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总要穿过一个很短的弄堂。岁月的风中,它布满着沧桑。一年又一年,母亲出出进进,我们进进出出,弄堂在变老,母亲也在老去。母亲至今还保留着一张在弄堂口抱我的照片,每次回去,我都会拿出来看一眼。那张发黄的黑白照片,虽然不太清晰,但依然可以看
回家,总要穿过一个很短的弄堂。岁月的风中,它布满着沧桑。一年又一年,母亲出出进进,我们进进出出,弄堂在变老,母亲也在老去。
母亲至今还保留着一张在弄堂口抱我的照片,每次回去,我都会拿出来看一眼。那张发黄的黑白照片,虽然不太清晰,但依然可以看出,母亲年轻美丽,满面喜悦,同她身边的弄堂形成鲜明的对比,曾经的母亲是多么的饱满、清纯啊。轻轻地再凑近一点,视线模糊,似乎又回到了儿时。
老照片一下子将我拽回儿时,细细搜寻记忆,总挥之不去的东西,也只有门前的弄堂了。似乎儿时的所有欢笑、哭泣,总是与弄堂挂上钩,仿佛每一次的天真和顽皮,都与弄堂纠缠不清。弄堂比我的年龄大,什么时候有它,没有谁能告诉我。
弄堂见证了我童年的成长,见证了一个家的贫困、艰难和不屈的抗争,也见证了母亲含辛茹苦,勤俭持家的美德。过去的那些日子,弄堂只能在岁月的风里默默无言,无奈地看着母亲在贫困岁月的磨砺中,一点点褪去青春的容颜,一点点浑浊净澈的眼神。而母亲那充满期冀的眼神,随着一年年穿过弄堂的风,和着世间阴晴圆缺、人情冷暖,一直氤氲在无怨无悔里。
记得离开大家走向小家的那个清晨,母亲满怀不舍地送我至弄堂口。蓦然一回首,竟然瞥见母亲两鬓的斑斑白发,再看母亲的双眼,虽是喜悦的目光,但那眼神分明无法清亮起来,也无法掩盖淡淡的失落和隐隐的忧虑。不忍再细看,我怕我的泪水增添母亲的伤感,就匆匆转过身去。
走出很远,我忍不住回身。阳光下,母亲依旧站在弄堂口,看起来像一尊阳光下的雕像。淡淡的晨风拂过,弄堂里嗖嗖有声,而母亲的发丝却银光闪烁。那个清晨,我从此离开了家,而弄堂里母亲的身影,却永远带进了我的小家。
回家,离家,再回家,我不断重复自己的人生旅程,母亲的相送一次又一次,弄堂依旧,岁月却在苍老。母亲的身影不再健壮,是愈来愈单薄了。那些发丝愈来愈少,眼神愈来愈浑浊。我的每一次相望,看到更多的是失落和期盼。母亲的每一次相送,却又在相盼中慰藉自己空落的心灵。我知道,母爱是永远伟大的,母亲就是在等待中感受着幸福,虽然,那幸福是苦涩和无奈,她却依然如故,不为什么,只为我是她心中永远的牵挂。这牵挂,等待在漫长的黑夜里,等待在幸福的泪光里
穿过弄堂,母亲,我知道能给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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