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地头,静静地看着那一畦葱绿的小白菜,还有那几株正在开花的青椒、茄子,和已经上架的豆角,这些蔬菜的叶子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在晨曦里相互交换着眼神,浅浅地冲我笑着。 这些都是我熟悉并喜欢的蔬菜,很多年前,我就在乡下种植过他们,相信他们一定也都能认得我
我坐在地头,静静地看着那一畦葱绿的小白菜,还有那几株正在开花的青椒、茄子,和已经上架的豆角,这些蔬菜的叶子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在晨曦里相互交换着眼神,浅浅地冲我笑着。
这些都是我熟悉并喜欢的蔬菜,很多年前,我就在乡下种植过他们,相信他们一定也都能认得我。能够在这钢筋水泥构筑的城市里拥有这一片菜园,可以每天近距离地亲近那一抹绿色,聆听它们开花的声音,看它们生长的模样,是一种愉悦,一种享受。
年前的时候,单位搞绿化,在办公楼西侧一排风景树后的院墙根处空出了一溜儿空地。立春刚过,闲置的土地上便争先恐后地挤满了青青的蒿草。
那是一个春日的下午,太阳暖暖的。暖暖地阳光里,我除去杂草,一掀一掀地把土地深翻,扬起的微尘在阳光里追逐,和着我劳作的身影一起舞蹈,于是就有了这一畦菜地。于是,那个下午的空气里,就充满了泥土的味道,那是一种久违的气息,热烈而熟悉。
我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始终对脚下那片赖以生存的土地充满敬畏和感激,总感觉土地是踏实之源,只有踩在厚实的土地上,心里才会有一种安稳,才会有希望的阳光。
老家在大山深处,周围是高高低低连绵起伏的山,西、南、北三面高,唯东边逐渐走低,直至几十里外。一条玉带般的河,像是《诗经》里窈窕少女甩落的水袖,多情地依偎着村庄,以舒缓温柔的古典抒情风格,让心灵深处产生一种美好而圣洁的情愫。河水清澈透亮,河的两岸,就是那少得可怜的有限耕地,或平坦铺展岸边,或阶梯型缠绕山腰,随地势错落有致。或许正是因为少,土地就显得更为珍贵,被乡亲们视若命脉。
土地从来不辜负我们的敬畏。它敞开敦厚的胸膛,用血肉之躯豢养出小麦、大豆、玉米、红薯,还有花生、芝麻、谷子、水稻……所有的这些生命都在土地里生根、发芽、成长、成熟,并一代代延续着人们根据意愿赐予它们的姓氏和名字。
先说小麦吧。春天来的时候,那贴在大地肌肤上的孱弱的麦苗会在不经意间开始变的青翠起来,浓绿起来,强壮起来,眨眨眼,就绿油油水灵灵地铺满了田野。然后,坐胎,吐穗,扬花,神奇地在春天里一气呵成。
麦子是一年中在这土地上最早成熟的谷物。刚入夏天,就到了麦子成熟的季节。朴素的麦垄里,除了金黄的麦子,偶尔有几棵野草,几株燕麦,除此,便是田埂上恣意生长的绿色,将金色的麦田框成了一幅幅图画。早上的时候,能看到麦穗上的露珠,晶莹,剔透,闪着田野的空旷和黎明时的光芒,麦子以它数千年以来的姿势,成排成行,一浪浪地从田里走来,走过村庄,走过河流,和浓烈的阳光融为一体,直指远方的都市。那个时候的麦子,齐整整地站在脚下那坚实的土地上,摩肩接踵,麦芒的光芒直直地刺向天穹,在满目葱茏中独树一帜。微风吹过,沙沙作响,那是多么美妙的天籁之音,洞穿胸腔,发出有力的金属般的声响,至今仍在我的梦里萦萦绕绕,总也不肯离去。
麦收过后,家乡的土地上会生长出另一种亭亭玉立的植物,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玉米,也有人叫它苞谷。它们齐刷刷地生长在那有限的土地上,茎并着茎,伸展的叶片相互摩挲着絮絮私语,在风中化作一道道绿浪。
玉米的生长期相对较短,刚把种子丢在收完麦子的麦垅里,没几天,幼苗就迫不及待地拱了出来,不几日,已是葱绿一片。听老人们讲,如果雨水好,三伏天坐在地头能听到玉米拔节的声音。炙热的阳光下,火热的空气里,植株不断生长,仅几十个日夜,雄蕊吐穗摇曳,雌缨随风飘拂,玉米也就一天天地膨胀起来,一天天饱满起来。待秋风起时,成熟的玉米就会像列队的士兵,高擎着丰收的果实,等待农人的检阅,期盼着从流光溢彩的田野走进一个个农家小院。每当看到这种情景,一种对土地深深的依恋和热爱,不知不觉就会在心底漫溢……
多年前,当我离开那个村庄,这一切就似乎不再属于我了,但那片黄土、还有黄土地上生长的那些作物却如烙印般融入我周身流淌的血液。无数个夜里,它们就像一幅幅素朴动人、苍凉幽静的画面浮现眼前,走进我的梦境,而我,也一次次地赤脚站在那散发着馨香的土地上,手捧一抔泥土,深情地与它对视,贪婪地呼吸泥土的味道,聆听土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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