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杨宝荣的感情戏还没开始就已经有烂尾的迹象,我变得十分不耐烦。有时候我甚至想象杨宝荣会突然出现然后牵着一个小女孩说是自己的孩子让孩子叫我阿姨。对象是相亲认识的,半年领证一年生娃。然后他还有计划要生二胎。其实跟我说这些只是希望我能包个大红包之类的。我决定出去走走,去一个最容易有艳遇的地方,踏踏
跟杨宝荣的感情戏还没开始就已经有烂尾的迹象,我变得十分不耐烦。有时候我甚至想象杨宝荣会突然出现然后牵着一个小女孩说是自己的孩子让孩子叫我阿姨。对象是相亲认识的,半年领证一年生娃。然后他还有计划要生二胎。其实跟我说这些只是希望我能包个大红包之类的。
我决定出去走走,去一个最容易有艳遇的地方,踏踏实实地找一个新欢。我很快买好当天的机票,打包好行李赶到了机场。凌晨12点的飞机直到2点也没有飞。我在飞机上又枯坐了1个小时到了凌晨3点,机场终于通知说航班取消。
我只好下了飞机,结果发现自己的一件行李丢了。对比起出行的目的,这种讽刺感时至今日还能把我逗笑。
拖着行李箱把机场的每个安检口都跑了一遍还是无果,我的精力终于耗费到了极限。我坐在机场的角落,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羡慕他们都有去处。我不该这么痴迷于说走就走从来不为意外做准备,总以为人生就是这样关关难过关关过,最终总是能过去。但明明一点小事就能轻易打击到我。
这时我掏出手机,鬼使神差地给阿辉打了电话。
阿辉是我的一个读者,偶尔会在后台给留言表达他对文章的看法。一次有个朋友写了一首诗给我,我感到十分高兴,就在公众号里提及了。阿辉给我留言说那首诗出自王小波的《绿毛水怪》。
读书少的事情一暴露接下来就玩不动了,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我的读者。我只好回复说那完了。阿辉说是男生写给你的吗。我说怎么了。阿辉说希望没有打扰到他的计划。
后来又一次我们偶尔因哪篇文章聊了几句,阿辉说生活需要多巴胺,他说有时看你的文章能找到多巴胺。阿辉的称赞也是克制的,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公众号像多了一个评论家在审视,感到有点烦。
我回复说这个多巴胺和吃巧克力分泌的一样吗。阿辉竟然立刻回复说你的地址给我我给你寄点巧克力。我说哇。阿辉说怎么难道你的粉丝没有送过你礼物。
我为阿辉竟然用“粉丝”来称呼自己感到震惊,切确来说一个几十个人关注的公众号怎么会有真正的粉丝,继而我又为自己感到悲哀因为确实是没收到过礼物,当个文学网红的希望也算是破灭了。
于是我说不如下次见面的时候给我。阿辉说会有见面的时候吗。我说为什么没有。阿辉说好。这时我突然想起了杨宝荣,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明明想逃离杨宝荣,可又不自觉地在模仿杨宝荣。
之后我们几乎再也没怎么说过话,后台也没有再见到阿辉给我的留言。人的思想是如此难以捉摸,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为何紧密又为何疏远,我总是缺乏合适的判断。每当有朋友表现出淡漠,我总是执着地再三给他们发消息,直到几次都没有收到回信,我才确信对方确实准备放弃这份友谊,我羡慕他们如此潇洒,但我也不敢追问为什么,怕答案让自己接受不了。
当时在机场的我为什么会拨通阿辉的电话,也许我只是讨厌向熟人暴露自己的困窘,而这个并不熟悉的阿辉好像早已清楚我的能耐,好似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一样躺在通讯录里。如果他不理会,那么我就删了他,让自己忘记这件事。
很奇怪的是,阿辉竟然立刻接起了这个凌晨三点来自远方的电话。我突然感到一阵放松。有时候真是羞于承认自己的无用,如果我没有那么害怕孤单,那我会真的变成一个酷女孩。
“喂,阿辉吗。”“是我。”我从来没跟阿辉打过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陌生。这让我突然清醒过来,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遇到什么事了吗?”阿辉问我。
“是的,我的包裹在机场丢了。”
“你现在还在机场吗?包裹里有重要的物品吗?”
“对,里面的东西很重要……我在机场已经找了两个多小时,实在太累了……真的很困,但怎么也找不到……”
“我知道你很困很累,但是你现在不能休息,再忍耐一下好吗?”阿辉的声音变得很温柔(或者是我的错觉),让我感到一阵安慰。阿辉说:“你现在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坐下来,坐在地上也没事。”
“我坐着了。”
“你再回想最后一次就好。”阿辉说。我奇怪地渐渐稳定下来,阿辉又说,“现在你很认真地回想一下,上次拿包裹是什么时候?不要盯着那个包,想想是不是从包里拿出过东西,回忆一下细节。”
我试着去努力回想,但大脑就是无法顺利地运转起来,这让我感到更加沮丧,我知道物品肯定找不回来了,而我再次再再次在阿辉,一个微妙的陌生人面前感觉狼狈。
“真的想不起来了。”我说。
“那就不想了。”阿辉快速说。“你给机场的失物招领打个电话,让他们有消息联系你。”然后过了几秒,阿辉又说,“我把失物招领处的电话发到你微信了。你现在跟他们联系,当然最好亲自过去沟通一下。”
我跟失物招领的人联系完,发现一无所获,给阿辉回了电话。
阿辉说如果你真的很想找回来,其实还有最后一个办法,找工作人员要一下监控录像。
“他们会给我看吗?”燃起一丝希望之后我感觉自己声音几乎都带上了哭腔。
阿辉在电话里笑了笑,说你着急地跟他们哭一下,估计还是有可能的。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而且希望确实也不是很大。
后来我才明白阿辉从来都是这样,好像什么事情也不能打破他的冷静。如果刻意去解读只会觉得他很聪明,但又颇为自矜,最后让人感觉冷漠。
我说算了实在找不到我就回去吧。阿辉说你现在打车回家吧,这么晚住在机场附近也不一定安全。我说好,然后挂了电话。
之后阿辉没有再跟我联系。没有问我是否上车了,也没问我是否安全到家。我忍不住点开查看和阿辉有史以来的聊天记录,不超过三屏。我犹豫着要不要给阿辉发一句谢谢,这时手机突然冒出了一个添加好友提示,竟然是杨宝荣。
杨宝荣的生物钟永远是在深夜里。他的好友验证一句话备注也没有,好像背后隐藏着我们都知道的秘密。我通过了好友验证,再次证明自己当初删掉好友显得多么幼稚。
我一直赞叹那些分手后互相留着微信但从来不联系的人。他们懂得人与人之间奇妙的距离。我不懂。分开了我就要删掉,和好了我就加回来。
杨宝荣又立刻给我打了电话。
太神奇了,他基本很少给我打电话。杨宝荣说你不对劲。我说怎么不对劲。他说你怎么半夜四点秒通过了。我说那意思是要现在删除吗。杨宝荣说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快跟我说。他有一种奇怪的能力就是在你真的不对劲的时候看起来很体贴,比如在你发烧的时候给你发十屏的消息教你怎么给自己退烧。像个十佳男友。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说我准备去寻找艳遇然后在机场丢了一包行李,狼狈到现在还没到家吗。
这时车里的电台里播出了歌,歌词真是十分应景:
也许喜欢怀念你
多于看见你
我也许喜欢想象你
多于得到你
我也许喜欢想象你
不需要抱着你
我也许喜欢想象你
受不了真一起
杨宝荣明显也听到了歌声,他问我是不是在出租车里,问我这么晚要去哪里。我说我正计划出去旅游。杨宝荣说太好了去哪里我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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