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有一个曾经被誉为“小汉口”、曾经令人骄傲过的小集镇——资丘古镇。 资丘镇坐落在美丽的清江中游,一千多年的悠久岁月积淀下来的浑厚文化和具有明清风格的街道建筑,记录着小镇曾经有过的辉煌。 根据史料记载,早在北周(公元558年)、隋唐时代,即在此设置资
我的家乡有一个曾经被誉为“小汉口”、曾经令人骄傲过的小集镇——资丘古镇。
资丘镇坐落在美丽的清江中游,一千多年的悠久岁月积淀下来的浑厚文化和具有明清风格的街道建筑,记录着小镇曾经有过的辉煌。
根据史料记载,早在北周(公元558年)、隋唐时代,即在此设置资田郡,盐水县,小镇即为郡县治所。明洪武初年,实行乡甲制度以来,这里先后为长阳安宁乡、西乡、资泉乡、资丘区、资丘市苏维埃政府和资丘公社、资丘镇政府所在地。1980年8月,因地震诱发后山滑坡加上清江隔河岩电站动工兴建,小镇被迫迁址重建。随着电站竣工,库区蓄水,小镇从此告别了人们的视线,一千多年的风景终成匆匆过客,融入浩如烟海的历史长河之中。
现在,每当人们在此泛舟游览,尽兴之余,熟知这里的人总爱打开记忆的闸门,搜索那情那景那人,找回些许失落的美好,任其在心头掠过淡淡的苍凉。
也许,再过十几年几十年,我们的下一代再下一代,没人能想象出那碧波粼粼之下,曾经是一个居住着2000多人口的小镇,谁还能记起小镇的辉煌岁月和沧桑巨变!古老的小镇必定会从人们的记忆中彻底淡去,分解成一个个美丽的传说。
作为这段历史的见证人,我们应该也有责任将遗憾中的美好记录下来,传承下去。
一
小镇消失了,小镇独具土家特色的建筑所展现出的风采永远定格在同龄人的记忆中。
小镇位于清江中游最险恶的“向王滩”北岸,坐落在不足1平方公里的石礅上。街道依山傍水,错落有致。主要街道成建于明清两代,长约1公里。古朴典雅的房屋就修建在高低不平的岩墩上。砖木结构的二层楼房,多重数进,阶梯形排列。临江一带,房屋坐河朝坡,崖岸是刀削般的险崖峭壁,清一色的“吊脚楼”,横陈其上。岩缝中古木倒悬,荆棘丛生,“吊脚楼”的木支架,楼顶的飞檐青瓦,掩映在青枝翠叶中,崖岸、楼台、护栏,参差不齐,或隐或现,碧波倒影,如诗如画。江风起兮雾飞扬,此时的小镇,更是美如蓬莱仙境。
走进镇内,青石板铺成的街道路面,宽不过5米。由于岁月久远,石板被磨得光滑如境,清可照人。沿街店铺毗连,人声鼎沸。喘急的泡麻溪从中流过,四季涛声如歌。低深的溪谷将小镇分为两半,故有东、西街之名;溪上修建有上下二桥将街道连接成为整体,又有上、下街之分。
从对舞溪经“上码头”进入镇区西街,颇负盛名的“刘国昌客栈”就呈现在眼前。门前高大的凉棚横遮街面,吊脚楼上的凉亭、长长的靠墩,是专供“背脚打杵”者靠稍歇脚、等候渡船的地方。每到夏季,垂柳成荫,江风送爽,这里经常是人流云集。
经此走过一段狭窄的街道,进入横跨街心的园拱门,就是“同心斋”,一个曾经誉满鄂西的糖果副食加工厂。这里的街道两旁,有上下两条巷道,一条拾级而上,直到墓坪街;一条踏阶而下,经大操场到皂角树潭。
沿主街道前行,经篾业社、林业站、缝纫社、信用社、中药材批发以及几大家中药材加工场地,便是全镇的中心——菜场。这里也有两条巷道,一条向上,过上桥到东街;一条向下通往大操场。巷道和街道相交,形成了一个十字路口,是全镇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方。场内除了进城农民所摆的“蔬菜摊”以外,到处可以见到水果,小五金等杂货地摊。
经菜场向东,便是商业服务业区。当时的供销社分工很细,主要的生产、生活资料都是专营,诸如生产资料门市部、生活资料门市部、日杂、副食、五金、机械等等。全镇除了“中心饮食服务部”以外,沿街还有很多小吃店,花色繁多,风味独特,物美价廉。继续向前至“农技推广站”旁边,沿台阶而上,就是刘家祠堂,也是历代政府所在地。过下桥便进入东街,登上桥头石级,则是“向王庙”,亦即资丘完全小学。沿街道横过,下则到“烟墩台”,上则至东街。东街长约0.4公里。多以居民为主,历来不如西街繁华。
上下街之间,有巷道可通。泡麻溪西岸上下桥之间,有巷道名为“半边街”,房屋沿溪而建,狭窄的街道有的宽不过2米,一边是房屋,一边是在陡峭的崖岸上砌起的护栏,险峻而壮观。巷道全是用青石条砌成的“礓碴子”,行走比较艰难。向王庙东侧,有82级台阶直达上街,名为“八十二步礓碴子”,是泡麻溪东边上下街的直接通道。
每天清晨,成群结队的“背脚佬”匆匆的脚步声,铁质的“打杵钻”落在青石板上迸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声响,宛如一首黎明交响曲,让恬静的小镇从梦中醒来,开始新一天的热烈与喧嚣。
小镇有上下两大码头。“上码头”又称“渡口”,以渡人为主。“下码头”处于向王滩与桃花滩之间,以货运为主。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初期,向王滩上巨石林立,激流涌波,惊涛拍岸,两滩之间大面积的回流江面形成了一个天然港湾,清江上的木帆船运输也止于此。这里,经常帆樯云集,黑压压的一片。白天,负责搬运货物的工人川流不息,吆喝声,号子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入夜,清风习习,船上昏暗的灯光倒映水中,模糊的光柱随波荡漾。劳累了一天的船工渐次进入梦乡。清风习习,繁星闪烁,江水轰鸣,岩影憧憧,静谧之中,频添几分神秘和遐想。
解放以后,为了改善清江航运功能,县政府多次组织“输滩队”沿清江炸石输滩。经过几年的努力,木帆船可以勉强拉上向王滩,之后,镇政府又在滩上下桥西头的“皂角树潭”新修了“中码头”,大大增加了资丘码头的货物吞吐量,一时成为古镇的标志性建筑。
到六十年中期,随着公路交通的发展,新码头很快被闲置渐至荒废,宽敞整齐的踏步只好与江边拉纤用过的“绞桩“形影相吊”了。
二
小镇消失了,小镇给世代居住在大山里的土家人所作出的贡献永远不可磨灭。
小镇地处清江中游,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扼江倚险的地势,使它成为清江中游最大的政治商贸中心。这里,曾经是清江木帆船通行的起点,东出长江,上接川蜀,下出荆沙,成为鄂西南水陆交通冲汇,是巴东、鹤峰、建始、五峰和本县西部进出口物资的重要集散地,曾以商贸繁盛而称雄鄂西南。#p#分页标题#e#
在我刚刚记事的时候,上述诸县的红茶、药材等山货土产,都是靠人们肩挑背驮,运到这里,靠木帆船出清江而走向市场的。其中独活、木瓜等中药材都冠以“资丘”二字。曾几何时,“资丘独活”,“资丘木瓜”驰名中外,成为资丘人近一个世纪的骄傲。人们所需的布匹,食盐等基本生活资料也从这里源源运往深山。
在五峰和长阳的交界,有一条从五峰白溢寨到资丘镇的运输古道就是历史的见证。直到解放初期,往返于该道的运输人员络绎不绝。
人们不会忘记,是古老的清江、古镇和古道养育了大山里土家人的先民,同时,也写下了各自辉煌的篇章。
抗日战争时期,县府东迁,这里既是国民党县党部的所在地,又是土家第一军“红六军”的根据地。当时,外省市沦陷区的工商界人士纷纷到此落籍,从事商贸活动,小镇之繁华,盛极一时,从此有“小汉口”之誉。
全国解放以后,这里仍然是上半个县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小城镇的辐射作用仍然关顾着这一片热土的发展。
三
小镇消失了,小镇悠久的历史所积淀下来的土家文化永远不会消失。
小镇东据捍关,西接五峰,清代雍正年前,曾属于五峰容美土司管辖。小镇不仅是鄂西土家人的对外商埠,更是土家人与全国各地客商沟通思想、融汇感情的地方。独特的民族风格与外来的多元文化融会贯通,积淀下来的便是独特的土家文化。
气势恢宏的“向往庙”就坐落在“向王滩”边,供奉着土家人的先祖“向王天子廪君”。在小镇的后山及周围,还建有多处向王庙、向王桥。一处处胜迹名区,充分体现了土家人崇拜先祖的向王文化。
在辖区内的村寨,土家人的山歌、南曲、撒叶儿呵也在这里得到有效保护和传承,成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而享有盛名。在发扬光大土家文化的同时,贴近时代的文学、文艺也得到了相应发展。早在抗日战争时期,资丘镇以进步青年为主,先后成立过“资丘书报杂志社”,“新华日报资丘分销处”,“求索读书会”,“时铎俱乐部”等社团组织。俱乐部参加者四十余人,每天晚上,琴韵悠扬,座无虚席。演出内容除了传统节目以外,还临时编排一些如《驱日寇》、《九件衣》等新剧目,深受群众欢迎,直到解放以后,资丘剧团仍然名闻全县。
资丘一地,文人辈出。民国初年,向王庙改为县立第二完全小学,成为当时上半个县的最高学府。时任校长杨和尊先生曾有著名诗句;“漫言桃李自成蹊,寻得天台路转迷。马岭云开曙色上,清江潮落水痕低。炼药香生橘井外,浣纱人集画桥西。更有浓荫饶古趣,名禽聊借一枝栖”。真实展现了古镇风采。
小镇的秀美风光也引得无数的文人墨客留下了宝贵墨迹,清代诗人刘斌儒《巴山赶峡赴资丘口号》中写道“鼓掉过唐县,频嗟天堑开,江山六朝地,风雨一舟来。雪影鱼飞乱,涛声虎啸回。苍茫占兴废,资郡问遗灰”。将从巴山峡到资丘以及资丘镇的古往今来写得淋漓尽致,声情并茂。民国初年官至湖北省督学的罗春台先生写过一首著名的《赴张鹤轩家花园听涛》诗,“堂外小园园外滩,滩声花影出层峦,无端醉倒君家里,应作故乡风月看”,一直流传至今。
四
小镇消失了,小镇秀丽的风景永远让人怀念。
资丘古镇,峰奇洞幽,景观天成,妙不可言。这里,不仅有传唱千古的“烟台垂钓”、“双桥弄月”、“龙山春雨”、“马岭夕照”四大美景如诗如画,还有极赋传奇色彩的“武陵古洞”、“桃花春浪”、“古寺钟声”、“黄柏晴云”等自然风光以及古老动人的传说,优美的自然风景和美丽传说使小镇流光溢彩。
“烟台垂钓”。“淡荡清江齐岳来,夙夕东去不徘徊。资丘胜景谁能记?一抹夕阳钓烟台”。下桥的西街尽头,有一个方圆近百平方米的石礅,突兀江边,高约40米,四边悬崖,刀斩斧齐,名为“烟墩台”。很早以前,泡麻溪从这里汇入清江。烟墩台三面环水,渔者垂杆可钓,故有此芳誉。以后,虽然溪流改道,清江河床降低,墩下只是一块大沙坝,不过,沙坝中间的大石头上,有鱼的化石,似乎把烟台垂钓的象征意义导入了一个更遥远的年代。
“双桥弄月”。古镇的上、下二桥,石拱弯如半月,从溪底仰望,犹如彩虹横空,十分雄伟壮观。桥上游人如织,桥下浣女嬉戏,上下相映成趣,真可谓美景如画。特别是月照双桥,疏枝弄影,月雾流波,夜阑人静之时,独倚桥栏,听涛赏月,更是神清气爽,物我两忘。相传,上桥修建于清朝乾隆58年(1793年),为田、文二姓捐资修建,长19米,高33米,在桥拱合龙时,曾得鲁班下凡点化。桥面随石拱起伏,两头低,中间高,两头各有踏步十余级。桥顶的上边护栏上,并排修建有三座小“土地庙”,供奉“土地神”,“向王”,“关圣帝君”神像,故有“五步三土地”之典。桥的正中有一条石龙穿桥而过,头下尾上,为镇桥灵物。下桥修建于嘉庆初年,系刘姓捐资修建,长19米,高29米。桥面为两头高中间低,桥中也有石龙横穿其间,头下尾上,与上桥遥相呼应。双桥弄月,常令文人墨客雅兴难收,清人罗春台先生即兴书写的楹联“月弄双桥影,滩吞一叶舟”,广为传颂,流传至今。
“龙山暮雨”。“西阳坡后隐龙山,山顶驰眸鹰鹞旋,忽尔阴霾蔽苍昊,潇潇暮雨洒江天。”这是杨发兴先生吟“龙山暮雨”的绝唱。小镇背后有山名隐龙山,每到春秋季节,古槐新柳,庐舍炊烟,特别是雨季,暮雨潇潇,就像一幅巨大的天幕,隐龙山深藏其间,时隐时现,犹如蛟龙戏水,给人们一种神秘莫测而又清逸潇洒的感觉,令人陶醉,故有“龙山暮雨”的美名。
“马岭夕照”。马岭岩屹立于江南岸边,与小镇遥遥相望,群峰嗟峨,荆棘连云,每当落日衔山,一抹余霞,沐浴山巅,余晖反照,倒影碧水,金波荡漾,一种“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的感觉,令人心旷神怡。
#p#分页标题#e#“武陵古洞”、“桃花春浪”、“古寺钟声”、“黄柏晴云”,更是古风流韵,颇有清逸飘洒,超然世外的境界。
五
小镇消失了,小镇光辉的革命历史和精神将永放光芒。
资丘,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和举足轻重的作用,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从清代以来,爆发在长阳的三次大型农民武装起义有两次发生在这里。
1796年(嘉庆元年),境内土家族农民林之华、覃士辉因不满腐败清廷的统治,举白莲教义旗,揭竿而起,与榔坪覃家耀一起,发展武装15000余人,夺关立寨,改元“天运”,当年底攻占资丘,至次年二月,遭清军围困,夜渡清江,强占黄柏山,与清军对峙将近半年,先后激战于黄金藏、夜月山等地,后转战于鄂西,川东达三年之久。
1864年(同治三年),域内土家族农民田思群“文章报国犹嫌浅”,于资丘杀族长田青远,再次聚众起义,自称“天下倡议都统领”,建兵五营,立寨黄柏山,据资丘,与清军抗衡。
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贺龙元帅几进长阳,在资丘组织“西湾起义”,成立中国工农红军第六军,主要联络点就设在资丘镇“聚云祥客栈”。1929年8月5日,红六军转战资丘镇,遭到敌军包围,三面受敌,一面临水,战事失利,军长李勋率40余人杀开一条血路,冲出重围,参谋长李子俊等20余人在掩护部队突围时壮烈牺牲,前敌指挥陈泽南,师长向泉山等80余人被捕,枪杀于资丘烟台墩下的石灰窑。
1930年2月,时任红二军团总指挥的贺龙率手枪队由五峰经天池口再次来到资丘镇,将伪团防及反动神兵600余人,包围于向王庙,当场毙敌20余人,俘获80多名。同时,组建了苏维埃资丘市政府。随后,红二军四师亦到资丘,部署攻占县城龙舟坪,指挥部即设在“刘家祠堂”。在资丘市苏维埃政府的领导下,境内革命事业蓬勃发展,如火如荼。
1931年12月,红军独立团王炳南将主力设伏于资丘对面的青桐坡,一举将国民党县长龚勋南率领的县保安团常备大队和川军一个营全歼,缴获长短枪支300余支,机关枪14挺和大量弹药装备。
抗日战争时期,资丘青年在宣传共产党抗日主张的同时,还秘密组织了“抗日铁血锄奸队”,投身抗日战争。
小镇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解放初,小镇弹痕累累,周围构筑的工事随处可见,东街街头的碉堡一直保存完好,清江对岸老岩上碉堡的机枪口至今隔江可望。
全国解放以后,为了缅怀先烈功绩,政府两次修建“革命烈士纪念碑”。第一次于集镇后山“老虎园”修建了石木结构的纪念亭和石刻纪念碑。文化大革命中,于烈士就义之地烟台子重修,纪念碑高数丈,周围石雕护栏,极为壮观。同时,修建了“革命历史陈列馆”,成为青少年传统教育基地。1998年,武汉军区政委张玉华将军、湖北省省长韩宁夫夫妇、贺龙元帅的女儿贺捷生少将都先后到此瞻仰并留影纪念。
六
小镇消失了,小镇曾经给予我的幸福瞬间将永远珍藏。
第一次走进小镇,是1956年的秋季。那时我刚好11岁,初小毕业,要到资丘完小参加会考。临行之夜,兴奋得彻夜未眠。天未亮就从家里出发,下午4点多钟才抵达上码头,已是筋疲力尽。隔河相望,小镇楼房毗连,白墙青瓦,斗拱飞檐,掩隐在古槐新柳之中;碧绿的江水,清澈见底,蓝天白云倒映水中,随波荡漾;一种满足和欣慰的冲动,让所有的疲劳烟消云散。
会考很顺利,我以全区第四名的成绩被录取,在这里渡过两年的美好时光。直到现在,凡是给我代过课的老师,帮助过我的工友以及朝夕相处的同学,都铭记在心。班主任罗均平老师讲课的神态、拉小提琴的姿势、包括所创作的油画;清瘦矮小但知识渊博的历史老师张靖川;高大英俊的算术老师黄英鹄;娇小漂亮的音乐老师汪心秀等,他们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之姿,至今历历在目。
记得那年冬天,天气异常的冷,有一次我感冒了(其实当时并不知道感冒),由于离家远,无人照料,班主任罗均平老师把我领导卫生院检查,自己掏钱为我买药,还把我弄到他的寝室里亲自照顾,整整两天时间,为我买药、熬粥、递开水,比亲弟兄还亲。
还有一次,一个雪花纷飞的傍晚,我在学校礼堂边检到一个钱包,内有20多元现金,当时,身着单衣,脚穿草鞋,却毫不犹豫地将钱包交到班主任罗老师手里。清楚地记得,当时他看看我,又看看钱包,感动得流出了眼泪。在学校领导队前表扬的时候,在他的脸上挂满了由衷的骄傲。
校工李师傅,炊事员张师傅和罗师傅对我的特别关照也是永世难忘,尽管他们已经作古多年,也不知道他们的真名。还有居住在学校附近的堂姐覃守菊夫妇,经常给我们炒菜,洗衣服,每逢星期天我们就住在她家,他有两个女儿,家境也不宽裕,尽管自己节衣缩食,还千方百计给我们“打牙祭”,改善生活,是我当时最亲近的人。
七
上个世纪的五十年代,小镇还处在鼎盛时期。全国解放不久,经过长期战乱之后,人们得以安居乐业,加上农村经过土地改革,农业生产空前发展,农副产品非常丰富。城镇经过对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公私合营”推动了市场经济的空前繁荣。除了商业门店以外,餐饮服务业,药材加工业,水运、搬运等行业比比皆是。
随着公路建设的发展,五峰、巴东等鄂西诸县的物质集散不再依赖清江。商品流向的改变,导致商业服务行业的的逐渐萎缩,流动人口的锐减使小镇失去了昔日的繁华。
由于地域狭窄,没有多大的发展空间,一直到七十年代末,面貌依旧。1975年8月,特大暴雨导致山洪暴发,下桥被洪水卷得无影无踪。以后的几年中,下街被溪水截为两段,给居民生活造成极大不便。一直到七十年代末才得以恢复。在从县城到资丘的公路修建中,上桥也被改成了公路桥。陆上交通条件的改善给冷落的小镇带来了一线生机,企业投资在上桥西头新修了“桥头饭店”,政府也开始翻修住房。可惜好景不长,1980年春夏之交,一次轻微的地震导致小镇后山古滑坡群复活,8月22日,终于发生了大型滑坡,将墓坪一条街全部埋没,造成100多人无家可归。当时,为了确保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全镇单位关门,人口疏散,从小镇到县城120里清江沿线的公社机关都设“赈灾蓬”接济灾民,景象之凄凉为建国以来所仅见。喧嚣的小镇顿时“长街寂寂夜月冷”了。#p#分页标题#e#
汛期过后,虽然居民陆续返城,但生活得提心吊胆,小镇没有了往日的生机,小镇衰老了。
此后便是长达十年“拉锯式”的的移民搬迁,人们故土难离,工作进行得十分艰难,汛期强令迁走,汛过自行搬回。有一个姓谢老石匠宁死也不愿离开,自己在岩洞口修好墓碑,死后停柩洞内,外用水泥封闭,至今长眠于碧水之中。
去年春,与朋友重游小镇旧址,新建的“资丘大桥”横卧溪口,隐龙山矿泉水厂屹立江畔,公路两边,绿树成荫,几处新建的楼房中,仍有商店、旅社。趸船码头,车来人往,小镇遗风尚存。
归来余兴未尽,复作打油诗一首:新桥傍岸枕溪眠,马跃龙腾映碧潭。往事萦怀寻旧梦,向王滩口浪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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