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独立师警通连驻扎在东局子兵营,和师教导队相邻,在它的北面。那时一排两层高东西向粉红色的尖顶楼房,据说是苏联人建造的。警通连占有最南面的两座楼房,前排是有线通信和警卫分队,后排是无线通信分队。在警通连的北面,是师部的维修队。在警通连的西边,隔一条南北大路,是后勤部汽车连和军需仓库。在维修队的
当时的独立师警通连驻扎在东局子兵营,和师教导队相邻,在它的北面。那时一排两层高东西向粉红色的尖顶楼房,据说是苏联人建造的。警通连占有最南面的两座楼房,前排是有线通信和警卫分队,后排是无线通信分队。在警通连的北面,是师部的维修队。在警通连的西边,隔一条南北大路,是后勤部汽车连和军需仓库。在维修队的北面。 一片极为平整开阔的土地和一道山脉般的土坝,是警备师打靶的靶场。在警备师靶场的东面,一片面积更大土坝更高的靶场,是天津警备区的靶场。在中苏关系紧张的时候,两个靶场每天都有练习打靶的民兵,特别是我们连队管理的师靶场,来打靶的人更多,一个单位紧接着一个单位,连队每天都要为此派出勤务。现在,独立师的那片兵营和靶场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高楼林立的住宅区。天津警备区靶场那一带,则成为小桥流水、绿树如茵、游人如织的公园。
我是连队文书,居住在最南端的那栋楼的二楼,和连长指导员的房间相邻。连队文书的职务上相当于班长,在连首长的直接领导下进行工作。因为它与连首长和上级机关接触较多,知道的消息也比较多,很受连队战士的尊重。在我之前,警通连的文书是一个69年的兵,内蒙人,高高的个子,戴着一副眼镜,很文静的,还是个高干子弟。那个人的品质很好,待人接物没有架子,但就是有点自由散漫。我被任命为文书后,他就下班当班长去了。连队文书主要是负责连队的文字工作,比如:制定连队的学习教育计划和军事训练计划,书写连队需要的各种标语口号,管理连队的枪支弹药,上报连队的军事实力,帮助连长指导员做好各种会议记录和任务动员总结的文字工作。除此之外,还要管理好连部的两个兵,一个是司号员,一个是卫生员。那个时候,连队没有打字机,各种计划材料也都要自己刻板印刷。文书和上级机关打交道最多。警通连的对口上级是师部政治部的直工科。我三天两头要往那里跑。直工科科长叫陈继海,老成持重,说话慢悠悠的字斟句酌,很有政工干部的风度。干事有折占鳌和柳文两位,他们都是高高的个子,喜欢运动打篮球,对下级的人都很热情。当时的师机关在河北区光明道22号。过去那里是一座意大利兵营,粉红色的,一层层楼房看上去就像一层层窑洞似的。我们居住的东局子兵营距离师机关有十来里路。没有交通工具,只能靠步行。有一次因为事情紧急,在跑步时稍微疏忽与一位老大娘撞了个满怀。我十分惭愧。但正想给老大娘道歉时,老大娘却首先开口,问我撞痛了没有,当时弄得我很不好意思。
在七十年代初期,部队的生活还不富裕,国家供给是倒三七制,即细粮为三粗粮为七。那时,师部的张副参谋长经常在连队蹲点,吃饭和干部战士没有什么两样。在炎热的夏天,中午给他添加个西红柿拌白糖,就算是很不错的了。这位师副参谋长感到我写的字可以,时不时拿一些文件让我帮助他抄写。他对我的印象很好。为了丰富改善官兵生活,每个连队都进行养猪种菜。我们警通连的菜地在营房西北方向一二百米的地方。种菜的人叫范俊朝,邢台人,说话有些缓慢,但忠厚老实,非常能够吃苦。我们两人的关系也很好。我爱好读书,每逢有点大块头时间,或者是节假日,我就会带上一本书,到菜地边的树荫下,坐着或躺着去读。有一本《欧洲哲学史》,就是在那个地方看完的。书中一些著名论断和稀里古怪的名字,我至今还能够记得一些。
那个时候连队的风气非常之好,干部升迁和战士入党提干,都靠实打实的干工作,全凭贡献政绩说话,根本不用找人走后门。每到年终总结时,各级都要召开组织生活会,战士都是实打实的给干部提意见,干部也都能诚恳接受,认真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当时摆出来的问题,大多集中在干部家属来队后的“多吃多占”方面,比如哪个干部多拿了食堂的一袋面,哪个干部多打了几斤油等。当然还有组织纪律观念和民主生活作风等问题。连队的民主生活会每次都开得很认真,很严肃,有时甚至还发生激烈争辩。他们争辩时,嗓门比较高,我在隔壁能够听得到。但那时候,干部尽管在会议上争得面红耳赤,但事情过后,大家谁也不计较,不往心里去,在连队建设中依然是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同心协力建设连队。
我在当文书期间,参加了一次野营拉练。 野营拉练是一种训练形式。要求部队走出营房,练走、练吃、练住、练打。我是第二批参加野营拉练的。文书在野营拉练中的主要任务是,每到一个地方驻扎下来,立即给上级书写宿营报告,上报连队的驻地位置和兵力分布情况。要求文字准确快捷,否则是要被批评的。野营拉练最为疲劳和痛苦的是走路,每天要走六七十里的路,绝大多数干部战士的脚上,都磨出了大大小小的燎泡,脚一着地,钻心地疼痛,严重的走路一拐一拐的,步履艰难。白天行军还好一些,晚上行军特别容易犯困,弄不好就睡着了。但人在浅睡的状态下仍然可以走路,而且不停止、不掉队。这是我在野营拉练中发现的秘密,这大概也是人体在特殊状态下的一种功能。野营拉练到了目的地,安置完住宿事宜后,干部战士马上为住户担水、扫院子,搞卫生,然后就是去街道搞卫生。待一切就绪后,开始进行学习和训练。有时也派出小分队,指导民兵进行训练。在每个村庄驻扎时间不等,有的一两天,有的二三天,然后突然一个号令迅速离去。拉练部队每到一地,都受到老百姓的热情招待,有的百姓把准备结婚用的新房腾出来给部队住,到处都是军民一家亲的动人场景。
担任连队文书,因为和连首长距离比较接近,有时候也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在那次野营拉练途中,有一次部队打靶,在连队战士打完靶带离现场后,连长指导员又过了一回枪瘾。之后他们对我说,你也来一来,想打什么枪你自己挑。我选择了机枪,并连续打了几梭子子弹,直到震得我耳朵嗡嗡响,才停止了射击。那一次,我确实过了打枪的瘾。从那之后,我打枪的愿望就不那么强烈了。
部队实施千里野营拉练,主要是贯彻落实毛主席“不当老爷兵”的指示,解决部队长期在和平环境中形成的安逸生活状态问题。所以,在野营拉练途中,始终贯彻练为战的思想,不断模拟各种敌情的出现。我们在拉练途中,经常接到上级下达的紧急隐蔽疏散或者急行军的命令。尤其是在急行军的命令下达后,部队必须按时赶到指定地点。在拉练途中,本来干部战士已经十分疲劳,再来个急行军,那是雪上加霜。在这种关键时候,既需要领导作出样子,也需要强有力的宣传鼓动工作。记得有一次深夜,我们正在遵化县的山地里行军,突然接到上级下达的急行军命令,我们立即加速度前进。我是连队宣传鼓动小组的组长,背包上拴着一个喇叭,不管上坡下坡,我都喊个不停。那时候年轻,心中又憋着一股劲,什么都不畏惧,什么困难也不在话下,即使是在翻越一座山峰时,也没有吃不消的感觉。等到达了目的地后,卸下肩上的背包,才发现身上的汗水已经浸湿了背包,脖颈后面的喇叭已经结上了一层薄冰。
在七十年代初,苏联在中苏边境陈兵百万,大战随时有可能爆发,形势极为严峻。在那种背景下,连队多次召开誓师大会,组织干部战士强烈谴责新沙皇的罪恶行径,表达誓死保卫祖国的坚定决心。我在连队大会上多次表态发言。还有,那些年各种批判会也比较多,因为我能够写点东西,发言也还算利索,每每在连队或者师机关召开的批判会上,我都作为个人班排和连队代表发言。有些连队干部的类似发言,也找我来帮助他润色或代写。这些份里份外的工作,虽然对我是额外负担,但也极大锻炼和提高了我的文字水平和发言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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