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燕长瑾正保护着那些臣子,冷白的俊脸布满汗水。我看到这一幕,莫名的欣慰起来。虽然他们很窝囊废物,但其他更多可爱的人,却还在为...
远处,燕长瑾正保护着那些臣子,冷白的俊脸布满汗水。我看到这一幕,莫名的欣慰起来。
虽然他们很窝囊废物,但其他更多可爱的人,却还在为这个国家而努力着。
我的殿下啊,你还记得吗?
我说,我有一个梦想,我要当一个女将军。
我还说,我要当你的女将,拿起最锋利的武器——
“做你手中剑,护你一方人。”我看着燕长瑾的背影,低声道。
【21】
有我爹在,保和殿仿佛放了定海神针,场面很快被控制住。
他所到之地,宛如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见了都要道一句有此悍将,人人皆安。
荀老爷子身边坐着的几个荀家小辈也站了出来,用尽毕生绝学跟敌人战作一团。
西羌刺客逐渐落了下风。
他们见情况不好,立即想要撤退。
我爹哪肯让他们走,他进宫身上没有武器,直接赤手空拳把剩余的莽汉堵在殿门口,折断胳膊腿扔在角落。
在场的大臣和夫人们惊魂未定。
保和殿充斥着渐浓的血腥味,不少姑娘都犯恶心,把头扭在一旁干呕。
我爹拧断最后一名刺客的腿,喘着粗气,筋疲力竭地把使臣首领押着跪在殿中,道:“陛下,逆贼已灭!”
皇上龙袍微乱,坐在龙座上喘息,盯着我爹久久未语。
没有人吭声。
大家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震撼中,对我爹投以敬畏的目光,包括我。
我一直都对我爹的勇猛有所猜测,但直到此刻,亲眼看了他这样骁勇善战的场面,直冲心灵,才真正意识到为什么他被百姓成为大缙第一的英雄。
有大臣反应过来,战战兢兢地高呼:“宣武将军不愧是百姓心中的神,此番一见,当真无人可替代!”
其他人登时清醒,纷纷跟着呼应:“宣武将军无人可替代!荀姑娘无人可替代!”
“荀家不愧是将门世家,教出的儿郎一个赛一个地好!”
“荀家后辈能力卓越,实在让人歆羡啊!”
高声一浪盖过一浪,荀家的名声、我爹的名声和我的名声,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我看到我爹一直不言,甚至荀家没人敢说话,一个个脸色奇差,不由感觉奇怪。
脑海突然有道光闪过,我把内心深处一种可怕的想法给抓住,猛地去看承化帝。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一幕,嘴唇紧抿,手指狠狠蜷握,眼眸宛如实质,钉在我和我爹身上。
我在这瞬间跟他对视,感受到一闪而逝的、无法抑制的杀意。
燕长瑾不动声色地靠近我,把我挡在身后,面色异常难看。
我却几乎没法思考了,想通了一直以来迷惑的事情,我整个人都发起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承化帝不是倚重我爹,也不是打压我爹,他是一直都在忌惮我爹。
他明明不喜欢我爹的,但为什么一直在嘉赏我呢?
从最开始他来府里重重夸奖我,后来在校场当众赏赐锦旗、财宝,如今又任由我们名声攀升,到达顶峰,这层层相扣下来,他不是不怕,而是一直在捧杀。
他对燕长瑾用的手法,一丝不留得用在了我爹身上。
一个名声这么高、这么神圣、甚至都超过天子的武将,说的话都能一呼百应,承化帝的皇位能坐得安稳才怪。
他只是一直在等着机会,等我爹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可惜我爹脱离了荀家,成了弃子,要不是他紧急出征,一战成名,就根本不会有树大招风的可能性。他虽娶了丞相嫡女,却不怎么喜欢她,对她相敬如宾,甚至纳了个宠妾。后来他又远离朝堂,疏远武将,所以皇上这么多年来才没找到机理由对付他。
可惜我非要从军,一步步地把将军府暴露在世人眼中。
怪不得我爹那时候严厉到用鞭子打我,我却傻傻不自知。
可笑的是,直至今日,竟然没有几个世家愿意帮荀家说话。
也对,一个世家能否经久不衰,主要是看后辈新生的能力。荀家子孙如此出众,旁的人都没了机会,他们能不落井下石,已经是一种仁慈了。
所谓功高盖主,就是今日的情况吗?
我压下头皮的凉意,深吸口气,对燕长瑾挤出一个笑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没关系,没关系……将军府暂时还没有错处,承化帝就算想发落,也得先找到机会才行。
承化帝终于收敛好表情,露出一惯的笑容:“宣武将军是社稷栋梁,荀姑娘又是小小年纪表现出众。既然荀姑娘想从军,太后娘娘也同意,那阿禾就择个吉日来军中报到吧。”
终于得了这个许诺,我却开心不起来,小心翼翼地磕了个头,“谢陛下隆恩。”
皇上派人把西羌使臣们押了下去。
这国宴也没人吃了,大家走的走散的散,一片混乱。
燕长瑾却站着没动弹。
我这阵子很想念他,故作不在意似的走过去,“你在宫里过得怎么样?”
我抬眼看他,忽然惊觉,他眼里竟是冰凉一片。
燕长瑾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用力握着,低吼着发誓:“我会为荀家讨一个平安。”
我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瞎担心什么呢,大家都是平平安安的,你不要担心啦。”
燕长瑾抿起唇,眼里燃起火焰。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总觉得他似乎做了个决定。
燕景淮刚被云妃捂住了眼睛,不知道后续的血腥场面。他啪嗒啪嗒地跑过来,把木剑举起来,讨夸奖似的笑道:“木剑!木剑!”
“三殿下真乖。”我笑眯眯摸了摸他的头发,接过来剑,看了眼剑穗还在尾部,放下心来道:“你真棒!要是我还能进宫,我就来找你玩!”
燕景淮眼睛一亮,拍着手笑:“好呀!好呀!”
云妃过来牵着燕景淮,对我笑道:“景淮喜欢你。”
云阿娇跑过来,先喊了云妃一声长姐,然后抱着我,奶凶似的道:“阿娇也喜欢你!”
我被他们缠了好一会,好不容易脱了困,赶紧找到我娘和我爹,马不停蹄地赶回家。
我娘亲受了惊,路上咳个不停,她回府却没去歇息,强撑着笑容吩咐下人:“我发现宫中花园景致颇美,诸多冬日奇花极为耐寒,你们从今日起开始挖土建造花园,我想赶在这个冬日瞧个新鲜。”
她从没提过这种奇怪的要求,小厮们都是一愣。
我爹冷着脸道:“还不快去?夫人吩咐的话不听?”
小厮们急急忙忙分散开来,去找合适的地方挖土。
我娘笑着指了指后墙处:“那儿就行,离墙边近,动静小。”
我狐疑地走过去,“娘亲,爹爹,你们挖土……真的是为了种花?”
我娘亲平时也没个看花的爱好呀,而且她进宫,根本没去花园里逛。
他们同时看了我一眼,目露犹豫,却没说什么。
我不再追问,心里却把这事记下来。
离开之前,我又远远地看了眼他们立在一起的背影。
珠联璧合,铁汉佳人。
他们相敬如宾……是真的吗?
我把目光挪向我爹放在我娘腰上的手,忽然想到,我娘曾经怀了个男嗣。
很多事情,突然就串通了。
男嗣能为荀家传承香火,而功高盖主的荀家,不能再后继有人,会遭人嫉恨,会让其他家族的后辈无出头之日。
所以她流掉了那个男胎,未曾道一句苦。
我捂住了眼睛。
那个温婉遗世的佳人,她未曾道一句苦。
京城愈发风起云涌,小门小户的百姓都发觉,风雨欲来。
高高宫墙里的承化帝,把西羌使臣们关押下来后,独自一人走在后宫里,最后停留在未央宫前。
他仰头看着这墨底鎏金的大字,沉冷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来。
许久后,他移开目光,眼里恢复了冷漠。
想起京城那个人人追捧的武将,承化帝唇角微扯,对着暮黑色的天际久久出神。
半晌,他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讥讽来,喃喃自语道:“也不知这等英才,上天妒不妒。”
有点粗糙,赶制出来的更新,将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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