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删繁就简三秋树,领异标新二月花”。郑板桥的一副对联可谓道出了古今中外创作的精髓。简者,使人如生春风,如揽皓月。大道至简,这方是创作者需永远追求的艺术制高点。 形式语言之简,一如美人的素颜简装。中国文人的画里大多留白,墨梅墨竹
“删繁就简三秋树,领异标新二月花”。郑板桥的一副对联可谓道出了古今中外创作的精髓。简者,使人如生春风,如揽皓月。大道至简,这方是创作者需永远追求的艺术制高点。
形式语言之简,一如美人的素颜简装。中国文人的画里大多留白,墨梅墨竹多是清枝横兀,孤傲峻绝;崇山峻岭多是峰峦叠嶂。如此,不比浓墨点染,铺陈富丽的牡丹更添霜安傲骨?再有海明威不动声色的“电报式”的语言风格,硬接硬转,如毛笔字中一个朗阔毅然的顿笔,方墨古拙朴健。相形之下,那些唯唯不知所云,满纸铺陈华丽的小资文学与之相称不知要逊色多少。形式语言之间,虽然只在为文之次,但它实在是避免软榻虚浮的第一要义。如此,为文作画便可笔笔生风,虎虎有生气。
人物之简,一如美人的眉目晴朗。行文至此,读者难免生疑:塑造人物当以复杂真实为上,为何又要追求其简呢?事实上,笔者所说的人物之简并非人物性格的单纯,更不是所谓的“神化”亦或是“妖魔化”,而是要让人物一处鲜明的性格点无限放大以达到凸显的艺术效果。曹雪芹可谓是塑造人物里的大师,在他的笔下,“憨湘云醉卧芍药裀”;“呆湘云情醉石榴裙”;“薛姨妈爱语慰痴颦”…“憨”“呆”“痴”,这不正是人物的标志性特征么?读到这三字,谁还会追究她到底是豪爽大气亦还是尖酸刻薄呢?再如《三国演义》,向来以尊刘贬曹,情感过于鲜明而为人所诟病。然而,行文并非撰史,若没有如此简易的褒贬,怎么会让《三国演义》中的忠义的主题抒发得这般深入?人物之简,让人分明爱憎,快意恩仇,读罢才能酒如豪物,酣畅淋漓!
主题之简,一如美人的静气清心。下笔千言经常离题万里,故而泛滥千里不如掘一口深井。虽然文章情感丰富,主题多层发人深省,但似乎总不如条理清晰丝丝入扣来的打动人心,毕竟大海的博大不仅因为它的浩瀚广阔,更因为它的深邃神秘。刘亮程生在黄土高原,因而作品里都弥漫着对黄土的眷恋与深情;曹文轩长在江南水乡,因而文字那一股清凌凌的水气从未消散;莫言,这个讲故事的人,更是植根乡土,让自己那种无尽的民间情节在自己的文字中抽条结果。这些人,钟情于此,便献身于此。或许穷尽一生,都只为阐发一个主题,都只在呼唤一种声音。或许,就如多年前那个大提琴手说的那样:“极致的爱永远与死有关。”主题的清简,叫人感念,感念那孜孜不倦的诉说里包含的多少深情。
语言,人物,主题,一如素颜,朗目,清心。这是一种创作者的智慧,文字的智慧,亦是为人处世的智慧。那些浮华,复杂,躁动的人,是永远无法写出这样的文字,只会落入俗套,因而也永远无法拥有这样遥不可及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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