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园原创No.392我老家在东北的一个小镇。小镇不大,春节那几天,有个爆炸性新闻,传遍街头巷尾。“王婶家儿媳,之前扔了婆婆的行李,逼她改嫁。现在居然又把她接回去了!”“可不是,我还见他们一家五囗一起逛商店,媳妇帮婆婆挑衣服呢!”回老家过年的我纳闷起来:王婶老伴去世没多久,就改
后花园原创 No.392
我老家在东北的一个小镇。小镇不大,春节那几天,有个爆炸性新闻,传遍街头巷尾。
“王婶家儿媳,之前扔了婆婆的行李,逼她改嫁。现在居然又把她接回去了!”
“可不是,我还见他们一家五囗一起逛商店,媳妇帮婆婆挑衣服呢!”
回老家过年的我纳闷起来:王婶老伴去世没多久,就改嫁了?她家儿媳,又怎么会把她接回来?
八卦的我赶紧去打听了一下,这才搞清楚来龙去脉。
01.
王婶今年六十岁,长得慈眉善目,说话慢条斯理。
王婶的丈夫在当地那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大队会计。会计在我们村可有地位了,连村长都得敬他三分。
人说夫贵妻荣,再加上这会计特别宠老婆,王婶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个滋润呀。
王婶儿子一家在城里,他们老两口在乡下,偶尔去城里逛逛。
闲暇时间,王婶就打打麻将,跳跳村里刚时兴的“广场舞”。有时兴致来了,老两口还随旅游团出去玩几天。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一直身体很好的会计却病了,病得很重,查出来时就是肝癌晚期。
三个月后,会计不行了,他把老伴的手放在儿子儿媳的手里,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儿子王明知道老爸的心思:“爸,您放心走吧,我们会照顾好妈妈的。”
儿子的话,让老会计闭上了眼。
一家人处理完会计的后事,王婶一下子病倒了。
王明知道妈妈的病是想父亲想的,但生死有命,有些事不可逆呀。
看着妈妈每天以泪洗面,王明决定卖掉老屋,带妈妈到城里,和自己一起住。
王婶不同意:“卖了房子,自己不就没家了吗?这俗话说,要饭还得有个杵棍的地方呢!”
这时儿媳张阳发话了:“老屋卖就卖吧。爸没了,你一人住乡下,我们也不放心。”
王婶见媳妇也这么说,就不再坚持。
老屋虽然不新,但干干净净的两层小楼。一听要卖,很快有人出价。十八万很顺利成交,房款被张阳存上了定期,密码是孙子的生日。
王婶沒有多说。儿子、媳妇都不是外人。一家人,钱放哪里还不一样。自己反正跟儿子去,管吃管住的,有钱也没花的地儿呢!
02.
王婶进城了,住进了孙子的小屋,孙子则搬到了客厅。
刚开始还好,张阳妈长妈短的,王明也吁寒问暖。孙子更是和奶奶亲近,一放学就和奶奶聊个不停。
王婶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觉得虽然老伴去了,好在儿孙孝顺,这日子,也还不错。
某天,儿媳张阳的几个小姐妹来家串门。王婶给大家每人倒了杯水,又洗了点水果,就识趣地回小屋去了。
刚开始,小姐妹们在客厅里有说有笑,不知怎么,后来就跑到张阳的卧室唠去了。
打那天起,王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张阳时不时的拿话敲打她:谁家婆婆能借上力呀;谁家婆婆给首付买了个大房子啊;谁家婆婆,公公没了马上找个有钱老头啊……听得王婶的心一颤一颤的。
接她话茬吧,人家又没直接说自己;不接话吧,这心里又憋得慌。
更可怕的是,儿子孙子态度也不同以往。
王婶明知道是媳妇在背后扇了风点了火,但她没法发作。
老家是回不去了,老屋不在了。再加上王婶爱面子,当初来时,可是说好来城里养老的。
心里苦闷的王婶,想到了也在城里的表姐。
对,去表姐家透透气吧。
03.
王婶来到表姐家,聊着聊着眼眶就湿了。
表姐听了,长长叹了口气:“当初真不该卖老屋的。你才六十岁,往后日子咋办呢!”
表姐夫性子直:“有什么不好办的,大不了再走一步。明天我托老伙伴,帮你物色一个。”
王婶听了,呜呜呜地哭出声:“老头子走还不过百天,我哪有那个心思啊……”
“唉,你这不也是走投无路嘛。老王在九泉之下也会理解的。”表姐也陪王婶抺起了眼泪。
王婶犹豫着:”就是真找,也得和孩子们商量。“
第二天,王婶在饭桌上,小心冀冀地提起表姐夫要给她介绍老伴的事。
本来她只是想试探下,谁知王明和张阳喜上眉梢。特别是张阳,乐得直往王婶碗里夹菜。
那一筷子一筷子的菜,把王婶的心夹得拔凉拔凉的。
04.
过了几天,表姐夫真来信了。说是老伙伴给寻下个老头,是个退休技师,每月三千来元退休金,人很忠厚老实。
老技师就愿意找个农村的老伴儿,图个朴实本分。
张阳听了,高兴地帮婆婆选衣服。
这件抬脸色,那件显腰身,一件件就往王婶身上套。
王婶心里流着泪,脸上堆着笑,尴尬地出了门。
王婶望一眼灰蒙蒙的天,太阳也不知钻哪里去了。她越想心里越不是个滋味,想起自己去世没到百天的老伴,悲从中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呜咽着哭出了声。
哭够了,她把牙一咬:“老头子,对不起,你若有灵,就带我去九泉之下见你吧。你若没灵,那就算我对不起你啦。我......我也得活着呀!”
王婶就这么自说自话地劝着自己,一步一磨蹭地到了表姐家。
相亲出奇地顺利。老头姓江,人称江师傅。
江师傅早年丧妻,膝下育有一子,怕儿子受气,一直未娶。儿子大了,在外地工作娶妻生子。
江师傅年纪大了,儿孙都不在身边。他想找个老伴,过几天有人陪伴的日子。
江师傅一眼就相中了低眉顺眼的王婶。
王婶偷眼打量几下江师傅,却没有相上他:江师傅是个实在人,但和自己老伴比起来,不仅容貌差一等,言语也木讷。
王婶心里不太满意,嘴上却没说什么。只说毕竟婚姻是大事,回去和儿子儿媳商量一下。
江师傅满口应承,连说“应该的,应该的。”说毕搓着手,将王婶送出了门。
05.
王婶回到家,孙子已经从客厅搬回了她住的房间。客厅的沙发上,摆着几个装衣服的包。
王婶的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呀,是妈呀,怎么回来了?等会我要把您衣服送表姨家去呢!”张阳没事人似的说。
不等王婶接茬,张阳又说:“这下可算宽敞些了,你大孙子回小卧室了,省得住厅里吵,对学习有帮助。厅里怎么能住人呢,难怪姐妹们来了都笑我呢!”
王婶看了看媳妇,心里知道,儿子的家,是再也住不下去了。
但她不甘心,吃力地绕过张阳的身子,向里屋看过去。
张阳一撇嘴:“妈,您别看了,您孙子没放学呢。您儿子出差了。”
王婶垂头丧气起来,看来,没人能给她做主,她只能自生自灭。
“来,妈,我帮你收拾!”
“谢谢你,我自己来!”
王婶不知哪来的力气,飞快抓起几件衣服,胡乱塞进一个包里,踉踉跄跄地走下了楼梯。
身后传来了“砰”的一声关门声。王婶的心被震得瞬间裂开,像被撕扯着一样疼。
06.
当表姐看到一脸泪痕、头发凌乱、身上斜背着一个小布包的表妹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无法把眼前这个惨兮兮无家可归的女人,跟几个月前,那个意气风发开朗快乐的表妹联系起来。
王婶在表姐家住了几天,其间江师傅来拜访过好几次。
总打扰表姐家也不是办法,江师傅又对自己挺上心的。这么想着,王婶就给江师傅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自己接走。
江师傅自是开心得不得了。接王婶时,叫上她表姐和表姐夫,四个人在饭店点了几个菜,这婚事就算妥了。
王婶就这样,住进了江师傅的家。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不开心。她有些麻木了,为活着而活着。
江师傅倒是一片深情。他把工资和积蓄全交给王婶,还说每月给王婶单存五百元,留老了急用。
几个月过去,王婶的心一点点捂热了,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只是,自从改嫁,儿子一家很少跟她联系。王婶虽然生他们的气,但心里还是默默地惦记着。
07.
说曹操,曹操到。一天午后,王明提着点心和酒来了。
几个月不见,王明像变了个人。他眼窝深陷,胡子乱蓬蓬的,脸色有些苍白。
王婶一见,心就提了起来。王明也不隐瞒,说王婶改嫁后,张阳就不时说小腹疼。上医院检查,说是子宫肌瘤,必须手术。
王明请假护理了几天,可单位催上班,王明得去工作;张阳妈妈来住了几天,舅兄催着要她回去要带孙女,没几天也就走了。王明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人一下子老了几岁。
王婶不等儿子说完,就匆匆收拾衣物:“走,我去护理张阳。”
王婶回到儿子家,连口水都没喝,就挽起袖子忙了起来。
08.
厨房太油腻,她把它擦得光闪闪亮晶晶。客厅太乱,她又是扫又是拖。
鸡在锅里煲着,不大会,香气缭绕。王婶扶起张阳,怕不舒服,又在她背后垫上个枕头,才把勺子递给她。
看着张阳一口口喝下鸡汤,王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不能洗澡还可以忍,这不能洗头太难受了。”张阳嘟囔着挠头发。
“妈帮你洗洗头吧!”
不等张阳回答,王婶已到厨房接来了两盆温水,洗发水和干毛巾也都准备好了。
温热的清水舒服地淋在头上。婆婆倒上洗发水,轻轻地揉搓着儿媳的秀发,泡沬发出温柔的沙沙声。
清洗完之后,王婶怕张阳着凉,又急忙拿来电吹风,将她的头发一点点吹干。
张阳没有想到,除了亲妈和老公,还有一个人,能对自己如此体贴周到。
而这个人,竟是曾经被她撵出家门的婆婆!
她的心里,愧疚起来。
“妈,谢谢您!”她声音不大,却真诚得很。
应和她的,是王婶嗔怪的声音:“你叫我妈,还谢啥。妈为孩子做啥都是应该的。”
王婶在儿子家住了下来。直到张阳身体完全康复,她才跟着江师傅回去。
打那以后,每逢节假日,人们就看见王婶一家五口团聚的身影。
媳妇带着婆婆一起购物、聚餐,还陪她散步。有人还亲眼看到,媳妇陪王婶去跳广场舞呢。
这正是:儿媳扔行李逼婆婆改嫁,婆婆用大义唤爱回家。
- 全文完 -
作者:后花园姑娘石岩,爱好旅行、写作、美食,有作品发表在各网络平台。愿以朴实无华的文字,描写生活的酸甜苦辣。首发沐儿的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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