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的思念

发布时间: 2021-10-11 08:40:39 来源: 励志妙语 栏目: 散文 点击: 99

------岁月需要仪式感文远方又是一年重阳节。遍插茱萸、登高望远;遥寄思念。如今,我只能在这遥远的他乡为祖母、父亲、母亲、还...

重阳节的思念

------岁月需要仪式感

文/远方

又是一年重阳节。

遍插茱萸、登高望远;遥寄思念。

如今,我只能在这遥远的他乡为祖母、父亲、母亲、还有已经故去的亲人写上一封信,寄托我的思念。这封信我无处投寄,只有在心里珍藏。

父母在不远行。可是,父亲、母亲还健在的时候,我就已经离开了家乡。留给父母的是长久的期盼与无数次村口地张望。我一直想有一天衣锦还乡,可是,待到我可以带给父母欣慰的时候,你们已经长眠地下。所有的成就没有了父母的分享,毫无意义。纵使我肠断泪枯也唤不回父母的音容。如今又重阳,斜阳似血,望断家乡路茫茫。我也如同那一枚深秋飘零的落叶,随风流浪。

要有多少感恩的话语能倾诉尽我对你们的思念,要有多少时间让我在回味你们陪伴的岁月。

还记得小时候深秋后的夜晚,秋凉似水。农活儿忙完,母亲开始了为我们姐弟几个将炎炎夏季做好的薄、厚棉衣拿出来晾晒在院子里的晾衣杆上,里外的晒暖,晒热,晒暄腾。母亲说:“吸足了阳光的棉衣不长虫子、还保暖”。就这样,一旦变天飘雪我们就可以穿上御寒了。到了数九霜天,便又换下薄的棉衣,穿上厚的棉衣。而这一年四季,所穿的衣物母亲需要多少时间,我没有统计过。只知道,从我记事时起,便没有看到母亲午休过。晚上都是我们睡醒一觉,还能看见母亲坐在煤油灯下(那个年代计划经济,总是停电)纳鞋底儿、一针一线的为我们姐弟以及全家人缝缝补补。做鞋是不能用缝纫机帮忙的,只能是一针一线地做。身体一向不好的母亲总是伴随着咳嗽声,在纳鞋底儿,做鞋帮。而到了年关,父亲便每天晚上陪着母亲一块儿。我每次睡醒一觉儿会看见父亲、母亲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一根根的搓麻绳。父亲力气大,用锥子将鞋底扎出排列整齐的排排小孔儿,然后放到母亲的针线笸箩里,等到母亲纳鞋底儿的时候省着一些力气。父亲做完这一切,也会分担着母亲的劳作。那个年代,家里人口多(加上祖母、二伯父,父母、姐弟四人、正好是八口人),所穿衣服鞋帽都是手工作成的。至今还清晰的记得母亲的鞋底儿摞成很高的一摞儿放在北炕的小柜盖儿上。就算是现在看起来,那也是需要时间和体力才能完成的活计啊。

我一辈子也没有干过这么多体力活。

父亲给我的印象总是早出晚归。

每年的冬季,进入腊月里,父亲便是不常出门了。陪着母亲一块淘米(做豆包、年糕用的大黄米)、磨面、杀猪、包冻饺子。到了年关,母亲更是繁忙,要赶在春节给全家穿上新鞋子,新衣服。于是,父亲陪着母亲坐上去县城的马车,买回各种的花布、趟绒、迪卡(迪卡面料结实,给我们做裤子穿,否则,其它的棉布穿几天就磨坏了)面料,然后就是照着原来的衣服样子比量着用粉笔头化成线,放大一些,裁剪好都是母亲起早贪晚黑的为我们亲手缝制。而裁衣服剩下来的边角料,母亲会根据布料的颜色给我们拼出好看的鞋面儿来。后来家里买了一台缝纫机,分担了母亲做了很多的劳作。母亲的裁剪从来没用过专业的教科书,可是裁剪出来的衣服样子大小正合适。

一年四季,母亲总是要趁着我们都睡下了,开始为我们做鞋帽衣袜,冬季的薄、厚两套棉衣,四季单鞋、棉鞋,再加上平时的浆洗家务,想想母亲要付出多少的辛劳。直到现在我都没法想象是什么样的力量让母亲能够做到这一点。而且,从来没听见过她一声的牢骚,一句话的抱怨。母亲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地操持这个家。除了母亲对父亲的爱情以外,我找不到一个理由支撑母亲做出如此的付出。

母亲是爱父亲的,他们是自由恋爱。而外祖父当年嫌贫爱富,为母亲定了一家殷实的婆家。母亲为此逃婚到了嘉荫大姨妈家里,一住就是半年。外祖父无奈退了这门亲事。而当时,与大姨夫一块儿在林场工作的很多人(林业局户口是非农业户口)都看好了母亲,托大姨妈和大姨夫提亲,母亲谁也没看上,就在等待着父亲的提亲。祖母托人说媒,外祖父仍然不同意。理由很简单,我的祖母太厉害了,担心瘦弱的母亲伺候不了这个婆婆。担心母亲受委屈。祖母是一位英明的老人,总不会无端的难为自己的孩子。当场给外祖父保证:“我没有女儿,一生四个儿子。一定会对待儿媳妇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外祖父无奈只好同意。就这样父亲、母亲修成正果。实际上母亲和祖母的感情是真的很好。亲生母女也不过如此。

祖母一直以来牙不好,每次吃饭都喜欢吃粥汤类和软和的饭菜。而每次母亲捞饭(那个年代没有电饭锅。家家吃捞饭)之后,都要在锅里留下一些米,盖上锅盖,再烧一把火,将锅里的米熬成软烂的粥,再盛出来,然后,在用这口锅炖菜,将捞出来的饭放在蔡锅里蒸上一会儿。有时候吃豆包或者是玉米面饼子的时候,母亲就会用大铁茶缸在火盆里给祖母做一缸大米粥,那时候大米奇缺,唯一的那点儿大米都是留给祖母熬粥喝的,我们也只能在逢年过节时吃上一顿或者是与小米掺在一起的二米饭。受母亲的影响,我们姐弟几人都会照顾祖母。将花生米、瓜子仁、用一张白纸包好,放在硬面的木板上或者是桌子上,用父亲喝酒的空酒瓶将花生米、瓜子仁擀成面儿,然后将小纸包打开一个角轻轻地倒进祖母的嘴里,祖母每次都会幸福的将我们搂进怀里,用没牙的嘴唇在我们的脸上亲了又亲。

换季的时候,祖母会将母亲叫过来,从衣襟的里兜掏出十块钱。对母亲说:“供销社来了一批军绿色的确良布料,你去扯上一块,做一条裤子,夏天穿凉快。再扯一块紫色(shai)带白点儿的棉布,做一件上衣穿。”而母亲笑着不去接钱,对祖母说:“娘,我穿军绿色裤子,紫色上衣,太鲜亮了,我穿不出。”祖母会说:“有我在呢,你就是孩子,鲜亮点好,穿吧,再不穿就老了。”母亲接过钱,从供销社回来,除了两块布料外,还有给祖母买回来的绿豆糕、长白膏,当然还有我们学习用的本子、铅笔。我不知道十块钱能买多少东西。而那块布料我并没有看见母亲做裤子用,而是在柜子里的包袱皮儿里包了很多年。直到我上了初中,母亲才取出来给我做了一条裤子。那个时候,祖母已经离开了我们。而每次穿这条裤子,母亲都会说:“省着点儿穿。这是你奶奶给你留下的念想儿。”那条裤子我穿了好几年,直到我上了高中,这条裤子才不穿了。除了那个年代的节省外,还有就是对祖母的依恋和怀念。至于那块花布,母亲是做了一件衬衫。

那个年代祖母在家里当家,父亲赚回来的钱都给祖母保管,而母亲从来没有意见。

祖母有一口黑色漆面雕花的大柜子,放在南炕的炕梢,上面是叠放整齐的被褥,每次想要打开柜子的时候,祖母都会从腰间取下那把黄铜钥匙,打开那把带云子卷图案的黄铜锁,柜子里面装着祖母所有的衣物,零食,还有一个小木盒子也总是上着锁头,那里面我看到过是一打钱,面值一元、五元、十元、还有零钱。每当家里用钱,祖母就会打开柜子取出小盒子。在我眼里那是我们家的宝匣,取之不尽,用之不绝。实际上等我长大了才知道,那是母亲的操持,祖母的精打细算才能在那个物质并不发达的年代将八口之家过的衣食无忧。

父亲,母亲的感情是很好的,我们小的时候从没有看见他们吵架,每天家里都是其乐融融。上行下效,父母亲榜样的力量时刻影响着我们。我们自然对待祖母是更是敬重。

祖母六十六岁那年得了一场大病,每天都打点滴。卧床不起三个月,吃喝拉撒都在炕上。照顾祖母的担子就落在父亲和母亲的肩上。他们真是衣不解带的照顾祖母,每天给祖母端茶倒水、翻身擦身、梳头洗脸,我们看在眼里,学着他们的样子,给祖母喂粥,喂水,姐弟几人争抢着用手给祖母接痰。祖母担心自己不久于人世,总是担心地说:“六十六掉块肉,我没有女儿,过六十六都没有姑娘给包饺子,恐怕这一关过不去了”。而母亲却说:“娘,你放心吧!我就是你女儿,你过生日的时候,我来给你包饺子。”

祖母生日那天,母亲用小秤称了六两六的面,买回来六两六的肉,包了六十六个饺子,扔到天上一对,地下一对,意味着六十六掉一块肉。过了六十六这个坎,生命就会更长寿。将另外饺子全部端在祖母面前。祖母靠在炕梢的大柜子前,吃了几个饺子,喝了几口汤。笑容满面的说:“这是前世修来的福啊!孩子们都这么孝顺。”然后,将其余的都分给我们这些孙辈儿们。说来也怪,已经卧床不起半年的祖母过了生日后,一天比一天硬朗,拔掉了点滴管儿,有一天竟然能够下地走路了,全家人别提多高兴了。

那时候我上小学二年级。后来祖母无论见到谁都会说:“我躺在炕上三个月,身上一块褥疮也没长,骨瘦如柴硌得慌,三儿子和媳妇给我用新棉花套做成了垫子,每天给换好几回,我这回得病没承想还能活回来,都是孩子们照顾的好,要不,就要去见老头子了(我的祖父)。”祖母的老姐妹曹家二奶(山东人)咋吧着嘴、拉着长声儿对祖母说:“啧啧啧,十里八村的、谁有你那派头和福气,都是前世修来的,我们呀、这辈子是赶不上了,几辈子也赶不上了。”于是,几个老太太相互对着火抽起了大烟袋。笑声也随着烟雾飘向天空。

在祖母和母亲的影响下,我总觉得孝敬老人天经地义。因为年幼没有判断,有一次还掺和人家的家务事,为曹家二奶出了一口气。

曹家二奶的儿子娶了邻村刘家三姑娘(称她为三姐)做儿媳妇,刚结婚那会儿就整天闹腾,曹家二奶在家里不顺心,每天都来我家,对着祖母诉苦,有时候还拉着长声哭诉:“自己命运不好,年轻守寡,带着儿子挨了多少的累,吃了多少的苦头,好不容易拉扯儿子长大,如今也成家立业了,本该省心了,却不承想娶了个扫把星,整天闹翻天。”祖母就劝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要想开些,都是孩子,要多担待些,再过几年有了孙子就好了。”可是,祖母地劝和没有用,曹家二奶地诉苦继续,归罪于命运不好。我放学回家,就会天天听着这样的话,幼小的心灵判断这事情,偏激的觉得是年轻人不该这样对待老人。

有一天,傍晚时分,在家门口的柳树底下乘凉的人很多,曹家二奶的儿媳妇也在场,耷拉着脸诉苦命运不好找了这个人家。我看到她的手上绑着白色纱布,那是在卫生所刚刚包扎的。听大人们说,是她砸坏了曹家二奶的玻璃,也将自己的手扎坏了。我真是解气,走到他面前说:“不孝顺老人,这是报应。老天爷在惩罚你呢。”说着,一伸手将她推倒坐在地上,顺势滚进了后面的壕沟里。突然的被推到,三姐毫无防备。受伤的手突然拄在地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渗出血来。我看到后吓坏了,撒腿就跑,躲进祖母的身后。当她追来的时候,我还一顿理论教训她。当然,父亲、母亲出面哄好了三姐,劝她回家。回头教训我。那一年我八岁。祖母后来没有责怪我,只是母亲和父亲告诉我:“以后再不许管大人家的事情,你是小孩子,不分青红皂白的在外面惹祸,很多事情不明白的,长大了就懂了。”这件事直到今天,都记忆犹新。长大后的我会判断,小孩子真是没有太多的是非观念。完全凭着大人们的观点抒发自己的感情。但是,有一点我知道,家教的重要性。我从没在外人面前听到祖母说母亲不好,也没有听到母亲说祖母不好,在家里都是相互敬重、爱护、包容的。规矩、原则自然不可少。可是,“爱”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更重要。

而曹家二奶虽然受尽苦难,却是长寿星,活到九十多岁,最终还是这个伤了手的儿媳妇给养老送终。我每次回家都能听见家里人说这些往事,但是,我一直想跟那个三姐说一声:“对不起”。因为我的年幼无知,当作不知者为不怪吧。

祖母活着的时候,家里逢年过节都是人来人往的。

每到年关,父亲开始张罗着杀猪,家里平时日子过的很节俭,过年的猪肉却是不卖的,因为客人太多了。每年的三十开始,母亲就要天天忙碌。三十年夜饭;从初二到正月十六家里每天有客人来看望祖母。祖母年轻守寡,一个人带大四个儿子,在家族、亲戚眼里德高望重。深受晚辈儿的敬重。而好客、豪爽的父亲总是要准备一桌丰盛的酒宴招待老亲故交。

母亲每年都要养两头大肥猪,从年头未到年尾。卖掉一头给我们全家人买回新衣服和过年的用品,当然还有一年的零花钱,和我们姐弟几人的学杂费。另一头则是用来杀年猪。

每到元旦,天气寒冷、滴水成冰的时候,就该是杀年猪的时候了。从我记事时候起,母亲就没闲过,白天剁饺子馅,晚上包冻饺子;蒸豆包。进了腊月,父亲、母亲张罗着买布料给一家大人、孩子做新衣服,过年的仪式感是我们家族的传统。到了腊月二十三小年这一天,开始扫房子、粉刷墙壁,贴年画。母亲就会拆洗被褥。腊月二十八,母亲开始蒸馒头。还会捏出各种属相蒸出来。龙腾飞、凤凰舞、兔子眼睛红红的;然后用红色的染料给馒头也点上小红点儿,放到冰天雪地里去冻上,待到三十晚上祭拜祖先的时候上供用。还要给我们炸一些面鱼、肉丸子、麻花之类的小孩子们爱吃的食物。祖母说:“给孩子们多准备点儿零食,省的看着人家吃的时候馋”。所以,我们小的时候对过年是很有盼望的。

终于盼到三十了,一早上祖母给我们洗头洗脸,换上新衣服。提着父亲提前准备好的灯笼就等着天黑时候点上“磕头了(小蜡烛)”,而这个灯笼能够玩儿到正月十五晚上滚冰之后才不用了。

三十这天,父亲、母亲最忙。一大早父亲打扫庭院。帖门对、粘挂钱儿。直到屋里屋外整洁清爽、红红火火的气氛就出来了。父亲在燃放上一挂鞭炮,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尤其那爆裂后的鲜艳的鞭炮碎纸屑散落在整个院落,看上去喜庆红火。春节的喜庆顿时洋溢在院子中,蔓延到村庄里。

而这个纸屑是不能扫出去的,从三十开始要向院子里面的方向扫进来,这叫做扫进财来。

全村男女老少齐上阵,忙活过年的准备工作,小孩子们穿上漂亮的新衣服,女生扎上五颜六色的彩绸绫子奔跑在大街上。相互炫耀着谁的新衣服漂亮、彩绸颜色鲜亮,谁的小辫子扎的多;男生则是打冰尜、拉爬犁;叽叽喳喳。如同鸟儿般伴随着袅袅的炊烟回荡在洁白的村庄里。伴随着鞭炮声此起彼伏。树上的树挂、房顶的积雪、房檐的冰溜子都在新年的热闹声中纷纷滑落,如同童话里水晶世界般梦幻、美丽。

现在发生在身边的事情转身就忘记。而我童年的记忆再也不曾被磨灭。那是无论我走多远、多久都萦绕在脑海里,出现在我梦中的最美画面。那无忧无虑、简单而快乐的童年,那不能忘记的冰雪世界;温暖着我的旅程,牵动着漂泊的灵魂。

父亲做好这一切之后,就帮着母亲准备上供用的五道大菜。整只鸡(吉祥)、整条活鱼(年年有余)、扣肉(祭祖必备)、粉条(源远流长)、白菜(百财);菜品摆好后,还有五摞馒头(发的意思)、每摞五个;家堂升起来,上面有我们祖先的名字;父亲净手烧香,点酒。三十这一天的时间要香火不断。祖母说:“只有早晨就准备好了家堂,祖先们才会回来过年。并且看到家里的菜肴丰盛也会请回财喜神。”所以,接神要在午夜除夕时刻,而从早晨开始摆上供品是为了表达隆重的接待祖先、财喜神们回家过年的仪式感。

年夜饭是一个大工程,鸡鱼肉蛋,要准备满满一大桌子。祖母说:“一年忙到头,就为这一顿饭,要多做点,有富余,这样,来年的日子才能够富裕”。这是祖母对家庭的深厚情谊,还有对晚辈寄托的厚望。

挨累的就是母亲了。

母亲一米五十六的身材,从天不亮起床到午夜接神,母亲的身影都在忙碌着。直到年夜饭准备好,父亲和母亲在祖母净手给祖先们上香之后,我们姐弟几个也要行礼,男子磕头、女子行礼;父亲重新点香、敬酒,酒装在小酒盅里,父亲要点上火。看着酒火燃烧旺盛,证明年景好、家道兴旺。做好了这一切后,我们才全部坐到桌子前,等到祖母一杯酒倒在地上,算是敬天敬地;然后再吃上一口菜,说上一些祝福的吉祥话后,我们才能够动筷子开始大快朵颐。三十这天,我们小孩子是可以喝上一带“色酒”的,这是每年春节父亲必须给我们准备的。平时是没有的,只有春节有。所以,我很喜欢喝色酒的甜甜的味道。祖母说:“小丫头喝酒的样子像你的爷爷,也像你的父亲”。过年的几天里,祖母会给父亲、母亲定下家规,这几天不能动手打孩子,煮饺子煮破了要说“煮挣(挣钱)了”、孩子们也不能大声说话,因为家里供着祖先和财喜神。大声说话惊动了祖先和财喜神。所以,过年的几天,我们是带着一种虔诚的心情随着祖母、父亲、母亲拜祖先,当然也小心翼翼的、约定俗成的,约束自己的言行。

吃过饭以后,祖母还要给我们重新梳头、洗脸,还要戴花。三十这天戴花是我们家持续了很多年的传统。这时候才是真正的要迎接新年的仪式了。母亲也要在收拾好所有的杯盘、残羹剩炙之后洗漱打扮,穿戴整齐,然后将一朵祖母亲自挑选的花戴在头上,直到祖母说:“好看,好看”。母亲才会安静的坐一会儿,陪着祖母说些家长,亲手剥开瓜子仁给祖母吃。父亲也准备好了冻梨、冻柿子、各色糖果,一家老小在喜庆的新年气氛里享受着温暖、团聚的美好时光。

炉火正旺,烤化了窗户上的美丽的窗花;红红的灯笼高高地挂在灯笼干上,随着风儿摇摆着;鞭炮声此起彼伏,象征着美好的丰收年景。偶尔传来几声狗吠,那是家里来了陌生人,看家狗在给主人报警;静谧的村庄被新年的气氛装点着,热闹着,神秘着,各种各样的仪式感也神圣着新年这一特别的、一年一度的日子。

我们则是依偎在祖母的怀里守夜,一直等到午夜钟声敲响,母亲煮好饺子,父亲在院子里燃烧纸钱、放鞭炮、请祖先,接财喜神进门;新年就算是开始了。“午夜分双岁,五更连两年”。我们重复着年夜饭时的拜祭方式。随着大人们一招一式的模仿着。然后是吃饺子,给祖母、父亲、母亲拜年问好!接受长辈给我们发压岁钱。

守岁是最磨炼意志的时候,我们小孩子提着灯笼,家家户户拜年,通宵达旦。

多年后,母亲都还在三十晚上给我们戴花,发红包压岁、请神。这种习俗一直被保留至今。

期间有过一段时间我们不戴花了。随着年龄增长,我们觉得春节戴花很土气,俗气。每当春节,母亲执着的、默默的准备好各色绢花。无论我们是否戴在头上,他都要准备。后来父亲说:“过年了只有你们都戴花,才证明父母亲都健在。不戴花证明父母亲身体不好。你看谁家老人走了,要三年不能贴门对,帖挂钱儿。”我懂了,这些习俗不是我是否愿意的事情,而是一种象征,一种父母健在,一种家道兴旺的象征;我终于懂了,为什么从祖母走了以后,母亲就再也没有在自己头上戴过一朵花。母亲已经代替祖母在传承着家族的传统。

而这种习俗在我心里被深深的记住。人生不易,每天都当成重要的日子来过,就必须心存仪式感。

虽然现在我们不需要等到过年才能穿上一件新衣服,只要喜欢每周都可以逛街买新衣服,随时换新的形象。但是我仍然会在过年的时候,给全家人买上新衣服。这是一种仪式感。对过去岁月的纪念、对自己一年来的付出一个奖励;对祖辈留下的传统一个最好的传承;也是对父母亲、祖母最好的纪念。只要我做,他们就会在天堂感知!欣慰!

而我们家的传统被十里八村、以及村邻们称道赞扬。

直到今日,我们的家堂还在快八十岁的大伯母家供着。每年的春节,大伯母和大嫂要准备年夜饭的时候,先要给祖先准备供品。父母不在以后,我们回到家里过年都到大伯母家去,总计四代同堂要放上五桌。这只是我祖父、祖母这一枝的传人,要是将家族都聚来,那要三间房子炕上炕下都放满桌子,也坐不下的。没有什么比人丁兴旺,家族和睦更令我欣慰和骄傲的了。而接替这种繁琐工作任务的诗我们六十多岁的大嫂。

孩子的年代,是那样的期待过新年。

新年除了有新衣服穿,有花戴,有好吃的零食、自由快乐的玩耍。

长大以后,还是喜欢过新年。给自己一个对过去一年的总结,新年的崭新开始;最重要的还是浓浓的亲情洋溢着满满的幸福。追思先祖,祭拜神灵。这不是迷信,而是传承。传承令我们永远铭记:无论走到哪里,都知道自己的来处。

我懂得了父亲、母亲留给我的最宝贵的精神财富。

一脉相传的家风、家教会影响我一生。

2021-10-27

本文标题: 重阳节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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