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姐姐约我回妈妈家吃饭,饭后坐在一起闲聊时,姐姐说村里有人牵头建了个姐妹微信群,里面有四五十个人,全是我们村子的姐姐妹妹。远嫁的近嫁的,能联系上的都被拉进群了。年龄的跨度上至五十多岁,小至十五六岁。姐姐问要不要拉我进去。 我拿过她的手机,在群成员
昨天,姐姐约我回妈妈家吃饭,饭后坐在一起闲聊时,姐姐说村里有人牵头建了个姐妹微信群,里面有四五十个人,全是我们村子的姐姐妹妹。远嫁的近嫁的,能联系上的都被拉进群了。年龄的跨度上至五十多岁,小至十五六岁。姐姐问要不要拉我进去。
我拿过她的手机,在群成员里,挨个头像点开来看,再配合头像下面的名字,然后,在脑海里拼命地搜索,这个名字曾经在远去的往昔里,留给我越来越模糊的记忆。我看着那些如我一样,已到不惑之年的同龄人,努力地试着,在她们清晰的五官里,寻找她们小女孩时的痕迹与印记。
望着一张张或微笑,或静立的,或成熟,或优雅,熟悉又陌生的照片,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是喜还是悲。喜者,是看到她们都安然无恙,心里默默地感谢岁月的慈悲。悲者,是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时间的洪流,给我们扣上成长的镣铐,一路推搡着前进,早已把我们天真无邪的笑容,冲刷得无影无踪。
童年时,我们一起背着小书包上学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还记得那条从村里到学校的泥巴路。晴天时尘土飞扬,雨天时稀巴泥泞,现在早已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安装了路灯,种植了绿化树的双向四车道。大道两旁更是商铺林立,用一片繁荣的景象,掩盖了我们年少时留下的足迹,让所有懵懂无知的记忆,变得无迹可循,日渐荒芜。
那几本在我们小书包里,传阅得发了黄的图书连环画,早已消失不见了,湮灭在我们成长的脚步里。那些曾经被我们讨论得口沫横飞,在十七寸黑白电视机里看来的动画片《聪明的一休》,以及连续剧《大地恩情》的剧情,还能穿越记忆的长廊,在眼前一幕幕地回放,只是现在的我们,再也无法去体会,当时那种发自内心的,简单的快乐与饱满的幸福感了。
放学后,结伴上山坡放牛时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缓缓回荡;一起摘过的山棯子,还是年年枝繁叶茂,花开嫣然,硕果累累;一起摸过小沙蚬、小田螺的小河,在朝来日暮中,还是不知疲倦地唱着快乐的歌谣;一起玩丢手绢,跳方格房的晒谷场,还在村子的旁边,只是,早已布满了青苔;田埂河堤上,我们偷偷地背着大人,煨土豆、煨红薯的炭火,还在心里熊熊燃烧着……
还有村前那棵,我们一起爬过无数遍的老桑树,经过了几十年的风雨侵蚀,依然屹立不倒,忠诚地守护着老村庄,守护着我们童年时纯真的梦想。只是,风烛残年的老桑树,再也结不出当年酸酸甜甜的桑果了。曾经被我们爬得滑溜溜的老树干,现在,已被牵牛花藤蔓延得没有一丝丝空隙了。
一切的一切,早已失去了原来的模样,不见了当初的痕迹。曾经亲密无比,无话不谈的小姐妹们,经过时间空间的洗礼,再见时,已是一曲渺茫,沧海桑田。相视无言,相对无语的疏离感,像一张厚厚的帐幔,沉沉地笼罩在我们的天空里。还有一条横亘在我们心中的河流,纵然是肉眼看不见,摸不着,可我们都明白,这是再也无法修复与跨越的距离。
几十年时光,拉远与改变的,岂止是我们的容颜,也改变了彼此之间,渐行渐远,越来越毫无关联的生活轨迹,更是无情地折断了,曾经亲蜜的情谊。距离,在某些时候,也许真的能够产生一种不可触摸的美,但是,却能让本来很熟悉的人,变得陌生,再也找不到共同的话题。说不出口的千言万语,从此,只适合腐烂在心里。
岁月更迭红尘路,物是人非情已远,只有时光的轴,并不懂得欣赏春花秋月,夏荷冬雪,每天像个拉磨的小毛驴,无怨无悔地围着每个小日子,不停地转圈,忠诚地履行与实现着,它存在的职责与价值。
而日出日落,月圆月缺,却用四季轮回的光影,一圈圈地,不断叠加着我们的年龄,把我们走过的路,见过的人,遇过的事,用握在手中那支叫做经历的笔,深深浅浅地,镌刻在生活的画板里,烙下我们生命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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