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里,魏深坐在我的面前,我们的桌子上摆着两个深蓝色的杯子。我在想,那个杯子会破碎吗?会破碎成天空的深蓝色吗?越深...
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里,魏深坐在我的面前,我们的桌子上摆着两个深蓝色的杯子。我在想,那个杯子会破碎吗?会破碎成天空的深蓝色吗?越深下去的蓝色越是有一个梦。而我在把我的梦放到高处。我不知道魏深在天空的深蓝色里有没有一个梦……最后魏深前面的杯子被他摔碎在地上。那些碎片惊慌失措的像下雨之后的天空。
为什么她的脸也是破碎的?魏深看着落地窗外的伊海惠说。
伊海惠是魏深的朋友,是一个导演。
我才看到伊海惠的深情是破碎的,对,她的一往情深是破碎的。她在外面看我们,像在看秋天的湖水,像在秋天里做一个干净的梦。
魏深说,对这个世界太深情有时候没有用,但是也不能太绝望,这样自己会累。
伊海惠走进咖啡馆,在我们的桌子上放了一朵黄色的玫瑰,她说,你们看,这是我们的玫瑰。
“林寂,如果你一直看天空会忘记人间的景色。”伊海惠对我说。
“我本来就不想记得人间,它是什么样子,什么颜色,我都不想记得,我只想记得和它相遇的那一刻命运被破开的翻涌的海。并不是说我不爱人间,而是我只是单纯地想忘记,这样我会更快乐。”我说。
“你是存在的吗?你们说的那个世界是存在的吗?”伊海惠问。
“我不能确定,应该存在吧。”我说。
我注意到伊海惠拿着一个彩色的袋子,像彩虹的颜色一样。我不想知道它里面装着什么,但是我喜欢在这种彩色里臆想出一个属于我的世界。我不需要伊海惠的玫瑰,也不要这种玫瑰疯狂的颜色。因为我的疯狂在这个彩色的袋子上。那个袋子能装得下一道彩虹破碎的那种声音吗?它能让声音变成棱形,三角形,长方形吗?这种棱形,三角形和长方形里会激烈地打穿天空这堵墙吗?
我在臆想,根本不听伊海惠和魏深说什么。他们的声音在我的臆想之外。
这些颜色是尖锐的颜色,刺穿了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它们是被袋子困住的颜色,是我的想象解救了它们。我的想象解救了它们之后,它们开始撞击着伊海惠对它们的深情,不是作为袋子的一种颜色在她的手里摇晃,而是一次次地撞击着她的深情,进而到灵魂。
服务员给伊海惠增加了一个深蓝色的杯子。伊海惠说,怎么我找不到离开这种深蓝色的路了?
她那个彩色的袋子因为她的话,因为她看见的深蓝色而开始长出很多花朵和树叶,而且都是彩色的。
我在想那些彩色前身应该是落入水中的黑色,重重地砸入水中又被水反射上岸的黑色。那些彩色变得更深了,或许也是黑色变得更深了。
“反正你不会离开这种深蓝色。”魏深对伊海惠说。
“好像这种颜色里有你的想象。”我对伊海惠说。
“我在梦中错过了你和落日的婚礼,在梦中,我在车上,本来想向车外的你告别,可是车的喇叭很大声,开得很快,所以没有和你告别,看着你在车外什么都听不到的那一刻我觉得好无助,所以今天带了一个有彩色图案的袋子。”伊海惠对我说。
“可能是你太疲惫了。”我说。
后来我好像看到那个袋子上的颜色全都铺开了像一个水瓶子的形状,用这种形状装下饱满的一生,又不断地从瓶口里喷发出来。这个世界已经没有风了,可是风又在那些颜色产生的瓶子里。这个瓶子开始破碎,破碎之后风不知所踪,或许在这个世界里变成一棵玫瑰了吧。
后来怎么样了呢?后来我们结束了那些颜色的命运,它们应该只是一些颜色,而不是其他的,如果是其他的,就是通向那个世界的一种想象。
魏深的文字干净得像冬天的雪,可是他的文字也会炸裂,也会激烈得像一场爆炸。他一定会找到那个世界的,我也会。
虽然我一直不接魏深的电话,但是我每天都看他的微博。我看到他最近在听陈奕迅的《白玫瑰》,然后想起自己也听过,就会觉得很满足。他身体里的所有的白玫瑰开始向我涌来,化作女人的眉,化作一个春天的梅,比喻成雨的形状,成为了一个人在地上静止不动的诗篇。它们是别人的代官山。我开始感觉到白玫瑰的呼吸,感觉到它的气息生长成的山峰,一朵淹没一朵,就像海浪被推到沙滩。
他发的一条微博是这样的——我知道你也喜欢这一句“白如白蛾潜回红尘俗世,俯瞰过灵位。”,但是神有灵位吗?他俯瞰的是这个人间。
我真的喜欢这一句歌词。怎么会这么巧?和他一样。他说的那个你到底是谁?
魏深还有一条微博是这样的——人类世界里只有思想爆炸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喧哗,而这个城市的灯光和灯光下的人们的笑声都是虚构的喧哗。
我打电话给魏深说,什么是虚构的喧哗?
他刚开始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后来想了想说,我不喜欢虚构的喧哗,或许我应该学着适应这个人间。你记得上次在咖啡厅的那只杯子吗?它不是全部都是深蓝色的,其实上面还有一只白色的猫,那只白色的猫已经变成一颗星球了吧。
“它在那个星系里如果太冷了怎么办?”我说。
“那就抱紧自己,抱紧自己的时候也会抱紧自己的寂寞吧。”
“寂寞的时候天空会沉没在海洋里吗?就像秋天不放过落叶。”
“寂寞是你会被你自己困住,也会被你自己释放。”
“那你会忘记你身体里的寂寞吗?你的寂寞会到处乱走吗?”
“我不会忘记我的寂寞,它会到处乱飞但是最后会停在我的身体里。”
打完电话,我在写日记。李默然看了我的日记说,为什么你的日记那么写实了?以前总是有很多的幻想。
“可能是我的心境不一样了吧。”我说。
李默然也开始看魏深的微博,她看到了魏深和伊海惠去北海道的图片。应该是去年冬天去的,北海道的雪还是很适合魏深的深情的气质。
“你看过魏深在网上连载的小说吗?他在虚构方面真的很有才华,也许虚构本身就是一种喧哗吧。”李默然说。
“我不知道,但是我能想象那种喧哗。我们已经打开了一种东西的某一个缺口,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那个缺口在哪里。”我说。
“你说的是打开这种虚构的喧哗的缺口吧?”
“不,应该是虚构的缺口,这个世界所有的虚构的缺口。你还记得上次我们看到了非虚构吗?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虚构。它会在哪里呢?”
“我依然觉得是虚构的喧哗的缺口。”
“那那种虚构的喧哗的缺口是什么样的?”
“你看。”李默然让我看那只从咖啡馆带回来的深蓝色的杯子,上面的那只猫已经不见了,好像那个杯子的一个缺口,也像深蓝色的一个缺口。
“这个杯子就是虚构?”
“对,它真的是虚构,它并不存在在这个世界里。”
“可是我们明明看到它存在了啊。”
“你听。”李默然把那只杯子放在我的耳朵上,我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这种声音我无法描述,但是那肯定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声音,更像是另一个世界里出现的一种惨叫。
“它曾经在那个世界里,感应了那个世界的声音,它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会从这个世界不见。”李默然说。
“它是虚构的?它是虚构世界里的?”我问。
“也不能这样说,反正它不会存在在我们的世界里。”
“可是那种声音只能证明它曾经在另一个世界里,但是现在它就在我们的世界里啊。”
“那是因为我们想象它存在。”
我震惊了,因为想象有时也会让一种东西存在。
在咖啡馆门口,我和李默然遇见了魏深。他穿了一件卡其色的风衣,头发依然是黑色的,在春风里好像等待融化。我们走进了咖啡馆,找到地方坐下。
“我看到你的小说里有这句话——所有的爱都不是刻意的喜欢,都是不知不觉发生的,如果人只有一种孤独的话那也会只有一种爱,如果人有一千种孤独也会有一千种爱吧。”我说。
“喜欢吗?喜欢这句话吗?”魏深说。
“喜欢,不然怎么会记住呢?你在小说里提到我们在湖边找的那个世界是不存在的,就像卡夫卡的城堡不存在一样,可是你是怎么确定它不存在的呢?”
“我没有确定它不存在,只是我觉得它的存在更多的是为了满足我们的贪念,我们有这个世界还不够还想要另一个世界。”
“可是那个世界总是出现,以含蓄的方式,比如说刚才那只杯子。”李默然说。
“我知道那只深蓝色的杯子,杯子的本身是另一个世界的,但是它的深蓝色是存在在我们的世界的。”魏深说。
“为什么这样说?”李默然问。
“你看你的手上是不是有深蓝色?”魏深说。
李默然张开手,果然里面有深蓝色。
“其实那个世界存不存在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它给了我们想象和虚构。”魏深说。
服务员再一次把三个深蓝色的杯子放到我们的面前,可是这一次我们没有摸到它们的深蓝色。
“它们曾经都是一片森林,来自遥远的时代,或者原始时期。”魏深摸着杯子说。
当魏深提到森林的时候,我先是想起了某一个诗人和他的某首诗,然后对着窗户上的玻璃看着自己的脸,我的脸也是破碎,破碎的方式有一种不可曲解的深蓝,和杯子的颜色一样。我是怎么了解这种蓝?又是怎么让它往忧伤的方向去的?这种了解的方式是不是超出了深蓝色之外?
李默然先离开了,坐在咖啡馆二楼的阳台上看着远处,在我们的深蓝色的话题没有结束之前。
我和魏深沿着咖啡馆那条街一直走,后来下雨了,我们到公车站里躲雨。我的衣服都湿了,魏深把自己的卡其色风衣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
我看着公车站外面的雨说,可惜我没有带那把红色的伞。
“有的时候我觉得你的小说就是在喃喃自语,就像这场不停的雨。”我说。
“不是我创作了我的小说,而是我的小说选择了我。”魏深说。
“如果有一个很深的海洋,那你应该是鲸鱼吧。”魏深又说。
“反正我不会上岸,只想在海里。” 我说。
“可是如果只做一只鲸鱼会很寂寞吧。”
“做一个人就不寂寞了吗?都是一样的。”
我们又走回了咖啡馆,发现李默然还在。
“如果在秋天的时候我和他又相遇在人海,陈纪森会送我一支口红吗?”李默然说。陈纪森是陈纪言的哥哥。
“你要口红做什么呢?现在也不是秋天。”
“我想要的秋天应该也是有眼泪的吧。”她流着泪说。
因为李默然的难过,我趴在咖啡馆的桌子上,手摸到桌子底下,好像在那里抓出一个秋天,好像魏深的笑容是在光年之外,然后我的眼泪可以是玫瑰上的露珠,可以是鲸鱼的一种呼吸。我想起魏深在小说里写过一句话——天空变得很深的时候就是有雨的时候。
我从包里拿出一支口红涂在李默然的嘴唇上,然后说,这支口红特别适合秋天。
突然陈纪森开着玛莎拉蒂撞入了咖啡馆的落地窗。他走下车,开始踩入一种幻想,那里有深蓝色的森林和一个诗人的诗,爱情和哲学。只有踩进这种幻想是不变的,而森林、诗人、诗、爱情和哲学都会更改。只有一种永恒的确定是不确定的。只有这种沉默幻想的踩入的方式能结束感性的幻想。
“如果没有秋天,只有口红,你是快乐的。”陈纪森对李默然说。
“可是我既想要秋天也想要口红呢?”李默然说。
“那你也会快乐。”
“人生不会只有一种快乐。”然后李默然开始玩弄着自己的口红,最后从口红里倒出了很多红色的树叶。她说,你看我从口红里倒出了一个秋天。陈纪森拿过李默然的口红闻了闻说,这应该就是秋天吧。
然后陈纪森低下头,我想如果真的存在一个我们不知道的世界,那是再美好不过的事了。
陈纪森和李默然也沿着我和魏深走之前的方向一直走。而魏深走了,我一个人站在咖啡馆门口,不知道在等待什么,也许是一个秋天,也许又是一场雨。
深蓝色的杯子在这场雨里融化了,至于它为什么会融化,我也不知道。只是它更像是走过了一条路,碰到了一个人,最后幡然醒悟。醒悟不是它的终结,而是它存在的一切意义。
我、安珑和李默然去了大理,为了看洱海。晚上在民宿的时候,李默然和安珑来我的房间,李默然在脱掉自己的靴子的时候说,你说洱海是不是从一个女孩子的靴子里漏出来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我的眼睛依然不离开我看的小说。
“因为我觉得口红里可以倒出秋天的话,那靴子里应该可以倒出洱海吧。”李默然说。
“可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拥有洱海啊,洱海是所有人的。”我说。
“如果我们都不热爱洱海了,洱海还是洱海吗?”安珑说。
“它或许不因为我们的热爱而存在,我们只是途经了它的盛放。”我说。
“《小王子》里面的话,它并不是我的花,我只是途经了它的盛放。”李默然说。
“可是我看到洱海会流泪。”我的目光从电脑上转移到了李默然和安珑的身上。
“如果有一天我们离开洱海了,风会不会带来洱海的消息?” 安珑说。
“离开了,但是我们的背影会存在吧,那只深蓝色的杯子也把背影留存在我们的心底。”李默然说。
“那那只杯子应该会到达一种深处吧。” 我说。
“到达深处,某种寂寞身体的深处。”李默然说。
“洱海的深处会有寂寞吗?”安珑说。
“洱海会有寂寞是因为人们都在狂欢。”我说。
“狂欢的深处是死亡还是生活?”安珑问。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也许只有狂欢才能分解寂寞,但也许狂欢只是喧哗的寂寞。”我说。
李默然推开能看到洱海的窗说,这个狂欢着的城市关灯了吗?反正洱海亮着,它的纹路多么像被神俯瞰过的。
我也趴在窗台上说,我们在屋檐下,遇到了一场本不应该到来的雨,但是遇上了,能跟它说一句你好吗?
后来果然下雨了。我们都喜欢雨的缠绵和干净,就让我们的生命这样开始吧。
“我们能记得雨的痕迹吗?记得它打在了谁的心脏,刚好被那个人或物感动吗?”安珑说。
“记得又怎样?时间久了就会忘记的,反正人们都是健忘的。”李默然说。
“但是雨会记得。”我说。
然后我看了程彦丛的微博,程彦丛是和我们同班的同学。他把阮远画的一幅画发到微博上,画里是月亮落下来,炸毁了洱海,还有连连不断的雨。
后来月亮真的炸毁了洱海,那一刻我没有听到爆炸的声音,只是听到了杯子碎裂的声音。
安珑说,为什么月亮可以炸毁洱海,它不应该是温柔的吗?
“温柔的也会爆炸,一个女人想得到它,她想吞掉这个月亮。”李默然说。
“哪个女人?”安珑说。
“我们其中的一个。”李默然说。
“你是说我?”我对李默然说。
“是啊,你看你的眼睛倒影着月亮,而我的眼睛没有,安珑的也没有。”李默然说。
“可是我并不想得到月亮,那那个我们一直寻找的世界在我的身体里吗?” 我说。
“我不知道。”李默然说。
“为什么阮远会知道下一秒发生的事?为什么他不在这里却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安珑问。
“他的画不一直都是预言吗?”李默然说。
“我身体里的月亮颜色已经越来越深了,是越来越深的黄色。可是村上春树说月亮不是绿色的吗?现在我的身体里有没有一种会飘动的绿色呢?”我说。
“你怎么知道它是黄色的?”安珑问。
“因为它在燃烧我的寂寞。”我说。
“那你今晚是抱着你的寂寞睡觉还是抱着月亮呢?”安珑说。
“不知道,但是每天晚上都是我的身体沉睡,而我的寂寞孤独着。”我说。
“我想飘动的绿色是肤浅的,只有你的寂寞是沉默的,你腹中的黑暗会熄灭月亮的光。”李默然说。
“可是那种黑暗是我本身的快乐,如果用它去熄灭月亮的光,它会消失的。”我说。
“难道寂寞就不肤浅吗?”安珑问。
“肤浅的只是我们,是有生命的我们。”李默然说。
“我们什么时候才不会被寂寞引爆呢?”我说。
“反正洱海死了。”李默然说。
“反正洱海是深蓝色的,就像那只杯子和那只杯子延伸出来的人存在的意义。”我说。
当我们再次回到自己的城市,回到学校,回到宿舍,发现宿舍的那只深蓝色的杯子长出了一棵小小的苹果树,上面有红色的果实。这只杯子必须是它自己,然后才能真的存在在这个世界。它没有因为我们的离开而走失,它比我们想象的坚强。
但是当我仔细查看那只杯子的时候,发现它有一道裂痕,应该是那天晚上月亮炸毁洱海的时候裂开的,也就是我听到杯子碎裂的声音之后出现的。
我在想那棵杯子里的苹果树应该是不想开花的吧,更不想结果,可是它遇上了渴望的雨水,遇上了激烈到融化它的空气,所以开花了。我在想如果这只深蓝色的杯子会不会淹没在城市的楼房里,会不会淹没在那些红色砖头里,仿佛被巨浪推举向远处的一颗沙子。我看到它在雨水里的被欺凌,也看到它将要慢慢消失在城市的一砖一瓦里。我在想,那个或许存在的世界真的像我们这个世界吗?一样像人在城市里背负着孤独的包袱吗?
李默然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杯子会长出一棵苹果树,从来没有想过它的果实会是冲破桎梏的红色。
我开始恢复属于我的宇宙,从那个杯子之外,我开始奔跑在雨中,是我的身体之外的东西留在房间里,身体已经在雨中模仿,模仿杯子的深蓝色,模仿那棵苹果树的红色,一定要冲破隔绝着我和生存世界的玻璃,一定要超越这个世界之外。可是后来我不再那么激烈了,我停靠在一座房子旁边,我的身体再问,怎么会到我原来的地方?
我身体之外的东西看到刺向苹果的刀子越来越深 ,苹果却忘了替自己忧伤。李默然说,怎么会出现刀子?苹果怎么会被刀子刺中?
安珑拿起那个杯子查看,发现它的底部已经坏了,泥土从里面漏出来。我想漏出来的是什么呢?是那个世界的红砖高楼的巨浪?还是我们对那个世界的彼此彼此怀念?它漏下了一个森林?还是这个杯子本来就来自那片森林。那个世界是不是已经漏在了我们的脚下?而我们无从得知。
“我们都有一支口红,但是它不可能摇摆成一棵枫树,等到它真的变成了一棵枫树,是不是也是出现了那个世界?是不是也是从某一个地方漏出来的?”安珑说。
我感觉那个或许存在的世界是有棱角的,我不断地用东西去踩踏它,它终于失去了一个角,深深地受伤,也不被理解。后来杯子又缺了一个角,或许我真的踩坏了那个世界的一个角,所以反应在杯子的身上。那个世界已经忘记了被踩去一个角的痛,可是那种失去的痛苦曾深深地触动过心脏或者把心脏分成了两半,它怎么会那么快就忘记了呢?我能感受到那种被踩中的痛苦,就像我在梦中被人拿尖刀插入背部一样真实。
“那个世界正在有泥瓦匠在造房子,造一个巨大的红砖波浪,袭倒那个世界的人,也袭倒我们。可是他们建造的房子是在围困一个个心灵还是为了更多一个人的自由呢?他们开始像梦,像火,一样地去生活,也会被生活击倒,也会被现实击退,也会生活在红砖的屋子里孤独着,这才是那个世界吧。”我说。
最后杯子被埋在我身体之外的东西里,那种深蓝色也是我解释不了的世界。我的身体也早就到达房间了。
“那个世界没有入口吧?我们是去不了的吧?”李默然问我。
“不知道,可是在我们这个世界里我们应该怎样去存在?我们像游行在城市里的蜉蝣,世界的坚硬是不变的,现实的冰冷是不变的。如果真的存在那个世界,也不是我们逃离这个世界的借口。” 我说。
杯子已经埋进去了,可是我发现那种深蓝色好像还在我们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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