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位本家哥,他祖上和我祖上,究竟有没有血缘关系,不曾听爸讲,也不曾听爷爷讲,但我和他是本家的事实不可否认。他年龄比爸大,身高1米8,五官端正,不过头发有点稀,年轻时估计也浓过,这样好的条件,啥媳
我的一位本家哥,他祖上和我祖上,究竟有没有血缘关系,不曾听爸讲,也不曾听爷爷讲,但我和他是本家的事实不可否认。
他年龄比爸大,身高1米8,五官端正,不过头发有点稀,年轻时估计也浓过,这样好的条件,啥媳妇娶不到?可老大不小了,因没爹,家里穷,依然没娶媳妇。
后来,他从外面领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讲话跟我们不一样,我们习惯叫这类女子为“蛮子”。
那时,庄上娶不上媳妇的男人,都是从外边领,她们大多来自四川、云南、贵州等山区,一般来了,就舍不得走了,喜欢上了这里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平原。
本家哥领回的这个嫂子,总想着逃跑,听说头几年晚上睡觉时,还需一帮壮劳力轮流看守。
她生下第一个孩子后,情况才有所好转,不再跑了,可并不甘心。
我比这位本家哥的大闺女小一岁,二闺女大一岁,我们经常在一起玩。打记事起,就看到她们门口附近的一片空地上,堆放着好几排洋灰板,我们仨最喜欢在上面跳来跳去,起初,我并不知道这是谁家的洋灰板,她俩说:“这是俺家的,俺家要盖楼。”
当时庄上,泥胚房随处可见;青砖瓦房也不多;楼,压根没有。人们生活节奏缓慢,农忙结束后的闲暇时间,基本啥活不干。
而本家哥这边收完麦子,那边就骑上车子,上县带菜去了。一边一个大篓,装得满满当当,第二天再下乡吆喝卖掉,整批零售,赚差价。
蔬菜结下来带蔬菜,水果结下来带水果,冬天没啥带,改收花生,一早出去,晚上回来,车子上准能绑两麻包,足有两百斤重,零收整售,又是赚差价。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论冬夏,脚上穿的永远是一双破旧不堪的解放鞋。
嫂子人其实挺好,不但比一般的家庭妇女有想法,也比一般的家庭妇女能干,待生完最后一个孩子,也骑辆车子,跟丈夫出双入对,带菜,收花生。
撇仨孩子在家,老大负责煮饭;老二负责烧锅;老三不过两三岁,睡醒找不到妈妈,哭个不停。
家里还养着一头母猪,几月就下一窝仔,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别看本家哥这一家大人孩子都这么能干,吃的却异常节省。有好几次,我去他家玩,看到他们吃的主食不是白面馒头,而是金黄色的玉米饼,我家很少吃这个,给我馋得啊!一回家就闹着妈做。
我们这儿的饮食习惯:早上馒头,中午面条,晚上馒头。他家中午也吃面条,可我发现他一家子人都喜欢吃面条时就馒头,大人那样吃,小孩看到,也想那样吃,哥和嫂没办法,明明能吃下一整个,为给孩子做榜样,只轻轻地掰下一小块。
嫂子会腌胡萝卜、白萝卜、还有韭菜花,每当看到他家二闺女吃馍就萝卜条,撕咬萝卜皮时,馋得我直咽口水。
由于勤劳苦干,由于多年节俭,他们很快就住上了楼房,可嫂子依然不甘心,又把希望寄托在仨孩子身上。
大闺女上五年级时,迷上了摔四角,成绩一落千丈,嫂子气得一棍子打下去,棍子当场断两截,她自己也心疼哭了。
二闺女第一年没考上初中,嫂子问:“复读再考不上怎么办?”
二闺女说:“勒死我。”
大闺女考上大学的头一年,嫂子又给他们立下规矩:老大的学费我们兑,老大毕业供应老二,老二毕业供应老三。
待仨孩子井然有序地毕业后,个个出息,都在大城市买了房,老家的楼房也推倒重新盖。
如今,嫂子年纪轻轻,已抱了大闺女的外孙,二闺女的外孙,及小儿子的孙子和孙女,一家人其乐融融,这下她总该甘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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