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我领着星星正准备过马路,突然遇到同学小苏,她很热情地和我打招呼,我们站在路边聊天,星星叼着我的手提袋,在离我的距离不超过五十步的草坪上溜达,脖子上挂着的小铃铛声音清脆,突然响起“嗡”的电钻声,我吓了一跳,星星也吓了一跳,它本能地向反方向冲过去,正对上一辆疾驰而过的车,只听见沉闷的撞击声和金
午后,我领着星星正准备过马路,突然遇到同学小苏,她很热情地和我打招呼,我们站在路边聊天,星星叼着我的手提袋,在离我的距离不超过五十步的草坪上溜达,脖子上挂着的小铃铛声音清脆,突然响起“嗡”的电钻声,我吓了一跳,星星也吓了一跳,它本能地向反方向冲过去,正对上一辆疾驰而过的车,只听见沉闷的撞击声和金属刮擦的刺耳声。车在滑出三十米开外停了下了。
一瞬间仿佛一切都静止了,陷入一片死寂之中。星星躺在离马路牙子一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手提袋依然含在嘴里,在它的后腿处,一滩鲜血触目惊心,我靠着小苏看着这一切,吓得面如死灰,不停地发抖,重复着说“怎么办?怎么办?”我的思维已凝结成坚硬的冰块。
司机下了车,走到星星身边试探了它的鼻息:“它还活着,我们把它抬上车送到动物医院看看有救没。”
在我们抬起星星的时候,它大声地呜咽着,我被吓的毛骨悚然。垫上一块塑料布,我们把它横放在后座上,我坐在它旁边抚摸着它,闻讯赶来的爸爸坐在副驾驶位上。
在打了镇静剂并包扎好它的后腿后,兽医把我和爸爸叫进了治疗室,星星仍然伸展着四肢,躺在不锈钢治疗桌子上,它看上去很平静,睡得很沉。
兽医对我们严肃地说“它的出血情况不是很严重,不过它的腿断了两处,我想镇静药性一过的话,它会疼得相当厉害。”
“它会好起来的吧?我的意思是说它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兽医看了看爸爸,他们之间似乎有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兽医说:“即使在身体状况最佳的状态下,他都有可能没法靠那条腿走路了。更何况星星已经老了,她完全康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它会活下来的对吧?”
兽医看了看我,又回头看了看爸爸:“需要我给你几分钟吗?”
我问“这几分钟要干什么?”
爸爸看起来很决绝地说:“孩子,很抱歉,兽医的意思是让星星安乐死。”
我一阵眩晕“兽医不是说只是腿受伤了,可以治好的吗?”
爸爸拍拍我的肩膀“我想你是没懂兽医的意思,她说伤可以治好——但并不意味着就应该去治疗。”
“既然能治好,就应该治呀。”
“你得理解,孩子,那不是在救它,它醒来后会很痛苦,那种痛是无法减轻的,它会一直忍受着疼痛生活,那也太残忍了。”
“我们不能就这样让它死。”
“它不是在遭受死亡的折磨,它只是在安详地解脱。”
“之后呢?”
“我们一起把它埋葬。埋葬地点你来选。”
我很难过地点了点头。
我选了后花园的的蔷薇花下。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挖坑。我几乎没怎么休息,我像个忠诚的士兵似的拿着铁锹不停地挖。每挖深一尺,挖起来就更加费力,土壤也更加结实,土里的石子和蔷薇花的老根也就更多。
当我挖完时,站在齐腰深的坑里我精疲力竭,满身泥土。坑的四周土壤铺得整整齐齐,坑的每一个平面都有棱有角,尽力让它们接近合适的角度,爸爸看着我挖出这样一个像模像样的墓穴他很高兴,我自己也像完成了一项巨大的工程。
我的胳膊,大腿和和背上都有些酸痛,手上也磨出了水泡。但是身体上的那些不适应反而令我心了好受了些。我知道我的付出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对星星也没有任何意义,葬礼不是为了死者,而是为生者悼念死者而办的。
我从来没有参加过葬礼,只是在电视上见过,大概要致悼词的。我决定读一段简短的话。
葬礼开始了,大概是傍晚七点左右,后花园的阳光依然充足。我们把星星放到坑里,站到坑边我念到:你并不是在经历死亡,你只是在和我告别,你永远不会离开这里,你将一直坚守在这里,坚守在你曾经嬉戏和停留的地方。再见星星。”
父亲和我一起填土。填土要比挖坑容易得多,很快花圃就恢复原样,花园里一片祥和。太阳渐渐落山了,天边泛起柔和的粉紫色,爸爸说:“咱们回家吧,要不妈妈会着急的。”
我点点头。
如果认为本文对您有所帮助请赞助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