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希龄离去后,范继宁唤来一名院吏,下令道:“立即去步军衙门通报,让守门人重点拦截盘问从宣武门、崇文门入城者!”在一旁静听的六科左...
吴希龄离去后,范继宁唤来一名院吏,下令道:“立即去步军衙门通报,让守门人重点拦截盘问从宣武门、崇文门入城者!”
在一旁静听的六科左给事中庞经年走上前来,范继宁看他一眼,说:“姓龚的即便再诡诈狠毒,还是失算了。”庞经年点头道:“范大人棋高一着,龚汉珍,这回怕是末日临头了。”范继宁的目光从门口收回,说:“但愿希龄此次不再让人失望……”
一个院吏进来急报:“范大人,曾大人召见您。”范继宁一愣,匆匆出门,行至左副都御史曾怀荫的堂内,见礼之后,说:“曾大人,龚汉珍的卒子入网了。”曾怀荫扶起他说:“我已知情。龚汉珍来势凶猛,可是也逞不了几日凶了。你我同生共死,我会保你安然无恙。”范继宁面色忧虑,说:“也不知道凶手是他从哪儿找的,背后还有多少,这回能不能尽数收拾。”曾怀荫听了,说:“不管来者何人,都不可怕。抓住一个,就等于抓住了全部,你不必多忧。他这案子,我一定给他办到底。来多少人,我让他赔多少!”范继宁心头一振,说:“抓到人之后,我来审问。今晚,您最好不要回府。”
两人又商议一阵儿,气氛逐渐冷淡。忽有一士卒进门禀报:“范大人,您府上家丁着小人来报,令子范渊今日出门未归,夫人焦忧,盼您回去。”范继宁听了,一时又惊又怒,惶惧难安,话音都变了色:“曾大人,下官务必回一趟家。”曾怀荫说:“去吧!多加提防!”范继宁说:“您多保重,我先告退。”
回到堂内,范继宁匆匆换了常服,叫来几个亲信,吩咐道:“吴指挥使脚步太慢,你们速去五城兵马司传令,让各司速派十人往公羊胡同集结。快去!”那几人齐道:“嗻!”随即转身而去。范继宁又唤来两个近身侍卫,向一人要了腰刀,抽出刀来,刀锋上泛出一层寒光,说:“你们跟我回一趟家,今夜怕是会有一场恶斗。”两个侍从回道:“为大人效力,小的万死不辞!”
范继宁的马车从都察院后门外启程,绕向宣武门方向驶去。当此关头,他已不在意那里是极不吉利的行刑之地,只要尽快回家便行。马车到了外城,顺着宣外大街南行,赶往宜北坊的公羊胡同。天色擦黑,街上的马车行人隐入夜色深处。到得公羊胡同东口,范继宁撩起车帷一望,竟无一人赶来增强守卫,当下又怒又急。侍从赶车到了胡同中间,旁侧的叉路口处,一根焦黑的木头忽地倒向车厢,咔嚓一声巨响,车厢碎裂,范继宁连声惊叫。两个侍从跳下车救出范大人,一人抽出腰刀举目四望,却不见一个人影,当下大喝:“狗贼,快出来受死!躲在暗处放阴招,算什么东西?”
两面围墙后突然传来几声怒骂,又响起一个浑厚的男声:“范奴才,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上!”
霎时间,两道墙壁后方跃起十几个黑衣人,站在墙头上的暗幽中。范继宁三人接连后退。那些黑衣人个个矫捷轻盈,有的持刀跳下胡同,有的执弓搭箭。范继宁的两个侍从举刀上前挡驾,与几个黑衣人接刃打斗,刀光闪成一团。
打斗乍一开始,几十支羽箭从几座四合院的屋顶上齐射过来,一片嗖嗖疾音,墙头上执弓的黑衣人登时倒下几个,又有几人的弯弓断成两截。余下之人惊慌不已,纷纷转头四望。夜色下的弱光中,几座房屋的屋背上奔来几十个兵马司士卒,各人手中兵器不一,刀矛弓棒杀气腾腾,当首一人大叫道:“大胆狗贼,敢在此犯上!速速就擒,可饶尔等一命!”
范继宁登时一喜,又兀自焦急,有两个士卒跳到身旁,一人急道:“大人勿惧,请随我来!”举刀拉着范继宁冲往胡同出口。又有几人跳到一旁护驾。一片混乱中,吴希龄手持长矛突挑摆刺,几下打飞数个黑衣人的长刀和弯弓,又晃动矛尖一连击开几支射来的羽箭,定神扫视四下,忽见一刺客踩着北墙朝胡同出口追去,范大人即在不远处,地上的几个士卒尚未发觉,吴希龄执矛疾冲,纵身一扑甩矛前击,当一声打落飞向范大人的一柄长刀。范继宁回身一瞅,惊骇中急向胡同口奔去。
吴希龄喝令一众士卒抓活口,又摆矛横扫,打翻绊倒了几人,遂奔向范大人。数十士卒和几个黑衣人在胡同里酣斗。刺客中有三四个着实身怀绝技,面对围困的士卒毫无惧色,纵横突跳舞刀刺砍,刀法变幻无穷,逼得一众士卒接连后退,又踢飞踢倒几人,却不取性命。不多时,公羊胡同里便躺倒了二十几个哀叫不止的士卒。
吴希龄等人安顿了范继宁,重返胡同里,一进来便挺矛挑起地上一把长刀,晃动矛尖兜圈抛出,长刀在空中呼呼飞旋,接连砍伤两个身手不凡的刺客,当一声跌落在地。方才被迫后退的士卒一拥而上,打落那两人手中的长刀,长矛乱扫撂倒在地,用绳子捆死。胡同里仅剩三个刺客,斗得士卒们接连抢倒在地。吴希龄弯腰捡起一把长弓,搭了一箭,乍一出力,弯弓断成两截,原是弓背受了一刀,又捡起一张,同时搭了两支箭,大叫道:“全都让开,让我来了结狗贼!”十余士卒纷纷闪开,两支羽箭分开射去,各中一名刺客手腕,两人惨叫着丢了长刀,左手挽住右腕在地上急转圈。
独余的一个黑衣人转头盯了吴希龄片刻,吴指挥使又搭了一箭,挡路的士卒又接连让开。吴希龄手执满弓却不放箭,那刺客犹豫片刻,举刀做出格挡姿势,奔到墙根,即将翻墙逃离,吴希龄仍不射击,士卒们齐声叫道:“放!放!”他却不为所动。待得那人跑上一处屋顶,羽箭才飞向他的脚腕,痛得抱脚惨叫。吴希龄高声喊道:“回去禀报你家主子,有事到刑部和宫里见,别再下这种阴招!”那黑衣人骂了一声,急挪伤脚,消失在屋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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