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弟弟告诉我,“我给你要了两只小猫,陪着你,不过现在它们还没出窝,你再等等。”我很开心,“好啊!好啊!”小猫还没来,我遇见了我的大花。吃完饭回家已是夜里九点多,我刚解除隔离,迫不及待出去浪,心情像柳荣一样。春天,温柔的夜风从耳边擦过,像情人爱怜的抚摸。大花蹲在路边
回家之后,弟弟告诉我,“我给你要了两只小猫,陪着你,不过现在它们还没出窝,你再等等。”我很开心,“好啊!好啊!”
小猫还没来,我遇见了我的大花。
吃完饭回家已是夜里九点多,我刚解除隔离,迫不及待出去浪,心情像柳荣一样。春天,温柔的夜风从耳边擦过,像情人爱怜的抚摸。
大花蹲在路边,可怜兮兮冲我小声“喵”了一声。“喵喵,喵喵”我愉快的回应它。它没有逃开,定定看着我,小声叫着,像是告诉我,“我一直在等你。”
我蹲下来,对它说,“那你过来呀!过来,我抱你回家。”
它矜持着,像在等我进一步动作。
我探试着又靠近它一点,向它表示我的友好,我不会伤害它。“喵,你过来,过来呀。”
就这样,毫不费力,我抱它回家。
它脏乎乎的,毛也不顺滑,身子臃肿,颇有点狼狈,像才回家时的我。不同的是,我瘦骨如柴。
我给它准备了牛奶。经过朋友圈高人指点,我知道它是怀孕了,放弃给它洗澡,打针的想法。它很惊慌,在家里四处看看,闻闻,一声声叫着,声音不高,像害怕的小姑娘在抽泣,真像,那时的我。
它低声叫了一夜。
那天,我妈她老人家也在,我很害怕,怕它打扰了我妈,冲撞了我妈,怕等我第二天醒来,发现我妈已经把它扔出去了。
第二天醒来,妈妈已经卖菜去了,它还在,我心里竟很庆幸。
其实我妈,一直刀子嘴豆腐心。
我向我的盟友求助,盟友爽快去买来了猫砂,猫粮,猫薄荷,猫草,招猫棒,磨牙棒,猫玩具,还有驱虫药,梳毛的小梳子等各种各种。我们一起顶着被我妈骂乱花钱的风险。
东西买回来,我和盟友分头捣鼓,我盟友优秀,耐心种猫草。盟友还第一时间向他亲爱的许多鱼小妹妹分享了关于猫的种种,许多鱼小朋友电话遥控帮助我们。
我说,给它起个名字吧。
盟友说,这个猫是三花,那……我们就叫它大花吧。
盟友起的名字振聋发聩,我捂着我卑微的耳朵,脑子里不断闪回郝健的那个小品,我想,大花此时此刻一定想说,“喵!三思啊,你每一个草率的决定都关系到我的未来啊,给我起个好名吧。”
我瞅瞅大花,看它也没反对的意思,我吞吞吐吐说,额……额……行,那就大花吧。
把这个名字分享给许多鱼小妹妹,许多鱼狠狠嘲笑了我盟友,替大花出了口恶气。
就这样开始相处。
才来家的第一天,它不吃不喝不排泄,我有点担心,猫粮,火腿,虾皮,牛奶,蛋糕,统统奉上,想给喵大人吃自助餐的感觉,让大人自己选心仪的。大人不屑一顾。我小低伏哄着,谄媚的说,吃啊,吃啊。
大人很警觉,稍有风吹草动就发出示威的声音,大人又很胆小,朋友来看我,它扭着圆滚滚的身子,费力钻进沙发底下,藏好,一声不吭。朋友走后,再出来。
那么没有安全感。
虽然,生活中的我,也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但我想,努力给它安全感。
哦,对了,我盟友说要给它买个小房子的窝,我忧伤的看看日渐消瘦的钱包,想了想结结巴巴对盟友说,“那猫窝,就干净的时候好看,脏了的时候特别丑……不买了吧。”这话说完很汗颜,感觉说这话的是另一个我,不是当年那个月收入*万的我,也不是当年那个想什么说什么的我。盟友知道我囊肿羞涩,没揭穿我。我和我优秀的盟友用快递箱,剪刀,胶带,旧衣服给大人做了给中国风的窝。承蒙大人不弃,我很是开心。
相处的第二、日,我已为大人的聪明折服。
大人想和我一起睡,我不愿意。于是大人晚上挠我的门,我不胜其烦,开开门,大人进来,探试着想上床,我用声音表示我的拒绝。大人竟可以很清楚的分清我各种声音的含义,根据我的含义,调整自己的行为,而且不死皮烂脸,但是它暗度陈仓。
醒来发现大人在床的一角睡得正酣,姿势销魂,我飞来一脚,“你给我下去”假装我是无辜的,假装都是它的错,是它自己开的门,是它自己上的床,和我没有关系,在发现我和大人睡了的那一刻,我脑补好各种应付我妈的说辞。
大人从来都不是不知趣。一晚上挠门两次我不开门,不会有第三次。
早晨七点半,如果我还没有开门出来,那挠门叫我,台词是“你丫的起来了,你丫的有点自觉性,麻溜起来做你的铲屎官。”听到大人召唤,我不胜惶恐,梳洗都顾不上,先去履职。
铲shi,放猫粮,换清水,原来我也可以。这就结束了吗?没有!
带着我的小手套,拿着小梳子,在固定地点,刚一蹲下,大人嗖一声窜过来,那叫一个速度。
我上下其手,抚遍大人身上每一寸,大人发出满意的呜呜声,我细心的给它梳啊梳,大人各种姿势配合我,先是翻滚一会,继而四仰八叉,下巴上抬,猫头后仰,纳尼?这是,是,……咳咳。再兴奋了,大人还会轻咬我一口,力度正正好!哎呦喂!请列位看官自行脑补我的反应。
梳啊梳,梳的全身的毛油光水滑的。大约半个小时,它也高那啥,我也那啥啥,满意散伙。
散伙后,它是沉浸是回味我不知道,反正我的活来了。换上另一副小手套,那个洗的干干净净的小抹布,抹布微微湿,沙发上,椅子上,一点点清理大人掉的毛。拖地一百遍,我不厌其烦。做猫奴,我是认真的。
我是干净吗?当然不。我都是为了大人啊,万一大人掉的毛,惹烦了我妈她老人家,哎呦哎呦,后果不堪设想。
打扫完卫生,洗漱完,我开始刷题。驾照科目一,嘤嘤嘤。
我坐哪个凳子,大人就在哪个凳子上睡觉,蜷缩在我屁股后,在我随手可以摸摸它脑袋的地方。感受到大人对我的依赖,心里暖暖的。大人在我脚边,用头蹭我脚踝的那一刻,世界都美好了。
一次大人跳到我身后的柜子上,我太投入没看见,刷了一会题,一摸,没猫了,低头看桌子底下,想看看大人是不是在剩下三个凳子的哪一个上睡觉,大人马上知道我在找它,喵一声,告诉我它在这呢。
几天之后,我问我妈她老人家,你看看大花比来的时候有啥变化,我妈端量了端量,“嗯,干净了,毛顺滑了。”
得,这猫奴,我合格了。
大人大智若愚,你看它是在睡觉,但它会在邻居家开门的那一刻,从梦中醒来,紧盯着门外,发出呜呜的声音。我疑惑,那么警觉的一个猫,当初为什么会和我回家呢?思来想去,大约是因为我善良的气场散发到十里以外。
某天,毫无预兆,大人生产了。没在我和盟友精心准备的中国风的窝里,就在地上,地上!无声无息,等我发现时,小猫已经出来一半了。我急忙拖过一个垫子,把大人抱上去,又各种帮忙,小猫出生时已经凉了,撕开头上的胎膜后,大人直接叼回中国风的窝里。
因为属相的关系,我也不敢过去看,急忙,急忙给盟友打电话,呼叫他回家。
大人一共生了三只小猫,都……
我妹妹说,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同学安慰我说,大人肯定是有原因的,否则当时不会和陌生人回家,别难过了。
我是怕大人难过。
大人消沉了二天,不吃不喝,从此不再回中国风的窝里去。不再挠我的门,不再上我的床,不再让我给它梳毛,每天蜷缩在凳子上,我陪着它。不知道说什么,就沉默陪着。陪伴,是最深情的表白。
恢复好的大人,又开始挠门,上床,让我梳毛,但我感觉到,它想离开。
它会在阳台的窗边,出神盯着窗外,一盯好久,不知在想什么。
我打窗户,它会跳上窗台,看我在看它,又若无其事跳下来,冲我喵喵叫两声,像在骗我,骗我它不会离开。
它的纠结,它的“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春风不负琛”,我都明白。我从来都知道,但我不说,也不会挽留,我愿意,给它足够的自由。
这天,大人很反常,在入户门的门口徘徊,冲我叫,闻闻外面的气息,我问它,“你要走了吗?”它说“喵!”,我问它“走了,你还回来吗?”它说“喵,喵!”
它说“maybetomorrow”,maybe tomorrow,maybetomorrow,我听懂了。这回答,真好。
我打开门,它欢快的出了门,在楼道和电梯口转转,我恋恋不舍,“喵,回来吧,你不回来了吗?来家吧。”
最终,大人跟我回了家。
盟友回来,我对盟友说,猫今天不对,想走,你带它出去玩玩吧。那句“如果它真的想走,就让它走吧”还没说完,听见关门声。回头一看,人猫都出门了。
穿着拖鞋,门也顾不上关,紧跟出去,看见大人小跑着下楼梯的背影。
等我出了单元门,看盟友怅然若失站在楼下,猫呢?我一头雾水。
跑了……
跑了?就这一秒?就跑了!我想哭,想哭,眼圈要红,我要克制,我想问那只负心的猫,你不要你每天的自助餐了?你舒服的呜呜呜的时候呢?我们的各种姿势算什么?你说上我的床我就默许你上了……你这只负心猫!
大人从栅栏出了小区,隔着栅栏,我们对视。
看大人欢快的在地上打滚,看它在树上磨爪子,看我给它洗的白白的毛,瞬间灰沉沉的,看它变成我们初见时的样子,我的眼泪出来了。我知道,它不会回来了。外面,才是它向往的天地。
大人站定,冲我喵喵叫了两声,告别过后,头也不回跑远了。
我在原地,目送它变成小黑点,消失在我的视线。
看着阳台上那两杯依然翠绿的猫草,难过的不要不要的,妈妈安慰我,“别难受了,你恋着人家,人家不恋着你。”我不吱声,我不想和她说话。我想我的猫。想那只负心猫。
傍晚,我对盟友说,我们下楼转转去?盟友秒懂,去找猫啊。
嗯。
那你下了楼可别叫。
盟友话音没落,我开始深情呼唤,“喵喵,喵喵,大花,你在哪里呀。”
回答我的,是在天地间自由呼啸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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