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似水，有的事情一下子就过去了，有的事情很久也过不去。”——王小波《黄金时代》

《黄金时代》是我看王小波的第一本书，也是我第一次从阅读中感受到王小波的文字，直接，粗放，又不缺乏细腻和真诚。

王小波写过很多书，有杂文和小说。我忘了自己为什么选择先从《黄金时代》看起，也许是因为下面这段话太常见，以至于印象深刻。

这段话我见到过很多遍，也反复读过很多次。但未看《黄金时代》之前，对其所说含义并不理解，甚至不知道“变得像挨了槌的牛一样”是什么意思。直到阅读此书之后，才后知后觉有所感悟。

在人的前半生，我们的确有很多奢望，并且在无知又无畏的二十多岁，是敢于去尝试的。但在人的后半生，奢望一天天消失，人一天天老下去，不敢轻易尝试，束缚的东西变多了，比如固有的思想，外界的不定因素等等，所以“最后变得像挨了槌的牛一样”，没有生猛之态。

当然，选择看这本书的原因，可能关乎此书是本小说，阅读起来相对轻松。还可能是王小波在其中谈到了性和生死。

王小波小说集《黄金时代》讲述了王二的性爱风流史，还有当时20世纪90年代背景下，对人生存状态的反思。所以，此书的原名也叫《王二风流史》。

剧中主人公王二和4个女人有过联系，分别是陈清扬、小转铃、二妞子和线条。

王二痴迷陈清扬的肉体，却不是灵魂伴侣，所以陈清扬只是王二人生中偶然遇到的性爱过客罢了，仅此而已。

王二也爱小转铃的肉体，只不过那是王二青春期荷尔蒙分泌下触发的冲动和迷恋，要说是否存在着爱情的实体，未必深切。

王二和二妞子结婚了，后来又离婚。对于这段故事，书中并未刻画太多，对其描述也少得可怜，可能二妞子之于王二，只不过是时间到了，刚好要找个人过日子，没有太多的感情。

线条是王二爱而不得，求而不得之人。所以，在小说中有很多部分都写了对线条的爱慕和幻想，也许这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总有恃无恐”的感情吧。

以上是我对书中，王二和她们之前纠缠故事的理解，毕竟我是个女生，天性就对爱情更关注也更敏感。

当然，从书中的一些文字也大概能解释我这样想的原因。

比如书中一开篇就写陈清扬找王二证明她不是破鞋，而王二偏说陈清扬就是破鞋.....由破鞋一事引入王二和陈清扬的“伟大友谊”。

我觉得一开始，王二就和那些没有病却又去找陈清扬看病的精壮的男人一样，是贪图陈清扬的美色。

王二贪恋陈清扬姿色妖娆，书中写的很直接。

类似形容陈清扬裸体的文字，书中花了不少笔墨，毕竟那是陈清扬的黄金时代，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期，花容月貌，肤如凝脂，丰乳肥臀。

在王二要把伟大的友谊奉献给陈清扬时，她大为感动，当即表示道：这友谊她接受了。

因此在后来书中很大篇幅都描述了，王二和陈清扬逃在到山里的日子“作案无数”，实践彼此的“伟大友谊”。

书中第一章“黄金时代”主要交代了王二和陈清扬的敦伦（夫妻行房）之事。当然也有其他事。

比如当时的领导喜欢看王二写的“交代材料”。还有王二和陈清扬因不正当关系需要“受批判。出斗争差”也很滑稽可笑。两人的私人交往，性爱自由，在现在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了，可在当时这种事却成了被批斗的对象。

陈清扬说，“我们在干的事算不上罪孽...就算是罪孽，也不知道罪在何处”。

二十多年后，陈清扬和王二在饭店里重温了一遍伟大友谊。陈清扬说，那是她的黄金时代。虽然被人称做破鞋，但是她清白无辜。

陈清扬认为自己清白无辜，很大程度上是自认为和王二行敦伦之事只是实践伟大的友谊，只要她不爱王二，就不算是“破鞋”。

可在后来她回忆说，王二“在深山里在她屁股打了两下，彻底玷污了她的清白”。

陈清扬在自己交代的材料里也承认了这一点。

王二在她屁股上打的两下，打得非常之重，火烧火燎的感觉。打过之后王二就不管别的事，继续往山上攀登。

陈清扬承认了这个，就等于承认了一切罪孽，承认自己和别人搞“破鞋”。陈清扬告诉王二这件事以后，王二就再也没见过她。

书的第二章是“三十而立”，主要讲述王二任教师，要抢什么名头的事情。

当然，其中也交代了小转铃初登场和王二的“仅朋友关系”。即使年少时两人风花雪月，星光下钻高粱地，也没办法让两人成为相伴一生的人。

对此书中很直白地交代了王二心中的看法。

而对于妻子二妞子的描述，书中多为一笔带过，就算日常打情骂俏，吃醋睡觉，也敌不过王二之前惊艳的旧情人。

为何选择二妞子做老婆，如何相识如何相恋，书中没有交代，而且在后面也没有更多交代。

书中第三章“似水流年”主要讨论了生死的问题，还有在“文化革命”背景下的人生百态。

这一章节里刘老先生的死很耐人寻味。如书中所说“在我看来，人生最大的悲哀，在于受愚弄。”

也是读完最后这一章，我才体会到“文化大革命”“大跃进”等事件对王小波的人生及写作有着很大的影响，在其他书中也多次谈及到这些事件在当时有着很多悲惨的故事。

回到王二和线条的话题。在第三章“似水流年”里，有一段话就很直白地概括了王二对线条求之不得的感叹。

而且写陈清扬、小转铃时大快人心，没有感叹哀伤之词，唯有写线条的时候，回忆似水流年般涌上王二的心头。

似水流年是一个人所有的一切，只有这个东西，才真正归你所有。其余的一切，都是片刻的欢娱和不幸，转眼间就已跑到那似水流年里去了。

王二和线条恋爱过，但没有发生过性关系，这恐怕是王二到了四十岁仍对线条念念不忘的原因了。

对于线条成为了李先生的老婆这事，王二也一直耿耿于怀，书中多处提到。

最令王二惋惜的是，这是赤裸裸的事实，再也没有改变的余地。

对于四个女人，书中用了不同的角度去描写，王二想从陈清扬身上认识什么是女人。王二想和小转铃疯狂做爱。二妞子是王二可有可无之人。唯独线条，是王二似水流年里爱而不得之人。

王小波说，写出《黄金时代》之前，我从未觉得自己写的好。

书中讨论了性爱、生死和人性，讲述了王二的风流史，也的确风流成性。另外语言也非常粗放直白。

说实话，有些描写我并不喜欢看，因为实在是太赤裸裸的描绘了，以至于没有再多余的想象空间了，如实物摆在你面前，是美好是恶心，一目了然。当然，这也是王小波写作风格的特色之一，爽快顺畅，直接了当。

相比于写实风格，我更喜欢王小波写风、云、星星、夜色、水牛这些自然风景，勾勒出的画面读来总值得细细品味，有时候还被惊艳到。

《黄金时代》是王小波的代表作之一，读过还是有收获的，至少对王小波的写作风格、人物经历会有比较深的认识吧。

最后，引书中一句话结尾好了。

岁月如流，就如岁月在当空，照着我们每一个人，但是每个人的生活不一样。

2021年12月21日

写于杭州，下雨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