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的一天,是个双休日,妻给人家刨苗子去了。在此,这拖拖拉拉的老土话,还得解说一下,就是被人雇去,挖当归的苗子。一天吃过喝过,净落一百三的工价,怎么说,再苦再累,可怜的女人们,到回家的路上,把钱掖进里兜,说笑着,手却不由自主地要摸呀!听着可笑,事也如此,不妨再说自己的女人吧。是前十年,她那时去
半月前的一天,是个双休日,妻给人家刨苗子去了。在此,这拖拖拉拉的老土话,还得解说一下,就是被人雇去,挖当归的苗子。一天吃过喝过,净落一百三的工价,怎么说,再苦再累,可怜的女人们,到回家的路上,把钱掖进里兜,说笑着,手却不由自主地要摸呀!听着可笑,事也如此,不妨再说自己的女人吧。是前十年,她那时去新疆拾棉花,农历八月半间出,十月底来,辛辛苦苦的,也好,八十天挣了一千几,这在当时,给一个生活不太景气的家,真算进一笔不菲的收获……绝对事实。可在走的那个晚上,她们之中的女人们便一商量,为得带钱安全,想出这么一个方。在衣裳的里层,腋下或腰部,反正,那儿感觉惬意,那儿就用剪好的布片缝上小兜兜。咋呢?装钱。把分好的钱沓沓,依次塞进,贴肉贴心么,这样子最放心。难怪到家点钱的那一刻,小两口竟激动着,钱摆在一炕,你数她数,连钱也没法子数清。
到此为止,话来话去,也没唠出个啥名堂。一言以蔽之,证明着山里女人的勤劳朴实,还心细。
妻见早打工走了之后,屋里,自然而然,剩成我和孩子们。我呢,当着一个小“官”,在大队上开了一次会,短短的天气,一个往返,半儿时间就没了,再回来把旋耕机一拾掇,吃两口馍,上阳洼去犁地。母亲在场里,捡一堆未碾尽的湿豆角,我让母亲算了,你吃吃力力地捡上两碗,也卖不了几个钱。可母亲不肯,说捡上多少算多少,不会给猪和着粉食吗?我无奈之下,只当依随她的想法,各行其事。小儿子一听有旋耕机的响动,偷偷摸摸地缀在后面。那就走吧,旋耕机犁地,不像牛犁,两三个小时后,许能犁完。而这段陡坡,我一个没多大气力的人,手却不敢松懈,稍有不慎,后退点点,就会挖一个大坑,或直接迎块石头被反弹,连续退上几步。是这样子,多时,妻给我帮忙着。前面拴根绳,她一扽,后面呢,我拼力地推着,活像《纤夫的爱》里唱得那样,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但此刻,却了浪花,却了妻。还好,有娃在后面,说说笑笑,或也不怎么寡寂了。
这走到地头的时候,辍下机器,孩子却在地埂下哭着不来,也一时之间,黯云聚起,刮起了大风,雨点滴滴。把孩子抱上来之后,他躺在怀里睡着。嘿嘿,送娃走吧,干的这活儿,专看懒人的病。忙忙打个来回,小憩阵儿,发起机器,又开始犁地。重犁几趟,旋耕机的铁牙根本挖不进去,细一瞅,我从来不发火的老实人便恼了,“这谁家的牲口呀!给你家耕地着,你竟拴在我家的地里,都踏成硬场,良心何在?”自言自语一番,也没敢大声说话,这或也是我的懦性所为,不然,轮到谁人,当时看到此幅场景,定会站在那儿,呸天呸地地唠叨半天。你想,春耕秋犁,种地的庄稼汉,为的是翌年的庄稼少杂草而已,再一个就是下茬耕种软和。这个道理,勿庸置疑。但比我懂很多大道理的人,居然暗暗地将我如此算计,试问,阳世间不发脾气的能有几人?
就说去年吧,我家还养着两头老牛,寒露过后,阳洼里的一块地,早期淌掉的麦子,二次发了芽,有一拃多长哩。看着可惜,重新翻犁,嫌麻烦,想来想去,把自家的牛拴在地里三天,终于吃光了。而好心的邻人,说我是在糊弄,你把地湿踏了,明年没法子犁,地也不肥。这话说得我脑袋泛糊涂,而半信半疑地笑着。果不其然,今年开种,地确实是硬,还生一地的土疙瘩。妻拿着镢头,缀在后面,边砸边耍笑我,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到秋收季节,庄稼的长势是长一层短一层,如狗脱毛,穗也小。不得不说,活到快四十的人,第一次真正算读懂了老人的言。
细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我在沉思的同时,摸出手机,不由得摄张图片,配一段话,并发到微信。遂掖好手机,像是释然些什么,心里舒服好多。那顶当我白来一趟吧,或曰徒劳无功。在经过屋后的一道埂的时候,因把支架调得太高,旋耕机就猛然扣下去,一时间,黑烟直冒,声音也愈来愈大,这把人吓得。幸好,当我用力把它扳平之后,声音才渐渐正常。下调支架,原一副德性,像只大马蟹样的,推到门前的石棉瓦棚下。
踅过头,我四岁的小儿子,从屋里跑了出来,惟笑呵呵地问我,“天爷下雨了,你把地耕完了?”“完了呀!”“那就好”。他说罢高兴地走在前头,我也忘记了我是在撒慌,急匆匆的,一起笑着踱进大门。
文章创作者:王泽珠,八零后,甘肃漳县人,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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