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世两天了,家里都是些进进出出的,前来帮忙的、吊唁的、我熟悉或不熟悉的叔叔阿姨们。他们在楼下搭建的两个灵棚,两个灵棚的周围都围着花圈,长长的挽联在风中沙沙翻动。左边的那个灵棚里供着父亲的遗照和灵位,设着香案,摆着供品,放着焚烧纸钱的炉盆。前来吊唁的人们都会进来烧柱香,化几张黄纸钱,屡屡的
父亲去世两天了,家里都是些进进出出的,前来帮忙的、吊唁的、我熟悉或不熟悉的叔叔阿姨们。他们在楼下搭建的两个灵棚,两个灵棚的周围都围着花圈,长长的挽联在风中沙沙翻动。
左边的那个灵棚里供着父亲的遗照和灵位,设着香案,摆着供品,放着焚烧纸钱的炉盆。前来吊唁的人们都会进来烧柱香,化几张黄纸钱,屡屡的青烟驱逐不了灵棚里的阴冷和寒湿。
右边的那个灵棚里,人声鼎沸,人们升起了红红的炉火,支上了几张方桌,大家围坐着。有一张方桌上人们围坐着或叠金元宝,或印冥币,浓烈的酒味从那个方桌上散发出来,我看到一个阿姨将一瓶烈酒打开,倒了一些在印盒了,另一个阿姨向印盒里倒了些红红的颜料,然后用一个滚子滚一滚稀释了的红颜料,开始在一张张黄纸上印上“冥币十万”。有一张方桌上,人们围坐着在打牌,他们在一边嗑瓜子,一边喧叫。有一张方桌上,人们在哗啦啦的搓着麻将,围观的人也很多,气氛很热烈。红红的炉火上架着咕噜噜的大锅,锅里煮着香气扑鼻的羊肉。
楼上的情况却大不相同。整整两天,我的母亲的情况都很不好。穿着制服的医院护士低声地对奶奶说“长期过劳,伤心过度……一定要让她振作起来才行。”
他们叫我进屋去看看妈妈,叮嘱我要好好安慰安慰妈妈。妈妈房间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光线很暗,母亲躺在她平常躺的那个位置,发丝凌乱地环绕着她的脸。她的眼睛看来很怪异,非常的明亮,似乎在盯着某样东西,某种我以外的不存在的东西。
“你的宝贝女儿来了。”护士用那种“我懂你”的语气说道。
妈妈慢慢对我露出了笑容,但那却不是发自心底,不是那种真的知道我就在身边的笑容。
我用拘谨的、乖乖的小姑娘的语气说:“妈妈,爸爸在另一个世界里一定会很好。你不会舍得叫他再回来受病痛的折磨的。”这是奶奶交代给我的话。
母亲轻轻地笑了起来,用手肘撑起身子,神色哀伤又美丽,表情很奇快的说:“不,好孩子,如果可以叫你爸爸回来,如果可以叫他回来,我会不停的的叫。”
护士趁机来到床边,轻声对母亲说:“你的要为了孩子们好好的活下去,慢慢振作起来。”
母亲放平自己的绳子,对着天花板,用极为奇怪、柔顺的语气说:“对,我得为了孩子们活下去,这不用你教我,我知道的。让我静静地呆着吧,请你把门关上吧。”
哀伤的母亲,我怀着怪异的感觉点点点头,和护士一起走出妈妈的房间,并尊妈妈所嘱轻轻关上了她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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