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原野上的老人,叶骅摄影文牛永明前几日,我和几位年轻同事喝茶谈论电视连续剧《老中医》。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一个人的形象在我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时光开始在我思绪中倒流。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一个夏天的早晨,风和日丽,恰逢新寺镇逢集。我闲着无事,就上街去逛。当我来到戏院门口
西北原野上的老人,叶骅摄影
文/牛永明
前几日,我和几位年轻同事喝茶谈论电视连续剧《老中医》。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一个人的形象在我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时光开始在我思绪中倒流。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一个夏天的早晨,风和日丽,恰逢新寺镇逢集。我闲着无事,就上街去逛。
当我来到戏院门口时,只见一帮人围在一起,听一个人演讲,这人就是老张。
老张一米七八的个头,长头发,蓝裤子,深红色的线衣入在裤腰里,腰间扎一条黑皮带,脚蹬一双锃亮大头黑皮鞋,俨然一副“干部”的派头。
演讲前,他先用右手把左臂的线衣往上一捋,再用左手把右臂上的线衣往上一捋,然后右手在胸前“啪”的一拍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我老张云游四海到镇子,专为乡亲解难事。来啊,走一走,站一站,看一看了,二十多年的老气管炎,有我老张的两副中药就治好了。”
老张边说边从黑皮包里取出一张报纸,铺在地上,把皮包放在上面,然后接着说:“为了让乡亲们开开眼,我今天变个魔术,变个十八的大姑娘给大家看看。”
说完,他从皮包里取出一块红布,盖在皮包上面,对着红布悄悄嘀咕几句。
看的人更有兴致了,都盼着看十八的大姑娘。
老张演讲一阵,就蹲下身子朝红布底下嘀咕几句。孩子们实在等不住了,就问:“十八的大姑娘变好了没有?”
“快了,她在化妆哩!”老张说。
为了不让大家扫兴,老张从身后墙角抱了一块石头,放在脚下(那是一块从红崖磨石崖上挖下来的青石头,足足有三四十斤重)。
他这次要给大家表演硬气功。
你看,他扎了个马步,两手抱在腰间,正在提神用气,事毕,他一边拿右手在石头上比划,一边对大家表示,只需三掌就能将这块石头击成两半。
围观的人半信半疑。
就在此时,他大喊一声,右手从上向下一掌击向石头,石未开。
他又大喝一声,再一掌,石也未开,我不禁为他担心起来。他再用气,再一掌,石头真的被他击为两半,大家一阵喝彩。
老张喝了一口水,又夸他的中医本事。
围观的孩子为看他变的“十八大姑娘”而不肯离去,老张又时不时朝盖红布的皮包下看几眼,仿佛十八的大姑娘马上就要出来和大家见面似的。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找到老张,说:“张大夫,我娘的病好多了,麻烦你今天再去看看”。
老张边答应来人,边和大家道别,表示下次一定变个十八的大姑娘让大家看。现在,看病要紧,先行告辞。
于是他收拾行李,随来人走了。
我也因未能见到老张变的十八大姑娘而闷闷不乐地离不开了。
回家的路上,听人说,老张是武山马力人,具体是哪个村的,时间久了,现在我记不清了。
再次见到老张,是十年后的事了。
那一个阴天,新寺逢集,我徒步从鸡娃市场向木厂里走去。当我走到南河桥上时,听到身后远处有人喊,小偷,抓住,抓住!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只见一大汉,一步跨过桥栏,跳入河中稳稳站住,然后急忙向岸边跑去了。
追他的人到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从六七米低的河岸下溜走。我一眼认出,他就是老张。
他头戴一顶不新不旧的草帽,手里拿着一个叠好的蛇皮袋子,比十年前憔悴了许多。
唉,老张!你还没有变十八的大姑娘给我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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