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理发。晚上8点,店内冷清,推开玻璃店门,舒缓的音乐淌进耳朵,橙色的光充满了房间,老板在打理最后一位顾客,他示意等一下,我往沙发上一摊便陷了进去。吹风机呼呼地吹,声音盖过了一切。顾客是个女人,她一直在划手机,金黄色的头发披到了肩膀上,指甲上涂上了彩虹般的颜色。
我去理发。
晚上8点,店内冷清,推开玻璃店门, 舒缓的音乐淌进耳朵,橙色的光充满了房间,老板在打理最后一位顾客,他示意等一下,我往沙发上一摊便陷了进去。
吹风机呼呼地吹,声音盖过了一切。
顾客是个女人,她一直在划手机,金黄色的头发披到了肩膀上,指甲上涂上了彩虹般的颜色。
老板将她头发一缕缕绕起来,用夹板烫,不一会头发就成了曲奇饼干。
我头一歪,翻眼看天花板。
“颜色这么浅,看这个”,女人说着胳膊抬得老高,将手机递到老板眼前。
手机的背面贴满银色的钻石,看起来闪闪发光。
老板侧目瞟了眼,嘴角的胡子微微抽动,说,“一点点,正常。”
这个对话听起来相当和谐,我继续发呆,那个女人开始沉默。
店内的音箱摆在角落,圆滚滚的,液晶屏上橙色的火苗随着音律的节奏开始舞动,充满能量。
“确实不一样,哎,这么浅。”那女人又说,声音有点颤抖。
老板继续夹头发。
“算了,不要弄了。”她把手机往腿上一摔又扭住,站起来,双手开始拨弄头发,上身便往镜前倾,左右来回看。
老板放下夹板,那东西还在冒着白白的烟。
“怎么样?”老板笑着说。
女人眼睛瞪的大大的,好像这样看会更清晰。
“色差有点也算正常”,老板点了支烟,“来一根?”他把烟在女人的前面晃了晃。
“168块?”那女人问。
老板点头,支烟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女人没在说话,她用手机付款,然后穿上风衣,女人的脸极其标志,嫩嫩的皮肤能拧出水来,她每走一步,皮鞋便在地板上摩擦出“咚咚”声,这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
老板把烟往地上一扔,脚踩上去,腿狠狠转几下,再捡起来丢入垃圾筒。他冲我笑笑,我默默地坐到了椅子上。
我拿掉眼镜,银白色的剪刀在我的头顶“咔咔”响,眼前一片朦胧,头发一搓搓落下来。
此时的音乐正好是我喜欢的调调,气氛融洽了许多。
过道里这会又传来急促的“咚咚”声,越来越近。
“自己看”,那个女人的声音先刺了进来。
她把手机往老板的怀里塞,几乎是咆哮,“这是什么色,快说?根本就不是一种黄,明天…明天我怎么见人 …”
她开始大声哭,情绪渐渐失控。
老板的理发剪停顿了下来,我摸到眼镜又戴上。
女人的手捉住衣角,盯着老板,她激动的像哮喘病人。
“现在的黄,是浅黄,我要的是这样深点的黄,为什么会这样……”女人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指着那张图。
我始终没有看清那张图片,但我却很好奇。
“没啥大不了”老板站在那里,停顿了半天,然后说,“我再给你漂回来。”
他手里的剪刀又在我头顶咔咔的动起来。
我大气都不敢出。
女人吸吸鼻涕,往沙发上坐,沙发哼了一声,瞬间收缩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音乐没了,整个空间都是女人的抽泣声,一直到我结束。我对自己发型相当满意,当我离开的时候,女人终于平息了下来,又坐回了椅子上。
后来有一天,我碰巧在楼下又见到她。我记得那个女人的指甲,以及镶满水晶的手机壳。
那天的阳光格外强烈,她站在那里正与别人惬意的聊天,笑容像花儿一样。
最重要的是,她的头发竟染成了黑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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