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声明,这不是标题党,也不是骂人,而是正儿八经扯一扯咸淡的“淡”的问题,也可能与别的“淡”搅合在一起,也顾不得了,既然是扯,就想到哪儿就扯到哪儿,天马行空,鸡毛蒜皮,只要是“淡”,就由不得我不扯。 自以为,淡是人类最无味的味道,无味胜有味,不然何必时
先声明,这不是标题党,也不是骂人,而是正儿八经扯一扯咸淡的“淡”的问题,也可能与别的“淡”搅合在一起,也顾不得了,既然是扯,就想到哪儿就扯到哪儿,天马行空,鸡毛蒜皮,只要是“淡”,就由不得我不扯。
自以为,淡是人类最无味的味道,无味胜有味,不然何必时不时地把“扯淡”挂在嘴头上呢?
其实吧,没得事了扯一扯淡,也还是可以的,应该的,必需的。不是因为这个“淡”无所谓或者有所谓,而是“淡”是任何人都无法回避的一个简单明了的味道。只有经历了,才会认为,淡才是人间第一味。再拽一句雅一点的:最是清淡滋味长!
苏大学士有诗云:浓妆淡抹总相宜。何为浓妆?何为淡抹?不去深究了,至于表现形式,孰优孰劣,聪明人大概都明白,各有所长。但是,注意,淡占了百分之五十,这是不用质疑的。所以,浓妆也需要淡抹,才是最合适的。
要说这个“淡”,如何如何好,有点先入为主的意思。讲一讲个人体会,也许会有点启迪。
本地有一句家乡话叫做“干拧”。何谓干拧?没有定义,只有动作表示:吃馒头窝头的时候,不就菜,咸菜也没有,直接啃就是了。无菜,无酱,无盐——这就是干巴拧。拧,是动词,是用嘴和牙齿将馒头之类,啃下并扭脖子的动作,有点像动物啃噬肉,但不是肉,是馒头。馒头有韧劲,撕扯需要好的牙口。牙齿好,拧还是可以的,老了牙齿不行了,拧是不行了,只能掰成小块填入口中,咀嚼。于是,吃凉馒头,韧劲就会减轻一点。如果噎住了怎么办?喝点水呀。你会说,这不叫干拧。错了,如果不叫干拧,可以用水泡着吃,可是但可是,馒头还叫馒头吗?既不是馒头,也不是浆糊,一点馒头的香味也没有了,不干拧了,但咀嚼的过程也没有了。有的人会质疑:干拧能吃下去吗?记住,饿了的时候,翡翠白玉汤如何?朱皇帝一样吃得几碗数年后还要回忆。
白面馒头,干拧,有着一种独特的香味。这种香气,是小麦与生俱来的天然麦香。麦熟于六月,当风吹麦浪滚滚如金海的时候,你会嗅到一种自然的清香,那就是麦香。当然,成为食物后的麦香就有些区别了,烙饼包子饺子都不行,而馒头才是最本色的东西,虽然经过了发酵。我很喜欢刚从笼屉蒸熟的馒头。笼屉揭开,一股熟悉的香气冲天而起,扑面而来,忍不住多吸几口,让香味驻足在脑海深部。当然,拾出馒头,不怕烫,拧一口——我说拧,不是咬,因为此时无菜胜有菜,淡淡的麦香,熟悉的气味,一辈子与其相伴,竟然没有厌倦,仍然不离不弃,什么原因?就因为其淡。再用一句文气的名词,大概这就是淡雅的气味。热的时候如此,凉了之后,还是如此。饿了,拿起一个凉馒头,掰开,先嗅一嗅其发出的淡淡的香气,然后放入口中,细细的品味,你会发觉,其中内涵的韵味,伴随着你的嗅觉,回绕于五脏之中,舒服。扯淡扯得有点远了。淡,是馒头给人的最初印象。白,也是淡雅吧?
还有,要说白米饭,就不是“拧”了,直接吃就是。小时候听老人说,“大米饭,浇肉汤,不吃不吃还盛上。”说明,白米饭最吃菜味,肉汤浇上,呼噜呼噜一大碗,那才叫香。如今,盖浇饭就是各种烧菜搅拌即可。在部队的时候,自己盛上一碗饭,炊事班掌勺的舀上一勺菜,吃去吧。去饭馆吃米饭,要一个菜,便宜的就是西红柿炒鸡蛋,菜吃差不多了,盘子倾斜,将余菜和菜汤拨进饭碗,搅拌吃了,真正的光盘。记得去毛氏红烧肉吃饭,就要红烧肉和麻婆豆腐,吃得过瘾。这是有菜的情况下,很享受的情景。但是谁享受过没有菜的大米饭?我就享受过。还是在部队,与同事出公差回来晚了,过了开饭时间。还有剩大米饭,主要是没有菜。总觉得只吃大米饭,咽不下去,又没有任何菜可吃,我在厨房看了半天,就抓起一撮咸盐洒在米饭中,搅拌后吃一口,“噗、呸”吐了。没有下咽就觉得干哕恶心,难以下咽。同事是四川人,也寻寻觅觅,看到半包辣椒面,洒在米饭上,于是津津有味吃起。人家曾经在大米粥中搅合了辣椒面,红乎乎的,一样呼噜呼噜吃得那个香。我享受不得这个,就吃白米饭,咦!淡淡的饭香,没有什么咸味的打扰,养胃,也不错嘛。看来,人处于特殊环境之下,是可以适应的。所以说,环境改变人,就有道理。苏大学士不是吃过“三白饭”吗?其一就是白米饭。他吃得,我当然也吃得。不过,苏大学士还有两白,就是白萝卜条和白盐。估计就是咸盐腌白萝卜吧。可惜,我还是缺一样,难怪吃与才,都比不得苏大学士,只好自叹不如了。这也是扯淡,苏大学士的三白饭,就是粗茶淡饭的代表,虽然有萝卜,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想一想,哦,对啦,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句话。看出来了吗?淡、操、心。操的是家国情怀的心,这个三白的“淡”,让苏东坡的情操上了一个台阶,不然,人家怎么能让浓淡总相宜呢?
又扯远了,还说淡。那时候做大米饭,不是现在电饭煲,也不是高压锅,而是两种方式:一是撇汤,一是不撇汤。撇汤者,锅内煮米至八成火,即用手指捻米内有硬核,将米汤撇出,盖上锅盖,撤火,余温将米焖熟。好处是,米饭米香诱人,还可得到副产品——米饭的衍生物“锅巴”。这锅巴可是不可多得的与淡香相关联的好东西,自然而得,焦黄香脆不是后来之工业产品可比。垃圾食品大概是说现在的锅巴呢,而由锅底铲下的锅巴,才是真正的时尚美味。其关键是掌握火候,否则,不是没有铬渣,就是糊锅。没有铬渣,无非是不焦脆,而糊锅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说,这需要技术:既让米饭好吃,还让锅巴诱人。再一是不撇汤,直接捞米,置于笼屉之上,用米汤蒸熟米饭。好处是,米饭不用担心糊锅,遗憾是没有了锅巴。说了半天,是扯淡,对,真正的扯淡:说的是那锅米汤。撇出或不撇的米汤,才是我要扯得那个淡。我们知道,吃鱼吃头,吃鸡吃骨,王八大喝汤。而大米饭的汤,才是真正营养丰富的发出淡淡米香的精汤。好的米汤,乳白色,粘粘的,如牛奶,我说这个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诗句。我正在回忆峥嵘岁月,而大米饭的汤,黏稠着淌来,好想喝几口解馋!用湖北炊事班长的话说:“喝吧,长、精、——神。”不是一个“淡”字了得,而是其中蕴含的丰富多层次的内容,令人神往。今天想喝到这样的大米饭汤,恐怕要另做。快节奏的今天,很少人这么做了。只有在回忆当中,才有大米饭汤浸润着内心,丰富着过往。
当然了,还有煮白面条汤。打小就不喜欢吃捞面,而是喜欢汤面。还特别喜欢吃剩下的糟面。不为其它,好消化。何以这么说?理由如下:经常醉酒,胃里难受,就练出一手,掏酒。食指中指伸进口中,压于舌头根部,对,就是这样,胃里倒海翻江的势头,随着出口倾斜出来,直到发粘发淡红色的胃液搜刮而出。次日早,不想吃饭,就想吃粥,温的,不稀不稠的;当然,剩面也可,最好是面汤。面汤的色泽与大米饭汤差不许多,一样乳白色若牛奶状,一样黏稠若浆糊状,一样富含营养若补品类,一样淡香诱人慰藉心灵。喝了后,面汤抚慰着一夜不安的胃,觉得立马好受起来,再也不是萎顿模样,精神抖擞上班去。面汤有一点盐味,是面条加工中添加食用盐缘故,是那种淡淡的盐味。喝一碗足矣,一碗淡汤足以抵万千酒军之后力。
有一阵,特别想吃老豆腐。一般来说,老豆腐要搭配蒜泥韭菜花的。不过现在卖老豆腐的很坑人,用老韭菜切碎腌了代替。也凑合吧,但是,做老豆腐的不是打死了卖盐的,就是抢了盐铺子,反正那个咸,舌尖发麻,齁嗓子。本人咸菜就很少吃,所以对这个基本绝缘。虽然免费,但也得看是什么东西。于是就慷慨说不要,人家肯定暗暗欣喜:碰上一个傻瓜。于是,一盆老豆腐,就端回家。不,边走边喝汤。老豆腐的汤可是宝贝,止咳,润喉。然后,无油、无醋、无盐、无菜,我一口气把几乎一斤黄豆换的老豆腐吃光光,还觉意犹未尽,回味无穷。那时候,就觉得,这才是自己需要的美味,迫不及待地全身心地扑向它,身上分泌出的一种激素情绪(苯巴氨?)控制了我:吃光它,快吃光它!这是卤水点做的老豆腐,你能形容出这是什么味吗?卤水的味道?豆腐的味道?细细回味,大概是黄豆本来的豆花香味。淡淡的,滋养着身体每一个部位。长出一口气,太好吃了。就是那么一个阶段,每当听到卖老豆腐的声音,一定换一盆。过了那一段,就没有那么强烈的要求了。现在想来,是身体机制缺了那个东西?为什么难以抑制的欲望,就为了一碗老豆腐?难以理解,也难以置信,就这么发生在自己身上。
吃货吃东西,一般来说,既然名之曰吃货,必然嘴头很刁钻。其实不是,比如我,很能适应各种环境条件下的补充。小时候,到地里,肚子里咕咕叫了,一棵大葱,一个茄子,一根黄瓜,几颗青枣,就能解决暂时危机。淡吗?淡也。不过那时对淡的认识只限于充饥,不像现在能够东扯西拉的说扯淡。扯得又有些远了。是的,又远了,既然扯淡,就把“淡”字好好说道说道。“淡”的意思,字典上解释:一是浅,与深相对;二是稀薄,跟浓、密相对;三是冷淡;四是安静,欲望少;五是不旺盛。那么,吃货如我这里说的扯淡,究竟是哪一个“淡”呢?又含有什么意思呢?大概属于欲望少的意思,也有稀薄的意思。反正,吃货认为,人可以在事业当空时,淡出江湖,那么,在对于胃的态度上,如何不能淡出浓腻?君子之交可以淡如清水,与食物之交为何不能素淡如茶?
人淡可以如菊,不但可以平实内敛,拒绝傲气,还可以朴实无华,从容淡定;不但丰富而不肤浅,还能恬淡而不聒噪,也可以理性而不盲从。淡泊名利,说得何等好,却很少有人做得到。荣辱,名利,地位,诱惑无处不在,谁能不随黄叶舞秋风?就如吃货,谁能保证自己不被香喷喷的食物诱惑?哦,有那么一种人,隐者如陶渊明,与清淡常伴,餐菊饮露,面对南山,悠然而往,青菜萝卜,粗茶淡饭,修养人生。他们与自然为师,与喧嚣隔离,淡远江湖,淡漠名利,淡泊人生。是的,有感于此,关于吃货,能否把色香味冷淡一下,追求一个自然平淡的味道?能否做到淡远油腻煎炸烧烤,让恬淡的绿色成为平凡日子?
又扯远了,扯淡扯淡,而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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