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那个冬天,我托福考不出分,每天在家、学校、托福机构三点间疲惫地奔波,感觉日子无趣且无止境。说来可笑,那时我最大的指望,竟然是过生日。想要在生日那天,点上蜡烛,许个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愿望,吹灭的那瞬间自己的焦虑感应该也会跟着消失殆尽吧。生命中的仪式感是很重要的,我一直这么认为
高二的那个冬天,我托福考不出分,每天在家、学校、托福机构三点间疲惫地奔波,感觉日子无趣且无止境。
说来可笑,那时我最大的指望,竟然是过生日。想要在生日那天,点上蜡烛,许个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愿望,吹灭的那瞬间自己的焦虑感应该也会跟着消失殆尽吧。
生命中的仪式感是很重要的,我一直这么认为。一个好的仪式感真的能让你告别,开始,甚至拥有好运。这不是迷信,而是神奇的心理学。
结果在生日到来的那天,爸妈凑巧都忘了我的生日,最后以我生气后我爸下楼买了一片蛋糕为结局。是的,就是“一片”。那种很大蛋糕上的一片,也不送蜡烛的一片。于是我自然也没有机会许愿,没机会完成我的仪式感。
恶狠狠吃掉蛋糕时,我想:他们到底还爱我吗?爱我又怎么会忘了我生日呢?
02
对生日的敏感来自于很小的时候。
作为被各种条条框框荼毒的一代,我热衷于去符合任何“条件”。比如,QQ空间里写的,“XXX的人才是你真正的朋友:1……2……3……”其中最印象深刻的一条是,“真正的朋友一定记得你的生日,并且准备好礼物。”
于是,那年冬天,我冒着南方极少见的大雪,去给小学的好朋友过生日。出租车司机为了安全都赶着回家,个个拒载。我只得一浅一深地踩着没过膝盖的雪,到公交车站等了一个多小时,上车后司机晃晃悠悠又开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到目的地。
那天,她叫的所有人里只有我到了。也正因为这件事,我们后来成了最好的朋友。这让小小的我开始迷信,符合那些条件是真的重要啊。
于是我暗暗发誓,这辈子都要记住她的生日。后来我也的确那么做了,在每个零点发祝福,提前准备好的很长的文字,颇有仪式感地说爱她。
只是那时候的我还不懂,之所以会有完满的结局,是因为我们都傻,都愿意去相信所谓的“标准条件”。两个有相同信仰的傻子自然是最合适的朋友。
03
后来我喜欢上一个男孩。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费尽心机地找话题聊天,最后都被他礼貌敷衍过去。时间长了才慢慢明白自己不过是在以卵击石。
可人总是很难放弃年少时惊艳自己的人。于是我默默关注他的动态,不打扰,只是在每年的生日准时发一个红包。因为别人说了,“爱你的人一定记得你的生日,一刻也不敢忘记。”
像是很多单恋暗恋的人都有的情节,自己跟自己有一个认真而可爱的约定,虽然对方不一定知道其中的意义,但仍会因此而窃喜。
像个愚蠢的小贼,抱着别人家的门把手傻乐,安慰自己四舍五入等于破门而入拿到想要的东西了,其实不过两手空空的想象。可怜又好笑。
04
去年寒假回国,生日早早约好了餐厅和KTV,叫了一大票人。
早上出门前爸爸问,“什么时候回来呀?今天是你生日哦!我好几天前就准备了蛋糕,是你最喜欢的那个牌子。”
我一愣,半晌说,跟同学约好了晚上要晚点回来。
爸爸失望地耷下眼,没说什么。
那瞬间我突然感到一丝慌张和难过。这些年总是在外面多,回家少,难得回家还不跟爸妈一起过生日。
可,他们真的把我放在很重要的地方吗?
眼前闪过上次跟爸爸吃饭时的场景,家门口普通的面店,爸爸习惯性点了菜单上最便宜的面。吃饭时他说,希望他的身体能争气点儿,多工作一年就能多赚一年的钱;他说希望我去上海,虽然房价高但离家近机会多,他努努力给我多付一些首付,我能可以压力小一点;他说,虽然年轻也不要透支自己的身体,不要像他三十多岁时身体就明显感觉不行了……
其实我知道的,当年那些一定要符合的条条框框,不过是用来限制自己和别人的可笑武器,不仅在我心上划了一刀,也在自己和别人之间划了一道无形的边界。到头来,最爱我的其实还是这两个一不小心就忘了我生日的人。
因为他们自己的生日都一次没过过啊。仪式感是很重要,但我们真的要那么纠结在奔波忙碌中无暇顾及的仪式吗?
后来,我越来越忙,不再会冒着大雪坐好几个小时的车去给一个人过生日。也有两年不小心忘了准点给她发生日快乐,只是后来赔笑着道歉,补上礼物。而那个男孩的生日,也在写着稿子忙着提案通宵时忘了,反应过来时,已是后一天了。我没补红包,也没说任何东西。
曾经我以为永远不会忘的重要日子,我都忘了。
当我一次次恍然大悟般记起它们时,年少时如刻骨般深刻的意义突然变得轻如羽毛。仪式感的确很重要,可如果被囚困其中,才是真的愚蠢。
她和我依然是最好的朋友,那个男孩依然是青春里教会我很多东西的人。只是我不再纠结于那些“非符合不可”的条件了,因为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分量才是真的重要。
什么是真正的“放下”?
是我不再执着于走你走过的路,看你看过的风景,或者离你近一点点。
而是我清清楚楚地明白,你在我心里,无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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