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淮安咫尺,久负盛名 一路风尘,从东莞飞往淮安,与H同事会合。没说上两句话,就各自忙碌自个儿的领域。直到工厂员工下班,我们冒着零星细雨再次碰头。 餐桌上,H同事感慨:直到今天你们过来,我才好好吃了个饭。前面三四天一个人在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要么
(一)淮安咫尺,久负盛名
一路风尘,从东莞飞往淮安,与H同事会合。没说上两句话,就各自忙碌自个儿的领域。直到工厂员工下班,我们冒着零星细雨再次碰头。
餐桌上,H同事感慨:直到今天你们过来,我才好好吃了个饭。前面三四天一个人在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要么天气太热懒得出来,要么一个人点了餐也没胃口。总是随意地糊弄一下,算是把日子混过去了。听着低吟浅唱地倾诉,心不由地沉静了很多,伴着餐厅幽暗的灯光,每道菜都浮动了起来,挑哪一个都无比地亲切,像拎它们回家一样。感叹,一个女孩子在外奔波确实不易,安全第一,还要爱护自己身体,心理抚慰同样重要。
回到酒店,拿出手机,发现小舅在全民K歌上唱了一首吴奇隆的《祝你一路顺风》,顿感身在异乡,萌发一层淡淡地思念之情。继续翻阅微信朋友圈里的信息,看到自家孩子在暑假托班里的照片,才意识到这是他第一天被托管,不知是否习惯?能否像幼儿园里一样开心地学习、畅快地玩耍?午餐、午睡都还那么艰难吗?一种忧思,千万份不舍,让一个做父亲的人深深触动。
我不知道说什么,能够做点什么?打一个电话回去,恐怕吵醒他母子俩,深夜不归,徒增一份担忧。留一条信息权作解忧良策,自我安抚。纵然无回应,也可当作开机时的一点点惊喜,因为不曾忘记。
无可奈何,将《祝你一路顺风》再次点开,尽管不是原唱,但熟悉的嗓音仿佛是在与我对话,唱给我一个人听,丝丝游弋的情怀萦绕心中,一片温暖。虽说坐飞机忌讳“一路顺风”,因为它逆风飞行才安全。但也是一声祝福,就像老人们祈求平安,投掷硬币一样,只愿亲人们平安!何曾想到,要人去拆飞机检修呢?!
淮安,我来过多次了,以往都是在秋冬之季,四处落木萧条,一股干冷的气流窜流全身,让人不禁哆嗦回避。而今,正值仲夏,蝉声四起,枝繁叶茂,草地如茵,带丛墨绿,道路两旁的银杏树上挂满了果子。虽是烈日当空,炙烤得柏油路上闪闪发光,依然挡不住我要四处走走地愿望。寻找曾经和I同事拾掇过的拐枣,也叫万寿果,而今说起,周边所有人却不知其名,不闻其果。包括当地司机,从来没听过他们身边还有如此圣果,就像外地人不知道“金蝉子”这道久负盛名的江淮佳肴一样。
蒲菜,是这里地地道道农家口味儿,清汤嫩泫,几分惆怅,几分滑肠,淡淡地清香嚼着一声清脆,似大蒜却有了藕带的淡雅,像大葱却少了几许辛辣的粗犷。农家一般不愿轻易拿出来伺奉客人,就像湖南人或武功山人的地耳、崖耳一样,满载土地情怀。这是当地人的一份执念,一份骄傲。有幸吃到,万分感谢!
淮安不大,但名人辈出,真所谓人杰地灵,物华天宝。如今,周恩来当首屈一指,如雷贯耳。如果住在淮安宾馆,可以徒步寻去,穿过一条喧闹的大街,左拐进入甬道,在一处宁静的巷子里,看到一座青砖褐瓦拱型大门的老宅子,由邓小平亲笔题写“周恩来故居”红彤大字的匾额,进门便看到江泽民的题词,接着就是胡耀邦写的“全党楷模”四个大字。宅子依然保留旧时陈设模样,一口老井,几株古树,榆干挺拔伟岸,直指苍穹;观音柳苍老劲奇,有松柏之质、杨柳之态,坚韧而飘逸。一切陈列之物都透着古朴纯雅的气息,让人肃然起敬,一股英灵之气荡然回肠。
淮安人民怀念总理,全国人民同样爱戴人民公仆,世界人民更是敬仰这位人类的领袖。怀着无比崇敬地心情走出太阳的视线,进入泛了霓虹的街道,依然可以在脑际看见明清文人奋笔疾书,汉唐武将驰骋沙场。那宋人巾帼不让须眉,近现代史上名将显赫。不由得仰望星空,璀璨光芒,非同凡响。
入住神旺酒店,恰好着一处风景窗,放眼四顾,一汪银湖嵌在城市中央,四周高楼林立。宛如海洋之星躺在少女心房,仰望天幕,静卧大地,等待夜色亲临,和睡梦人一样静谧、安详。
(二)里运河文化长廊
酒店身后,一通光明。河水在灯光照耀下,粼光闪闪;两岸垂柳随风飘拂,轻舞翩翩。我们循着灯光,穿越弄巷,闲适处踱月光,几处转角,小河流淌。远处“中国银行”硕大的匾牌,是我们定位的方向;近观“金域华府”飘飞的幕帐,知道我们身在近旁。
小哥滴车,迂回萦绕,一会儿桥墩酒堡,一时文庙。终是进门,金色灿光,倒映成辉,将路旁的青石砖照得历史感尤重。迫不及待地举起手机将运河对岸,仿古建筑“咔嚓”几张靓照。感受河水带来的清凉,又不舍优柔的晚风从河面吹来,凭栏眺望。几处闲适,几家灯火,龙船淌过,寻它尽头,终是回头,才看见“里运河文化长廊”几个大字浮在拐角处的石墙上。若不是满街灯光召唤,古色古香,眩晕了双眼,恐怕再也不会回望那银白色的灯光字眼儿。
沿着运河一路慢行,不时驻足左边的古建筑,道家观宇,儒风雅居,青砖褐瓦,楼阁小窗。右边绿草如茵,带丛横生,雕塑林立,火树银花。斜脖子的刺槐,倒让我想起儿时的戏耍,那香郁的白花,成串儿地吐蕊,细嫩圆叶可作哨响,拍打成趣。
香煎包子,铜锣补件,立体塑像,让那时的民间生活一下子跳跃现实,照进思绪。我们不曾演戏,却似影中人。H同事打趣,来一笼香煎包子。那可是奢侈生活,普通老百姓恐怕是红薯做饭,芋头当餐。
最吸引人的地方当数灵塔高耸,灯火掩映,艺人忘我。急匆匆赶往前去,“国师塔”三个大字赫然醒目。塔为九层八面楼阁式建筑,高62米,为纪念玉琳法师享年62岁所建。玉琳法师,明末清初名僧,全称大觉普济能仁琇国师,于康熙十五年八月初十在淮安慈云庵跌坐圆寂。
通身透亮,每层檐牙白墙都是灿烂无比,灯光可人。像是炼炉里的钢铁赤诚,更有通灵碧玉般地无可挑剔。我们左右打量,无不折服于足下。邻有“鉴听”,艺人们忘我演奏,一曲“粉红佳人”在萨克斯的铜管中悠扬散出,缥缈在运河的烟波上,洒落于历史的天空下,星辰寂寥,夜色沉凝。
来回观顾,不曾离去,龙船静候,小桥岸头。好客人严阵以待,解说员端庄淑雅,一字一吐地给游客们介绍各处由来及相传故事。我们走到船尾,临窗而坐,小桌案前。总以一种仰望的视角,聆听述说,那里商埠,那儿有九龙柱。是啊,龙生九子,形态各异。石船再现昔日南巡,运河繁华,商旅中转。还有清江浦,那“浦”字一点的落处,解说员讲着古老故事,萦回胸中,水渡口的仁义,坝上淤积。
一座桥,锦绣山河。由此而上下,龙船回,灵塔望,水静而悠缓。夜衬托了灯火,加上一份昏黄的色调,涂抹了游客心情;灯火照耀了历史的天空,多了一些深邃,更显文化的浩瀚。三人行,不寂寞,垂柳两行,隔岸相望。
三两分钟,龙船与起始埠头擦肩而过,以为到了尽头,却没有靠岸的意思。继续前行,古闸留痕,近墩落存。现代科技不淹古人汗水,当下时风不没旧迹温婉。铭记了历史,方显今人之博怀。冥顽不灵,只能遵朱厚照之残缺,不似清皇南巡之伟岸,历史风云,几经揣度?
孩子走过的路,是教育;成人走过的路,是再教育。运河的水哺育了一代又一代江淮人,就像行人走过一波又一波岁月的书页,翻开一本又一本,记得的又能有几多?深入骨子里的印记,总是在不经意处露出灿烂的微笑,呈现自己,面向他人,面向世界。
而今,我不知道收获了多少,看见了什么?只是静静地感受过,天空的沉寂,灯火的璀璨,还有沿河微风的酥软。回想历史的烟波,滚滚东逝。
三人成行,岁月流河。农家别院,小河夹柳,桥跨两岸,风叶向荷,楼底有车,临水停泊。回到酒店,儒释道与外教恰如其分地融合,让这里运河文化如此丰腴而不显繁冗。
(三)吴承恩故居
淮安夏天的清晨,格外敞亮,焦灼的日光刺辣着双眼,再也无法赖床,想拖延也不能多睡一会儿。到早餐厅,人渐稀至,找了一处临窗雅座,静候伙伴,却被日头追着走,再也没能按捺住。退完酒店,时间尚早,正好途经河下古镇,顺道上访射阳仙居。于是,打铜巷,茶庵处,寻得西游圣地、吴承恩旧居。
广场不大,护城河依旧。站在老宅门前,拍照留念,也是对先贤的瞻望与敬仰。穿过门厅,一张故居的全景地图铺展眼前。我们按照指引,先到客厅书房及住房,无一不透露着明清古建筑的气息,满纸沧桑的字迹让人难以想象如此浩瀚的文墨在旧时文人的研磨下,竟如此熠熠生辉。
一联“青山绿水千载香,锦绣华堂百世荣”将他一生的丰功伟绩标榜于大厅前,让后世敬仰不止。我们沿著书房小径穿过石窟水洼,来到他的住处,那里陈列了他为父母撰写的铭文及沈坤父母的墓志铭石碑。还有出土的半截棺木,那是他自己的柩木,所幸被吴姓后人留存,不然课桌凳处再难寻觅。
而最让我耳目一新的是在吴承恩诞生地,用现代科技还原了他创作时的情景,那3D效果逼真,情节合乎常理。一会儿伏案疾书,一会儿端坐冥思,不时从旁边蹦出西游故事里的人物来,与作者倾情对话。有时吴承恩也手舞足蹈地比划拳脚,这可爱之景由少年演变至青年,再到暮庚。春去秋来,服色渐深,胡髭飘然,几经风雪,行至残岁,那一世的沧桑轮回,让多少光华为此不寂寞?
此间展厅的右前角,突然看到胡适的《中国章回小说考证》和鲁迅的《中国小说史略》并排陈列,都翻开至《西游记》论述的页面。看来只要是谈及中国小说,都避不开吴承恩及他的作品。这是里程碑式巅峰,不得不提及,还要浓墨重彩。
《西游记》不是他一个人的,更是中国文化的一部分,世界遗产。在吴承恩故居,我们还参观了玄奘大师纪念堂。那佛龛神像后,便是他翻译的《心经》全文,正好印证那苦行的一生。
绕过松风轩,经过小尘世,来到了船舫。兴致勃勃地登上阁楼,那陡峭的木制楼梯咯吱作响,狭小逼仄,像一处了望台,却又极具人情味儿地观望山上小亭、水中游鱼。浮萍中,绿意盎然,小亭里,对弈凝神。六角亭外翠竹丛生,坡下有石,石刻神灵。云深不知处,假山之东,有轩名曰“醉墨斋”,其联:轻松遮胜境,翠柏绕仙居。
从醉墨斋往回走,抵达灵根石,那一处便是书中美猴王孙悟空的诞生之地。也就进入猴戏馆,那承载了中华猴戏艺术的数代演义,舞台即人生。包括章氏五代,其实是四代人。其曾祖父章挺椿,活猴章享誉乡里;祖父章益生,赛活猴才把“猴王世家”的桂冠摘回家;父亲章宗义,六龄童承接父亲的“老闸大戏院”并发扬光大,后誉为“南猴王”,伯父章宗信,七龄童也同台出演老生角色,人称“神童老生”;二哥章金星,小六龄童三岁即随浙江绍剧团演出并师从父亲六龄童、伯父七龄童,猴戏尤为出名,八岁成为绍剧正式演员,十六岁因罹患白血病去世,人称戏曲小神童;章金莱,六小龄童,国家一级演员,饰演82版《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堪称经典。一门五位猴戏大师,真不愧“猴王世家”。
在震撼的家族面前,我们深深触动,犹如一口老井,甘甜而透凉。汲水处,一木桶,柔绳百结,千锤百炼方能运力如神。猴戏,不是章家一人,南北名流荟萃。郑法祥、盖叫天、张翼鹏、郭玉昆、章宗义、小玉桂卿、严庆谷、赵国华、王金柱、杨少春、丁伯禄、郝振基、杨小楼、李万春、李少春、王鸣仲、董文华、厉慧良、李元春、李光、张四全、刘喜亮等都曾出色地演绎过。
《西游记》更需要发扬光大。我们走在前人搭建的路基上,不要肆意破坏、诋毁、侮辱、恶心它;拓宽、修缮、延伸或衍生,加厚才是重塑经典的必经之路。创作不易,再创作更难,坚守一份执念,珍惜拥有,才能更好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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