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

　　·赵倡文·

　　参加朋友妻的葬礼，我们都劝朋友要节哀。朋友说：“妻子肺癌手术三年了，我已早有了心理准备。”朋友的话让我们释然。稍停一会儿，朋友又说：“我没有庄子的豁达，毕竟相濡以沫几十年了。她走时，我就拉着她的手坐在床头，她的呼吸慢慢变弱，慢慢弯弱……”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不由聊起了夫妻感情的话题，一位朋友说他们村有老两口，年轻时男的经常打女的，可女的也无怨无悔跟定了男的。前几年，女的突然住进了医院，男的就对儿女们说：“我和你妈生活了几十年，她要是走了，我也跟着走，一起把事儿办了，省得给你们添麻烦。”儿女们起初以为老父亲是为了安慰母亲，谁知母亲断气那天，老父亲支开他们，真的一根绳子随妻子而去。

　　另一位朋友听完也讲起了他的老校长的故事。老校长和老伴绊了两句嘴，老伴想不开服毒撒手人寰。老校长决心以同样的方式随老伴而去。前两次都及时被人发现抢救了过来，第三次当家里人发现时，老校长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他艰难地指指桌上的遗书，儿女们一看，上面写道：“我随你们母亲去了。”

　　听着两位朋友的讲述，再想想刚刚参加完的葬礼，我真的知道了夫妻的真正含义——他不仅仅是两个人一起生活几十年，简简单单完成日子的积累与叠加，更有那两人相濡以沫，心与心、灵与灵的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