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即将过半，新的议题滚滚流出。事实上有很多悬而未决的东西，并不是人们想清楚了，也不是人们不关心了，而是暂时忘记了。最近的一些经历让我有意重提“穿衣自由”（之前写过一篇【想看戳这儿】），它来源于我近来更个人化的思考。

　　我只是说一下我自己的体验，很大程度上不能推己及人，但欢迎阅读。

　　或称“穿衣反叛”

　　“穿衣自由”中，自由这两个字太大了，单靠自由不足以解释很多边际问题。比如我前文中提及的北京比基尼，你硬说这是自由吧，好像也说得过去。其实到最后还是美的霸权，是抢夺对美的定义权的过程，外加一些道德伦理的介入。

　　我们享有过穿衣自由吗？从某种程度上未必。从要穿衣服开始，我们就和自由没什么关系。

　　衣着存在一种场合的适配性，见客户怎么穿，晚宴怎么穿，拜访前辈怎么穿，出国度假怎么穿——我们的头脑可能会迅速生成若干画面。在这些画面里我们恐怕不是够特别的，但是是够正确的。在一个生活方式分享平台上，我经常能够刷到一些这样的教程，告诉这些刚进社会的年轻人，你应该用怎样的项链搭配一条长裙，或者制造一种宜人性——喏？是不是很软萌了呢？

　　我们落入了一个又一个范式（或者说流行）中。即便最昭彰的欧美妆容，也依旧是范式，是五年前 流行的东西。时日我们眼中的酷女郎，也只是金卡戴珊的无数个异域翻版罢了。它有视觉张力，对一个人的面容改变足够大，又或者只是它好玩，这都是可以火的理由。只是说，如果在我们强调穿衣自由时，强调的只是类似欧美妆、萝莉裙、choker、吊带真空加球鞋的自由，强调的只是某些特定的视觉符号的自由，它是不充分的，甚至是背离初衷的——仍然是一种模版的套用，只是它看起来还算新鲜，你要是争口气不妨试试。大概如此。在某些“自由”面前，其他的选择看起来反而“不自由”了。

　　因此与其说穿衣自由，我认为不妨理解为“穿衣反叛”。我自由不自由不知道，但是我反叛范式，对范式保留足够的意见。我可以选择进入到一种范式中，也可以迅速出来，在这个过程中，对于某款形象没有过多执念。人在衣服之上，衣服只是一种表达手段，而非相反——我需要为了某一件梦寐以求的单品，如何如何，攒钱或者瘦身，是否够当下，是否吸睛又不能太吸睛。这些忧思，在穿衣反叛面前，都略显多余。

　　▪“舒服即可”不代表懒，“高靴短裤”不代表妖，它们之间的彼此切换是容易的，是尽可能个人化的。

　　▪对流行保持怀疑，并不追求把自己变成橱窗里最当下的形象，减少流行穿搭的媒体内容摄入。

　　▪足够自信，足够强大，足够有自己不可被轻易定义的腔调。“够你”，“很你”。

　　强调反叛是因为——如果我们都不懂得要去不一样，又或者我们实际上对不一样并不容忍，那太没意思了。我们迷恋的永远是过去好像温柔的时光，而不是尽可能耀眼和张力十足的明天，是疲倦，是无趣，是不断为自己的无趣包装——“我已经无欲无求了，我已经过了爱买的年纪了，我已经成熟了。”

　　而你成不成熟，即待人待物的背后是否有足够的沉稳的思考，跟你穿着怎样，有什么关系呢？

　　反叛不是件容易的事

　　并没有打算逼任何人去“反叛”，倒不是担心反叛路上动作变形，而是生活在社群里，反叛第一时间意味着代价。这些事，或这些过程，我通通亲历。

　　一定程度上认为自己的部分公众性，能够被赋予上莫须有的“光环”，成为一些出格造型的保护伞。后来发现并不是如此，甚至非常不是如此。

　　我经常开玩笑说，我的私服比上台野很多。也会偶尔发一些自己私服到网上，结果换来的是（一部分）营销号的冷嘲热讽。他们的言辞里经常出现“duck不必”之类的语言。我看到了这样的微博能没情绪吗？肯定有。支持我的人我有没有看到？看到了。这些意见能够彼此抵消吗？并不能。

　　在一个理想的穿衣自由的空间里，那些攻击是非常古朴的，拙劣的意见表达。你指望他给你是否要加一条腰带，或者换个发型提些意见吗？不。他们只是表露出一种短见，和对尊重二字的陌生。这只是指指点点的一部分，到最后统一封装在“公众人物就是要被拿来说的”的论调中。一面厌倦着清一色的刘海奶油肌，一面对越矩的个人表达飙肾上腺素。

　　环境变好了吗？这件事得分开说。如上的某时某刻，我当然认为这样的环境不够好，这样的环境对于张扬是不友善的，对于恶意是不隐藏的。并没有只发生在我一个人身上，我绝对不是个例。而即便如此，从相对长的时间来看，我认为环境并没有全然地糟糕下去，我们的审美欲求和个人表达诉求的空间，正在寻找各种末梢。看最近的选秀节目，如果仍然抱持着“女团就是白幼嫩”的观点，明显与当下现象是不适配的——在今年的选秀节目中，大量的女团选手跟“白幼嫩”几乎不沾边——个性美、实力感成为了重要的，不可或缺的力量。

　　因此环境一时不会向你妥协，但你不要低估你对环境潜移默化的影响。

　　时至今日，如果“多元性”成为了一个品牌广告的核心传播点，似乎稍显老套。因为大家对于“多元”，已经形成了更充分的共识。

　　反叛不是容易事，更多体现在社会生活的细节上。比如刚刚，我跟朋友吃完晚饭，在回小区的路上，一个孩子对着他妈大喊“你快看那个人！”。搞得我心头一紧。我确实穿着反叛了一些（as always）。孩子没什么错，孩子只是没见过，觉得很新鲜。我对孩子不会有什么情绪，因为我知道，我们的街头在训练我们的审美，它会慢慢训练我们形成一条体系，是白T要配牛仔裤，连衣裙要配高跟鞋，冲锋衣要配工装裤的体系。这就是如上所说的范式——而我在尝试打破这种范式，冲击这种体系，形成我自己的街头。

　　安全感，不是把自己关起来

　　而是大胆走出去

　　如果衣格即人格，那么我的人格需要西装，也需要长裙，需要蕾丝，需要碎花，需要复古礼帽，需要平价T恤，需要大短裤，需要高跟鞋。这些会把我包裹起来，形成一种全新的安全感。

　　曾经我也不是这样，小的时候足够自卑。小学大家都穿校服，我瘦小，没长开，很羡慕那些家里有钱能穿美T斯邦威皮衣的同学。短暂地遭遇过一段霸凌，现在想来也没有更多抗争的办法。除了找到自己的发力点，知道自己的优势以外，我们成长后很多工作，都意在弥补童年时期心里的某块空白。

　　因此我想，如今我的衣着正是如此——是我发现了被看见的方式，是我找到了挑战别人的手段，是我承认，我意在刺激别人。这会让我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也怯生生地，平添了一份自尊。

　　这种感受在一次经历里尤其，是我几年前独自去罗马玩。

　　都说罗马晚上不安全，我当时独自走在一条很深的隧道里（就是爱走，真的没办法），其实也多少有点害怕。而最后保护我的，是我夸张的服装。我穿得很漂亮，好吧其实就是很性感，甚至依稀有些神圣，从发型到首饰到衣着都是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东亚之子。

　　那一刻我陡然觉得安全，觉得我的image，会让一些人劝退——因为他们会“搞不清楚”，说不好，“体系之外”。这是因为着装，第一次给了我安全感。我当然希望大家去稍显陌生的环境都能保持警惕，也不要轻信这一个故事便无所忌惮。我只是非常，非常诚恳地，意识到，我的着装，我把自己变成某种角色时，给了我十足的安全感。

　　 成立之初，我便定义了它应该传递的精神主张——“性感的，感性的”。感性是我们的内在，是我们对自己磅礴思考矫情造作的尊重；性感是我们的外在，是张力，是冲击力，是能够唤起对方的神智，而不灰暗走过的勇气。我们仍然在探索，至于“花”的领域，性感是什么？性感会不会有新的范式？最终发现是徒劳的。张力，是不能被重复设计的。

　　穿衣自由中，有一个重要的议题，是性感的权利。从上面的角度出发，寻求性感的权利的人，不见得是充分生猛和无所顾忌的，他们甚至是没有安全感。他们知道自己的安全感谁也给予不了，所以只能自己给自己——去存在，去表达，去刺破。是应对争议，和持续应对争议的能力，最终给了他们强大的感觉。

　　他们是很可爱的人。

　　他们在用行动告诉你：安全感，不是把自己关起来，而是大胆走出去。

　　520， 和 冈本，进行了花与安全套的组合。在研究这次的精神主张中，我提出“性感也是安全感”的概念，有意通过这一份限定的礼物，告诉大家，性感没什么好怕的，安全也不是无聊的。打破性感是危险的范式，美丽的新生将超有安全。

　　安全感也可以很性感，来源于我们自己对自己的相信，又或者我们有幸——在一个特定的人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去性感，却依旧觉得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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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感也是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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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冈本 X 联合套装，鲜花长裙，透明衣服，时常害羞，偶尔却无所忌惮。

　　这个520，一套足矣

　　好好守护彼此好吗？

　　像我这样的男孩，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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