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沧州城里一个普普通通的阴阳先生,因给富户沈家做了一场奇怪的葬礼便被卷入一场神神鬼鬼的谜团之中,好奇心追着我一直查探下去,抽...
我本是沧州城里一个普普通通的阴阳先生,因给富户沈家做了一场奇怪的葬礼便被卷入一场神神鬼鬼的谜团之中,好奇心追着我一直查探下去,抽丝剥茧直到明白真相的我,为了躲避灾祸从沧州城里逃了出来,却没想到前面有更为奇异的事情在等着我......
我叫王琛,家住河北沧州城,是个阴阳先生。
家里世代干的都是阴阳生的买卖,大都是些寻龙点穴,风水看相,摸骨批命的生意。
或许是泄露太多天机,家里四代单传就我一个独苗。
我也给自己批过命,竟落了一个孤独终老,没得办法,只能寻了个徒弟,算是有个传人。
由于家里四代都是阴阳生,我这铺子在沧州成也是有些许个名气。
但凡家里有个红白喜事,都想托我看着日子主持操办。
“诸事不宜啊!”
我躺在老竹椅看着黄历,眉头微皱。
“师父,沈老爷家的家丁沈三儿来了,说有事找您。”
一个身着粗布衣的小子从堂外跑来,是我的徒弟二子。
我一听就暗道不好,刚要称病不方便,一个青衣小帽的家丁就从前门进来了。
“王先生,来您家这一趟不容易啊。”
我嘬了嘬牙花子,豪门大户的最是难打交道,这下子连个理由都找不到了。
“二子,给沈家这位大爷沏壶茶,要好的。”
“唉?不用麻烦了,先生跟着我们走一趟便是了。”沈三直接挥手打住,对着我说道。
“唉?不是已经都完事儿了吗?前几天我亲自去下的葬。”我说道。
想起这事儿来,我的脑子就疼,做我们阴阳生给人看阴宅做法事的,从来讲究的都是全须全影,可谁知道,前两天这沈家突然间的找了上来,也不说什么事,就是直接拉了人去。
到那里才知道,竟要我给一个死人脑袋下葬!
干我们这一行的有个忌讳,想来下葬的死人都要保证尸身完整,最不济的用纸糊个什么肢体的替代,否则进了阴间,因为身体残缺不入轮回,阴气越发壮大,早晚是个祸害。
我当时就说做不了,想要回去,可沈家发了狠,要么就干,要么就进去吃几天牢饭。
这沈家可以称得上是这沧州城里的首富,与县太爷也有些门路,凡是惹了他家的人全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我也无奈,只得随意挑了个晚上就给他家那个只剩下一个人脑袋的二奶奶下了葬。
本想着这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料到今天这沈家的人又来了。
“完事了?就一个人头怎么就完事了?实话告诉你,我们今天找到我们二奶奶剩余的身体了,今儿个就是招呼你去,帮我们二奶奶把身体拼上!”沈三儿笑道。
我一听顿时头大如斗,他家二奶奶下葬的时候就已经怨气丛生,那眼睛合都合不上,本就是入土为安了,现在再把她挖出来合拢,用脚丫子想这必然会出事儿!
“您别介,别介!上次单收你家一个人头就已经是我能力的极限了,这回再拼尸回葬,我是真没有这个能力!我给您推荐一位,保管是比我有能力管您家这事儿的!”我连忙装出一副无能为力的可怜相,哀求道。
“怎么?想跑?告诉你姓王的,我家员外爷就认你这么个人儿,别给脸不要脸的,这次要去还罢了,该多少银子是多少的,你要是不去,不光得把上次给的银子如数儿的吐出来,还要去这县衙大牢里面坐上个三五个月,不知道你这么个身子,能不能抵得住。”沈三儿冲着我嘿嘿的冷笑。
“唉,您怎么了这是,我这真的是无能为力……您找六条巷的齐瞎子,他号称能观阴阳治鬼神,能力在我之上……”我连忙挤出一个笑脸对着沈三儿说道。
“知道了,你这是不去了!”沈三儿说着,抬起脚就向外走。
我顿时是被他惊了一跳,连忙疾跑几步伸手拽在他的身上,喊道:“三爷,三爷,您别介,您别介……”
“能不能干了!”沈三儿转过头,厉声问道。
发昏当不了该死!
“去了!”
……
半夜,城外沈家坟地。
我特地找了个多云的夜晚带着人过来,按照我家这家传的规矩,死人是不能见天日的,如果要挖坟开棺,就连月亮都不能见。
漆黑的坟地上,众人点的火把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仅能勉强看清周围附近。
二子瑟缩着脖子,呼出一口冷气,对着沈家的一个家丁说道:“呵,这里你们倒是收拾的挺利索啊,撒驱虫药了吧,还没到冬天了,连个蛐蛐叫都没有。”
“二子,别胡说八道的,过来几个人,搭棚!把坟头土先去了。”我连忙喝止二子,随即招呼众人上来帮忙。
很快,一个黑漆大棺就从土里露了出来。
家丁们伸手刚把这黑漆大棺往外一抬,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股子寒风,直接将站在棺材附近打火把的几位家丁手中的火把,尽数吹灭,紧跟着就听到不远处乌鸦嘎了一声。
“闹鬼了!”
“二奶奶饶命啊!”
……
瞬间,沈家的家丁尖叫着呼啦啦的向后退去,只听得轰的一声闷响,黑漆大棺直接砸落下来。
“都老实点!有我在呢!没事!”我连忙走上前去大喊一声,这夜半三更这样闹,就算是没鬼也得吓死几个。
我的话音刚落,只见不远处的黑暗里瞬间亮起两个腥红的眼珠,我心中一惊,将手中的火把往前一送,火光映照出一个红眼睛的野狗的模样。
这是乱葬岗子的吃了死人的野狗!最喜欢的就是阴气环绕的地方!平日里都是在乱葬岗子里出没,可现在可是在沈家的坟地,有主儿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拔的我牙花子发凉,诸事不宜的鬼日子当头就是喝凉水都塞牙,这沈家坟地一股乱葬岗子的架势明显的不对劲儿。
我凑到沈老爷的身前,张嘴劝导:“沈老爷,这个日子口儿按照历书来说确实不宜动土,要不咱今天回去,等明天再来看看。”
“不行!棺材都起出来了!就今天!办完了在场的我都有赏!你的双倍给!还有,谁要是敢走不做了!回去打断一条腿!”这沈老爷也不知道那里来的一股子狠劲儿,硬是就要今天完成。
我也是无奈,叹了口气,只能默念祖师爷保佑,硬着头皮喊道:“二子!再来个人!就在这坟坑里!拉棺!”
二子和家丁两人一前一后拉着棺材盖子,拉出一条缝儿来。
这棺材里面为了固定死人头,都垫上了金丝稻草,可现在哪怕在火把的照耀下,里面依旧一片的漆黑,有腥臭的气息从里面吹起,仿佛这棺材下连着九幽地府当中。
我咬了咬牙,右手伸了下去就势一捞。
只这一下就让我顿时冷汗直流。
这二姨娘是我亲手下葬的,下葬的时候里面就只有一个人头。
而现在……
我摸着手了!
冰冷、僵硬、滑腻的触感从我的右手之上清晰的的传来,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站在旁边扶着棺材头的二子见我发愣在了那里,连忙喊道:“师父!师父!怎么了!”
我被他的这话一惊,从那种奇诡的恐惧之中挣脱出来,连忙将手一抽,用力之下整个人就栽倒在地上,冲着二子大喊道:“赶紧把棺材盖上!盖上!”
那旁边的家丁不知道为什么,张嘴就要向我问话,我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大声的吼道:“听我的!你懂还是我懂!来几个人,盖上之后立马封土!”
“姓王的!怎么回事!”沈老爷站在一边,脸上露出愤怒与惊异的神色,在这沧州城里,还是第一次有人胆敢明着对抗他的命令。
听到沈老爷的话,我顿时就是一阵头疼,一骨碌站起身来,走到沈老爷身边,沉着声说道:“沈老爷,不是我不干,实在是这棺材里尸身出现异变,我怕继续弄下去会出事的,咱们先回去,等白天再过来。”
沈老爷使劲皱了一下眉头,他虽说不懂这些阴阳葬术一类的事情,但到底也听说过类似的事,见我脸色僵硬不似作伪,也只能点了点头,招呼人上去帮忙。
打通了沈老爷的关节,我的心里略微松了口气,蹲在地上不断地啃着手指头,这是我紧张到了极点才会做的事情。
“啊!啊!啊……”一个家丁猛地大喊一声,整个人扑通一声坐到地上,一只手指着那半掩上的棺材,不断地浑身发抖。
“怎么了!”
我顿时就是一惊,连忙站了起来。
“我……我看到二奶奶了!”
只这一句话,坟地之中顿时就炸开了锅,家丁们扔下手里的东西,惊慌的聚拢在一起,一些胆小的已经开始跪在地上磕头祈求二奶奶饶命。
我顿时就是一惊,三两步走上前去,去拉那坐在地上的家丁,只见他的裤裆处湿漉漉的,散发着尿液的骚味。
坏了!漏阳了!
这活人周身上下遍布阳气,呼吸排泄都会造成阳气泄露,其中尿液所泄露的阳气只比鲜血少上一些,这棺材里的二奶奶已然生变,此时被这尿液里的阳气一激,必然出事!
我连忙转过头向着四周看去,只见漆黑夜幕之下,薄雾从树林里缓缓升起,如同轻纱一般向着我所在的地方围拢而来。
我的头皮开始发麻,连忙伸腿一脚踢在那尿了裤子的家丁身上,骂道:“滚起来!大家聚拢在一起!打好火把,跟着我一起走出去!千万别掉队!”
我也顾不得什么,连踢带踹的催促着那些近乎被吓破胆子的家丁们,打着火把由我在前,一字长蛇的向着城里走去。
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咬着牙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阴风,周围雾气飘飞,无论这阴风多大,都不能将其吹散开来,雾气渐浓,借着火把的光亮只能看到前方几米的范围。
我咬了咬牙,对着走在身边的二子说道:“二子,把盘子给我!”
这罗盘是我爷爷传下来的宝贝,经过三辈儿人的精心保养,依旧十分的灵敏,乃是我看家吃饭的东西,我本想着拿过来在这沈老爷面前装装样子,可谁知道真就用上了。
这盘子刚一落手就开始不断地旋转,速度之快幅度之大几乎是我平生己见,二子同样会用这罗盘,刚看到盘子这样,二子顿时就结巴了起来。
“师、师父,鬼打墙了!”
我连忙伸手去捂住二子的嘴,这身后十来号人当中已经是有被今晚上的事情折腾的吓坏了的,若是被这些人听到,一害怕的离群逃跑,我这追倒是不追。
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在这雾气里盘子跳的如此之厉害,根本就是没法辨别方向,眼见着雾气越聚越浓,我咬了咬牙,直接将食指塞入嘴里,用力一咬,直接将手指咬破鲜血流了出来。
这一咬我下的十分的力气,蘸着鲜血快速的在盘子上画了起来。
童男子的血液在我家传秘术当中称作童子眉,属性纯阳,效用比朱砂、赤硝一类的材料强上数倍,用童子眉眉过的盘子灵敏度能大幅提高,使得盘子可以在类似于鬼打墙一类阴气极盛的地方能够精准的定位,只是这盘子一旦眉过就算是报废了,眼前这二奶奶的坟地着实古怪的紧,由不得我多做选择,顺顺利利的回到沧州城里就算是侥天之幸。
在童子眉的作用下,来回乱摆的盘子总算稳定了下来,我心中稍定,按照盘子的指引转了一个方向走了出去。
随着雾气越走越稀薄,我那绷紧的神经稍稍松缓了许多,算了算路程,再走上一段时间就能到了沧州城了,只要一进了城里,人气旺盛之下,这些邪门歪道的东西也不敢随意的出现。
正暗自感到高兴的时候,就见跟在我身边的徒弟二子的脸色苍白如纸,浑身发抖,拉着我的衣服不断地扯。
“怎么了?”
“师、师父,您往后看,咱们的队伍里面多了一个人!”二子小声的说道,手指身后,语气当中掩饰不住的惊恐。
我的心中顿时一凛,顺着二子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这长蛇一般的队伍当中,确实多了一个人!
这沈家一共就来了十四个家丁,算上沈老爷一共十五个人,可这现在,在行走的队伍当中出现了第十六个人!
顺着这队伍缀在众人的身后,借着最后那人的火光依稀能够看到一个身穿大袖长袍,头挽发髻,似乎正是那死去的二奶奶!
她怎么就跟了上来?难道是心中有冤屈愤恨不得排解,所以便化作厉鬼要来害人不成!
我的心顿时就揪了起来,连忙让二子把他背在身上的短剑解了下来,这短剑还是我向衙差求来的见过血的杀生刃,专门就是为了应对这样的场面。
眼见着我手握短剑转过身来,站在身后队伍中间的沈老爷一步就站了出来,拧着眉瞪着我说道:“姓王的!你想干什么!”
“沈老爷,不是我不想继续走,有东西跟上来了,不处理掉它弄不好哪天咱们都要横死街头!”我说着将手里的火把丢下,一只手拿着短剑快步向着队伍之后奔去。
众人见我这样,全都回身去看,只见最后那人火把照耀之下,穿着一身素净白衣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队伍的最后!长发盘成发髻,前方坠下几缕头发,盖住苍白的几无血色的脸,顺着头发的缝隙依稀能够看到原本眼眶的位置形成了一个漆黑的洞,绿油油的眼瞳在夜里仿佛发着亮光。
只听得嗷唠几声,跟在最后的几个家丁顿时就瘫软在地,火把跌落使得那二奶奶身体附近的光芒暗淡,阴风阵阵吹得二奶奶的衣服飘飞而起,仿佛随时能够融入这片黑暗之中。
“娘啊!这是什么东西啊!”距离二奶奶最近的家丁哭喊着,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地上的石子,向着二奶奶打去,只这一下仿佛惊动了这二奶奶,以不似人身的动作,拧着身子就向着队伍当中距离着沈老爷最近的一个家丁冲去。
这二奶奶的速度奇快无比,只这眨眼的功夫几乎瞬移的就到了这家丁的面前,硕大的头颅低下,与那家丁面对面的对视,也不见她嘴如何去动,只听得咯咯几声从她的嘴里传来,瞬间清晰的响彻在众人的耳边,犹如磨牙发出的声音一般,却让人透骨生寒。
被这女人盯着的家丁眼睛几欲瞪了出来,他长大了嘴巴仿佛要溺水的鱼,不断大口大口的喘气,随即大声喊道:“二奶奶!我错了!饶了我吧!”
说着,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抱着头向着来时的坟地跑去,边跑还边大声的喊:“二奶奶,饶命啊!饶命……”
只这会儿功夫,这二奶奶直接就将一个家丁吓疯过去,然而她似乎还不满意,转过头,看向位于二子身边的一个家丁,此时的他已然是抖搂成了一个儿,尿液不自觉的从下面流出,沾染了一裤子,眼见着这二奶奶转过头来盯着自己,这家丁嗝喽一声,直接就晕了过去。
“三尊下界!诸神避退!”
我大喝一声,右手当中的短剑在我左手手心当中一抹,只这轻轻一下顿时就将皮肉割破,鲜血飞溅站在短剑之上,随即用力的对着那二奶奶横向一划。
只这一下我就感到了不对劲,这二奶奶仿佛没有实体,只这薄薄的一层,一剑下去没有丝毫的迟滞,直接将她半块衣服割开,露出里面不断翻滚的白色雾气。
一阵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哀嚎瞬间就在我的耳边响起,这声音之大直接震得我眼冒金星,手下短剑顿时就停了下来。
只见这二奶奶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哀嚎着卷起身子向着天上飘去。
骤然清醒的我来不及多做什么,只得用短剑再次用力一划,贴着这二奶奶的没有脚的下身一划,只切下来一条细碎的边角,飘落下来,被我伸手接住。
入手一片滑腻,根本分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
“王、王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沈老爷哆哆嗦嗦的声音响起,再看过去,往常高高在上的沈老爷此时已经跟受惊过度的小鸡仔一般,就连对我的称呼也变得尊敬了许多。
此时的我同样是千头万绪无从提起,但是眼下众人已经都被吓得肝胆俱裂,不敢再多刺激他们,只得说道:“应该没事了,咱们打起精神赶紧走!”
一个瑟缩着身子坐在地上的家丁抬起头看了看我,随即对着沈老爷说道:“老爷,沈石刚才被吓得跑了,看那个方向是坟地……咱们还追吗……”
“追个屁!再来一次你行吗!赶紧走!明天早上天亮了再派人来找他!大不了赔点钱罢了!”沈老爷大声的骂道。
一听说要再去追那跑掉了的沈石,沈老爷就哆嗦了了半天,这深更半夜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好不容易跑出来难道还要再回去送死不成,连忙骂了几句,随即对着我说道:“王先生,麻烦您带路,咱们今晚赶紧回去。”
我点了点头,也不愿再多生事端,赶紧捡起火把带着队伍向着沧州城走去。
经过这么一闹,剩余的路倒也是安稳了许多,等回到沈家老宅的时候,沈老爷拉着我不让我离开,说只有我在他才安心,无奈之下,我和二子在管家老刘的安排下,包扎一下身上的伤就住进了沈老爷所在那院儿的西厢房。
坐在桌子前,挑着油灯,二子仍旧心怀余悸的问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头摇了摇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从二奶奶身上割下来的那一小条边角,放在油灯之下仔细的去看。
苍白滑腻,带着一丝丝的弹性,让人分不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怕二子害怕没跟他说是从那女人身上弄下来的,只说自己捡的。
摇了摇头,将这边角再次塞回怀里,打算明天去找我那结拜的兄弟给掌掌眼,让他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吹熄了灯,我和二子和衣睡觉。
却不料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黑色的人形悄然贴在了窗户上。
一夜无话。
睡醒了的我打着哈欠带着二子向着沈家前厅去坐,此时沈老爷已经在前厅坐了许久,看见我来了,顿时眼睛就是一亮。
“王先生醒了?可饿了没有?来坐来坐,来人呐!看茶!”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王老爷此时对我是十分的信服,张口闭口的王先生的叫着,让我略微有些不适应。
“沈老爷,您客气了,昨天晚上怎么样?”我连忙客气的对沈老爷说道。
沈老爷摇了摇头,指着脸上的黑眼圈说道:“你这是说笑了,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哪里还能睡得着,跟着夫人两个人瞪大了眼睛挨到了现在,这不是想着向你求张安神的灵符,好让我好过一些么。”
我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倒是好说,您准备一下朱砂、黄纸和净水就行,给您写上一道贴身佩戴就好。”
我的话音刚落,就见前厅门口沈三儿从外面跑了进来,眼见着我在这顿时愣了一下,随即弯腰躬身对着沈老爷说道:“老爷,沈石找到了。”
“哦?那就安排他在房间里多休息几天,昨天晚上怕是吓得够呛。”沈老爷说道。
沈三儿楞了一下,想了想随即说道:“老爷,沈石死了,被我们发现吊死在了二奶奶坟旁边的树上了……”
听到沈三儿的话,沈老爷顿时一阵呆愣,好半晌才缓过神来,挥了挥手对着沈三儿说道:“买个棺材找人埋了吧,家里面给上十两银子,毕竟是二奶奶身前儿伺候的,该有点体面。”
将沈三儿打发走了,沈老爷这才一脸担忧的问道:“王先生,我这二姨娘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这之后不会再来闹了吧。”
我摇了摇头,到现在云里雾里的还不清楚,只得跟沈老爷说,等到正午的时候再去一趟沈家坟地,大白天开棺验尸。
……
正午,太阳高照,此时的沈家坟地再次聚敛了一群沈家的家丁,一个个盯着暴露在外面的棺材脸色苍白。
“还愣着干什么!下手啊!没见王先生都在这里,又是正午,都怕个什么!”沈老爷对着家丁一声怒吼,随即才有几个胆子略大的走上前来,跟着二子将棺材盖揭下。
只见棺材当中,原本内衬的金丝稻草全都不翼而飞,一个无头的男尸跟着二奶奶的头颅拼凑在一起成殓其中,这男尸身上没有丝毫的衣服,无法辨认他的身份,心口之上有着一道长剑刺入的伤口,右胸则有三颗黑痣。
我嘬了嘬牙花子,这昨天晚上下手摸到的那双人手感情是这位仁兄,连忙请沈老爷过来。
沈老爷刚一过来,眉头就立刻皱紧了起来,大声骂道:“这谁的!这男的是谁!”
我站在旁边对着沈老爷说道:“沈老爷,这男的现在是谁咱们也不清楚,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二奶奶的棺材里,按我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干脆直接报官府吧,否则遮遮掩掩的万一让旁人知道了,不一定怎么说您家呢。”
沈老爷拧着眉头直思考了好一段时间,这才挥了挥手,对着站在一边的家丁说道:“出个人去官府一趟,就说发现了个无头的男尸,让他们来查探查探,另外都把嘴闭严了,胆敢出去乱嚼舌根子的,就地打死!”
等到衙门官差来人收敛尸体之后,在沈老爷的要求下,我把二奶奶的尸体连带脑袋缝合完整,穿上敛服下葬了下去,一直忙活到将近晚上的时候,这才完事,让我松了口气,拿着沈老爷给下来的银子,领着二子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我吩咐二子看好家门,转身就向着慈安堂走去。
这慈安堂是我那结拜兄弟刘福禄的开的药铺,平日里行医问药,医术说不上高明但却见多识广,我平日里画符等所用到的材料,绝大多数都是从我这兄弟的药铺里买的。
我到的时候天还尚早,药铺的伙计刚把铺门打开,见到了来了,连忙招呼道:“哎呦!王先生,您来了?”
“嗯,我哥起了吗?”我点了点头,对着伙计询问道。
伙计手里不停,快速的把门板一一卸开,随即对着我说道:“掌柜的刚醒,正在后院儿逗鸟呢,您跟我来,掌柜的前日子还说您这是忙了,好久都没来了。”
我听了一乐,确实这段日子忙了起来,尤其是沈家这事儿,搞得我接接连连的近乎半个多月都没来这里看看了,连忙笑着对伙计说道:“就你多嘴,给你钱去打点酒菜,正好我早上也没吃,过来跟我哥喝两杯,剩下的就当是你的赏钱,去吧。”
我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角碎银子扔给了伙计,见他高兴地直咧嘴,挥了挥手随后向着后院儿走去。
绕过影壁墙,眼见着刘福禄就站在院子里逗鸟,我连忙出声喊道:“哥,您早啊。”
刘福禄转过头看到我,也是笑了起来,小声道:“你小子来了啊,有几天不见了,看这样子沈家前天晚上发生的事儿你摆平了?”
我一愣,连忙问道:“您是怎么知道沈家前天晚上的事儿的?”
刘福禄四下看了看,随即说道:“我昨儿接待了一个病人,就是在沈家当家丁原名叫刘二柱子的小子,前天晚上跟你去沈家坟地吓得够呛,回来就高烧不退,一大早上就送过来了,我也是为了确定病因详细询问才知道的,还要让我不要乱说,要不然就拆了我这慈安堂。”
我听罢,松了口气,拉着刘福禄去了房子里,打算让他帮我想想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了我对前天晚上的描述,刘福禄捋着胡子沉吟了半天才说:“古怪的很,老弟你寻龙点穴了这么多年,觉得那晚上飘来飘去的跟二奶奶相像东西是个什么?”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说不清,那天晚上火把光亮太小,根本就看不清楚,不过从我的感觉来看,不像是鬼,说句实话,我干了这么多年阴阳先生了,还真没碰见过鬼呢。”
说道这里,我突然想了起来,连忙伸手去自己的怀里将那天斩下的一缕边角碎片拿了出来,递给刘福禄,说道:“哥,你帮我看看这东西是个什么?”
刘福禄拿着这缕边角,上下打量了一下,用手捻了捻,随即放在鼻子下用力一闻,顿时他的眉头就紧缩了起来,对着我说道:“兄弟,这东西你是打哪弄来的?这可是人皮啊!”
我听到刘福禄的话,顿时就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问道:“你确定?”
要知道这人皮可不是什么狗皮猪皮,想弄就能弄到的,那么一大块完整的人皮,可是要杀人的。
刘福禄将那块碎皮放在桌子上,肯定的说道:“就是那玩意儿,我以前跟一位戎羌的上师有过交流,他们那里的上师或者神王都会用一种叫做人皮鼓的法器,其材料就是人皮,你这块皮子剥下来的时间不会很长,并且使用的凉硝硝制的,所以摸上去还留存着一丝活人皮肤的触感。”
我倒吸一口凉气,一想到这块人皮就在我身上揣了那么长的时间,打心底里就泛着恶心,强忍着不适,皱着眉问道:“戎羌就不管那些上师?就任由他们扒皮做鼓?”
从未听说过这等的诡事,不由得出声询问道。
刘福禄嘿嘿一笑,对着我说道:“我的弟弟,你以为这人皮鼓就那么容易做的?光这人皮材料就有讲究,必须是信徒在自愿的情况下请人剥下来的,那些上师们认为不是自愿的会让人皮鼓变成邪恶之器,会被天神厌弃并且降下神罚,所以在戎羌能够一个人皮鼓的上师是极受尊敬的……”
刘福禄见我听得难受,嘿嘿一笑也不再多说,反而指着这皮子问道:“这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啊?”
我嘬了嘬牙花子,将前天晚上沈家坟地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这块碎皮子就是从飘着的那玩意儿伸手割下来的,倒不是二奶奶的皮,她那个死尸我见到了,皮还是在的。”
刘福禄伸出手不断地点着桌子,发出轻微的声响,这是他在思考时的小动作。
“这么说的话,跟在你们身后的那个东西就绝对不是什么鬼怪,看样子反倒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不过没道理啊,费心费力的杀人取皮做出这么个东西就是为了吓唬你们玩?”
我皱了皱眉头,对着刘福禄说道:“哥,你说会不会是这沈老爷家里得罪了什么人,没办法用正常的手段进行报复,所以才想着借着二奶奶的死做文章,”
刘福禄摇了摇头,说道:“不好说,不过按照你说的来看,似乎不像是要报复沈老爷的,毕竟那玩意儿在被发现之后直接奔着沈石去的,要说报复的话那也应该是报复沈石。”
听到刘福禄的话,我脑海当中灵光一闪,连忙说道:“唉?哥,我突然想起个事儿来,那天晚上沈石在见到了那玩意儿之后,下意识的说了什么二奶奶我错了之类的话,难不成是这沈石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害怕二奶奶索命?”
刘福禄点了点头,附和道:“很有可能,这沈石在二奶奶跟前儿伺候的久了,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二奶奶的事情来,我看这里面有些缘故。”
我叹了口气,说道:“可是这沈石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就是想问都没地方问去。”
人死了,线索也就断了。
“就是死了才更显得可疑,他死了也没什么,在二奶奶跟前儿伺候的不还有一个呢么,现在正巧就在家静养。”刘福禄说道。
听到刘福禄的话,我脑海当中顿时就现出一个人来。
“你是说那个被吓坏了的送到家里休息的沈七?”
……
沧州城,南河门外。
出了南河门,目光所及之处显得荒凉了许多,这里住的都是一些穷苦人家,绝大多数都是给人做长工短工的,像沈七这种在大户人家当差的都算得上是这里的富户。
这沈七原名叫向永元,因进了沈家当差所以被改叫沈七,若不是刘福禄有记录医案的习惯,否则光是在这里打听沈七谁也不知道。
在绕过了两条街之后,一直走到门口的尽头,这才找到刘福禄所说的沈七所在的向家。
此时的向家大门之上张贴有红色的喜字,门口更是聚拢着一堆红色的爆竹残花,显然是刚经历了娶亲嫁女的好日子,只是站在门口却听不到屋里传出什么嬉笑,反倒是一阵阵骂街的声音传出。
“你们姓向的打量我们李家好欺负是吧!竟让这样的痨死鬼来娶我女儿!是打量着她嫁过来给这痨死鬼冲喜的吗!”一个中年汉子的声音在屋子里面传出,语气当中浓浓的愤怒不假掩饰。
“我说李老哥,这向家也算是这附近的殷实人家,怎么能这么说呢?”一个语气娇柔的声音响起,随即就听的啪的一声脆响,刚才说话的女人顿时就是一声尖叫。
“赵婆子!你还敢说话!都说三姑六婆都是黑了心的,我原是不信,现在我倒是看清楚了,这里面就顶数你不是个人!”男人说着,又是给了刚才说话的赵婆子一个巴掌,声音脆响,显然是直接打了脸。
顿时间屋子里,女人的尖叫以及男人的喝骂此起彼伏,也不知道喊了一句抄家伙,只听得里面顿时传出了打斗的声音,将原本的喝骂声盖了过去。
我站在门口心中一惊,连忙伸手就去推向家的大门,刚一进去,只见诺大的向家院子里,男人、女人打作一团,一个穿着红嫁衣的粗壮女子正抓着一个身材矮胖涂脂抹粉的媒婆上下捶打,不时拿起摆放在四处的小物件,对着那媒婆砸去,直砸的她头上流血,哎呦了半天却不敢还手。
看这院子里张贴的各种喜字,似乎是刚刚举行的婚礼……
我也不管他们,转过头挨个地方看去,就见正房当中,身材瘦弱穿着新郎衣服的沈七坐在里面。
我连忙穿过人群走上前去,如此慌乱之际竟是没有一个人发现我走了进来。
我凑到沈七身前,就见他靠在椅子上,头颅低垂双眼紧闭,脸色带着说不上的青白,我的心中顿时一惊,伸手凑到沈七的鼻子下方,等了半天也毫无感应。
沈七死了……
我顿时就是心中一凉,转过头来看这些打闹在一起的众人,心中已然是明白了过来。
自前天晚上沈家坟地的事情发生了以后,沈七就被那个人皮做的东西吓得半死,惊吓过度再加上夜晚受冷,身体状况直线而下,变得如同一个痨病鬼一般,虽说经过了刘福禄的诊治好转了许多,但依旧如同枯灯烛火一般十分虚弱。
这向家的老太太见自己儿子这样,也是没了什么正经主意,打算走偏门,花钱娶个媳妇过来给沈七冲喜。
可谁也没料到,这新媳妇过门,在喜堂上一见到沈七这样,顿时就不干了。
她这是嫁过来过日子,不是来守活寡的。
正好送亲的亲眷们没走,新媳妇儿的父亲和向家老太太对骂了几句后人就上手了。
乌泱泱的众人对打的场面让做媒的赵婆子吓了个半死,被新媳妇儿拿着一节擀面杖追着后面打也不还手。
而沈七,坐在喜堂之上眼见着大喜的日子变成了这般模样,气急攻心之下便咽了气,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直到我发现。
看着不断边打边骂的两拨人,我的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烦闷,大声的对着众人喊道:“还打什么!人都死了!”
只这一句话,就让交战的众人停下了手,转过头一齐注视着我。
一个裹着头巾的老太太一听我这话,脸色一变,哭丧着边喊边跑了过来,确认完沈七的状况之后,一把抱住沈七的尸体上下摇晃,哭喊到:“我的儿啊,我的儿!你都是让这个蠢妇生生的给气死的啊!”
正是沈七的娘,向老太太。
说着,这向老太太转过头去,看着那穿着嫁衣的新媳妇儿喊道:“你这个贱妇!把你丈夫都生生气死了!春妮儿、夏荷!快拿了绳子把她绑了,回头让她到我儿子灵前磕头!都已经磕头拜堂了,生是我向家的人,死是我向家的鬼!”
听到老太太的话,站在人群当中的两个妇人顿时应了一声,转过身子就向着新媳妇冲去。
“谁敢动我女儿一下试试!”新媳妇儿的父亲从人群当中站了出来,拦在自家女儿身前,看着向家那两个妇人。
眼见着众人又要打作一团,我一时间头大如斗,连忙大喊道:“都干什么?再这样我就去报官了!”
那向老太太似乎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问道:“这位小哥您是谁?到我们向家有什么事情吗?”
我低下头,与那向老太太对视一眼。
这老太太三角眼、吊梢眉、嘴唇平薄,一看就是一个刁钻老太太的模样,怕是撒泼打滚欺辱弱小的事情没少做。
我心中警惕了起来,这种刁钻老太太最是难以对付,斟酌着词句对着老太太说道:“老太太,我叫王琛,是个阴阳生,也是你儿子的朋友,听说他前天晚上被沈家坟地的事情吓了一跳,特地过来给他看看,可谁知道我到的时候,沈七已经是出事了。”
听到我是一个阴阳先生,向老太太显然是犹豫了一下,谁都知道除了官府、豪绅之外,最不能惹的就是阴阳先生。
因为惹怒了阴阳先生,导致自家被改动风水或者下咒施术的事情从小到大听说过不少,轻则接连倒霉,重则家破人亡,十分的厉害。
所以哪怕见到我长相年轻,向老太太对我也不敢像对待沈七的新媳妇那样张狂。
叹了口气,向老太太说道:“唉,倒是让王先生看笑话了,麻烦您到偏房坐一坐吧,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说着伸手就把我往向家偏房那引。
她不想让我在这里多做掺和。
我见状也是叹了口气,这沈七死的突然,我也不好干巴巴的就直接回去,说是沈七的朋友总要帮忙料理料理,点了点头跟着向老太太的指引向着偏房走去。
似乎平日里也没什么人到这偏房来,放着一些向家用不到的东西,也没生火,显得屋子里十分的冷清,坐在炕上好半晌都热不起来。
我冷的有些受不了,把一旁炕柜上的被褥拿下来一套,盖在腿上保暖。
没过一会儿,偏房的门打开,向老太太走在前面,身后则是两个女婿抬着一个门板,门板上放着死去的沈七。
向老太太走了进来,对着我苦笑了一声,说道:“让王先生为难了,我们家小,我这儿子离开的也突然,没有准备棺材,但也不能就这么放在外面,只能先在这里放一下,不知道王先生介不介意。”
我当阴阳先生这么多年,平日里跟各种死尸打交道的次数多了也就不怕什么,只当他是一块死肉而已,见这向老太太实在没办法,挥了挥手表示不介意,任由向家的两个女婿将沈七的死尸放在炕上。
“还请先生再等等,等我处理完前院儿的事情,我家儿子刚死,还得请王先生给选个日子做场法事,好生安葬。”向老太太说着便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向家老爷子三年前就死了,只留下沈七这一根独苗,沈七死了,老向家也算是断了根了。
“老太太您节哀,这也是我应该做的。”眼见着向老太太流眼泪,我也只能安慰道。
也不知道这向家怎么和亲家商量的,直到晚上的时候穿着新嫁衣的新娘子才跟着自己父亲回去,闹哄哄了一天的院子这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我坐在偏房的炕上,不断去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七的线索现在断了,但除了他之外还有谁和二奶奶比较近,能知道一些事情的?
按理来说二奶奶的贴身婢女应该知道些什么,可是我一个外人,又不认识怎么有机会去问,想到这里我就有些发愁。
这大户人家的事情向来都不是什么好事,小门小户的人家都是能躲就躲,这我是清楚地,只是那个人皮做的二奶奶勾起了我极大地兴趣,那种强烈的想要探破真相的想法极大地刺激我让我不断地追查下去。
兀的,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阴风吹来打断我的思绪,冻得我下意识的去搓自己的胳膊。
突然间,屋子里响起一个男人低低的声音:“真冷!”
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去看,只见炕上沈七的身体一动不动,十分平静。
仿佛刚才那句真冷是我臆想出来的声音一样。
“什么东西……”我嘴里咕哝着,转过身去,回头真的得好好歇上一阵子,这段时间被沈家神神怪怪的事情吓得,都开始产生幻觉了。
“真冷!”
一个声音再次响起,惊得我连忙回头。
没错的,这不是幻觉,我是真的听到这死去的沈七说话了!
我伸出手,小心的凑到沈七的鼻子下方,只感觉若有若无的气息从我的指尖划过,我心中一喜,连忙伸手去掐沈七的人中,一边喊道:“沈七,沈七!醒醒!”
这沈七在喜堂当中因为气急攻心闭过气去,哪知将他放在这偏房当中静静躺着却慢慢好转了过来,只是一直陪着我在偏房当中坐着,我因为一直在想沈家的事,没有发现沈七的异常,直到他因为屋子太冷喊了一声,这才让我发现了他还活着。
我暗道一声好运,幸亏我跟他一直待在这屋子里,换了旁人,见到沈七这样不被吓死都算是幸运的。
随着我的用力,沈七的眼皮动了动,再次喊道:“真冷啊……”
我见他仍旧有些意识不清,连忙将腿上还算热乎的被子盖在他身上,随后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快来几个人!沈七活了!沈七活了!”
就见偏房的门兀的打开,向老太太带着两个女婿快步的走了进来,瞪着眼睛盯着我问道:“王先生!您说什么?”
向老太太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死人活过来的事情,一时间不免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也不管其他,连忙说道:“快把他抬到热乎地方去,在准备点汤婆子塞进被子里,给他保暖,再派个人去请刘福禄刘先生,要快!”
一句话让向老太太顿时就红了眼睛,瞪着沈七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即她仿佛想到了什么,连忙跪在地上给我不住地磕头。
“谢谢王神仙救我儿子的命!您大慈悲!大恩德!我向家今生今世一定要报答您!”向老太太不住地哭喊道,语气十分的激动。
这会儿向老太太把我当做真的能够沟通阴阳的神仙了,否则一个都没了气儿的死人就在这冷屋子里待一会儿,怎么可能就活过来!
在向老太太看来只有神仙才有这样的本事。
就连跟在向老太太身后的两个女婿,在听到沈七低低的呻吟之后,看我的眼光也变得惊异起来,双腿发抖就要下跪。
我心里着急沈七的状况,也来不及解释,打发向家二女婿去找我那结拜大哥,剩下大女婿和我搬着沈七就向着正房里去。
为了保持较高的温度,围绕着床榻周围炭盆都点了好几个,在这火光的映照中,沈七得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不复苍白。
我坐在外屋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没喝就听到屋外喊了一声:“刘大夫到了……”
随即门帘一掀,刘福禄带着背着药箱的伙计就走了进来,两人一见到我,脸上顿时就带上了一丝探究的神色,想必一路之上,这个大嘴巴的二女婿已经是把我吹成能够活死人的神仙了。
我叹了口气,随即站了起来,对着刘福禄说道:“哥,你先进去看看,这里的事儿等我回去,咱们再详谈。”
刘福禄点了点头,带着伙计就向着里面走,好长一段时间之后这才走了出来,脸上已经是被这屋子里的炭盆烤的渗出了汗水。
“怎么样了?”我连忙走上前去问道。
“惊吓过度以至于精魂全失,虽说神智清醒了,但是得在床上静躺个半年,就这也已经留下病根儿了,不能长寿。”刘福禄说着,伸手接过伙计递来的面巾子擦了起来。
见向家众人的注意力全都在已经醒过来的沈七身上,刘福禄凑到我身边小声的问道:“我说兄弟,你这是怎么弄的啊,他们都说这沈七本已经死了,是你下阴曹见判官硬生生的把沈七的魂儿给带回来的。”
我苦笑了一声,对着刘福禄小声说道:“哪里是那么神神怪怪的事情,这沈七估计是气急攻心,闭过气去了,平放在这偏房的炕上,慢慢的自己缓醒过来了,哪里是我的能耐,再说了,我要是有这能耐还能窝在这沧州城里做个阴阳先生?早就去京城天师观当天师去了。”
刘福禄听了我的话一乐,随即对着我说道:“我这次给他用的药,能让他精神一段时间,随后就会睡上个两三天补足元气,你要是想要问什么,得尽快,要不然就得三天后了。”
我点了点头,眼见着向老太太给沈七为了一碗粥之后,走上前来告罪道:“老太太,我有一些私事想要跟沈七单独聊一聊,您看?”
听我这么说,向老太太自然不会反对,在她的眼里我已经是让她儿子死而复生的神仙中人,这神仙有点事情,自己哪能不方便的。
将屋子里的众人带离,刘福禄同样也离开了,临走前对着我指了指天,意思是让我明天再去慈安堂跟他说说。
我点了点头,目送众人全都离开之后,这才一屁股坐在沈七旁边,低着头看下躺在床上的沈七。
“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沈七见我盯着他不说话,好半晌之后才慢慢的说道。
“沈七,我别的不问,只问你关于二奶奶的事儿,看你诚不诚实。”我盯着沈七的眼睛,慢慢悠悠的对着他说道,装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二奶奶的事儿……您都知道了啊……也是,您是把我从阎罗殿里都拉出来的活神仙,这里面有什么事儿,您只要瞥一眼就能看穿了,毕竟就连跟在我们身后的二奶奶都是您一剑降服的。”沈七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心中顿时一乐,连忙装作一副高深的模样,对着沈七说道:“该知道的自然我都知道,现在就要看看你到底跟不跟我说实话了。”
沈七的面色发苦,好半晌才说道:“都是命啊,唉,当初就不该接齐二黑的银子。”
“齐二黑是谁?”我心中疑惑,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
“您这是又考验我了,这里哪有您一个活神仙不知道的,这齐二黑和我们二奶奶有染!”沈七说道。
我心中顿时一惊,正要继续去问,就听见外屋向老太太喊了一句:“王神仙,刘大夫临走前留了一丸药,让我儿子晚上吃,您看您方便出来拿一下吗?我还给您烧了一壶茶,您可以边喝边问。”
按下心中的激动,我转过头对着门外喊道:“来了。”
随即嘱咐沈七道:“你先躺好,等下给你吃了药再说。”说完我就一掀门帘走了出去。
等到我拿着茶壶和丸药再次回来之时,就见沈七躺在床上,胸前扎着一把匕首。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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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阴阳生》
转载自:【天天鬼话】微信公众号(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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