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见识自行车,是幼时。那是七十年代初,整个生产队里只有一辆自行车,公家的,整天摆放在父亲办公的会计室里。至今记得那辆车子的样子:高高的车架,黑色油漆略呈斑驳状,是一种半旧的状态。虽然旧,村民们每每进屋看见它时,却是眼睛发亮的样子,嘴里说着话,眼睛却漂着它打量。后来知道了,他们在想法子借
最早见识自行车,是幼时。那是七十年代初,整个生产队里只有一辆自行车,公家的,整天摆放在父亲办公的会计室里。
至今记得那辆车子的样子:高高的车架,黑色油漆略呈斑驳状,是一种半旧的状态。虽然旧,村民们每每进屋看见它时,却是眼睛发亮的样子,嘴里说着话,眼睛却漂着它打量。
后来知道了,他们在想法子借车子一骑。在当时一切出行都几乎要安步当车的情况下,谁如果借到村里的自行车出门办事,那荣光,是不言而喻的。我就亲自看到村民借到自行车后的欣喜样子,现在想来,不亚于家里遇上喜事吧,为了避免弄坏,那时,父亲代表村委会,总要收取五毛钱作为借车费用,以备修车之用。
我没有坐过这辆车子,因为父亲的无私还是因为什么,现在也不知道。但是,小时却经常坐过自行车。常常记得放学回家的路上,正在跟同伴一起打闹着走呢,去乡里开会的姨夫就骑车车子走过来了,他走到我身边,每次都是停下车子,打住车架,将我抱上去,然后,稳稳的带着我一直到公路和我家交界的岔路口,在同伴们略带嫉妒的目光里,我多次享受过这样的恩遇。于是,每逢姨夫的车子远远的晃着铃铛开过来,伙伴们便卯足了劲儿的喊:XH,你姨夫来了!
我家买上第一辆自行车,是在我四年级的时候,那时,车子还没有普及,因为父亲做会计经常外出公干,就谋划着买辆车子。母亲常年在缝纫机前劳作,我家的家境应该算是村里比较富裕的了,可是,凑这笔钱也颇费了一把力气。有天中午放学回家吃饭,看见这楼前的空地里停放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是小轮的,在阳光下油漆闪闪发亮。令我纳闷的是,这辆车子不同于我见过的村里的那辆,它除了后轮上的货架外,还另外多出来了后轮两侧的两个折叠货架,村里人都好奇的来观看。父亲说,这样,出门时可以带很多东西了。
那时,自行车的重要功能就是驮东西,所以,粗笨的样式一直很受百姓欢迎。但是这辆车子好像在我家的时间不长,父亲便购买了第二辆大轮的自行车,把这辆转让了。就在这辆带着那么多货架的自行车上,我和弟弟学会了骑自行车。记得那时身子极小,自然是够不着梁的,更别提坐到车座上去。于是,我们学车时在遛的极为熟练之后,用今天的话说就是遛车的技术达到化境,身子就巧妙的钻过车子大梁下的三角形空档里,在这个空档里巧妙的蹬动踏板,车子就飞转起来了。记得有好几次,在公路上练习时,不小心钻到路边的水沟里去,有次还弄伤了胳膊。但是,这些,是不敢跟大人们说的,怕挨大人的责备。
我家换了第二辆车子之后,不过几年陆续买回了第三辆和第四辆车子。当时家境渐好起来,哥哥和我也读了中学,必须有自己的车子了。每当放学回来,我们家三辆自行车排列在院子里,总是招来邻居的羡慕的眼光。那个年代,有三辆自行车的人家,的确应该算是富户了。
以为自己骑车技术学得早,在学校时,还特别帮助一位刚买新车的同学学习过骑车。记得那个同学的名字叫铁梅,很硬朗的一个姑娘,因为曾经有过帮助学车的交情,我们至今还是很铁的朋友,又一年我跟爱人去大津口找朋友玩儿,遇上了她,我们一起回忆当年的学车经历,特别温馨。
八十年代后,农村也开始推出了二六式的新车款,个别同学开始骑着轻巧的自行车上学了。记得当时这样的款式在农村出现时,连老师都很不解:这样小,这么苗,能带什么呀?还这么贵,怎么负重?
可是,那样的自行车骑上就是舒服。灵活的车把,可以随意转弯儿,不必像骑大轮的车子那样老远就摇着铃铛开路。而且,因为车身较低,即使初学者也完全可以随时停下来,不要像大轮车子那样,新手路遇熟人,往往在招呼的同时就摔倒在地了,要么就是只是匆匆招呼一下立刻紧张的离开,不敢分神,因为够不着车蹬子的小个子要下车必须经过非常充分的准备呢。我在骑二八车的时候,好几次险些摔倒或者撞车。
八七年考取了泰安师范后,哥哥为我买了第一辆自己骑的小金鹿牌自行车。当时哥哥一下子买了三辆:嫂子一辆,他一辆,我一辆。哥哥先让我自己从三辆中挑选,我选了一辆黑色的,骑得相当得意。每天从城里亲戚或者哥哥的工厂骑到学校,停在卫生间里时,同学们常常羡慕的了不得。很多同学借来骑,我常常慷慨同意。这辆自行车,伴随我度过了三年的好时光,我常常在周末骑着它去找我哥哥,或者回老家。也是在那时,我学会了骑车如飞。从黄前到泰安师范五六十里的路程,我只需一个小时多点就到了,有时还带着我的同学。所以,很多同宿舍同学在周末出去玩时,争着坐我的车子,说又快又稳。
即将毕业的时候,两位同学托我为她们参谋着买车子,我找到在一轻门市部上班的表姑,为她们各自买了一辆,还每晚不辞辛苦的跟着一位不会骑车的同学围着城边练习骑车。在她学的比较熟练之后我们一起回黄前。记得回家的时候,我让她靠边,我在里面护着她,可是在回来的时候,发生了两件至今难忘的事情。第一件是在拥挤的泰莱公路上,当我们不能并行时,我刚刚退后一点,告诉她记着靠边走,她就身不由己的向一辆正在驶近的公共汽车撞过去,吓得我立刻出了一身冷汗。我再抬头看时,人家老先生竟然从即将接吻的状态下糊里糊涂抽身了。现在想起那一幕,还是余悸犹存。第二次是临近城边,对面有个小伙子骑自行车过来,我老远告诉同伴要闪开,可是,他们竟然准确的对接上了,只听咔嚓一声,小伙子的轮子竟然飞出好几米去。当时想笑又不敢。我弱不禁风的同学竟然把小伙子的车子撞飞,那是怎样的力量!
麻烦事就来了。小伙子操东北口音,口口声声要修车,要我们赔款。当时同伴吓得死去活来。我们一起走到修车的地方,修车老人看着他那车也是旧的很糊弄的那种,就提议两家合伙拿钱。但是,那小伙子死活不让,还对着老人大吼。老人一气之下说:我不给修了,你还耍赖啊你!
一句话提醒了我,这时我胆子壮起来了,顺着老人指点的方向,我看见了东关派出所的牌子。于是,我提议说:你也别争了,我们到派出所让民警说了算吧。一边鼓励同伴,我们边推车去了派出所。同伴一直没有反应过来,我做过多年班干部,也不怕人前说话,就大声对民警说:叔叔帮忙,我们是学生,本来是互相撞上的,这位非要我们赔钱,我们该怎么办?您看他的车,本来就是坏得不成样的,一个小姑娘怎能撞得过他?
民警皱眉片刻,仔细检查了对方的车子,询问了对方的单位,立刻义正词严的说:你想赖人啊?单位发不出工资也不能这样吧?好,你们走,我看他敢把你们怎样!说着就放我们离开。
我们仓惶逃回。不过,从那次之后,再遇上大事,给了我一个镇定处理的好暗示。逃避,是永远没有出路的。
九十年代之后,陆续出现骑摩托车上班的情况了,我们家也买了摩托车,就不太理会自行车了。我们家的自行车常常满布灰尘。有时推出来骑一下,格外惬意。当时唯一一个用处就是用它带水,把暖瓶挂在把上,骑上之后,用一只手提着,另只手握把,两大瓶水就稳稳当当的到家了。现在想来,当时技术是够过硬的,现在是怎么也不敢了。
后来进了城,自行车更不常骑,尤其有了电动车之后,再突然蹬一下自行车,简直沉重的要命。而骑电动车的感觉,简直美妙无比。有次同学陪我和儿子去买沙发,回来时他们打的,我一人骑车返回,在他们的出租车到达校门的时候,我的电动车也刚好到达。很多时候郁闷了,或者儿子累了,他都提议我带着去马路上遛遛。这样,心情立刻舒畅许多。
看着学生们骑着自行车灵活的穿梭的样子,常常想起自己学生时代骑车的经历,想起车子的演变,和一串串忘不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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