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着一碗面条往公司大楼走，在公司楼下的自用停车场里小憩，吃面条。上班时间是9:30分，还有一个半小时。他想等一会上去，起码应该抽根烟。

　　停车场里来了一辆车，下车的是个陌生人，陌生人往停车场旁边的卫生间走去。在离门口还有1-2米距离的时候，一个黑影从里面出来了，黑影和陌生人擦肩而过，然后，黑影向停车场的出口走去，陌生人倒了。

　　怎么回事？他好奇。

　　他放下碗筷往卫生间跑，过程中环顾了四周，没有人，很安静。他在陌生人跟前停下，陌生人在颤抖，面朝下，地面上有血迹。血，还在流，不，是淌，从陌生人伏地处，在淌。

　　“哎，你怎么了？”

　　他问了一句。

　　他熟悉停车场，卫生间这一块是监控死角，停车场还有几处监控室坏掉的。停车场主管报告这件事情的时候，说要更换，他说不用换。

　　他将陌生人翻身，看到了腹部有一个洞，暗红色的，血在涌。陌生人陷入了昏迷，他使劲的掐陌生人的人中，拍脸。

　　“哎……”

　　“不要睡觉！”

　　他大声喊。陌生人听不见，也没其他人听得见。

　　现场再没有第二个人，看来不到9:30是不会有人来的，他在想明天是不是要立个规矩，全部提前60分钟到公司备早课，或者封锁卫生间，不允许外来人员使用。

　　不过眼前就是没人。

　　他脱下白衬衣，叠成方块，压住陌生人肚子上的洞口，在压之前，他看到了肠子，红色的，他从此不吃肥肠了。领带也解了下来，撕开，打结加长，将方块衬衣绑在陌生人肚子上。最后，他给了陌生人一个耳光。

　　“别他妈睡了！”

　　陌生人至少有160斤，他看了看，觉得应该可以抱得动，他试了一下，很沉，他努了一把力，抱起来了，就像抱着一座山，往自己的车子走去，打开车门，犹豫了一会，这是新车啊。他把陌生人放在后排上，从后备箱拿了洗车的拖把将他撑住，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握着拖把往医院奔。

　　直接将车停在门诊口。

　　训练有素的医生护士，从车里将病人抬上担架，去抢救室。

　　几分钟后，医生说：“要手术，你是患者家属？先交一万。”

　　“我……”他想说不是，可医生走了，医生要抢救病人。

　　他打了电话，说，“我在医院，你叫个人送1万块钱到医院来……”

　　钱到了，1万元，整整齐齐的一扎。

　　他对来人说了情况，说，“你先回去，这里我来处理。”

　　他办完挂号住院缴费事宜，站在医院外抽烟，这根烟比往常至少迟到了60分钟才到嘴上，一根不过瘾，又来一根。

　　他想走，但走了，陌生人可能就死了，他不清楚医院会不会救没钱的患者，他不敢赌。他曾经是一个赌徒，但此刻不敢赌。

　　陌生人直接转手术室，医生来说，“你是患者家属吗？手术需要签字。”

　　他说，“我不是他家属，也不知道他家属在哪里，能不能直接手术？”

　　医生说，“那不行，这是规定。”

　　他想说，“规定没签字的患者就应该死吗？”

　　但他没说，他换了一句：“我就送佛送到西吧，我来签。”

　　签完字，医生说，“再去交5万。”

　　他，……

　　他一直在手术室外，陌生人的手机和包包在他手里，里面没有钱。

　　他给公司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去查一下陌生人的车辆信息。十分钟后，公司来电话说，车主是公司的一个客户。

　　他松了口气。

　　“赶紧和客户家属联系，叫他们来医院。”

　　下午3:30分

　　陌生人的家属来了，意外的是给他带了一份盒饭，他吃了。

　　家属说，“谢谢。”

　　他说，“好。”

　　主刀医生从手术室出来，端着一个脸盆，他指给他看，里面全是血和血块。

　　医生说，“再晚一点来，就没救了。”

　　他觉得陌生人家属应该千恩万谢一番，但并没有。

　　他很奇怪。

　　次日

　　他在公司遇到陌生人的家属，他点了点头，家属说，“谢谢你啊。”

　　他笑了一下，心想，“还好，一万块走了公司的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