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有时忘带钥匙会给我打电话,接通第一句就是‘你在宿舍吗’。每到这时,我都会很正经地先提醒他一句:那不是宿舍,那是家。”让室友把他们的出租屋称为“家”,是亮司的执念。上周天晚上,我和同事应邀去亮司家吃晚饭、玩国王游戏,一进他家,亮司就带我们参观了他的卧室。那是一个干净的灰色空间
“室友有时忘带钥匙会给我打电话,接通第一句就是‘你在宿舍吗’。
每到这时,我都会很正经地先提醒他一句:那不是宿舍,那是家。”
让室友把他们的出租屋称为“家”,是亮司的执念。
上周天晚上,我和同事应邀去亮司家吃晚饭、玩国王游戏,一进他家,亮司就带我们参观了他的卧室。
那是一个干净的灰色空间,一套完整的斯堪的纳维亚风生活体系展现在我面前,我跟他聊起生活归属感。
“在搬进这里之前,我希望客厅有个灰色的沙发,沙发旁有个暖黄色的落地灯,灯脚下有一块干净的几何图案地毯。
希望卧室一角有个维纳斯雕像,书桌上摆着我喜欢看的摄影杂志和一盆净化空气的绿萝,墙上挂着我的黑白人像摄影作品。
这是我在老家时能够想象到的,属于自己家的样子。”
安置好所有的家居物品后,亮司的家就成型了,他对生活归属感的把控使我歆羡。
两天前,我发起了征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愿意把出租屋叫做“家”的?》,探究了一下我们的生活归属感是如何获得的。
第一次脱口而出"我家"两个字时,
我愣怔了下。
@Suziies
有次跟室友聊天,不经意说出来“我今天在回家的路上,看到路边卖卤味老板家的那只柯基,好肥”。
说完后自己都愣了一下,在犹豫要不要改口重说一次时,室友笑我说“你把这儿当家了哈哈哈哈哈”,然后我俩就哈哈哈大笑起来。
@B
有天室友下班后问我,“我们回家吗”。我当时愣了一下,她说的是“回家”啊。
从那天之后,我也不再说“我们没有牙膏了”而是说,“家里没有牙膏了,要去买啊”。
角落里,我和室友的两把同款透明伞
@一颗
每次回国都会故意和父母说“我回去了”,怕父母听我把这边称为家会不开心。
直到有一次我爸跟我说他买了一个厨房沥水架,很高兴地给我发了一张照片。
我一看和我这边的款式差不多,我也开开心心地拍了一张发给他说“我家也有一个哦”。
布置了这些玩意儿后,
我获得了安全感。
@V
把出租屋当成家,应该是和男朋友一起在宜家为我们那间屋子添置各种物件时。
我们一起布置的最满意、最好玩的就是落地窗旁那一块地毯。
地毯上面摆满了我们两年来夹的大大小小的公仔,每天下班后,直接坐到那里,被他们包围着,幸福感满溢。
哦对,我们还给他们起了名字,感觉他们都有了生命呢。
我的小伙伴们排排坐
@KIWI是冬琦
刚来西班牙,在瓦伦西亚读语言的六个月搬了三次地方,连枕头被子床单都没敢买。
最难过的时候住家不给我提供枕头被子床单,跟朋友借的枕套被套做被子和枕头。那天瓦伦突然转凉,幸好提早跟朋友借了毛巾被。
来了这么久,我一直不能理解朋友们习惯把自己住的地方叫“家”。
六个月后到格拉纳达读研究生,盲交了住家定金之后,第一时间给自己买了枕头被子和两套床上三件套。
躺在终于有枕头和被子的房间里,我也开始把这个地方叫做“家”了。
最晚开心的事就是钻到被窝里面
@Hwongjh
当我买了电竞椅 + 迷你投影仪 + 几百块的音响,可以在出租房看一场体验不太差的电影时候,哈哈,就有家的感觉了。
@CAItou
住在德国单身公寓的我,去年脑抽地迷上了黑胶唱片,疯狂透支消费收藏了一小柜子。
一个人的周末,我会挑上喜欢的一盘放入唱机,喝一口茶,看着唱片在慢慢地旋转,好听的爵士音乐飘出来,心情舒畅又惬意。
My precious
它,他,她,他们,
才是我把出租屋当成家的理由。
@寒吓
大学毕业工作后,父母依旧会把我租的小公寓称之为宿舍。
我内心觉得,宿舍吧还不至于,家吧似乎程度还没到,就这么维持了一种奇怪的关系。
过年后室友带回了一只猫,名字就叫hello。比室友早下班的我:
-“Hello呀,我回来啦!”
-“喵~”
嗯,我回家了。
我的干儿子 Hello,可爱吧
@农耕小伙
到澳洲一年后,几个朋友决定一起整租一栋别墅。室友都是社交少一些有点宅的人,我则相反。
在一个我打车从酒吧回家的深夜,我发现他们给我留了门,半壶热水,以及开着的门厅的灯。
当时微醺的我,大概觉得这里可以称之为家了。
@阿萌
穷学生没有多少钱,房间很小,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两张桌子。从扫帚到锅碗瓢盆再到照片墙,我们开始准备大大小小的东西,塞满那间出租屋。
我喜欢这样的对话——“你乖乖在家等我回去”、“我做好饭等你回来”。
因为女友一直在,所以我很早就将它称为“家”了。
对了,忘说我们是两个女孩子,现在毕业面临抉择,但她把选择的机会都留给我,“你在哪家就在哪”。
@lInA
毕业两年半年了,但直到今年 4 月独自北上后,才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回到有父母的家的我,开始变得像一个客人,而只有在南五环上的那个出租屋里,我才是一个主人。
我时常坐在窗口发呆,我不知道面朝的方向是不是家,但这个时候我总是会给母亲拨一个电话,告诉她我在这里一切都好,放心。
我没有告诉她的是,我也像她一样,也在窗台上摆了两盆绿植,在,我的家。
从此他乡处处似故乡。
看到中间的两盆小绿植了么
我想不起何时把出租屋当成了家,
但我总会记得一些画面、瞬间。
@安
某天,我回到那个光线有点昏暗的房间,推开门发现,一缕夕阳从小窗射进来,把我随手搭在栏杆上的白衬衫照得晶莹剔透,照在暖黄色的地板上,还衬得粉蓝的墙面明媚动人。
我的心顿时暖暖的,家一定是这样的吧。
@小绵羊
多年住校,父母离婚分居,出国留学之后,我终于开始思考对于我而言“家”这个概念。
在那之前,“家”只是父辈们会强调,对我而言却只是一个不用忧愁生活的地方。
然后来到几万公里开外的地方,离开所有认识的人,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生活”“自我”以及“家”这些概念才真正闯入我的脑海。
我第一次自己独居的空间,第一次刷马桶的空间,第一次给自己做作地点上香薰蜡烛的空间,第一次自我意识萌发,第一次自己一手营造的空间,我于是,称之为家。
除此以外,与男友异地异国恋,每一个短暂的假期,长途飞行一起旅行之地,因为有携手走过的街道,对头吃过的饭,睡过的被褥,这些,与爱的人相伴的空间,我也称之为家。
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些碎空间全部塞到一个屋子里,那是我们俩的家。
一次烛光晚餐
最后。
本雅明在描述工业革命初期的商品世界巴黎时,在《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一书中写过这样一段话:
人们可以从市民生活中看到一种力图弥补私生活在大城市中没有地盘之不足的努力,这种努力主要发生在他们居室的四壁之内,并体现在对个人生活的看重上。
在这一方面,他们尽管不能令其世俗生命本身永垂不朽,但却极力将该生命使用物品时留下的踪迹保存下来。
商品经济持续发展到今天,本雅明描述的这种生活态度也呈现在了我们这一代身上。
人们纷纷离家,在发达的城市中寻求一个落脚的地方,很多人买不起房,也不想买房——
在交通便利的如今,我们的工作选择越来越少地囿于地理位置。
买房就好比选定了一个圆心,它所辐射的半径,远远满足不了我们跳动的理想追求。我们需要不断地换房,才能适应留学、跳槽等阶段选择。
于是,我们停顿在出租屋里,把对生活归属感的追求,置放在四壁之内。
我把一千多条留言中的一部分展现在这里,它们不是“预备中产阶级”的样板生活,也没有朋友圈中人们分享的精致美食、咖啡、旅行等相似符号。
每一种生活方式背后都指向了一份融合的生活态度:认真、细腻和踏实。
希望我们都能找到一个安稳的空间,夜夜好梦,并在清晨爽朗地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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