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寻仙,早已站在门口,大把地撒着纸钱,这纸钱,本就是他农闲时,在家中自己用剪刀一片片剪出来的,平日里还画些符咒什么的,专门供给城...
方寻仙,早已站在门口,大把地撒着纸钱,这纸钱,本就是他农闲时,在家中自己用剪刀一片片剪出来的,平日里还画些符咒什么的,专门供给城中的棺材铺。
只听他口中念念有词:
阳间路,阴间钱,过往野鬼来几沓,鬼差也往兜里装,护他过那黄泉路,保他转世再投胎!
说着说着,竟然老泪纵横。
“老爹,你在给谁做法事呢?还这么卖力?”
方寻仙看到是我,先是惊愕,半晌才回过神来,随即便拿起身边的笤帚向我砸来。
“你个不孝子,我还以为你死了呢!给我过来,跪下!”
“老头,你这唱的是哪出?”
“跪够三个时辰再起来说话!”
我虽不知其中原委,但还是跪在门口,直跪的双腿发麻。
“老头子,这眼看快入冬了,外头地上这么凉,好不容易平安无事了,可别再给跪出个好歹来!”
说话的是我母亲。
“你让那不孝子进来!”
母亲听完,赶紧出门来扶。
我战战兢兢地来到老爹房中,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原由。
“说,你今天都干嘛去了?”方寻仙一脸怒气。
“哦!您说的是这事啊?我去老杨头那送符去了”,我眼角瞥向一侧,不敢正视他。
“还不老实交待,难道你忘了我是干嘛的?今日看你不在,心中略有不安,便卜了一卦,哪知竟算出你有血光之灾,虽后来被某种力量阻挡,但也该算的八九不离十!老子还以为你死了呢!”
烟溪客那掌,使出全力,要致我于死地,若不是方丈隔空放话,他收了大部分掌力,我早已身死神灭。想必南隐方丈那声佛语,不仅仅是及时阻止了烟溪客,还暗藏大法力,阻隔了此间与外界的所有联系,所以老爹卜卦时认为我死了,想来便是如此,我还真是小看了那帮和尚!
我见事已至此,便不再隐瞒,一五一十地道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南隐寺之人,竟会此等无上妙法,果真名不虚传,怪不得我算不出来,只怪我道术低微,也罢,你去取那无忧花作甚?”
“现下妖孽横生,自是为了防身之用!”我还想抵赖。
“你还想隐瞒到几时,自从那夜那三尾灵狐被你带回来时,我已经有所察觉!老子虽然道术微末,可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了吗?”
老爹又说道,:“今日,我本想趁你不在,她伤势未愈时结果了她,可算到你有事,也就顾不上她了。”
“还好老爹你未下手,不然今日我这苦就算白吃了!老爹你且听我细细道来,那灵狐原是……”
我一五一十地道出了其中原委。
“哦?竟还有此等事?”
方寻仙沉思片刻,接着说道,“既如此,也罢,我方家虽世代降妖保民,但妖亦分善恶,你既已取来那无忧花,想必已经看过那《妖谈录》了,该知道此花用途,你且试她一试,便知分晓!”
“老爹说的极是,咱也不能一棍子打翻一船人,不对,一船妖!”
“对了,这有一瓶我们方家祖传疗伤圣药,因不知其中配方,只剩几颗了,省着点用。”
祖传圣药,这该是传了几百还是几千年,这还能吃吗?
退出老爹房间,寻来工具,将那无忧花捣碎,唤来谢宛如,看着她将汤汁喝下,并未察觉任何异样。
此时,院子大门口却传来声响。
“敢问南派方家可是居于此间?”
我探出头来查看,靠!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来人是那天香楼老道!
老道士鹤发童颜,一身破旧道袍,身后背着把桃木剑。那日在天香楼未看清,此时看的真真切切,俗话说:不怕壮汉带腿毛,就怕老头长胡子。还是个道士,胡子越长,活的越久,道术越高深。
方寻仙率先走出去,朝那人行了个抱手礼。
“敢问道友是?来此处又是作甚?”
“无量天尊,贫道山中子,所来为二事!”
“既是道门中人,还请进家中小憩片刻,待我聊表地主之谊。”
“既是同道,却非同门,进门还是免了,贫道闻气辨路,追查那三尾灵狐而来,可寻到此处,气息却突然消失,敢问令郎何在,可否让贫道见一见?”
“那是自然,我这就去唤犬子前来!”
看来躲是躲不掉了,索性我带着谢宛如一起出来。
“小可参见山中子,这是我家贱内谢宛如!”
谢宛如听后一惊,脸上娇羞之色一闪而过。
山中子上下打量着谢宛如,有所疑惑,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想来是那无忧花及时发挥了功效,而她额间的凤尾花,也早已用胭脂掩去。
“小居士近日来可曾见过一只长着三条尾巴的狐狸,通体火红,颇有灵性。”
“正如仙长所见,小可家贫,这院中连只鸡鸭都不曾有,更是没见过什么灵狐,不敢有所隐瞒!”
“既如此,那便罢了,稍后我去别处寻她。贫道此来还有一事,那日天香楼中,你提到方鼎天为你家先祖,是也不是?”
“正是我方家39代祖不错!不知仙长与他有何过节?”
“过节,那混元一气剑本是我镇派之宝,却被那厮抢了去,先祖与之缠斗,被他重伤,不消几日,便郁结而亡,至此我山门中落,难复往昔,我派中人世代追寻,没想到方家后人竟然蜷缩于此!”
想来这山中子是前来寻仇的,眼看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方寻仙走了过来,挡在我的前面。
“想来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据家谱记载,方鼎天确为我方家先祖不假,而混元一气剑本就是我家中祖传之物,后不慎遗落,被先祖方鼎天寻回!”
“巧舌如簧,你可有什么证据?”
“这倒不难,三儿,你去将那混元剑取来!”
我听得一头雾水,去房中将那剑取来,顺便安排谢宛如在房中待着,没有我的呼唤,不许出来。
“三儿,我这就将混元一气剑的心法传于你,以后莫再拿它劈材了!”
老爹接着说道,:“临危御敌,我只说一遍,你且听好了!”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体魄无魂,鬼魅皆惊。道可道,尊天道,一气化三清,三清始归一,敕!”
“老爹,这么短时间怎么记得住?”
“无妨,你且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剑柄红宝石处!此剑需以方家之血唤醒!”
我如是照做,只见混元剑瞬时金光熠熠,剑锋比之前更利。
“三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目光转向那山中子。
我默念法诀,混元剑金光更甚,欲劈面前那老道。
“小居士且慢!”
山中子眼神里尽是惊恐,纵然千般不信,但眼前的景象已然说明一切。
“想不到吾辈苦苦追寻,到头来终是黄粱一梦,是老道唐突了,多有打扰!”
“老道士,这回你信了吧,混元剑本就是我方家之物,何来抢之说?”
“方才多谢小居士及时撤剑,这剑就算我今日有幸带回去,若没有你们方家血脉驱动,也是一把废铁,但看小居士修为尚且,以你这修为,每日只可挥出一剑,我这有本道家密宗不传功法,今日与小居士有缘,便赠予你,当谢过方才剑下留情!”
“道友言重了,臭小子,还不快接着!”说话的是方寻仙,难掩心中喜悦。
我接过书,不知道老爹为何会如此开心。
“无量天尊,贫道告辞,各自珍重!”
待山中子走后,老头迅速拿过我手中的书,笑道:“傻小子,你今日可真是因祸得福,你可知这本道家密宗心法,是多少学道之人梦寐以求的,你可给我收好了!”
想起那日在天香楼,山中子使出的九字真言的威力,便知道这道家密宗非同一般。
“臭小子,在家出家,你如今既已学会这混元剑心法,也是时候出去闯荡一番了。”
这个家,住了二十来年,总归是不舍的,但也不能一直待在这终老吧,外面天地广阔,出去游历一番长长见识也好。
收拾好行囊,带上剑,还有那《妖谈录》,顺便带了几沓老爹画的符咒。本想独自离开,走到门口回头望,打算再看一眼那生我养我的地方。只见母亲站在屋外落泪,头发花白,面庞布满了皱纹,由于辛劳,岁月过早地在她脸上留下沧桑的印记,含辛茹苦地将我们三个孩子拉扯大,那个年代的乡村,家家户户经常缺吃少穿,她自己哪怕是吃糠咽菜,也要把最好的留给我们。
我跪下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母亲,一定把自己照顾好,还有,老爹脾气不好,您多担待点。”
说完,快速起身离开,我怕时间一久,我就不忍心走了。
“三哥,带上我吧!”
说话的是谢宛如,初见、因我受伤、为她受伤、萌生情愫。未来的时光,注定颠沛流离,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想独自一人上路,让她在家中过的安稳些。
“三哥,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此去凶险未知,带上我也好有个照应,我的恩还没报完呢!”
“你想报多久?”
“如果可以,请让我报一辈子!”说完,眼中星光点点。
美人泪,断人肠!
“既如此,那就跟上吧!”
求得相看两不厌,浪迹天涯有人随,携手终老共白头,只羡鸳鸯不羡仙!
如果认为本文对您有所帮助请赞助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