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德国之前,对薄荷并没有特别的印象。 残留在记忆深处的一点印记,好像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玩伴阿琴的妈妈,在夏天将薄荷叶子贴在太阳穴两边,说是可以清凉解暑的画面。 记得我们小孩子好奇,也去摘来贴,又觉得味道怪怪的,最后全部扔了。 长大后,对薄荷的认知也只
来德国之前,对薄荷并没有特别的印象。
残留在记忆深处的一点印记,好像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玩伴阿琴的妈妈,在夏天将薄荷叶子贴在太阳穴两边,说是可以清凉解暑的画面。
记得我们小孩子好奇,也去摘来贴,又觉得味道怪怪的,最后全部扔了。
长大后,对薄荷的认知也只停留在电视广告上:薄荷糖、薄荷牙膏、薄荷香水等等,感觉那是一种既清凉又辛辣的味道。
来德国后,看到那些长得和中国一样的植物,便没来由的心生好感,仿佛见到故人一般。特别是路边随处可见的蒲公英,看到它们,仿佛自己置身在故乡的田间地头,心里倍感亲切。有时候心里不免心生感慨,若是人和植物一样,可以不分国界,自由生长该有多好。
对薄荷的热爱,则缘于一次偶然。
那还是来德国不久,天生路盲的我去另外的城市办事,因为语言不通和地形不熟,倒了大半天的车,弄得自己晕头转向,差点丢了。还好最终将事情圆满办好后,又平安无恙的返回朋友家,不过一颗心却“怦怦”跳个不停。
朋友看着我笑了笑,说:“我泡壶薄荷茶给你压压惊吧?”边说边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茶壶,将早已洗净的薄荷放进去,用滚开的水冲泡一下立即倒了,接着再注入开水,一壶清香扑鼻的薄荷茶便呈现在我眼前。朋友又拿出一个小型不绣钢壶架,将壶坐上去,下面则点上蜡烛,说是可以保温。
我看着薄荷碧绿的叶子在水中翻滚,它所沁出来的颜色已经将水染成清亮诱人的薄荷茶了,那股薄荷特有的芳香,已经氤氲了整间屋子。
朋友小心地倒了一杯给我,说了声:“小心烫。”
我接过杯子将它放到桌子上,细细观赏着有史以来喝的第一杯薄荷茶。它清彻透明,有点像家乡的信阳毛尖泡出来的淡淡绿色,颜色看起来很养眼。我细细地啜上一口,顿时感觉唇齿留香,是那种绵长的幽香,从感官到嗅觉,霎时都被它俘虏了,那是一种无可名状的感觉,整个人说不出的舒服通透。我一连啜了几口,一颗不安的心终于在一片清凉柔和中安定下来,整个人神清气爽。
从那以后,我便没来由的爱上了薄荷。有事没事,都会泡上一杯薄荷茶,品味着它的芳香与清凉,沉静着自己的不安与浮躁。
去年来到现在工作的地方,意外发现后花园的角落里,居然生长着一蓬葱茏的薄荷,当时那个欢喜劲儿就别提了。
从此隔三差五的,我就会摘下几棵薄荷,泡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把它当茶喝。一整天,我的世界都浸满了薄荷的清香,那是一种用文字无法描绘的美妙感觉。
再后来,我蒸鱼、煮面、做汤,也会放上几棵薄荷,觉得格外芳香怡人。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对薄荷情有独钟了。
由于种种原因,做完这个月我就准备离开这里,去另外的城市工作了。
下午和老板娘在后花园聊天,她突然说:“阿洁,你走了也没人爱吃薄荷了,不如你把它们都拔了吧?”
我一怔,心里也没来由的一痛,我呐呐地说:“也许新来的人也和我一样喜欢薄荷呢?”潜意识里我是舍不得拔掉它们的,即使不吃,也可以留下来当观赏植物呀!
老板娘说:“你拔了吧?反正她也不知道这儿有薄荷。”
我还想挽救它们,就说:“留下来吧?也可以当香菜煮鱼吃,味道很好的。”
老板娘不同意,非让我拔了。没有办法,我默默地摘下一大把,拿到厨房洗净,烧了开水,为自己泡上最后一杯薄荷茶。
薄荷还是那薄荷,只是味道不一样了。
突然觉得,人生的许多机缘巧合,都与这薄荷一样,没来由的欢喜,没来由的惆怅,甚至没来由的爱上,没来由的决绝。
所有的离愁别绪,缘聚缘散,在今夜,且容我一杯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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