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时节献给一八七一年五月二十八日(星期天)在封丹奥鲁瓦街垒勇敢战斗的女护士路易丝公民让-巴蒂斯特·克莱芒当我们歌唱樱桃时节,活...
樱桃时节
献给一八七一年五月二十八日(星期天)在封丹奥鲁瓦街垒勇敢战斗的女护士路易丝公民
让-巴蒂斯特·克莱芒
当我们歌唱樱桃时节,
活泼夜莺和俏皮的画眉,
啭啼欢跃!
美丽的姑娘在痴想,
恋人的心怀充满阳光!
当我们歌唱樱桃时节,
画眉的声音分外清越!多么短促呀,樱桃时节!
情侣们神游梦乡,
双双把耳坠采撷……
一串串樱桃蕴含着爱情,
从叶间脱落,宛若滴滴鲜血。
多么短促呀,樱桃时节!
梦幻里攀摘珊瑚耳坠的岁月!待到那樱桃红艳的时节,
如果你们害怕失恋,
千万要回避佳丽的顾眄!
但我正视着命运的残酷,
没有一天不体验生活的苦楚。
待遇到那樱桃红艳的时节,
你们也会有爱情的痛觉!我永远怀恋那樱桃时节,
为逝去的年华,
心痛欲裂!
命运女神的青睐,
也不能为我的创伤止血。
我永远怀恋樱桃时节,
心中的记忆总那般亲切。
五月二十八日
儒勒•瓦莱斯
五月二十八日:战斗就要结束了。
疲劳不堪的炮发出我们临死时的吼声,
但是那边,某一处地方,
尚有一面红旗,在石堆上飘扬。
我向这边走,步履蹒跚,不想再活下去……
同志们都已牺牲了——没有人跟着我走!
我喘着气,疯狂的战斗使我筋疲力尽,
我满身垢泥和火药,无限悲伤。
经过的路上寂静,凄凉;
甚至有几处地方长着绿草,
靠墙是一架正在开花的葡萄。
头上的子弹疾飞如燕,
烈日在残酷的天空照耀。
燃烧的火展开红色的翅膀!
在炎热的大地和眩目的天空之间,
战败者立定了足,脸色苍白,疲乏,染着鲜血……
他究竟想什么?——我已记不得,
回忆已消失在历史的夜里:
但是当他这样一个人立在那边,
眼睛望着远空,心在别的地方,
满手是血,脸色苍白,
宛如疯人一样紧握着空枪,
只有断续的炮击打断了
深深的寂静,那时忽然听见一声响。
我机械地抬起头来……
只见一位婀娜的女子凭倚在阳台上,
金黄的头发,圆而大的碧眼。
那女子和战败的人相对凝望。
她穿着铃铛果颜色带子的梳妆衣,
耳边插着一朵石竹花,像花结一样……
这只是一道光,一阵火焰,一个闪电!
我听见一个撕裂晴空的声音,
而我只有转过墙的时间。
“开枪!……”他们喊。——原来是凡尔赛的喽啰们。
从此我眼中永远看见这碧眼的闪光,
看见这红色带子的梳妆衣。
死亡的气息中的这种欢度节日的模样,
暴风骤雨中的这种娇姿,
当我沉思时,我总把这些混合在一起:
我们的火药的气味和她的花朵的芬芳。
巴黎换一块牛排
爱弥尔•特勒
(曲调采用“告诉我,托洛许;告诉我,你可还记得?”)
和议万岁!人们正在拍卖法兰西;
明天你又可以大吃大喝了,资产阶级。
俾斯麦在番理埃尔堡里,
等待梯亥尔请他进驻巴黎。
法弗尔在涂抹最后的议定书,
不可理解的计划,托洛许已经放弃……
喂!勃雷邦师傅,炒你的菜吧:
一块牛排,他们就要交出巴黎。(复句)
“亚尔萨斯和洛林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在这些地方既无财产又无土地。
普鲁士人拿去不拿去,
我管不着,因为我丝毫没有损失。
我对洒筵比对斯特拉斯堡更感兴趣;
麦次不值竹鸡的一只翅膀;
况且这些事儿惹我爱人生气……
一块牛排,诸位先生,我就交出巴黎。(复句)
“我听见一班疯子谈什么抗敌,
什么殊死战,祖国和荣誉!
要求报仇的只有我的肚皮:
我的肝胆却在肚脐下面。
让那些微贱的人自由去爱国吧,
在敌人的炮火下送死吧;
我喜爱的是葱蒜卤汁的美味……
一块牛排,诸位先生,我就交出巴黎。(复句)
“还有一些人说法兰西命在旦夕;
外国人在侵蚀它的腰围;
在敌人的血腥的铁蹄下,
我们到处受辱像奴隶。
这种伤心事谁要哭就哭吧,
但我希望和议会结束这些哀啼!
我的厨房里已经没有肉了……
一块牛排,诸位先生,我就交出巴黎。(复句)
“喂,事儿谈妥了,你去打扮打扮,乖乖;
蓝色客厅里把新窗帘挂起来。
你呢,马侬,你去摊黄菜:
靠普鲁士人之福,我们能吃到鸡蛋。
明天我要设宴招待
三位巴伐利亚客人,希望大家喝个痛快……
和议万岁!什么祖国不祖国,去他妈的!”
一块牛排,他们交出了巴黎。(复句)
复活的巴黎公社
奥里维埃•苏埃特尔
像是前途灿烂的孩子,
巴黎公社在明朗的天空下,
在一个快乐的日子里诞生,
唉!它还那么美,看见它光彩夺目的旭日一般的童年的那些人
如今他们的眼中还留有一丝光明!
自由的巴黎,它给法兰西作出榜样,
尊劳动为至高无上的主人来支配发抖的老板们,
它扶持弱者,从庙堂中赶走
贩卖人口而致肥的商人!
自由的巴黎在行进,这崇高的播种者,
满怀信心,平稳安静,
伸开巨大的手掌把科学
和“平等”的种子散播在世界上!但是有些人不愿意看到这个巴黎,
在他们野蛮统治的黑夜里,照耀如灯塔。
“让它和它伟大的命运永远消灭吧!
让它血流成河或在火焰中塌毁吧!”
这些无耻的凡尔赛人,统治者,闻风就逃的军官,
放荡者和娼妇们都在这样怒骂!
因此,当人民渴望着缥缈的和平
而群情激昂的时候,
那发出魔鬼的笑声的“凶恶老人”,
向残酷的战胜者俾斯麦打招呼,
于是德国莱茵河把俘虏十多万,
交还给他进行内战!
虽然是在天气晴朗的花月里,
你,年轻的为求平等的巴黎公社,
无产者的最高希望,
你应该战斗。高高举起你红色的战旗!
巴黎恢复了秩序,他们充分地满足了愿望……
他们以傲慢的神气战胜了我们,
但是,忽然在礼堂门口,
像庞哥出现在华筵之间,
巴黎公社披着红色的殓布,
从死亡的夜里出现在他们面前!
“议员们,著名的将军,
严肃的政治家,
大杯痛饮我最纯粹的血的你们,
祝你们好,刽子手!
呀!这群自私而残忍的懦夫,你们从
自己的哭声里醒来,
便这样舒舒服服坐上酒席
狂饮三万名被枪杀者的鲜血?……
“你,‘矮小的资产阶级’,帝国的承继人,
梯亥尔,丑恶的吸血精,
我那时喘着气,觉得是你蹲在我心上!
你,法弗尔,伪造证件者,气馁的爱国者;
你,叛徒西蒙;
你,费理,叫人挨饿的老爷!
“还有你们,在台上夸耀枪法的人,
你们,‘五月’的英雄,在无尽的悲剧中,
西赛,杜克陆,维诺亚,加里费,加尔圣,
你们向巴柴纳干杯吧,
为了麦次的市民!
“你们杀害我的人,
比历来从海洋上流到港口里的尸首多得多,
随后,你们又安心地说:‘它完蛋了!’
可是,当你们以为我已经死去的时候,
我却更有生命,你们瞧,我又找上门来了,
装饱肚子睡懒觉的瞎子!
“因为我是每天被‘骄傲’的手
堵住口的‘理智’;
因为我是在哀痛的世界面前
遭受凌辱的‘正义’;
任何时候我总是不屈不挠的反抗者,
在你们枪炮下倒下,但是我的精神不死,还是站起来了!
因而我甚至向坟墓挑战,
在尚未熄灭的灰烬上燃起我的火把,
领导流着血汗压迫得直不起身子的工人,
穿过这个地狱,走向他的政权!
然而对于你们这些争权的统治者,
我是粉碎你们武器的‘自由’;
对于你们这些掠夺绝望的人民的强盗,
我是擦干他们眼泪的‘平等’;
对于你们,挂满勋章的漂亮的军官,
呀!真正的英雄,
我应该驱逐战争的风暴,
以‘兄弟般的友谊’使天地晴朗!
“到现在为止你们得意吧,快乐吧,骄傲吧,
屠杀妇孺的光荣的刽子手!
你们功成名就高枕无忧地睡吧,
沙多里丑恶的刑架的设置者:
带枷示众
是你们永久的光荣!
“去吧!……无耻的享乐者,虽然你们
满身脓包还在行走,
虽然你们的横暴不公
还在太阳之下压住我们的穷困,
你们是将死的人了!当你们
在花前酒后,
夸耀战功的时候,
我已听见,在你们身后,掘墓人的脚步声!”
红石竹花
路易治•米雪尔
1那时候的我们,聚集在夜晚的阴影中,
气愤填胸要摆脱十二月政变的人
恶毒悲惨的压迫,我们沉默,发抖。
好像屠宰场里的牲口。
帝国走向灭亡。他,任意杀戮,
在他那门坎上染着血腥的房中;
他还统治着,但是风里传来“马赛曲”。
而升起的太阳红又红。
常会有一阵阵战歌声
来围绕我们,激动我们每一颗心。
而我们有时把鲜花投给
唱那英雄歌曲的人。
为了相互识辨,我们每人都佩带红石竹花,
红色的花,你们再生长吧,
在未来的年代中将会有别的人来拿着你们,
而这些人就是获得胜利的人。 一八七一年九月四日作于凡尔赛监狱中
2 ——赠判处死刑的戴奥费尔•番雷如果我进入悲惨的墓地,
兄弟们,在你们的姊妹身上,
投一些盛开的红石竹花吧,
作为最后的一丝希望。
在帝国最后的年代,
那时人民已觉醒过来,
红石竹花呀,是你的微笑
告诉我们说,一切又复活了。
今天,你去到凄暗的监狱的
阴影中开放吧,
去到沉默的狱中人身旁开放吧,
而且好好告诉他说,我们都爱他。
告诉他说,转瞬光阴,
一切属于未来;
而脸色苍白的战胜者,
此战败者更有死亡的可能。
银行家卡杜施
给公民奥古斯特·希拉克
《共和国的群王》的作者
欧仁·鲍狄埃
伟大的卡杜施的孙子,
一个鹰隼鼻梁的好汉,
在树林里,凶野而又孤单,
一天,他窥伺得厌倦,自语自言。
“树林里已经油水不大,
卡杜施老友,不如手执民法,
到交易所去打你的埋伏,
做通衢大道上的银行家。
“小抢小劫已使我疲惫消瘦,
让我们去放长线,撒大网;
既然可以开办银行,
手枪还能顶什么用场?
“正因为我不象金融界
冷酷的吸血鬼们那么邪恶,
我嫌恶窃贼才当大盗,
我杀人也是出于人道。
“然而统治者浑水摸鱼的手段,
巧妙到无与伦比,
高利贷者安坐在藏金窖底,
却把被他掠夺的世界捏在手里。
“交易所是最理想的匪窟,
金融家在那里运筹帷幄,
一个电报员和他狼狈为奸,
同谋的还有政府。
“高布塞克羽毛已丰,芒德兰翅膀更硬,
巨大的联络网已经形成,
——过去他们拦路行劫,
而今他们霸道横行。
“我也会有一帮代理人。
各种各样受苦人的血汗,
将在我的钱柜里
凝结成金钱亿万。
“我无须叫嚷:要钱还是要命!
只要我把劳动的螺丝拧紧,
就能从被奴役的群众身上
大量榨取钱财,逐渐剥夺生命。
“巴黎的贵人全都涌向我的舞会,
法官在那里谈笑凤生,
警察局长派市政府的卫兵
给我把守大门。
“我祖父死在绞刑架上;
幸运的是时代变了样,
我们这号了不起的人物
竟带上荣誉勋章!
“树林里已经油水不大,
卡杜施老友,不如手执民法,
到交易所去打你的埋伏,
做通衢大道上的银行家!”
一八四九年作于巴黎
被冻结的言论
欧仁·鲍狄埃
断断续续,
话刚出口,
就被严寒冻结,
再也没有集会,
即使用方言。
到处飘着雪片似的无声的语言。
啊!当言论
一旦解冻,
我们将听到语言的狂澜!
啊!当言论
一旦解冻,
将使我们震耳欲聋!
可怕的严寒
象一把冰箝,
箝住金丝雀的嘴。
酷寒的冬天,
用团团冰块,
堵住我们的歌喉。
不管是小册子还是巨著,
齐把板窗紧锁,
史籍更冷得难以生活。
而冰霜
却稳坐在自己的殿堂,
把御笔交给奴才们执掌。
人人都在叹息,
这一点谁都明瞭,
何必徒费唇舌?
只要微微一笑,
交换一个眼色,
一切心照。
纵使诉苦埋怨,
谁能听见?
天寒地冻,石头都被冻裂。
究竟还要等多少年月?
手指冻麻,头脑冻僵,
气息奄奄欲绝。
多少事实
证明了
我们的苦难!
寡妇们的呼声,
象警钟,
将连声高喊:捉住杀人犯!
从四面八方,
从穷乡僻壤,
从流放地、监狱和茅草房,
各种方言,
象解冻的厚冰,
即将融汇成法语的巨澜!
一八五七年
唐吉诃德
欧仁·鲍狄埃
西班牙的盖世英雄唐吉诃德,
路见一名带枷锁的苦役犯,
他手持长矛上前去解救,
桑丘却不愿同他一起干!
看守窜逃,那崇高的狂人
帮助那受害者挣脱了锁链。
桑丘·潘萨开言道:“先生,
让他戴他的锁链,不要管!”
“桑丘好友,这是我的职责,
这年迈的苦役犯是个苦力,
好比一件磨损生锈的工具,
能得到的工资寥寥无几。
金钱,这没心肝的阔老板,
用完就把他扔进废铁堆里!”
桑丘·潘萨开言道:“先生,
让他戴他的锁链,不要管!”
“学堂里的那个小苦役犯,
桑丘,我也要搭救和保护,
他咽下肚去的所谓知识,
全是迂夫子们吐出的废物。
他的头脑只会死记不会思索,
活象一本涂满墨迹的笔记簿。”
桑丘·潘萨开言道:“先生,
让他戴他的锁链,不要管!”
“兵营里的苦役犯,你也出来!
你的理智是一个子弹匣,
你的良心是一支短筒枪,
你的身体不过是个枪架。
为让你们干那杀人的行当,
人家把你们在弹模里熔化!”
桑丘·潘萨开言道:“先生,
让他戴他的锁链,不要管!”
“还有你,看守圣器的苦役犯,
赶快脱掉道衣还俗为民!
修道院里长期阴郁的生活,
使你身上长出迷信的霉菌。
罗马教廷象淋巴结核患者,
传播着中世纪的瘰疬病!”
桑丘·潘萨开言道:“先生,
让他戴他的锁链,不要管!”
“特别是你,不幸的女人,
举世无双的杜尔西内亚姑娘
你在术士的愚弄下叹息,
你在巨人的欺凌下哀伤。
从今后你永远摆脱那肮脏的锁链,
为了你,我要把世界解放。”
桑丘·潘萨开言道:“先生,
让他戴他的锁链,不要管!”
唐吉诃德,你这骑士之花啊!
(我遐想着,不禁自言自语)
别听你胆小侍从的鬼话,
向着庞然大物勇敢进击!
因为直到那一天,你用利剑
完成了伟大史诗般的业绩,
桑丘·潘萨还会说:“先生,
让他戴他的锁链,不要管!”
一八六九年作于巴黎
难道你一点也不知道
欧仁·鲍狄埃
死神曾使我们两度流血,
一次是入侵,一次是内战,
愤怒的大自然,
理应气得发颤。
我渴望它迸发出那猛烈的仇恨,
来一次地覆天翻的动乱。
怎么!你依旧那样庄严恬静,
森林呀,难道你一点也不知道?
啊荒谬的恬静,你使我痛心,
刑车上满载起义者的尸身,
我目睹这些死者惨遭蹂躏,
而甚至刽子手也曾对他们肃然起敬。
雪白的石灰,黑暗的坟茔
永远说不清牺牲者有多少,
怎么!你依旧只把蓝天映照,
沉思的水波呀,难道你一点也不知道?
阴暗的囚船,沉重的铁栅,
成千上万的战败者被你们关押,
他们被咒骂成乞丐、强盗,
但他们是父亲,要养活自己的家。
面色苍白的幼儿失去了父亲,
没有面包而被饥饿绞杀。
怎么!你依旧只管鸟儿筑巢,
古老的橡树呀,难道你一点也不知道?
劳动大众、艺术家和诗人,
当我们投入这火热的斗争,
曾满心希望扫除人间的不平,
为人类争取美好的命运。
而今毒痈又来腐蚀人心,
劳动者重又被判苦刑。
怎么!你依旧一片灰烬而没有烈焰燃烧,
火山呀,难道你一点也不知道?
机枪对衣衫破烂的人群横扫,
贫穷就是大逆不道!
我们的事业蒙受怎样的损失?
我们的儿女将从哪里获得面包?
我们本想为最底层的人民,
争得作为平等公民的骄傲。
怎么!你依旧只管染红山顶树梢,
太阳呀,难道你一点也不知道?
疯狗吐着毒沫,露着獠牙,
但凶险的未来更可怕。
我们的心脏已没有血液,
堆尸场吸尽了我们的精华。
资产阶级接替了普鲁士强盗,
窒息的法兰西在痛苦挣扎。
怎么!你依旧云雾缥缈,
遥远的天际呀,难道你一点也不知道?
人类深沉地回答:
这不是葬礼,而是一次诞生。
难道你看不见从我腹中,
即将诞生人类的平等?
快擦干我们身上的血迹!
我的骨肉也是你是至亲!
怎么!我将临盆,你还疑虑难消?
思想家呀,难道你一点也不知道?
一八七一年于格拉夫桑
政治经济学
——致法兰西学院的教授们
欧仁·鲍狄埃
人类行使的一切权利中,
总的说,最合法的,
就是贸易的自由,
资本的自由。
它的法则,就是供与求。
这才是唯一值得鼓吹的道德!
只要人家是做买卖,
自由竞争吧,别挡道!
如果商人扩大交易,
把毒品渗进货物里,
你不必大惊小怪,
能赚钱就说明他有理。
管它是吗啡还是芥末,
或是化学的鬼玩艺……
这些只和买主有关系,
自由竞争吧,别挡道!
劳动者怒火中烧,
学者们不受干扰。
要获得廉价劳动,
工资必须减少。
每小时不过克扣两个苏,
百万利润就进了腰包。
何况,难道会有人因此饿死?
自由竞争吧,别挡道!
要想商品畅销,
生产得抓热门,
别听信蛊惑宣传,
说什么要小心过剩。
让他们去说蠢话,
我们要不顾一切地制造,
拿大批的货物去倾销。
自由竞争吧,别挡道!
为了造福于你们的家室,
让我们大大增加工时,
来吧,儿童、妇女和姑娘们,
工厂就是大家庭,
快,撇下你的家务和娃娃。
等你累得精疲力竭,
失业会让你休息几个月,
自由竞争吧,别挡道!
廉价的华工有千千万,
谁都清楚他们活命的手段,
做工只领取一半工资,
还省得背上家庭负担。
奉劝法国的工人,
应该照他们的方式办。
为了击败对手,……为了竞争……
自由竞争吧,别挡道!
在围城闹饥荒的关头,
我曾捍卫过“自由”。
我忠于自由的教义,
用高价限制销售。
不费一粒子弹,
我能把无益的人口,
每天削减两万。
自由竞争吧,别挡道!
让他们去囤积垄断,
让他们去焚烧仓库和货栈,
让邻国之间,
为了关税壁垒而开战。
看见有人烧杀劫掠,
不必为受害者哀伤悲叹。
因为经济有它的信条:
自由竞争吧,别挡道!
流亡归来,作于一八八一年
穷苦的若望
给亨利·罗什费尔
欧仁·鲍狄埃
骨瘦如柴,衣衫褴褛,
穷苦的若望发着高烧,
病倒在小巷的角落里。
“痛苦,你难道永无止境?”
啊!怎么!
这世道难道永远不变?
天上没有星星,地上没有亲人,
这地方荒凉又僻静。
要是天晴,睡在地上还行,
雨夹雪偏又下个不停。
啊!怎么!
这世道难道永远不变?
这就是我的末日吗,街石?
你瞧:住没住处,吃没食物,
唉,倒不尽的苦水,
我真想连命也一起吐出。
啊!怎么!
这世道难道永远不变?
年轻时我是能干的成衣工人,
到老来只落得褴褛一身。
自从世界开创到如今,
劳动者的遭遇总是这么酸辛。
啊!怎么!
这世道难道永远不变?
工资少得可怜,干活又没个休闲,
不去卖命,就得饿死,
法官和军警,
从来不失职。
啊!怎么!
这世道难道永远不变?
可恨他们倒来教训我们,
左一个秩序,右一个家庭;
他们纸醉金迷糟害了我的女儿,
他们发动战争送掉我儿子的性命!
啊!怎么!
这世道难道永远不变?
这是一帮拦路抢劫的匪徒,
教会却为他们的钱袋祝福;
当他们搜索我们的腰包,
“好心”的上帝把我们双手按住。
啊!怎么!
这世道难道永远不变?
记得那一天,阳光驱散了乌云,
把我的陋室照得通明;
我拿起公社战士的武器,
紧跟着红旗前进。
啊!怎么!
这世道难道永远不变?
敌人把我们成千地屠杀,
月光下景象更加凄惨可悲;
但当人们把我救出尸堆,
我仍在高呼:“公社万岁!”
啊!怎么!
这世道难道永远不变?
别了,萨托利的先烈,
别了,我们美妙的梦想!
啊!死就死吧!这世界腐败透顶;
离开它就象离开苦刑场。
啊!怎么!
这世道难道永远不变?
他的尸体躺在陈尸所,
石板呀,每一天
你都陈列出新的死尸,
——贫困的人质!
啊!怎么!
这世道难道永远不变?
一八八○年于巴黎
公社走过的道路
——给公社委员艾杜阿·瓦扬
欧仁·鲍狄埃
公社使巴黎感到骄傲,
像一声震天动地的惊雷;
彷佛就是昨天的事情:
惊惶的世界还闻到火药味。
失败者正在等待报仇的时机,
弗拉加斯﹑伏都尔﹑洛月拉之徒,
他们的地位从此摇摇欲坠……
公社走过这条道路!
战斗曾掀起铺路的石头,
多少战士曾英勇牺牲;
平等用它巨大的铁犁,
初次在田野里深耕……
敌人进行了大屠杀,
但哪里鲜血染红了泥土,
哪里就有种子发芽……
公社走过这条道路!
公社痛恨那个虚假的大人物,
他站在旺多姆圆柱的顶上,
他使人类蒙受奇耻大辱,
他象征着对外武力扩张。
阿提拉的拙劣模仿者,
轻轻一推就粉身碎骨……
任凭沙文之流
忿怒叫嚣,公社走过这条道路!
我们想起土伊勒里宫,
十二月⑦钻进了一个杀人凶犯。
他荒唐透顶,把这座宫殿变成了一个庞大的妓院。
在那贪污腐化成风的年代,
他的荒淫无耻的勾当不可胜数。
我们终于烧毁了这座宫殿……
公社走过这条道路!
不论美国或者古老的欧洲,
劳动者都在召开代表大会,
科学拿起了刨子工作,
铁锤不停地把进步锻造。
未来在阳光照耀下成长,
没有国界能把他们挡住:
全世界人民只有一个纲领……
公社走过这条道路!
代表大会庄严地宣告:
“铁路和运河,
矿山和土地,
电报﹑汽船﹑工厂,一切生产工具,
所有权应当掌握在我们手里!
为了建立大规模生产,
社会必须占有这些财富,
我们要消灭游手好闲的阶级……”
公社走过这条道路!
我们的头脑接受了光明,
劳动人民变得更伟大;
无论在工场,还是在茅屋,
他们更加优秀,更有文化。
“光明的日子!终于来到眼前!”
在破烂的房子里人们齐声高呼,
这就是他们日夜盼望的红旗!
公社走过这条道路!
国际歌
欧仁·鲍狄埃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
就一定要实现。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真理的火山正在轰鸣,
最后的岩浆喷射翻滚。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奴隶们起来,起来!
世界就要根本改变面貌,
一无所有者要做天下的主人!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也没有上帝、凯撒和护民官,
劳动者,起来自己救自己!
我们要创建人类的共同幸福。
为了叫盗贼交还赃物,
为了让思想冲破牢笼,
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
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政府在压迫,法律在欺骗,
捐税吮吸不幸者的血汗;
富人不承担任何义务,
穷人的权利是一句空谈。
被桎梏的“平等”受尽熬煎,
它要改变现存的法律:
“讲平等,有权利就应有义务,
尽了义务就应享受权利。”
矿山和铁路大王的显赫声势,
遮不住他们丑恶的本质,
除了掠夺我们的劳动
他们哪里做过什么事?
这帮家伙的钱柜里,
熔入了我们的劳动果实。
人民勒令他们交出来,
不过是讨还应有的产值。
国王们花言巧语骗我们,
让我们讲和,向暴君开战。
我们要教军队停火,
枪托朝上,把队伍解散。
那帮屠夫如果一意孤行,
硬逼我们成为英雄好汉,
他们就知道我们的子弹,
专门对付自己的长官。
工人、农民们,我们伟大的党
代表劳动群众;
大地属于全体人民,
哪能容得寄生虫。
可恨那些乌鸦秃鹫,
吃掉了我们多少血肉。
一旦把他们消灭干净,
鲜红的太阳永放光芒!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
就一定要实现。
一八七一年六月作于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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