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偏偏喜欢你

发布时间: 2020-02-08 20:48:22 来源: 励志妙语 栏目: 经典文章 点击: 129

彼年六月我选择了天大如今回望天大不仅仅与我共筑了一场为期四年的青春大梦更是漫漫一生中的永久陪伴聚餐时,我们再一次聊到了北洋园。于是一些遥远的事件,暂时又变得贴近起来。我们仍常回到那,(走过三问桥),看着现实的北洋园的一切。但我明白,我心中残存的北洋园的幻影,已取代了现

天大,偏偏喜欢你

  彼年六月

  我选择了天大

  如今回望

  天大不仅仅与我共筑了

  一场为期四年的青春大梦

  更是漫漫一生中的永久陪伴

  聚餐时,我们再一次聊到了北洋园

  于是一些遥远的事件,暂时又变得贴近起来。我们仍常回到那,(走过三问桥),看着现实的北洋园的一切。但我明白,我心中残存的北洋园的幻影,已取代了现实的北洋园,成为了美。

  在我眼前,北洋园的颜色绝不是紫禁城那古朴、端庄的红,而是平凡到接近平庸的砖红。

  而在我心里,我再也不可能去生活到比北洋园更美的地方了。从北洋园这三个巧妙组合的字眼,和它忍辱负重着的荣耀或沉痛里,我受到了折服。它的美丽是无与伦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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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洋园是Avalon,宏伟同时虚幻,独立于地理和社会情感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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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晨起时,迎面刮来的风有春日的腥湿。大路宽敞又冰冷,路灯还亮着,比天际线后未曾探头的太阳更明亮。天空就在那个暧昧的时刻,被分成淡紫的黑暗,和昏黄的光明。

  身着军装的青年们从光明走来,列队整齐划一地经过——那是国防生的早课。我看到他们黝黑的脸庞。随风飘过的汗味,带着海风般、阳光炒米一样的味道,让我清醒。他们喊声高昂,黑暗和寂静被他们的年轻驱散,却在他们远去时偷偷归来。他们就这样,日日从我的身边跑过。但回想起来,却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还有那扎辫子的学长,他曾带我和一位女孩去湖边摄影。那是秋天的末尾,芦苇和落叶已全变成深黄。

  大概是因为阳光,那个下午很温暖,坐在芦苇荡里的女孩笑得甜美。学长柔声引导着模特。他的声音和挺直的背脊宛如打了结的线,缠绕在一起,不知哪一种是真实,哪一种是虚假。我的视线已经无法离开他,我知道我爱上了那个学长。

  冬日令人煎熬。在冬天最寒冷的时候,黑与白的力量翻涌而出,要把名为北洋园的梦境拉扯抽离。

  夕阳下,风雪刺痛我的面庞,我弯腰前行,怀念起故乡的温暖。而当我回到温暖的故乡,看见阳光在清澈的江水里闪耀,我又怀疑那是北洋园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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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那个冬天,被寒冰尘封的冰湖。而所有的湖面不断延伸,通过北洋园的幻影连接起来。

  夜幕降临,我拉开窗帘,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和我的影子逐渐重叠。那本与梦没有任何联系,然而我透过远处的霓虹灯,却看到北洋园的房屋鳞次栉比。就这样,我永远留在了北洋园身畔,却再无法与她相拥。

  我出生在衢州——浙江西部,一座安静的小城。在中学时代,父亲给我讲过一个故事。那个故事意外得毫无新意,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二十年前,我的中学有一位贫农家的少年蟾宫折桂,最后放弃了其余选择,身负行囊,乘车北上,只身前往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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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乡多雨,5月、6月更是阴雨连绵。在高考前,那些日子的黄昏,我常坐在教室眺望窗外的爬山虎。被大雨打得摇曳的叶片,把水滴甩向夕阳和行人的白伞。夕阳和雨幕在教室外竖起金色的屏障。课桌上,试卷的压轴题只差答案没写。这时我就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位少年。

  我想去父亲所说的“天大”,去找到那个少年——尽管我对“天大”没有任何认识,更不知道父亲的故事是真是假。但这近似胡闹的想法竟一度成为我的支柱。充斥高三最后时间的,是重复的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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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冗杂无意义的工程滋长了我们的叛逆,我们自认拥有的成熟和坚强,也在那些看似有收获的徒劳中,生硬而迅速的靠近我们本身了。

  我们视那场考试为战争,却不知为何而战。我们的本质仍停留在虚无,但我们的专注巧妙地替我们遮蔽住一切问题。另一方面,从那未曾蒙面,在这所学校存在过的少年身上,我发现了无限的可能性和神秘感。

  我相信他的刚强,是来源于他本身生命的完整定义。我要去找到他。只有和他促膝长谈,和他的灵魂契合,才能根治我一直怀抱的郁疾。

  后来我确实去了天大,只是一直没有找到那个少年。

  那个夏天的末尾,我在南门送走领我来报道的父母,情不自禁抱住母亲,哭泣起来。这是人生第一次。但父母离去的悲伤,与我的恐惧无关。站在那里,看着斑驳的“1895”,我想也许那少年从未存在过,或者冥冥中我已和那少年合二为一,连同“北洋”二字对我们的一切含义。

  我来到这里,继承他的生命性,那不为所动的决绝。原来我一直在期待着生,轰轰烈烈的,骄傲的毅然。我对于少年的灵魂充满的孤独、从一切束缚中挣脱的向往,使我的孤独和他的孤独近似起来。而当我发现真正的自我,我就成为了他。一瞬间,这种安心感甚至发展成偷喜......从那时那刻起,我不再是一个人。

  我相信,那个少年一直住在每个人的心里。

  ......

  我睁开眼睛。我忽然发现自己身着黑色西装,站在12教门口的草坪上。眼前是假山,还有怒放的海棠。耳边是楼道里考研学姐的朗读声。

  我意识到,自己被孤身一人抛弃在这花园里。昨天,也是在这个开满海棠的地方,我和一个女孩拍了照,她穿着像婚纱一样的白裙。女孩很可爱,但毕竟不是她。我曾经很爱她,但毕竟她再也回不来了。

  她再没法穿着白裙甚至婚纱,和我站在海棠花下了。那年冬天,我回到故乡,和她相识。第二年的夏天后,她离开了我。这场潮水在黑月下涌来,汹涌、迅疾、浓重,最后以惊人的平淡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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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至今还在寻找盛宣怀植下的第一株海棠。盛宣怀不知道,这漫山遍野的海棠在后来见证过沧海桑田。但我想,他也许化成了海棠,守护着这方净土吧。

  春天,花开的时候,应该举行婚礼。今天有毕业的校友在铭德道拍婚纱照。这是属于他们的春天,还有幸福。与我无关。但是我祝福所有有情人,还有那位我曾经愿意为之赴汤蹈火的女士,和我再没关系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卫津路则是一个极富人间烟火的地方。

  还在北洋园的时候,我们对城市的灯红酒绿向往之至。在北洋园的日子是简单的。迄今为止,我过着贫穷却安稳的生活。我来自并不发达的小城,那些与发达相关的名词,我首先是从网络接触,而非实物。地铁、大楼、商场,在年幼时通过想象呈现在我的脑海里。所以对我而言,进城是朝圣一样的意义,为之沐浴斋戒都不为过。进城也意味着奢靡。在进城的日子,我会难得放缓支出的限制,用接近狂欢的花销满足放肆的玩乐心。就算是偶然的机会,坐着学校包下的大巴进城实验,我们也像春游的孩童,兴奋不已。我们一路上调侃着北洋园的各种不便,商量着这次进城的额外计划。我们都想在这个古老的地方多呆上一分半刻。

  但真正在卫津路的生活,却也出乎意料的平淡。每天照常的早起、上课、打盹。日子确实比之前奢靡了一些:我喜欢沿着小西门散步,一路走到西门外的四季村。那是一条破旧却具有浓厚生活气息的小吃街。看着安静躺在货架上的水果,常忍不住抓几个带回寝室。我有一个关系很好的高中同学,她怕我不清楚价格,还专门帮我罗列过不同水果的价格。不过没过多久,我就把她列的条子丢了。我至今没有好意思告诉她。

  不同的,就是尘土的味道了吧。这里经过一个世纪的洗礼,一切的建筑都是古朴灰暗的,和我心底北洋园的幻影一起,蒙上一层淡淡尘土的色彩。我爱一切带有岁月积淀色彩的事物。

  我知道在我诞生之前,那些事物和无数个像我这样的个体有所联系。从这种意义来说,他们才是真正的永恒。天暖时,我有时会坐在湖边的树桩上看小说,抬头就和九教的目光相遇。隔着看着它朝我洞开的红木大门,门前的青瓷花瓶,还有那数十级台阶,我赶紧垂下目光,害怕被它洞悉了自己的心思。我年轻时,它已经上了年纪;等我到耄耋之年,它的阅历更数倍于我。而我最终会成为它永恒的一部分。对我来说,他是顽皮的长辈,端庄的老江湖。我对它的崇敬与惶恐,正源自对自身弱小认知的卑猥呀。

  而尘土又令人联想到饥饿。空明是无尘的,是澄澈的、人心合一的创作状态,而饥饿使人更好的达到空明。海明威说:“饥饿是最好的锻炼。”在二十年代的巴黎,腹中的空虚使他发现,名画中的那些线条色彩更加生动起来。在这一点上,我和海明威产生了共鸣。我热爱饕餮,无肉不欢,但当饥饿时,书本上那些运放的电路走向,和光路的扭曲,产生了和殿堂之上的名画高度重合的升华,变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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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这样,我毕竟是个食欲强盛的人。通过咀嚼,我得以缓解缓解因为空虚的无所事事,所带来的罪恶感。我希望在颓废不知所为的日子里,有一顿奢靡的饕餮来缓解忧伤,但往往事与愿违:毕竟我只是一个贫穷的本科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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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和朋友用贫穷的专属方式满足饕餮欲望。在学五,若是花上十块钱,就可以点上一大盘饭,和一荤两素的配菜了。运气好的时候,还会有南方做法的新鲜油菜。若是还没吃饱,再加五角钱,还可以多加一碗香喷喷的米饭。

  用这样的方式,我常和朋友吃得不亦乐乎。吃完晚饭,如果没有作业要写,我常和他沿着敬业湖散步。有一天晚上,我们站在桥上,他突然说他饿了。我愣了一下,想着我是否也曾感到了饥饿,而这种感觉,有多少实际上于饥饿无关。我调侃道:“你是说你很饥渴吗。春天已经过了,别这样。”

  他大笑,往我的脑门上敲了一下。喃喃道:“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这么快乐。”

  走到学四时,我一时犯了傻,往西饼屋的橱窗里看去,两盘肉松面包正被端下架子。我终于明白,我其实就是饿了。

  “今天搭电路真倒霉,有两根导线都是坏的。不过还好,最后嫖了别人的仪器,数据是有了。真的快乐。”

  他笑了。“你是猪吗,我又不是说做实验快乐。我说你呢。”

  “我怎么了,我觉得你比我更快乐。傻里傻气的。”这句话说出口,我无疑等于承认了自己的傻里傻气。

  “我只有打游戏的时候才快乐。”

  “哟,你就不想早点把大作业做好,省得等吗?”

  “想啊。”

  “哈哈,真的假的呀?那等下你不想去实验室,我也强行把你揪去。”

  “废话,我看是你想早点回去打游戏吧,小兔崽子。”

  我们去了小吃街,又好好地吃了一顿。等我们吃完,不再感觉到饿,我们没有去实验室,而是双双开了摩拜,打算回寝室。但骑车回寝室时,那种类似的饥饿感依然挥之不去。即使回到寝室后,不论打游戏或者写作业,那种感觉都没有因此消退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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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我醒来几次。醒来时,月光倾泻在窗沿上,对床室友睡得正熟。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却没有答案。到现在,我也丝毫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论是北洋园的幻影,二十年前的少年,春天的婚礼,还是这种无法消退的饥饿,都成为了无法解答的问题,缠绕着我。

  他们远在天涯,空空濛濛,虚无缥缈,像海一样深,一样蓝。但是,他们不再让我感到困惑,而是令我清楚地感到我的存在。这大概就是回忆的饥饿感。在春天还没有来的时候,他们代替温暖的春光,武装起我的意志和容貌。他们大概是我和这个古老的地方,在命运之中就已缔结下的深深羁绊。

  "人世间有百媚千红

  唯独你是我情之独钟"

  愛你春华秋实的百般美丽

  愛你严谨求实的质朴风姿

  愛你走过百年沧桑却仍有无尽活力

  偏偏喜欢你

  我的天大!

  图片来源/黄维旻  崔昊夫 郑浩然 贺一桐 李济良

  莫开林 陈昱霖 张朕 冯瑶光 唐朝 赵唯 刘子辉

  涂昕昊 蒋佳汝 王茜婷 河狸 黄一鸣 叶诗诗 周益明

  文/叶若涛

  编/夏天

本文标题: 天大,偏偏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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