他说，如果不是他犯错，他好好看着小圆，她也许就不会出事了，他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在自己身上。

　　后来，在一个清晨，我看见他拎着包在路边等车，据说是去打工了。

　　再后来，他好几年没有再回来，我再也没见过他了。

　　今年，我30岁了，去年冬天结了婚，今年夏天回娘家的时候，我看见了小辉，他早已经褪去了青涩，比从前高壮许多，但眼里更阴郁了。

　　我们俩站在路边打了个招呼，聊了两句，我知道他也结婚了，生了个可爱的女儿。这时候，他妻子从房间里出来，抱着小小的女儿，我看了一下，那女孩眼睛圆圆的，很像小辉。

　　小辉说，本来在外面打工，但女儿出生就回来了，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许久抬起头看着天说。

　　“不管怎么样，我想陪着孩子长大。”

　　我忽然流泪了，想起小圆，真快啊，已经十年了。如果她还活着，就是个大姑娘了，会遇见喜欢的人，会有普通的人生。

　　但她，却永远留在了岁月里。

　　希望在天堂，她可以继续快乐，希望下辈子她能拥抱幸福。

　　ps：很遗憾，这个是真实故事，当了妈妈之后，写这个故事，真的是身心受折磨。真心希望天底下所有的孩子都平安快乐。帮若鱼点点个在看，或者分享出去，让更多人看到～

　　完

　　往期精彩：

　　我妈被强暴后，我成了全家的罪人。

　　我爸是流氓，他爱我妈的方式，让所有人羡慕。

　　

　　二婚老公太宠我，查出真相我傻眼了。

　　你点的每个在看，我都认真当成了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