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双博馆,进入大厅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尊双人头蛇身俑。巨大的雕塑陈列在大厅的中央。左边,扬州历史博物馆;右边,扬州雕版印刷馆。扬州双博馆由此得名。双头俑的两个脑袋,分别指向两个博物馆,仿佛指路的箭头。 双头俑,或者说双头雕塑这种艺术形式,在古代中国的出
扬州双博馆,进入大厅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尊双人头蛇身俑。巨大的雕塑陈列在大厅的中央。左边,扬州历史博物馆;右边,扬州雕版印刷馆。扬州双博馆由此得名。双头俑的两个脑袋,分别指向两个博物馆,仿佛指路的箭头。
双头俑,或者说双头雕塑这种艺术形式,在古代中国的出土文物里,并不少见。中国的人文始祖伏羲女娲,传说中的亲兄妹,就是人头蛇身的双头艺术形式。远古洪荒,人从哪儿来?女娲造人!鲁迅对于造人的过程,有非常趣味的描写。而双人头蛇身造型,证明了造人没有那么简单,不仅是亲力亲为便可以完成,是要有阴阳男女的。
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是一个造型精美的元代青花梅瓶。这是人工的艺术杰作。梅瓶,没有被安放在大厅,一个简单的木俑,居然登堂入室在最显眼的地方,为什么?大禹治水,天下分为九州。扬州占了其中之一。有人说,那个扬州不是现在的范围。我不认为,就算是那个扬州比现在大得多,中心地依旧在这里。今年是扬州建城两千五百年,有名有姓有记录。不间断的人文历史,不间断地发展,木俑,便是扬州文明的证明。
蛇,冬藏春出。没有四肢却可以行动自如,古人感到它有神奇的能力。他们不知道蛇的蜕皮,反而以为有死而复生的本领。对于生殖的需求与崇拜,蛇的两栖生活能力也被古人觉得了不起。更重要的是,蛇与龙,在古老的年代是合二而一的。中国人对于龙的崇拜,龙图腾的至今可见,蛇身,便不奇怪了。伏羲女娲的人首蛇身,既是不死,也是充满生命力的象征。古人希望,人类的繁衍,有蛇的能力。
专题展厅里,第三次展出隋炀帝陵的出土文物。每一次我都观看,希望有新的发现。然而,好像新东西并不多。这一次,我忽然注意到以往被我忽略的两件木俑,两件同样不算精美也不够宏大的木俑。与大厅里放大俑的原件差不多。其中的一件,造型也差不多,同样的双人头蛇身俑。两个人头脸对脸相望,一条蛇的身体连接起两个人头。在前胸处,各有两只说不清是前肢还是双脚的支撑。木俑表情宁静祥和,头上有高高的发髻。他们好像在倾诉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会心地微笑。
另一个木俑,更有意思,为双头人鸟身俑。双头人背向造型,鸟胸脯处为支撑点。从肩膀向下,逐渐过渡为鸟的翅膀。两只鸟的尾羽连在一起,构成了双人头鸟身俑的全部。木俑的两个人头,表情大差不差。他们很安静地背靠背,相依相靠了一千多年。他们的头上戴着高冠,坚挺的鼻梁,大大的眼睛,是隋唐时代的美男子吗?他们是羽化登仙的代表,还是可以随时随地上天入地的神仙,就不知道了。
这两个俑,虽然躯体连接在一起,一眼能看出来,它们还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博物馆大厅的双头俑,跟它们有一定的区别。它们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伏羲女娲,因为它们的身体支撑点只有一个,在雕塑下方的中心位置。这里,是整件艺术品的重心所在。从重心两边往外,圆柔的线条勾勒出两条蛇的身体。两个身体在脖子处相交,连接起又分开了两条蛇的脑袋。从造型上看,这尊木俑更加简单。它们的脑袋上,既没有冠,也没有高耸的发髻,更类似蛇脑袋的光溜溜。它们的表情不那么清晰,五官的立体感也没有隋炀帝陵出土的那么鲜明。我们可以看出来,它们更加古老,有一种拙扑的美。
仔仔细细看了三个双头俑,真可谓是各有巧妙不同。相同的是它们在同一个时空,汇聚在扬州的历史博物馆,让我有机会得以欣赏古人那种天人合一、神人合一的哲学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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