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夏天,本来波光潋滟的湖面,渐渐成了绿色的天下。一片片荷叶挤挤挨挨,层层叠叠一直伸向茫茫的远方;一朵朵荷花在绿丛间亭亭玉立,在阳光下竞相吐艳,大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韵味。无疑,荷
一到夏天,本来波光潋滟的湖面,渐渐成了绿色的天下。一片片荷叶挤挤挨挨,层层叠叠一直伸向茫茫的远方;一朵朵荷花在绿丛间亭亭玉立,在阳光下竞相吐艳,大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韵味。无疑,荷花是炎炎夏日里的一道最亮丽的风景线。
人们总是喜欢赋予某些事物以独特的涵义。比如竹子,其实体无非是枝干和叶子,却被视作挺拔洒脱,正直清高,清秀俊逸品貌的象征。比如兰花,被当作不因寒而委琐,非献媚以张扬,操守清雅,遗世独立风范的意象。而荷花,则被完全神化、美化。
荷花的起源就与神有关。相传,荷花原来是王母娘娘身边的侍女,名叫玉姬。她见人间双双对对,男耕女织,十分羡慕,动了凡心。有一天,她在河神女儿蓬莱尼的陪伴下,来到杭州西子湖,在水中嬉戏。旖旎的风光,尽情的娱乐,竟使她流连忘炎夏说荷返,迟迟不归。王母娘娘知道后恼羞成怒,用莲花宝座将她“打入淤泥,永世不得再登南天”。从此,这位美丽的仙女便化身为风韵动人的荷花。
在佛教中有着神圣的意义。佛教有“花开见佛性”之说,这里的花就是荷花即莲花,无疑莲花是佛性的象征。因此,佛教中的许多事物都与莲花相关。佛经中把佛教圣花称为“莲花”,把佛国称为“莲界”,把袈裟称为“莲服”,把和尚行法手印称为“莲蕖华合掌”,等等。释迦牟尼佛出世时后,立刻在地上走了七步,竟步步生莲。阿弥陀佛接引众生往西方净土,用的是莲花。观音菩萨座下之物,也是莲花。在佛教圣地,每每有池塘,必有莲叶漂浮,荷花摇曳,散淡着几分圣洁和禅意。
荷花始终以其特有的风姿傲立于群芳之中。春天里,一泓碧水,几簇莲叶,“小荷才露尖尖角”,孕育着勃勃生机。夏天里,田田荷叶层层叠翠,朵朵荷花鲜亮艳丽,“荷色罗裙一色裁”,充溢着丰润繁茂。秋天里,荷塘在“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处沉寂,“荷叶半黄莲子老”,断茎残梗饮着止水秋风,而荷香依然盘桓,久久不肯逸去。冬天里,风嚎雪飘,百花萎谢消失,却依然有荷叶在水中静静颤浮,参差不齐的箭杆在水中挺立,仿佛在坚守那份“留得残荷听雨声”的执着和自尊不屈的节操。
喜欢荷花的美丽,人们几乎把世上所有最美的名字都赐予了它。芙蓉、芙蕖、水华、菡萏、玉环、君子花、凌波仙子、水宫仙子、九月神花,等等,一个个亮丽的名字,如一顶顶璀璨的桂冠,在无形中闪发着迷人的光芒。还把农历六月二十四日定为荷花的生日。在古代,每到这一天,无论是才子佳人,还是皇亲贵胄都会涌向池边。或驻足静观,细细品味,或绕池漫步,动中观景,或议或吟或画,欢愉之情从晨曦微露一直延续到夕阳西下,月上西楼。
荷花始终是文人墨客心中的青睐和钟爱之物,不惜笔墨大赞其美。在他们的眼里,荷花是美的象征,是入文入诗入画的绝好题材。古老的《诗经》中有“彼泽之陂,有蒲有荷”的真实叙述,屈原的《离骚》中有“集芙蓉以为裳”的浪漫想象。三国时期的著名文学家曹植在《洛神赋》以“灼若芙蕖出绿波”之美来形容他理想中的洛神,在《芙蓉赋》里又以“览百卉之英茂,无斯华之独灵”之词,把荷花比作水中灵芝,赞其高洁美丽。唐代诗人李白在《折荷有赠》一诗中,把荷花当作传情之物,却因“欲赠隔天远”而“怅望凉风前”。宋代诗人孔平仲则把荷花比作美人,在他的《观舞》中有“云髻应节低,莲步随歌转”的诗句。莲步轻移,舞姿婀娜,一个绝色女子飘然而至。莲一旦拟人化,便栩栩如生,楚楚动人。
在画家的笔下,荷花更是美艳无比。宋代画家吴炳画过一幅著名的中国画《出水芙蓉图》,画中仅一朵出水盛开的粉红色荷花,花下以数片荷叶和三枝荷梗相衬,却将荷花的雍容外貌和君子般的气质表现得淋漓尽致。清代画家唐艾,被人称之为“唐荷花”,他的画作《荷花图》,截取自荷塘一角,清清塘水,水草荡漾,荷叶上朵朵红荷盛开怒放,呈现出盛夏荷塘一派蓬勃的景象。张大千被认为是中国画史上“有数的画荷大家”,欣赏荷花犹如欣赏美人。他的画作《荷花》,画面上片片荷叶交相掩映,舒卷飞舞,叶间涌出朵朵莲花,或含苞或初绽或怒放,生机盎然,仿佛散发出阵阵清香,其爱荷之情跃然画间。
文人爱荷,爱其外形的艳丽妩媚,但更爱其内在韵致。宋代周敦颐有一篇寥寥一百余字却光照千秋短文《爱莲说》。文中以拟人手法,通过与菊花、牡丹的对比,竭力赞扬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洁和质朴,“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的正直和芬芳,“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清高和端庄,称莲花为“花之君子者也”。也许是文人的清高正直秉性和所追慕的理想品格,与莲的内在韵致有太多的契合点,因此,莲花自然成了他们崇敬的对象和托物言志、励志之物。李白自号青莲居士,一生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周敦颐自号莲溪先生,其“人品甚高,胸怀洒落,”身上始终散淡着莲的韵味。鲁迅先生在青年时期曾写过七律诗《莲蓬人》:“扫却腻粉呈风骨,褪却红衣学淡妆。好向濂溪称净植,莫随残叶堕寒塘”,表达了追慕莲品,养成高贵品格的意愿。荷花是文人的精神偶像,在他们的心里始终都滋养着属于自己的那株荷花。
炎夏池塘的美景总会悄悄消失,那些娇艳美丽的荷花也会凋落枯萎得目不忍睹。而观音菩萨座下的那些神奇的荷花,却始终生意盎然,经久不谢,文人心中的荷花依然鲜艳妩媚,清香袅袅。或许,这是一道亮丽在中国文化里的比池塘荷花景色更为深邃、更为隽永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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