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口述：丁丁 整理：滴语

　　1

　　老妈打来电话问我有没有下班的时候，带着浓浓的鼻音，我以为她感冒了，顺口问了句，感冒了，去看医生了吗？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直接说：“丁丁，下班后，过来市医院，我住院了，带着你弟弟很不方便，你把他接到你那里去。”

　　“还有，你什么也别问，你过来又告诉你，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清。”

　　说完，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留我在电话这边莫名其妙。

　　老妈住院，弟弟可以让老爸带啊，干嘛给我带，我还要上班，这是什么情况？

　　到了医院，看到老妈头发凌乱，鼻青脸肿，眼睛通红，一脸憔悴。弟弟也不像平时那么闹腾，安安静静的在旁边看着手机里的动画片。

　　我东张西望的找老爸的影子，还没开口，老妈生气的说，别找了，他没脸来，我这狗样子就是拜他所赐。

　　我瞬间被惊得目瞪口呆，破口而出，有没有搞错，老爸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打你呢？

　　老妈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一脸心碎样，蜡黄的表情提醒我，你就信你那臭不要脸的爹，也不信我？

　　为了搞清楚状况，我赶紧坐到老妈身边，拉着她的手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爸为什么要打你，他从来不打你不是吗？你们之间出什么问题了？”

　　我实在不敢相信，我那老实又本分的老爸竟然会动手打老妈，而且下手还不轻，这到底是怎么了。

　　2

　　老妈叹了口气，避重就轻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他出门聚餐一整天，半夜不归，老妈打电话让他回家，他什么也没说，回家洗澡后，上床睡觉，这中间，老妈就说了一句，吃个饭吃一天，眼里还没有家了。

　　就这一句，已经睡下的老爸突然起床把老妈暴打了一顿。

　　老妈气不过，也咬了老爸，可毕竟女人终究不是男人的对手，老妈被打的很惨。

　　天灰蒙蒙亮，她就收拾东西，带着4岁的弟弟来了医院。

　　我听后，完全懵了，就这一句，老爸就动手了？

　　完全不理解。

　　我看着老妈，一脸不相信，还想从她脸上找点破绽。

　　可是老妈已经不打算继续说下去，白了我一眼，说爱信不信，就闭口不谈了。

　　她告诉我，医生说她被打到轻微脑震荡和耳聋，所以要住院，让我把弟弟带回家，可以不用照顾她，但是一定要把弟弟给照顾好。

　　我心下一沉，出门走到楼梯拐角处给老爸打了电话，问出我心中的疑惑。

　　可他给出的答案让我更加疑惑，他左右而言他，半天后说喝了不少酒，说老妈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气不过，动手了。

　　我问他来不来医院，他说，家里有鸡猪，走不开。

　　说完就挂断电话，也不问问老妈怎样了，更没有提弟弟，他一向很疼爱弟弟的，今天是怎么了，冷冷淡淡的。

　　老妈一向洁身自爱，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我感觉老爸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了。

　　陪老妈吃好晚饭后，9点半，我带着弟弟回了市里的家，洗好澡后，我问弟弟，爸妈为什么打架？

　　弟弟奶声奶气的说，他们经常打架的，姐姐忙，不回家，不知道而已。

　　问弟弟爸妈打架的原因，弟弟摇摇头后，又说，妈妈说老爸外面有狐狸精。

　　说完用他那无辜的，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我，小心翼翼的问我：“姐姐，什么是狐狸精？为什么妈妈那么讨厌狐狸精？”

　　唉，我一时无语，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能和他说，等姐姐弄明白狐狸精后再告诉你好吗？我们先睡觉吧。

　　3

　　看来问题比我想象的要严重的多，我差不多有半年没回村里的家，一直住在两年前老爸买的两室一厅里。

　　我今年22岁，比弟弟大18岁，老妈是在38岁那年高龄生下弟弟的。

　　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好的大学，索性就夸入社会体验生活了。

　　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房屋销售，一干就是四年，虽然没有卖出几套房子，可是却提高了我的眼界，两年前，一次公司搞活动，有内部房源，我很心动，却没有攒够首付。

　　本想着要错失良机，心情很沮丧，随口和老爸提了一嘴，没想到，一个星期的时间，老爸凑足三十多万，全款买了这小套房子。

　　他的这一波操作，直接亮瞎我的眼，因为他们只是普通的割胶工，割的的胶还要和老板平分的。

　　所以比起其他胶工是要幸苦一倍的，我一直以为，家里没钱，所以从一开始也没敢开口提买房子的事情。

　　那时想着，能够凑够首付就很不错了。没想到老爸说，能全款就全款，借一点也没事，贷款要背很多利息的，不划算。

　　老爸说的对，可是如果没有那么多钱，也可以先首付后贷款的，因为买房子本来是件大事，又不是几块钱可以买的，像我们这种刚需房子，越早买越好。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两年后的今天，那套小房子已经涨到七十多万了。

　　这个结果，很让老爸得意，总说多亏我去做了房屋销售，不然，他到老死也不会想起到城里买房子。

　　总是和人显摆，他的房子挣了多少钱，如果用割胶的钱来攒，他要攒20年啊！这买房才两年就给他挣了20年的钱，他真是大开眼界。

　　4

　　买了房子后，我就不再租房子住了，简单装修后，就搬进去了。老爸老妈也就停割期间会过来住几晚，平时都住村里，所以我们常常几个月才会见一次面，对于他们感情出问题，我真是一头雾水。

　　既然老爸不来医院，我只能请假，去医院陪老妈，照顾弟弟。

　　听了弟弟的话以后，我认真想了想，老爸这两年确实有些变化，以前一直低调的人，有些不着调了。

　　特别是从买了房子以后，变得爱吹牛。刚开始，我想他是高兴，想和朋友分享而已，可是次数多了，味道就变了，像是显摆。

　　连他多年的老朋友来家里的次数都减少了，看来人家也是受够了他的膨胀和自大。

　　如果他因为房子的事情而找了别的女人，我心里真的很难受。

　　难倒我的老爸是那么肤浅的人，一套房子就飘了？

　　老话说：“厚德载物，徳不配位，必有殃！”

　　难不成，我老爸一套房子都承受不起？唉……

　　再我一次又一次的逼问后，老妈终于崩溃了，她全盘托出老爸变心就是从买房子后开始的。

　　那个妖艳贱货也不是什么年轻人，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寡妇。

　　这事已经七八个月了，老妈说，只要老爸断干净了，她还和他好好过日子，因为弟弟还那么小，离婚不是说的那么容易。

　　5

　　可老爸像着了魔，猪油蒙了心，死心眼的反着来，老妈一闹，他跳的更高，几天几夜不回家，直接住到了寡妇家里。

　　村里村外，无人不晓他的烂事，老妈的脸已经被他丢得无处安放了。

　　劝他不为自己，就当为了孩子的脸皮，也别做这么下三滥的事情。

　　可老爸像是出逃的鸟儿似的，自由自在，逍遥快活的一头扎进了那寡妇的怀里不愿再出来。

　　更别说脸皮还是树皮了。此时此刻的老爸，眼里只有自己。

　　听完老妈的哭诉，我心里像是挂了个千斤重的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如果没有那套房子，老爸老妈的感情是不是不会出问题？到底是怪房子，还是怪老爸？

　　可是事已至此，我能怎么办？

　　6

　　我想着，等老妈出院，回家好好和老爸谈谈，如果他真的为了那寡妇和老妈离婚，那么，我们也不要他了。

　　可是还没等我们回家，邻居打来电话，说老爸已经两天没回家了，两天前拜托她帮忙喂鸡喂猪，到今天也没见人，电话也不通，不会是出事了吧？

　　老妈一听，着急出院，我说安心养病，不用管老爸，都那么伤害你了，还瞎操心。

　　老妈笑的满脸皱纹，说我想太多，她着急出院是担心家里的鸡猪。

　　拗不过老妈，看着她状态不错，我只好答应她，提前办了出院，让她回家喂喂鸡猪也不错，至少忙碌不会让她胡思乱想。

　　到家后，一打听，气死我了。

　　原来绝情老爸真的和那臭不要脸的寡妇一起私奔了。

　　我怒火中烧，疯狂的打老爸的电话，可是就是关机，我找了熟人问了那寡妇的电话，同样，也是关机。

　　见我气的破口大骂，老妈淡定的说：“走吧走吧，就当我这30多年陪了一个白眼狼，我还有你们呢，我不难过。”

　　可转身却用手擦眼睛，这一幕太让我心疼了，眼泪大滴大滴掉下来，心里无比后悔买了房子，如果没有房子，妈妈不会遭遇这痛苦。

　　我想不通，老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他的错，还给老妈泼脏水，他心里到底是有多讨厌这个陪他走了30年的女人，才会肆无忌惮的给她安个偷人的罪名。

　　7

　　老爸给我发短信是他出逃后的第三天，他说，不要找他，他出去挣钱了，年底回。

　　我回他，别演了，既然如此，干脆和老妈离了，谁也别耽搁谁，他的烂事我清楚了。

　　他没有再回我，手机孤独的躺在床上，好像在说，你那么可敬可爱的老爸，不过如此。

　　此刻，在我心里像一座山一样的老爸彻底倒塌了。

　　他消失后，每次休息我都回家陪老妈和弟弟，弟弟越来越黏我，我经常带弟弟回市里，隔三差五又送回村里。

　　3月份的时候，弟弟上了幼儿园，我说让他来市里读，老妈却说，她一个人太冷清，让弟弟在村里读，每天可以见面，家里热闹。

　　老爸自发了那条短信后，再没打来电话，我打过去，也不接，我想，他大概真得不要这个家了，慢慢的，我们也释怀了，不要就不要，我们依然可以活的很好。

　　我们娘三安安静静的过了半年多后，6月底，老爸带着一只蛇皮袋，胡子拉碴的回来了，像刚从森林里出来的大猩猩一样，邋遢又狼狈。

　　问他挣钱了没，出什么事了，混得比在家时还差，他拒绝回答。

　　后来，听老妈说，老爸的钱全被寡妇骗了，人也不见了。

　　老爸痛苦流涕的和老妈道歉，说一定改好，再也不犯混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我不知老妈怎么想的，她无声无息的原谅了老爸，绝口不提过去的种种伤害，像过去一样，做饭，清洗衣物，一如既往，任劳任怨。

　　我很为老妈不值，也很心疼她，想开口劝却终究忍了下来，无论如何我应该尊重老妈的选择。

　　只是在我心里，老妈依然是以前的老妈，老爸已经不是以前的老爸了。

　　人都会长大，看不惯的，也要学着看得惯，因为，无论经历什么，一个人只能对自己负责。

　　更何况我看不惯的是自己父母，看不惯老妈的懦弱，想让她改变，可是她懦弱一辈子了，要改太难了。

　　看不惯老爸的变心和不负责任，很想惩罚他，可是归根结底，他是老爸呀，有些错，有些伤，就让时间淡化吧。

　　只希望他们的以后，安静且舒心，即时有时候会觉得委屈也别太抱怨，因为每一个结果都是自己的选择造就的。

　　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自己选的人生，跪着也要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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