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无名汉朝使臣,一路艰辛到欧洲,达成班超使命,最后死在伦敦虽然甘英大队人马很遗憾没能渡海去往罗马,但是他手下那帮人中,可能仍有...
两位无名汉朝使臣,一路艰辛到欧洲,达成班超使命,最后死在伦敦
虽然甘英大队人马很遗憾没能渡海去往罗马,但是他手下那帮人中,可能仍有胆子大的冒险家愿意自告奋勇前去大海那边一探究竟了。这两位勇敢的先行者不仅来到了罗马,竟然还一路游荡到了欧亚大陆的最西边!只可惜他们不知何种原因,终究未能回到祖国,而在遥远的异乡孤独的死去了。
历经二十余载奋斗,整个西域,终于在班超的守护下,一派和平、繁华景象,但班超心中,仍有一个心病。
图:哈密天山班超像原来,班超听说在汉朝所知最远的安息、条支二国以西,渡过茫茫大海,还有一个与大汉文明相当的大秦国(即罗马帝国),那儿的人最喜欢中国丝绸,愿花大价钱购买,据说最高能与黄金等价,可惜此前中国商人最多只到西亚,中间的钱全被安息(西方称帕提亚帝国)的波斯商人赚光了,这听了可真恼火。如能与罗马交通,则不仅可发展贸易,还可联合西方大国,使得西迁之匈奴亡虏逃奔无所,避免其死灰复燃。
这就是班超的终极梦想,从沙漠到大海,继续向西,沟通大秦,航向无穷无尽的世界,在新丝路时代之后,再创一个大欧亚时代!班超告诉我们,远大的梦想是没有界限的野心。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这个想法一经班超说出,整个都护府的人都被震傻了。都护啊都护,我们怎么能不服了你啊!一万里到西域,两万里到大月氏,三万四万里到安息条支,你还要再越过不知几万里的大海,去那传说中恐怕十万八千里外的大秦,你真以为你是孙悟空啊!
班超仰天长叹,他也知道自己老了,从四十二岁到西域以来共二十二载,今年已是六十四岁了,年老体又衰,军政务缠身,兼西域初定,他哪里还有时间精力再航海去大秦?!如果,如果再年轻二十岁,不,哪怕十岁,班超也会不顾一切前去探险,去追寻自己的梦。但现在,没办法,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把手下几个得力干将叫到身边,问谁敢冒险出使大秦,谁担下这个重任,本都护必倾西域之人物力,予以后盾。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关键大秦太远了,这一去何时才能回家啊!到时可别让自己这一身骸骨落在异乡,那就可怜了。沉默到最后,终有一年轻小吏甘英站了出来,自告奋勇愿出使大秦。这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班超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大喜,立刻为其准备出行物资、商货与礼品,并亲自送行。在甘英身上,寄托着班超的梦啊——奔向大海,奔向遥远的彼岸吧,勇敢的年轻人,当你从大秦凯旋而归,你会开创一个新的时代,一个新的世界!而你作为西行的伟大先驱,你的伟大功绩也必将永载史册,为万代所传颂,嗟夫,壮哉!
于是,甘英沿西域南道西行,经鄯善、且末、精绝至于阗,再南下到达皮山,再由西南经乌秅,翻越悬度这座令古代探险者望而却步的雄伟天险,到达罽宾(今巴基斯坦一带)。甘英发现,出了悬度山(今兴都库什山)后,中亚地区竟远比西域温暖,而且草木茂盛,水土滋美,多出马、牛、羊,以及杂草奇木葡萄众果。尤其罽宾,物产极丰富,珍禽异兽有野牛、巨象、大狗、沐猴、孔雀等,奇珍异宝有珠玑、珊瑚、琥珀、玉璧、琉璃等,手工业品有金银铜锡器、毛织地毯等,皆工艺精巧、美轮美奂。
甘英见到这些奇物感到非常新鲜,一路也买了不少,准备带回国后显摆。甘英还发现,罽宾人都超有钱,所用皆金币银币;而且也超爱吃,满城百姓个个都是美食家,平常没事儿就喜欢研究做菜。甘英在这里待了数日,天天吃香喝辣,感觉这趟还真没白来。离开罽宾,下一个国家就是乌弋山离国(今阿富汗西部之赫拉特Alexandria Prophthasia),这里是一片莽莽平野,盛产狮子与犀牛,从西域都护府马行六十余日方至此,往世汉使最远也就到这里了,不过甘英还要继续往西南走,据往来商贩说,再往西南马行百余日,就到安息了。甘英历经寒暑来到安息,发现这里土地暑湿,主要农作物竟也是水稻,气候仿佛江南一般。不过这里有一种奇怪的大雀(鸵鸟?),举头高八九尺.张翅丈余.以大麦为食,鸟蛋比酒瓮还大,此外还有一种长得像麒麟的却没有角的“符拔”(长颈鹿?),也不知是什么动物。甘英他们又去大街上逛,发现这里满街都是马戏团,什么魔术杂技表演都神乎其神、玄妙无比,众人大开眼界,直呼都护没来真太可惜了。
于是,他们一路从安息名城木鹿(今伊朗马里),再西行三千四百里至阿蛮(今伊朗西部之哈马丹,即波斯古都埃克巴塔纳),又再西行三千六百里至斯宾(即安息都城泰西封,在底格里斯河以东,今伊拉克首都巴格达东南),继而南行渡河,转向西南九百六十里至于罗国(今伊拉克东南部幼发拉底河下游一带地中海沿岸),历经长途跋涉、重重险阻,终于到了条克(今叙利亚一带,西方称安条克),抵达安息西界的地中海海边(阿蛮、于罗,条支皆安息属国,安息实为联邦政体之国家),准备从塞琉西亚港雇船航海去大秦。
这一路上甘英对大秦已是如雷贯耳,非常向往,听条支人说,大秦地方数千里,有四百多座城市、数十个属国,豢养奴隶无数,极像是我国之东周时代。又听说大秦城郭皆用巨石筑成,百姓多务事农耕,其俗喜留光头,穿丝绸,出则乘两匹马拉的白色小车,上置旗鼓,跑起来非常拉风。而大秦国王的王宫,竟皆以水晶为柱,其富丽堂皇,光华耀眼,焕若神居。不过,大秦的政体据说是啥“共和”,还有啥“元老院”,反正国王是贵族选的,到时候就得换人做,这可真是闻所未闻的怪事儿,甘英听得耳朵都直了。
另外大秦物产,也远比贵霜、安息等国丰富,奇珍异宝有夜光璧、明月珠、犀牛角、珊瑚、琥珀、琉璃、琅矸、朱砂、青碧,手工艺品有金缕地毯、五彩绸衣、镀金用器、亚麻布等,其菜肴则多用香料烹制海产,味道与别国大不同。还有大秦的商业非常发达,安息、天竺经常跟他们在海上交易,其利有十倍,赚钱赚海了。大秦人做生意都非常老实,所有商品都明码标价,极少有欺诈顾客的行为发生,又与“善市贾、争分铢”的中亚商人大不同。大秦的农业也非常发达,其粮食经常保持极低价位,所以人民富足,国用富饶。邻国使者前来,都能得到大笔金银赏赐,大秦王跟东汉皇帝竟是一般的脾气。就有一点很让人生气,大秦很早就想和丝国(西方人当时称中国为“赛里斯”,译为丝国)往来商贸了,但安息人把持了丝绸之路,想长期作为代理商赚差价,不让大秦使者过去,这才造成中国丝绸必须经过安息商人一手,两边因此损失都很大(这便是罗马与波斯两百年来反复争夺“两河流域”的重大原因之一)。所以,这也是甘英此行的目的之一,他要打通道路,在两国之间直接建立联系,路漫漫其修远兮,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但是很可惜,甘英在海边碰到了一个极其狡猾的安息船主,他欺骗甘英说:“海水广大,往来者逢善风三月乃得度,若遇迟风,亦有二岁者,故入海人皆赍三岁粮。且海中有思慕之物(有学者研究此处可能指希腊神话中以歌声迷惑水手的海上女妖),往者莫不悲怀,而数有死亡者。若汉使不恋父母妻子者可入。”甘英一听吓坏了,自己这一路已走了数年,居然还要再准备三年的粮食,往返就是六年,加之船主所言怪事儿,旅行者极有可能客死于海中,岂不恐怖?
图:油画《奥德修斯与塞壬女妖》故土情怀是所有中国人心中永远的痛,他们生可以飘零异乡,但死一定要落叶归根。所谓“伏波惟愿裹尸还,定远何须生入关?”那只是诗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甘英只是一个普通中国人,他挣扎许久,终于还是放弃了航海伟业,与罗马失之交臂。事实上,那片海洋并没有甘英想象的那么浩瀚无边,地中海毕竟是内海,水程不过千里,也就一年半载即可往返。甘英壮志独行四万里,还差这临门一脚?而且就算不想走海路,也可往西北走,绕道土耳其,穿越狭窄的博斯普鲁斯海峡或者达达尼尔海峡到达欧洲,也不是很难。
只可惜,安息人阴险狡诈,终使得国人西行梦想就此早夭,于是长久以后的他们,则完全像是另外一个民族了,“他们永远畏惧一切,他们转过身去背对着大海”(黑格尔),遂日趋保守与自闭,更糟糕的是还自大,完全没有了探索与发现的热情,可谓一潭死水,完全脱离了世界,更遑论掌控世界。两千年来,中国始终没有营造出以自己为核心的国际秩序,所谓天朝,从来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一国就如一人,于竞争之世界,逆水行舟,不进取,则必衰亡。而真到此时,康有为却又来痛心疾首了:“甘英愚怯,辜负班超凿空之盛意。至今中西亘数千年不通文明,不得交易,则甘英之大罪也。其与哥伦布……之流相及何其远哉!中国人而有此,至今国土不辟于大地,知识不增于全球,遂以一切让于欧人,皆英辈之罪也。”自己效忠的帝国一直故步自封闭关锁国,却去埋怨几千年前的一个古人,可笑!当然,甘英此行也不是一无所获。去年英国一次考古发掘中,在葬于伦敦泰晤士河畔旁萨瑟克区的22副骸骨中,首次发现了其中两副可能是来自中国,经检测大概时间与班超甘英时代吻合。而萨瑟克区在当时正是罗马帝国不列颠行省的富裕移民聚居点,这是不是说明,虽然甘英大队人马很遗憾没能渡海去往罗马,但是他手下那帮人中,可能仍有胆子大的冒险家愿意自告奋勇前去大海那边一探究竟了呢?这两位勇敢的先行者不仅来到了罗马,竟然还一路游荡到了欧亚大陆的最西边!只可惜他们不知何种原因,终究未能回到祖国,而在遥远的异乡孤独的死去了。
而甘英他们总算是回到祖国,带回来了许多珍贵的异域物产与地理情报,包括玉门关以西直至罗马的大小数十国,“若其境俗性智之优薄,产载物类之区品,川河领障之基源,气节凉暑之通隔,梯山栈谷、绳行沙度之道,身热首痛、风灾鬼难之域,莫不备写情形,审求根实。”并总算也造成了一定的国际影响,引发蒙奇兜勒(或谓西亚古国,或谓马其顿)等遥远而陌生的异邦在数年后(公元100年)遣使前来归服汉朝,贡献方物。此次,因为安息人的阻挠,东西两大帝国终究未能建立接触。但甘英他们毕竟向遥远的罗马帝国传递了东方文明的信息。特别是那两位横穿了整个欧洲到达英吉利岛的伟大先行者,一定为古欧洲人传递了大量的中国的宝贵信息,这让他们对遥远东方更为心驰神往。既然陆路已被安息帝国阻截,那么就走海路好了,远点就远点吧。这就是著名的海上丝绸之路了。
六十多年后,罗马人终于走通了海上丝路,桓帝延熹九年(166年),大秦王(罗马皇帝)安敦(即马可.奥勃留.Marcus Aurelius Antoninus,121-180)遣使由海路经日南(今越南)来到洛阳,献上象牙、犀牛角、龟甲等奇珍异宝。可惜东汉帝国时值党锢祸起,朝政不稳,加上鲜卑猖獗,控制了从上谷以西至敦煌、乌孙的孔道,东汉政府终究还是没能与罗马帝国建立商业与外交关系。再之后三国乱起,五胡十六国南北大分裂,同时罗马帝国也被匈奴与蛮族入侵导致分崩离析陷入了中世纪的暗夜之中,等到双方再想起来互相接触,已经是一千年后的马可波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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