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皮书,黄皮书》是一本由沈展云著作,花城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8.00元,页数:441,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灰皮书,黄皮书》精选点评:●希望看到文学类皮书的书话,此书俱是政治相关……●只有描述没有评价,隔靴搔痒,可惜●以前学的
《灰皮书,黄皮书》是一本由沈展云著作,花城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8.00元,页数:441,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灰皮书,黄皮书》精选点评:
●希望看到文学类皮书的书话,此书俱是政治相关……
●只有描述没有评价,隔靴搔痒,可惜
●以前学的历史真的是被涂抹过的面目全非的小姑娘了。
●之前看介绍我以为会看到那个时代禁止的各种不同的外国作品,没想到其实里面讲的大多是苏联的事情,斯大林时期。不过看到当时的苏联总是会让人忍不住联想到现在。
●虽是闲话,但是读来却不免唏嘘。
●有点意思
●这跑题跑的。。。。
●虽然比不上金雁,但也还是很不错。
●共产主义,共产主义运动,离我们那么远,远到都不记得了。
●记住那一段想读书而不得,偷着学习的日子
《灰皮书,黄皮书》读后感(一):此书很“反动”
我没有把这本书当作“书话”来读,而是当作二十世纪的苏联史和国际共运史来读。从作者对这本书的编排来看,似乎也是当一部另类的国际共运和苏联史来写。
虽然从大一开始,我对“历史”的理解就逐渐远离官方钦定历史教科书,也知道苏联在斯大林时代大肃反之类的暴行,不过当仔细的阅读完这本书之后还是久久不能平静,对共产主义这类极权主义、集体主义思潮对人类的摧残与迫害有了更深的认识。
是“制度”造就了斯大林们,还是斯大林们建立了这种“制度”?为什么二十世纪,在东欧、俄罗斯、中国等国家出现了这种“制度”,民族传统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东欧俄罗斯为什么在90年代摆脱了这种制度,而中国却变化甚少,是不是因为中国缺少宗教传统?……阅读过程中我有好多疑问,不过我还没有找到答案。
《灰皮书,黄皮书》读后感(二):禁书志,心灵史
【读品】罗豫/文
真正读书人的内心深处,大概都有一部心灵史。只不过环境相异、阅历不同,列入其间的原始档案不一样罢了。且看两个读书人的自白:
“那时,我们狂热地搜寻‘文革’前出版的‘灰皮书’和‘黄皮书’。我的一个初中同学的父亲是著名作家,曾任文艺部门的领导,我在她家里发现了数量颇丰的‘黄皮书’,记得当时最有启蒙意义的书是爱伦堡的《人·岁月·生活》……经历了一个全面的压迫和苦难,我们的精神陷入了一种困惑;而最终使我们冲破十几年的教育灌输给我们的思想模式,则得益于一些‘灰皮书’。这些书仿佛是困惑之中出现的一缕明晰之光,至此,对政治和社会的认识,使我们终于摆脱了梦魇般的桎梏和愚昧。”(萧萧,《书的轨迹:一部精神阅读史》)
“我第一次接触马克思和毛泽东的作品,是在我还在台湾念中学的年代。当时这些书绝对是禁书,幸好我每年暑假都会从台湾回到香港,那么才有机会找到这种书,然后偷偷带到机场,上了飞机到了台湾,晚上就在宿舍躲在被子里面瞧。当时看这些书,觉得真是太新鲜了,因为这些书在台湾那个年代是绝对看不到的。而且我发现有样东西很奇怪,就是我一看这些书,虽然说是禁书,在台湾是受批判的书,但是由于它被禁,我反而觉得它特别吸引,由于它被批判,我反而觉得它讲得特别有道理。”(梁文道,11月28日凤凰卫视“开卷八分钟”)
“雪夜闭门读禁书。”禁书和禁书故事,历来是中国文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可这种违禁的快意,在“网络底下无新事”的年代,似乎越来越难以吸引年轻人了。就像老一辈谈起当年勒紧裤腰带的日子颇多感慨,小一辈在餐桌上依旧嫌这个肥嫌那个腻,历史只当天方夜谈听。
插上网线信息无限的今天,他们恐怕更难以想象,中国曾经历过很长一段精神食粮也被“计划”着的时代。书籍在一张张“内部凭证”前被划分成三六九等,《麦田里的守望者》、《在路上》、《白轮船》……许多文学经典,彼时只供内部批判;托洛茨基、吉拉斯、麦德维杰夫等人的“异端邪说”,更需严防死守,绝不能让民众了解一丝端倪,以免思想混乱。
好在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如今,精神产品的获取途径越来越丰富便捷,不过好读书、读好书的年轻人也日渐凋零。《灰皮书,黄皮书》来得很是时候。小辈不稀罕饺子却喜欢麦当劳,悲观的老辈或许只能对着发霉的书页兴时移事易之叹,偶有乐观的老辈,愿意将这些书整理收藏。相信有一天,小辈们看腻了电视剧、听腻了流行歌、打腻了电玩、谈腻了不负责任的恋爱,翻开这些历史强加的灰与黄,还能进入那个无法用单一色调框定的精神世界。
《灰皮书,黄皮书》读后感(三):《灰皮书,黄皮书》:重新耕耘理想主义的土壤
《灰皮书,黄皮书》:重新耕耘理想主义的土壤
沈展云先生的书慧眼独到,大可就此揭橥一门叫作“皮书研究学”或“皮书出版史”的崭新学问。不过题目似与内容有点跑题,这本书,并没有全面、系统来梳理爬清皮书的出版史,而是集中讲述作者自己感兴趣的政治学领域,尤其是苏联政治史和东欧社会主义运动史。
皮书,是对内部发行书籍的代名词,上世纪五十年代至八十年代,国内翻译出版了一大批外国著作,涉及政治、文学、历史、哲学等,一律以灰色、黄色、蓝色、白色、绿色等单一色调作书衣,故有“灰皮书,黄皮书”的戏称来历。这批书森罗万象包括被禁的西方文学名著;苏联的“解冻”文学作品;赫鲁晓夫时期对斯大林主义的控诉揭露;社会主义名门正派外的各支流的著述比如普列汉诺夫、托洛茨基、吉拉斯;三四十年代中国自由主义知识分子的著作以及1957年的右派言论等等。其目的无非是作反面教材供批判用,配合着反帝反修的“宏大”政治任务,时至今日,我依然能在一些书籍的引言或前言上看到批判语调的文章,告诉读者要带着“有色镜”去阅读,唯恐读者走火入魔,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就是那个年代遗留下来的精神伤疤,想要在与自由难容的极权主义体制内愈合完好无异于与虎谋皮。
引一段资料:根据权威性的工具书《全国内部发行读书总目1949——1979》(中华书局,1998)的统计,全国这30年出版“内部书籍”18301种,其中属社会科学的9766种之多,而1976年文革以前出版的差不多有4000种,除去大量的马列、毛泽东著作,其中属于西方理论和文学的著作,文革前大约有1041种,而文革中则出版了近1000种。
一段世界图书出版史上史无前例的往事,蔚为奇观的荒诞不经史。
难以置信却又是必然所至的是,在一阵知识遭到禁锢,思想受到罹难的如晦风雨里,这些内部书籍成为了成长于一个时代人难能可贵甚至惟一有限的思想资源、精神食粮。这是他们透过谎言迷雾看本质,遥望动物庄园重重铁丝网外无限风光的惟一窗口。于是,一代人的精神阅读历程出现了惊人的重合,更富于嘲讽性的是,那些本该由革命接班人一代去除恶务尽的“封资修”毒草,却成了孕育他们成熟的关键营养素,及至思想启蒙,毒草变良药,在某种程度上奠定了80年代思想解放运动在民间的基础。“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还没发出耀眼光芒,反在乌云的诱惑下弃甲倒戈,我不由想到了一成语——倒持泰阿。书中说“《今天》杂志的诗人里,‘星星画派’的艺术家中,《走向未来》丛书的编辑中和参与改革设计的策士中,不少人是在地下读书活动时开始了其知识和文化的准备。”
“告诉你吧,世界,我——不——相——信!”时机一到,压抑已久的呼喊声破土而出,皮书的滋养功不可没,北岛回答了时代置于个体尊严的粗暴凌辱。
廖亦武《沉沦的圣殿》一书中有萧萧一文《书的轨迹:一部精神阅读史》,追述皮书影响了青年一代开始摆脱革命价值体系的桎梏,而文革前出版的数百种西方和中国古典文学作品则帮助了重建人生、人道情感的世界。我读刘小枫《我们这一代人的怕和爱》时,常常被他的平静娓述下的峰回路转所感动,作为一度疯狂吞噬《钢铁是怎样练成的》、《牛虻》,被主人公身上的革命浪漫主义激情所刺激得热血贲张,但一册薄薄的《金蔷薇》,就此改变了一个人的世界,使得回归“怕和爱”的人性体系里,“我们的心灵不再为保尔的遭遇而流泪,而是为维罗纳晚祷的钟声而流泪。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理想,可以说,理想主义的土壤已然重新耕耘,我们已经开始倾近怕和爱的生活。”遂从革命话语支撑的一元世界抽身回到个体的爱欲情愫里,遂爱上了冬妮娅,遂去寻找她读过的一大堆小说“《悲惨世界》、《被侮辱与被损害的》、《白夜》、《带阁楼的房子》、《嘉尔曼》……”
哦,理想主义的土壤已然重新耕耘,这股耕耘的力量,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般的吊诡。一座知识饥馑时代的秘密书架,汇集了多少人的辛酸苦甜,消弭见证了几多一去不返的青春岁月。阅读抵抗荒诞,再一次切实感受到此话的力量震撼。土壤是耕耘了,但土壤从形成到肥沃所容身在内的那个大气环境,却依然值得深思,“内部参考”不仅仅界定了书籍的阅读界限,其实是一种特权差异的文化象征,更为恶劣的是将生而平等的人类强行分成不同族群,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防患心理下,枷锁密布,以国家名义名正言顺剥夺了大众的政治权利,以国家行政权垄断信息来源,皮书中吉拉斯的《新阶级》一名正成了概括革命以后的谶语,一语中的。
然社会生活的复杂多样化,使得泄密流传防不胜防,于是在铁幕低垂的边际里,透露几滴星光的摇曳,而星星的思想,足以与太阳媲美。
成稿于08-02-24
《灰皮书,黄皮书》读后感(四):皮书
最近在看一部关于二战秘史的纪录片,关于谍战,谍海浮尸,关于希特勒之死,是死是活,与许多重要战役的关键,这些历史中的谜团似乎很多时候都被一部份人占据着,就像卡廷惨案,或许不是苏联动荡与戈尔巴乔夫,叶利钦的良心觉醒,这段历史也许会再沉睡一段时间。可见,在历史的原本面貌的修复工作中,很难说得清孰是孰非,或者很多都已经是面目全非。
历史学家喜欢依照历史要批判现实,而马克思也用历史来推论资本主义必定的灭亡,但是个中的原因我无法探讨,只知道再马克思口中的资本主义的矛盾必定使其灭亡是根据某种历史规律,但灭亡后再建立社会主义国家的前提是整个社会必须有完整的社会工业体系,也就是说,沙俄在十月革命后建立了布尔什维克政权时,是遭到许多西方左派的反对的,包括著名的考茨基(曾经是马恩的秘书)也认为苏联的社会工业是落后的,直接跳过资本主义的阶段建立社会主义国家是不现实的,因为这样才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如这段历史是真实的,那么我们今天所理解的马克思主义就是完全扭曲的,而且带有许多附庸的色彩,如是这样我们又何必还扯着嗓子喊马恩主义呢,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也许是因为自信的原因,文革之前包括文革的那段时期,如果与苏联的党争与大清洗比起来,却显得温和,这也许是错觉或者是这段历史太过于敏感,许多经历过的都迂回着去回忆,或者学着去避开。如是像在当时这样的政治独裁与个人崇拜盛行的当下,像王小波,王朔,等这些人的读物从哪来就是值得去追问的,在那个送礼都只送毛 泽 东语录的时代,许多人竟然也知道《带星星的火车票》《麦田守望者》这类小说,大家也幻想着要去找金羊毛,而这些,都是党 内部发行的称为“皮书”的类型书刊,包括灰皮,黄皮,白皮等不同用途的书,有用于批判的,有用于参考的,黄皮书则主要是小说,甚至,1974年的天安 门运 动也是由于许多在文革前后阅读了皮书的年轻人,进而对共 产 主 义产生怀疑,怀疑会不会覆辙苏联,没有完善的工业的危险共产跳跃是不是符合实际,这些也是由于阅读皮书后产生的疑问吧。皮书的发行说是内部,但一旦发行也不由控制,这也是为什么这些皮书能起到这样的作用。
可能是热度的问题,如不是专业原因或者职业原因,应该也很少人再有兴趣去看这段历史。这本书上所写,提到了太多我不曾听说的名字,克伦斯基,普林汉诺夫,托洛斯基,阿利卢耶娃。。一连串这些人名的轰炸,使我陷入一个更复杂的系统,不再是作为第一个夺取政权的社 会主 义政党那样简单,还有包括许多人物的定义不管绝不绝对正确,我们也要正视这个更为立体的历史考据,(如是全靠皮书,那也无可厚非,毕竟也是一种文献了,如铁托的亲密战友吉利斯就是南斯拉夫内幕的揭露者,铁托也因此从反抗斯大林被看作是与斯大林一样的暴君。)毕竟在我们的教材中,凡是与我们的“ 革 命,政 权”有一定联系的都被定性得太“正面”甚至有时也歪曲了,包括我国历史上的太平天国运动,这个混战时期的闹剧,被定义为“农民起义”但也因此被说成是“反抗清政府”的美名,但有一点的历史常识的人都知道洪秀全与杨秀清利用一种宗教手段来迷惑农民,自称自己是上帝是他亲人,它是耶稣的第二个儿子,也因他本人对权力富贵的渴望这种种竟也成就了他,但后来也验证了阿莱娜的论点“凡是靠人民起义获得权力的政权,必定会走向独裁。因为这是不变的规例。”后来当然也是由于权力斗争,太平天国内部的一半被洪秀全清理了。如不是因为真正的为自由起义为国家起义,而是因为起义者的身份是农民,这一点与我们政 权形象相符(甚至忽略了它的无尽私欲,虽然这已经是“公开”的事实,但当权者还是矢口不认。),便也因此没了正面。所以,因苏联是老大哥,我们所了解的斯大林也是太正面,也无从知道,下令屠杀二万多名波兰俘虏的一面,比希特勒还早建立集中营的一面,屠杀反对党人的一面,甚至无视亲人的一面,这些都只在赫鲁晓夫上台,在大会上大批斯大林,中苏关系出现裂痕后,反修正主义,再到这类皮书的发行,历史也因开了一点口,呼出了一点冤气。但从来,不管是历史,文学还是其它,都难以躲避意识形态与政权更替的影响,这也许是人性的一种吧,不愿事实被太多人知道,如是这样便会出现混乱。如是像维基百科这样的组织,标志是“过滤出来的地球”这也许是一个更真实的世界,没了谎言,世界也许会是另一个模样。
更多后续的,这本书实在还是不能真正的满足我,关于中国的那部分,是在写罗易与鲍罗廷在中国革命年代的地位呢,还是在这段历史间,还有太多这些林林种种,需要我们一步一步的去完善,或者不会拥有一个完全正面的历史,毕竟能理性的判断这过去,如没有过去怎会有现在与未来呢。
推荐这本书,《灰皮书,黄皮书》,但现在又有多少人有这样的耐心去读玩这样的一本较厚的书呢?在阅读刊物封闭的时候,不管是哪里的年轻人都想方设法的弄来几本书,与现实泛滥的成功学比起来,我想现在的年轻人都读成功学去了吧,那还有人去阅读这些呢,但我愿意我是错的,我不想对。
《灰皮书,黄皮书》读后感(五):胡文辉:知识饥馑时代的秘密书架
胡文辉:知识饥馑时代的秘密书架
作者:胡文辉 文章来源:南方周末 点击数: 247 更新时间:2008-1-17 21:51:04
《南方周末》阅读版有个“秘密书架”的栏目,但实际上作者们所写的,只是“我的书架”而已,何曾有多少“秘密”可言?
真正存在“秘密书架”的时候,是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皮书”——封面看上去灰头土脸的“内部发行”图书,才是当年读书人的真正“秘密”。
所谓“皮书”,简单地说,是为“配合反修斗争”的政治需要而编译的“反面教材”,最初只有少数高级干部和知识分子才有资格购阅;但“文革”时天下大乱,高干阶层深受冲击,“皮书”向红卫兵群体流散,在个别知识圈中产生极大的思想震撼。“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在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时候,在只允许高呼万岁的时候,那一代人恰恰是从“反面”的文本中看到了“正确”,从政治的倒影中看到了思想,从异端中看到了真理。这样,“皮书”就成了那一代思想者的“风月宝鉴”,空空道人只想他们看见背面的骷髅,但血气方刚的反叛少年,怎么可能不偷窥正面的美人?
“皮书”的题材,主要有早期的“修正主义”经典,有西方“资产阶级”的社会科学和历史著作,有托派或东欧阵营的反苏文献,有“苏修”的解冻文学。我手头有一本《修正主义者、机会主义者著作目录》,就是当年用于编译“皮书”的参考资料;还有一本《1949-1986全国内部发行图书总目》,其中政治、法律和历史等类,就包括不少“皮书”,算是查找“皮书”最详尽的书目。总的说来,由于时过境迁,大多数“皮书”已无法卒读,只有学术文物的价值,甚至可以扫入“历史的垃圾堆”了。可是,也有相当部分历久弥新,至今不失思想或史料上的参考价值,像以后有重版或重译的《通向奴役的道路》(哈耶克)、《理性、社会神话与民主》(胡克)、《经济增长的阶段——非共产党宣言》(罗斯托)、《古拉格群岛》(索尔仁尼琴)等震聋发聩之作;至于没有机会重版的《恐怖主义与共产主义》(考茨基)、《新阶级》(吉拉斯)、《为颓废的欧洲辩护》(雷蒙。阿隆)、《中日战争时期的通敌内幕》(约翰。亨特。博伊尔)之类,就更显得物以稀为贵了。
我的朋友沈展云,购书成癖,读书成迷,因为给《南方都市报》撰写专栏的机缘,触发他写出一本《灰皮书,黄皮书》,是整理“秘密书架”的第一本专著。书中第一篇《关于“皮书”的集体记忆》,综合亲历者的回忆,对“皮书”的来龙去脉作了全面梳理。其他各章,则通过专题形式,分别以《“不断革命”论》(托洛茨基)、《同斯大林的谈话》(吉拉斯)、《苏联持不同政见者论文选译》、《革命还是改良:两种对立的观点》(马尔库塞、波普尔)、《论当代革命》(拉斯基) 等“皮书”作为史料主干,详实地讨论了有关苏联、东欧史的政治话题。大体而言,限于体例和篇幅,所涉猎的“皮书”种类不算丰富;但也因此,对于有关话题就能钩稽背景,切入史料,而不止于泛泛而论。
这本书的意义,不仅在于使我们重估“皮书”的历史价值;更重要的,是能让我们藉此回顾那个历史扭曲、思想倒悬的年代。
以前读《古拉格群岛》,看到有一处说:在克格勃的监狱图书馆中,有大量在监狱外已灰飞烟灭的禁书,“国家安全机关挨个地检查和阉割国内所有图书馆,一连搞了几十年,可是却忘了翻翻自己的怀里”,有人开玩笑:“我们被称作死人,所以才让看禁书。”
前一阵读曹聚仁的《采访新记》,写到赵树理等几名学生曾被当作共产党嫌疑犯而被捕,当局授意他们写反共文章,以作为释放条件。但他们当时并不知道何为共产主义,看守者就将几种共产党的宣传小册子给他们看:“这就是共产主义,你们写反对这些东西的文字就行了。”他们因此大开眼界,从此才倾向共产主义,“他们在牢狱中,有如罗马尼禄王时代的耶稣教徒,远远看见了社会主义的光辉。”
在思想禁锢的时候读“皮书”,那种处境,那种感受,想来就跟索尔仁尼琴、赵树理们在监狱里读异端著作是一样的吧!
展云说,“反修”背景中的“皮书”,以及“批儒评法”时期的古籍,是中国当代出版史上的奇特现象。这是很有意味的观察。“皮书”现象,是出版外史,也是思想佚篇;作为被钉在神权政治十字架上示众的异端文本,它是知识饥馑时代的文化走私,是批判名义下的阅读自由,是思想启蒙以前的思想启蒙。
展云开始成长之时,是“皮书”悄然流传的年代,也是知识最匮乏的年代。他是我所见的最有知识饥饿感的一个人,我想,这种知识饥饿感,多少源于他对那个知识匮乏年代的潜记忆吧。因此,《灰皮书,黄皮书》的写作对他而言,就不仅是单纯的历史回溯,不仅是集体的知识考古学,也是少年情怀的追忆,也是私人的精神感旧录。这是对那个思想的饥馑岁月的一个祭奠,是为了遗忘的阅读,是为了告别的聚会。
如果威权是坚硬的石头,那么,思想不过是纤纤蔓草。思想是柔弱的,很容易就会屈服于石头的重压之下;但思想又是顽强的,无论石头有多么坚硬,多么沉重,思想的自由生机终不会被完全抹杀,它总能找到缝隙冒出头来——哪怕是以极端扭曲的方式。这,就是“皮书”出版史透露出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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