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众人喝酒行令,轮到伙计贲四,贲四道:“我不会唱曲儿,说个笑话儿吧。”西门庆吃过两钟,贲四说道:“一官问奸情事。问:‘你当初如...
一日众人喝酒行令,轮到伙计贲四,贲四道:“我不会唱曲儿,说个笑话儿吧。”西门庆吃过两钟,贲四说道:“一官问奸情事。问:‘你当初如何奸她来?’那男子说:‘头朝东,脚也朝东奸来。’官云:‘胡说!哪里有个缺着行房的道理!’旁边一个人走来跪下,说道:‘告禀,若缺刑房,待小的补了罢!’”应伯爵道:“好贲四哥,你便益不失当家!你大官府又不老,别的还可说,你怎么一个行房,你也补他的?”贲四听见此言,唬的把脸红了,说道:“二叔,什么话!小人出于无心。”伯爵道:“什么话?檀木靶,没了刀儿,只有刀鞘儿了。”那贲四在席上终是坐不住,去又不好去,如坐针毡相似。贲四讲笑话,用了“行房”和“刑房”的谐音,而西门庆此时正居着理刑所副千户之职,如果非要将两者联系起来,那就有影射之嫌了。贲四说者本无心,应伯爵听者却有意挑刺儿,还要当面点出来,那是公然挑拨主仆关系了,贲四哪受得了,如坐针毡,胆战心惊,生怕因此得罪了西门庆,穿小鞋倒在其次,弄不好连饭碗都砸了。
应伯爵不是为人圆滑、不会轻易得罪人吗,为何跟贲四过不去,当面就开撕了?原来,应伯爵见贲四负责西门庆家的工程,在庄子上赚了不少钱,明日又拿银子买五皇亲房子,少说也有几两银子背。正行令之间,恰好见贲四不防头,说出这个笑话儿来。伯爵因此错他这一错,使他知道厉害。贲四果然害怕,次日封了三两银子,亲到伯爵家磕头。伯爵反打张惊儿,说道:“我没曾在你面上尽得心,何故行此事?”贲四道:“小人一向缺礼,早晚只望二叔在老爹面前扶持一二,足感不尽!”伯爵于是把银子收了,待了一钟茶,打发贲四出门。拿银子到房中,对他老婆说:“老儿不发狠,婆儿没布裙。贲四这狗啃的,我举保他一场,他得了买卖,扒自饭碗儿,就不用着我了。大官人教他在庄子上管工,明日又托他拿银子成向五家庄子,一向赚的钱也够了。我昨日在酒席上,拿言语错了他错儿,他慌了,不怕他今日不来求我。送了我三两银子,我且买几匹布,够孩子们冬衣了。”应伯爵倚仗自己是西门庆身边的红人,看其他人赚钱,就要来分一杯羹,你不主动给,他就给你扎针儿。这一副小人嘴里,观之可厌、思之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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