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成为了这本书“开头和结尾的那个人”。这是一个关于二战时期犹太人们的故事。掸去岁月的尘土,我们所窥见的或许只是其中的一角,真正...
有幸成为了这本书“开头和结尾的那个人”。这是一个关于二战时期犹太人们的故事。掸去岁月的尘土,我们所窥见的或许只是其中的一角,真正的苦痛或许仍有掩埋,就像作者在追寻外祖父母故事的时候也不得不在某些部分通过小说家的视角还原那些尘埃。但这样一个故事,确实足以让我们重审生命和人性。
封背说:这是一个关于幸存者的故事,一场“幸”与“不幸”的终极争论。实际上,没有一个幸存者。我的确很难想象一位饿到不得不吃掉母亲为他省下的补给的儿子一边咀嚼一边无数次说着对不起时是怎样的感受,很难想象一位雅利安母亲不得不接受两个女儿被征召进集中营而多年只能收到只言片语的信件维系牵挂的心情……他们和她们都同我们一样不过一粒尘埃,但他们的经历让他们变成“英雄”,变成“幸存者”,而实际上,没有谁愿意经历,尘埃无幸。
是幸吗?是不幸吗?他们活下来了,却已经死了,再次向着生,可是否能走到生的终点呢——在失去信仰甚至失去健康,又重新走进让他们有温暖感受的世界时。我不知道,我甚至不愿意讨论。达萨和艾琳娜重新回到家的那时,妹妹病到需要姐姐用推车一路推回,她们甚至无法直接出现在母亲面前,只能让邻居告诉母亲做好心理准备,她们的模样如今或许连母亲也认不出来了。是不幸吧。外祖父走过很多个生死关头,他活下来,不再信仰上帝,曾经的朋友、同行者都已经消散在潮湿黑暗的土壤里,他吃掉母亲的补给吃掉了母亲生的希望,洒下男子不轻弹的泪。是不幸吧。从集中营受尽苦楚返家的一家之主,变得敏感脆弱疯癫,时刻关注任何风吹草动,发癫发狂地害怕有人来抓走他,最终没有被集中营夺走生命,却消失在邻居们的传言里被咸咸的河水吞没——说他一定是背叛者,否则如何挺过漫长艰难的岁月,仿佛真的看到他享受特权只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同类被执刑。是不幸吧。所以,幸存者,是幸运地活下来了,可这种幸运本就建立在一种更大的不幸上,这种幸运伴随着一个巨大的噩梦将永远跟随他们到生命的尽头,一种家庭分崩离析,人性的恶甚嚣直上的巨大伤痛上。爱和温暖可以抚慰,他们还有机会,就像杰库布愿意为被病痛折磨的外孙重新信奉上帝,但这永远不会使那些痕迹消失,这注定不公。
我在想人在真正绝望的时候会是什么想法。我想,可能会变得没什么想法,于是只要有一个支点,即使十分微不足道,就可以继续撬动生活的轮盘;会期待一个奇迹,会相信神话,会为保护这个神话从而至少留下一点希望而付出一切。
我知道人都有善恶,有时候在一念之间,有时候又同生同灭。自私的种子它一直都在,你无法说这是一种错误、不该或是恶,它只是本来就存在。在一个绝望的时代,我们也依旧有善:一种心心相惜,一种同志感、友谊,一种愿意把我的面包分给邻居的善意,一种不会丢下同伴的信念。可确实,在真正绝望的时候,你很容易给自己一个理由,你告诉自己,我从未作恶,只是不善,因为我自身难保,这不算对不起任何人。甚至,你可能会用别人的痛苦来安慰自己还是幸运的,你可能会像“看客”简简单单地就被那些黑色流脓的怪物吞噬,发表着那些你无法证实却又无比确信的言论。绝望里,这一切都被放大了。那些本就存在的东西让你意识到不足,是本性引导你即使想也无法实现。就像集中营里的某个学者:他放弃了对灵魂的守护,因为生命非常有限。
达萨守着妹妹,从几转集中营到纺织厂,从未离开,哪怕妹妹病重、她害怕但写给母亲的信里总是说我们很好,我们很快就会重聚见面;还是有初识的人解救这两姐妹俩,避免了她们因为想向母亲传信而注定因此失去生命,因为她也是一位母亲;还是有并非亲兄弟的朋友坚持要扶着重伤无法起身的杰库布一起走,因为那时候他相信只要走下去,就至少还有希望;还是有知道自己只会成为累赘而毅然决然让朋友自己离开的杰库布……所以如果要说唯一的幸,那大概是到今天,我们终于可以自由地探索并看到这段尘封的历史,在里面我们再次感受到不管被恶吞噬了多少的世界我们依然能看到很多人性中暖的一面,我们清晰地认识到,这一切的起点就是一个巨大的悲剧,我们永远不该重复这样的错误。
尘埃无幸,念之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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